第57章
屏幕里走上講臺的……不就是他昨天一直沒聯(lián)系上的紀燃嗎?!
岳文文聽完整段錄音之后,瞬間就清醒了,
激動地打開討論組,連續(xù)發(fā)了一大串牛逼出去之后,
才開始后知后覺的擔憂。
岳文文:不過你這樣搞,
你爸不會罵你嗎?
程鵬:他馬上跟他爸分道揚鑣了。
岳文文:??
怎么他只是沉浸在工地的世界中幾天,外頭都變了個樣??
與此同時,
紀燃的賬單也已經(jīng)送到了紀國正的手中。
紀國正一項項往下看去,越看表情越冷。
這上頭不止有他給紀燃的錢,甚至還有他給趙清彤的錢。能看出是紀燃幾年后才想起來要把這些也記進去,
寫得數(shù)目十分模糊,
但在他印象中,
這些數(shù)目只多不少。
他臉色驟然變差。
這賬目上還是差了幾筆錢,是他最初給趙清彤的,這筆錢除了趙清彤和那幾位當事人之外,沒人知道,紀燃自然也不知道。
這份賬單讓他想起了當年的事,平白讓他的心情又添了一層陰霾。
他緊緊捏著賬單,看到最后,實在忍不住了,手用力一揚,所有紙張飄散在空中,隨后散落一地。
“你看這混賬東西!”他氣得破口大罵,“你看看!他像話嗎!”
紀惟是第一次見父親氣成這樣,在他心目中,紀國正永遠嚴肅并鎮(zhèn)定,不論處理什么事情永遠井井有條,他從小就仰望著紀國正的背影長大,目標就是成為像他一樣的人。
而能讓他父親表現(xiàn)出其他情緒的人,只有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抿唇,從地上撿起兩張白紙,看了一眼。
“……”
他以前討厭紀燃,是認為紀燃破壞他的家庭。
再后來,長大了,也有想過大人的事不該遷怒小輩,但這種話只有事不關(guān)己的人才能說得出來,他自認自己沒這么高尚。不過要說他最看不起紀燃的……就是對方就像是個寄生蟲,不斷索取他家里的東西也就罷了,還總是做一些白眼狼的行徑。
而現(xiàn)在……
“爸�!奔o惟把這些東西一一撿了起來,“這件事,您打算怎么解決�!�
紀國正黑著臉沒說話,胸膛還因為生氣而不斷起伏著,冷靜下來后,便開始沉思。
他想不通,紀燃雖說為人處世浪蕩了些,但從小到大,在他們僅有的那幾次接觸中,紀燃還是很尊重他的。怎么這段時間卻突然忤逆了起來?
半晌沒得到回應,紀惟又開口:“爸?”
紀國正突然想起什么,沉聲問:“他這段時間在公司上班,有沒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紀惟:“……沒有。他們組拿的都是些收尾的小項目,翻不出什么大浪�!�
“我不是這個意思�!奔o國正頓了頓,“他有沒有跟你打聽過什么?”
兩人在公司話都沒說過幾句。
紀惟正要應,又突然想起什么——前段時間,許麟曾三番五次找他要紀燃的員工ID。
倒不是他不想給,而是紀國正之前就叮囑過他,紀燃只是去上班的,公司內(nèi)部的文件或是事情,都不需要讓他插手,所以紀惟就干脆扣下沒發(fā)。
他猶豫了半晌,才道:“沒有�!�
紀國正頷首:“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用給他面子。你馬上讓他離開公司�!�
“那這些賬單……”
“他愛還便還吧!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奔o國正煩躁地揮揮手,“你先出去�!�
紀惟沉默了會兒,把這些賬單全部收起來,放到桌上,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
——
程鵬動作很快,估計直接把自己的腰包錢先掏了出來,沒兩天就通知紀燃去簽交易合同。
紀燃身為公司其中一位股東,還是第一回
來自己的公司。別說,共五層寫字樓,辦得有模有樣的。
他今天把紀國正之前送給他的車子全送回了紀家老宅,車子上的名字還是他的,他叮囑管家,說是自己隨時可以去辦理轉(zhuǎn)移手續(xù)。
沒了那幾輛車,他覺得車庫都順眼了不少。
程鵬就在停車場等他,見他一個人下了車,挑眉道:“就你自己?”
