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要去醫(yī)院，要不要陪我去，讓你看看什么代價。我就不應(yīng)該喝那點馬尿，頭腦一熱，就沖上去了�！�
“那你為什么要沖上去？”
“腦子讓驢踢了�！�
“呵呵！”
到了醫(yī)院，醫(yī)生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問我是不是剛打完架，皮外傷，沒什么大問題。我問他我的腿剛拆過石膏多久，有沒有影響，我的腿還疼呢，走路一瘸一拐的。他讓我買瓶紅花油擦擦，還說誰挨那么一頓打，都會有點瘸，陳文錦在一旁偷著樂。
我本來想著回家過年，現(xiàn)在這副尊容，還怎么回家見爸媽。
出了醫(yī)院，陳文錦自告奮勇的要買藥，從附近的藥店買來紅花油，嘴里還念叨著，“云南白藥更好用，我沒騙你。”
我接過紅花油，準(zhǔn)備裝進衣服兜里，“那你為什么不在醫(yī)生面前說這話，我兩樣都用行不行�！�
“我怕醫(yī)生再夸大病情，裝起來干嘛？給我，你坐下！我給你涂上�！�
“我不用，我回家了自己涂。”
“那行，我也去�！�
“你有病啊！去我家干嘛？”
“你才有病，我沒地方去行不行，都這么晚了，你覺得學(xué)校宿舍會開著門，宿管阿姨熱烈歡迎我回去？”
“不行，我送你去賓館�！�
“我不去，我沒帶身份證。你能不能行，害怕我吃了你？”
我輕聲的自言自語，“又不是沒吃過�！�
陳文錦好像聽到了，質(zhì)問我:“你剛說什么？”
我可不敢承認，“我說打輛出租車，太冷了早點回來�！�
她很大方的脫下外套，“喏！給你穿上�！�
我看著她那身打扮，熱辣的露臍裹胸，“得了吧，你趕緊穿上�！�
“你懂個甚，這叫做紳士風(fēng)度。”
陳文錦見我不要，穿好衣服，看到路邊的共享電動車，“我們騎那個回去，大半夜得哪里有出租車�！�
我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連連拒絕，“我腿疼騎不了。”
“我?guī)е�，齊覽你快點過來。”
“我真的不行。”
陳文錦騎著車過來，幾乎快沖到我身上�！澳憧爝^來，不然我撞死你！”
“你有病啊，這么滑的路，是想撞死我嗎？”
“對啊，你再不上車，我真撞死你！”
這個女孩有神經(jīng)病，我不是第一次體會到了，每次都會心有余悸。
我最終妥協(xié)了，一個坐墊上挨著兩個屁股。我從耳后看著她，陳文錦的頭發(fā)染回了黑色，耳廓上那些五花八門的耳釘也全部沒了，只留下了幾個淺淺的耳洞。
她的變化還是很大，我能夠想象她所禁受的痛苦。畢竟我也曾度過一段煎熬的過程，我忍不住關(guān)心的問道:“生活有困難還是怎么，為什么跑去那里工作。我并不是瞧不起那份工作，只是覺得不太安全�！�
“我說我中獎了你信嗎？”
她的話嚇的我小腿失控，差點把我們兩個都從電動車上晃下去，“��！是……那次？”
陳文錦罵道:“你看看你這慫樣，剛才以一敵六的氣勢去哪里了。我逗你玩的，怎么可能，就你那點家伙什兒，還想著一次就懷孕，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
我噎的說不出什么話來，到家后，我悄悄打開門，生怕吵到江暮雪的睡眠。
陳文錦大聲說我:“你怎么跟做賊一樣，這不就是你家�！�
我把食指豎在嘴邊，“你小聲點，我朋友在我家借住。大半夜得吵醒人家，多不好意思。”
我剛說完，臥室門打開，江暮雪揉著惺忪的眼睛，“齊覽！是你回來了嗎？”
陳文錦喊起來，“喲！還是女性朋友啊�！�
江暮雪問:“這是？”
我說:“她是……”
陳文錦搶過話頭，“我是他的小三，沒你事了，你可以繼續(xù)睡覺了�！�
江暮雪疑惑的嗯了一聲，繼續(xù)問道:“她是你女朋友嗎？那你昨天晚上沒回家，原來是去找她了�！�
陳文錦蹬鼻子上臉，小拳頭砸在我身上，“齊覽，你快說你和哪個女的去搞了，我就說你昨天一天不回我消息�！�
“你有病啊，不去學(xué)表演可惜了，學(xué)什么美術(shù)。這是我朋友，她就是畫那副畫的人。”
江暮雪看了我一眼，便說道:“哦，我睡覺去了。”她進到屋里，關(guān)上門，陳文錦突然摸著下巴，煞有其事的說道:“她對你有意思。”
“你瞎扯什么呢，趕緊睡覺去。”
“你懂個屁，這是女人的直覺�！�
我推開次臥門，“你睡在這兒，我去睡沙發(fā)。”
陳文錦一把撕住我的衣服，“跑那么快干嘛，趴下，我給你擦紅花油�！�
在她的努力下，我的衣服被扒下來，我趴在床上，她一點一點抹著紅花油。
“還有哪里疼，我再抹一點�！�
“沒了，把我衣服還給我。”
陳文錦壓在我身上，“你干嘛！”
她說:“你看這是什么？買紅花油的時候特意買的，可貴了，三個就要十塊錢呢。”
我扭著頭看向她手里的東西，“你有病啊，拿避孕套干什么�！�
我猛的翻起身子，把她掀翻在一旁，抓起衣服逃離這個房間。陳文錦的笑聲過了好久才停止。
躺在沙發(fā)上，久久沒法入睡，渾身各處都疼。
我賺不來錢，但是每次出事故后，總能得到一筆不菲的賠款，怪不得碰瓷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訛別人，我都眼饞，累死累活的上什么班，出去在大馬路上碰瓷收入都比這高。
……
「我的畫帶走了，保重身體。」
當(dāng)我一早起床的時候，摸起手機就看到陳文錦發(fā)給我的微信消息。自從加上好友，只有昨天的轉(zhuǎn)賬紅包，收款后的通知，還有她發(fā)給我的留言。這就是我們的全部對話內(nèi)容，我順手點開她的朋友圈，背景是一張她最近的自拍，把淺藍色的大波浪染黑拉直，前不久剪成的短發(fā)，露出半張側(cè)臉。
頭像還是之前戴著一排耳釘?shù)亩洌灻�，向前走，別回頭。再底下空空如也，根本沒有發(fā)過一次朋友圈。
江暮雪喊我吃早餐，我洗漱過后，坐在餐桌椅上，品味著美味的早餐。
她看到我，關(guān)切的問道:“你臉上的傷怎么弄的，我昨天都沒看到�！�
我摸了摸傷痕，現(xiàn)在還有點疼。
“昨天和人打了一架，沒什么大問題。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而江暮雪坐在我對面，也不動身前餐桌上的早餐，她思慮許久，終于忍不住張嘴問我:“齊覽，你有女朋友嗎？”
第65章
我有對象，只不過吵架了
我看著江暮雪誠懇的發(fā)問，最終肯定的回復(fù)莫須有的答案，“有啊，只不過吵架了，鬧分手呢。”
“何妤……后你又談了一個？”
“不提她行不行，畢竟到這年紀(jì)了，家里人老是催著結(jié)婚，就又找了個，你也見過她，就是陳澄，我的房客。”
江暮雪欲言又止，把那絲失落隱藏在心底，默不作聲的吃完早餐，“麻煩你收拾餐桌，我上班快要遲到了�！�
她戴好白色絨毛帽，圍上圍巾，把自己包裹在偽裝之中。隨著關(guān)門聲響起，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我一個人。
回想江暮雪的問題，反正我已經(jīng)很清楚的表達，現(xiàn)在的我不是單身狀態(tài)。
就算我自戀多慮，希望江暮雪不要試圖撿起從前的感情。那份情感適合留在青春懵懂中，若干年后回憶悠長，如品甘露，但真要重新拾起，不太可能。
我們都長大了，不再是當(dāng)年無知的小孩。
清理好餐桌，把干凈的餐盤擺放整齊，穿好秋褲厚棉衣，準(zhǔn)備出門上班。
我想問，這個漫長的冬天，何時結(jié)束。
坐公交去公司的路上，等候紅綠燈的片刻，看著窗外行人匆匆路過，風(fēng)吹樹梢，打落積雪。
這個世界每天在重復(fù)著相同的軌跡，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而我像個提線木偶，上班下班，吃飯睡覺，我從心底厭惡這種生活，期待著生活改變的那一天。
周末很快到來，周六晚上，季水水生日聚會，常勤之前就邀請我參加。等我去的時候，餐桌上寥寥幾人。
常勤、季水水、陳文錦、還有三個我不認識的人，大概是他們的朋友。
常勤初看到我，還沒發(fā)問，季水水說出了他的疑惑。
“學(xué)長，你是去要飯被人胖揍了一頓嗎？”
我捂住臉上的傷痕，辯解道:“別問，問就是掉進下水道摔的。”
奉上我準(zhǔn)備的禮物，季水水驚呼，“哇！這個也太可愛了吧。”
這份生日禮物是我大二那年，在泥塑選修課上捏出來的龍貓。它懶洋洋的躺在大樹下摸著肚子，瞇著眼睛享受難得的愜意。
“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自己動手捏的，畢業(yè)的時候沒舍得丟，從學(xué)校帶了回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有一點說好，不準(zhǔn)嫌棄�！�
季水水碰了碰龍貓的腦袋，欣喜的說道:“這么可愛的龍貓，我為什么會嫌棄呢？”她扭頭問常勤:“我們把它擺在房間好不好？我一直覺得你的房間空落落的。有空了可以再買點別的裝飾品�！�
常勤扶了扶眼鏡框，“有這個小東西就足夠了�！�
我安靜的坐下，等待豐盛的大餐上桌。
我只關(guān)心吃飯，滴酒未沾，陳文錦在桌底下蹬著我的褲腿，開始我還很郁悶，幸好桌面上的其他人沒有發(fā)現(xiàn)，看到她神氣的表情，后邊任她搗亂我堅決不搭理。
這個姑娘，絕對缺心眼。
十二點，生日歌響起，季水水準(zhǔn)時吹滅蠟燭。
陳文錦湊在一旁，好奇的問:“水水，許的什么心愿，是不是讓我暴富！”
季水水古靈精怪的說:“嘻嘻，我的生日愿望當(dāng)然沒有你的份啊�！�
陳文錦看向了常勤，小手搭在季水水肩膀，指著常勤面無表情的訴說:“那一定有他的份了。哼！”
季水水學(xué)著常勤的模樣，撫摸著她的腦袋:“蚊子乖！明年的生日愿望留給你。”
“這還差不多�！�
看著兩個女孩搞怪，常勤催促著季水水切蛋糕，一個不注意，被對方抹了一臉的蛋糕。
原本和諧的氣氛瞬間變質(zhì)，一群人亂做一團，常勤和我躲避戰(zhàn)場，湊在包廂最角落。
他擦著臉上的蛋糕，溫柔的眼神落在歡聲笑語的季水水身上�！吧洗文愫臀艺f準(zhǔn)備回老家了，是不是快要走了？”
“唉！出現(xiàn)了一點意外。老板不給批假，我殺了他的心都有。”
“這不是很正常，哪有快放年假的時候請假的。要我說你安安心心上完這幾天班�！�
“我想起來那天陳澄給你的名片，你有沒有聯(lián)系對方？要是真的愿意投資，那也很不錯的�！�
“沒有，我現(xiàn)在只想陪著水水。這件事情翻過年了再說�！�
常勤剛說完，季水水就在喊他，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去了人堆里，落寞的角落終究屬于我。
一群人的狂歡，是一個人的孤單。也不知道是誰說出來的這句話，頗有其理。
不知道陳文錦什么時候到我身邊，突然動手戳了戳著我的臉上的傷。疼的我咧嘴直吸氣，“你干嘛！好疼的�！�
她坐下在我身邊，雙手捧著臉頰。望向人群，“不干嘛，就是看看你怎么一個人待在這里�！�
“那幾個我都不認識，強行堆在一起，你不覺得尷尬嗎？”
陳文錦恍然大悟，認同的點頭。
“那倒也是，你這種人不配有朋友。”
她數(shù)落完我，不聽我反駁一句，傲嬌的甩頭離開。
熱鬧的氛圍持續(xù)到凌晨一點，聚會結(jié)束，一行人揮手告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我順著大街一直溜達，走了很久的路，好幾輛出租車都故意靠邊，想要從我的錢包賺錢。可我不管不顧的向前走著，寒冷的天氣凍得鼻子通紅。
天氣越來越冷，日子越來越接近春節(jié)。街道兩旁的樹上已經(jīng)掛滿紅燈籠，周圍環(huán)境的蛛絲馬跡中都能尋到年味。
這座的城市中只有我，如同無根浮萍，靈魂在四處流浪、張望、彷徨。
不知道何時從腦袋冒出想法，我想離開這里，想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
這和我剛到這里時的想法完全不一樣，那時候的我萬般只求穩(wěn)，工作穩(wěn)定，感情穩(wěn)定，生活穩(wěn)定。
那時我堅信，我的未來也會很穩(wěn)定。
世事無常，感情上輸?shù)囊凰�，要不是陳澄，說不定到現(xiàn)在我還是失業(yè)狀態(tài)。
至于我的生活，我在極力抑制那些負面情緒，但我不知道會在何時爆發(fā)。
更不要說那渺茫的未來，未知，虛幻，不切實際。
突然想給王浩打電話，因為壓在我心里許多的事情，也只有他才能夠理解。時間太晚，我終究是忍住吵醒他的想法，現(xiàn)在不比以前了，他要準(zhǔn)備結(jié)婚，不再是一個人。
我把當(dāng)下的狀態(tài)放到以后假設(shè)，如果孤獨是人生的常態(tài)，那對我來說，這也太長了。
第66章
那就去杭州？
越是臨近除夕，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
我承認自己最近心理狀態(tài)很不大對勁，對未來沒有任何期盼，提不起干勁，卻又不滿足當(dāng)下的狀態(tài)，彷徨迷茫。
臨近小年的那一天，當(dāng)江暮雪告訴我已經(jīng)找好新房子