“不然?”
“總覺得最近很少見你一個人�!背贴i笑,“稀奇。”
知道他說的誰,紀燃嘖了聲:“你怎么這么多廢話。幾樓?”
“投了這么多錢,連公司在哪都不知道,早知道我就該卷錢跑路,讓你永遠都在紀家魔爪下過日子。”程鵬進了電梯,點下23樓的按鈕。
紀燃嗤笑:“你最近挺欠啊?”
“說說吧,打算怎么辦。”程鵬道,“既然都跟家里鬧翻了,那你也不可能再繼續(xù)在永世工作了吧。你現(xiàn)在拿著這么多錢,打算去干點什么?”
“還債啊。還能干什么?”
“少裝�!背贴i輕笑道,“錢還了,你還剩一大筆呢。要怎么花?買車?買房?最近別買房,我剛得的消息,再過幾個月滿城的房價就要限價了,到時候再買�!�
紀燃道:“行了,你少操點心。總歸不會拿到大街上撒�!�
程鵬沒再問,跟紀燃做了多年好友,他知道對方雖然面上看起來吊兒郎當?shù)�,實則想法特別多。
他當初想跟人合伙開這家公司的時候,由于家里不支持,資金一直湊不夠,結(jié)果紀燃淡定地拿出一大筆錢來,說要入股。
他勸對方再考慮清楚,不要感情用事。
紀燃當時驚訝地看著他,樂道:“我看了你的企劃案,這筆錢我是拿來投資的。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掏出這么大數(shù)目,就為了幫你圓個開公司的夢吧?”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還真不賴。
程鵬回辦公室拿文件,紀燃跟著過去,見辦公室里多了個男人。
竟然是那天在農(nóng)家樂見著的男明星。
男明星見了他,頷首跟他打了招呼,紀燃沒搭理,只是對程鵬說了句:“我出去等你�!�
程鵬幾分鐘后便出來了。
紀燃不愛管程鵬的事,但他覺得在某些方面,他還是要提醒一下好友的。
他散漫道:“前陣子,岳文文還問我,你跟陳安會不會去領證。”
程鵬一頓,面色很快恢復如常,解釋:“湊巧。我和他早就沒關(guān)系了,他今天過來,也是只是想跟我談個合作�!�
“跟舊情人合作?”
“不�!背贴i道,“所以這次會面,只是要拒絕他而已�!�
紀燃沒再說什么。簽約流程進行得很快,他幾乎沒多看就把文件簽了。
“要不要在公司轉(zhuǎn)轉(zhuǎn)?”程鵬問。
“又不是我的公司,有什么好看的。”紀燃哼笑了聲,站起身來,“走了,不用送。”
“等拍賣會結(jié)束,開個派對,慶祝你跟紀家決裂�!�
“成�!�
紀燃剛到停車場,就接到了秦滿的電話。
“東西買到了,聞起來挺香。我上去找你?”
紀燃剛剛在等紅燈時,聞到了章魚小丸子的香味,突然饞得很,一看隊列足足排到了街尾,秦滿就先下車給他排隊去了。
“在停車場出口等我吧�!奔o燃扣上安全帶,“我現(xiàn)在出去了�!�
到了出口,秦滿剛上車,小吃的味道就彌漫了整個車廂。
紀燃饞得不行:“這玩意回家會不會就涼了?”
話剛說完,就見秦滿從里面挑出了一顆,遞到他嘴邊。
剛好是紅燈,紀燃停車,轉(zhuǎn)頭把整顆丸子塞到了嘴里。
“好不好吃?”秦滿問。
他還從來沒因為什么東西,排過半小時的隊。
“還行吧�!奔o燃把東西咽下去,“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我都跟他們鬧翻了,永世肯定是不能繼續(xù)待了。”紀燃問,“你打算去哪里工作?”
“我是在給你打工,不是在給永世打工。你去哪我就去哪。”
“……可我不是坐辦公室的料。”紀燃跟他實話實說,“我要是以后都不上班,你打算怎么辦?”
秦滿轉(zhuǎn)頭看他,笑得曖昧:“陪你在床上待一輩子?”
紀燃差點被嗆到:“你他媽的……”
“我們合同時間都過了大半了,你難道就一點計劃都沒有??”
秦滿卻問:“你不跟我續(xù)約了?”
“……”
這人,怎么一點也不上進��?!
就天天想著被人包養(yǎng)?!
紀燃恨鐵不成鋼,氣道:“不續(xù)了!”
綠燈,紀燃一腳踩下油門。
這時,他發(fā)現(xiàn)身后那輛白色的車子也跟著他猛地加速。
他盯著對方的車子看了幾眼,不自覺皺起眉來。
他對車子很敏感,這車……似乎跟了他兩條街了?
紀燃沒怎么猶豫,在下一個路口便往旁邊的小路開去。
秦滿發(fā)覺路線不對,問:“要去哪?”
紀燃抿唇,看著后面那輛車跟著他拐進了這條小路。
“你先把吃的放下。”
“怎么了。”
“好像有車在跟我們�!�
秦滿臉色也變了變,他把吃的放好,透過后視鏡看了后車一眼。
紀燃連著拐了四五條亂七八糟的小道,對方緊追不舍。
紀燃嘖了聲,這是在市里,車多,還有限速,他不好把人甩掉,干脆放慢速度,打算看這輛車到底想干什么。
誰知那輛白車突然唰地一聲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緊跟著,繞到了他的前頭,并狠狠踩了個剎車!
紀燃猝不及防,趕緊跟著剎車。他罵了句“操”,變道想開到白車旁邊,誰知對方跟著他一個轉(zhuǎn)彎,又擋在了他的車前,并且再次猛地踩下了剎車。
幾次之后,紀燃明白了,這輛白車不僅跟蹤了他幾條街,現(xiàn)在還在惡意別車。
紀燃冷笑一聲。
惹誰不好,偏偏來惹你爸爸?
“別沖動�!鼻貪M道。
“晚了。”紀燃道,“系好安全帶�!�
秦滿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只見前面那輛車又在他們前面剎了車。
紀燃這次沒有再讓,剎車是踩了,但沒踩穩(wěn),車輪子繼續(xù)往前,結(jié)結(jié)實實往對方屁股上撞了一下。
他知道什么樣的力道能只壞車,不傷人。
白車不是什么高檔次好車,紀燃的車頭只傷了一些,白車的后備箱卻都被劃壞了。
紀燃連續(xù)被別了十幾回車,行車記錄儀都記著,就算交警來了,肯定也算白車的全責。
見對方車子停下來,紀燃嗤笑一聲,作勢要解開安全帶:“我下去教教他開車�!�
“等會。”秦滿面色一變,抓住他的手。
白車動了。
只見車子往前開了一段距離,而后,倒車提示燈突然亮起——
然后高速朝他們沖了過來!
紀燃瞪大了眼,連臟話都沒時間罵了,馬上就想倒車躲避。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白車的速度非�?欤虑橛职l(fā)生得太突然——
“低頭!”
紀燃只聽見這么一聲大吼,緊跟著就是安全帶被解開的聲音。
他甚至還沒回過神來,旁邊的人就率先從座位上起身,把他緊緊護在了懷里。
第67章
消毒水的味道鉆進鼻腔,
眼前不論墻壁還是設施都是一片白色,讓人心生不悅。
紀燃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雙手交握抵在嘴邊,眼底沒什么焦距,
不知道在想什么。
腦子里似乎還回蕩著方才那句吼聲,
震得他頭腦直疼。
又是車禍,該死的車禍。
他突然想起,趙清彤車禍那天,有個陌生男人來到他家,
說是要帶他去見他媽。
他當時什么也不明白,跟著就走了,趕到醫(yī)院時,剛好看到醫(yī)生把趙清彤從手術(shù)室里推了出來,
她面上還被白布輕輕蓋著。
那天以后,
他就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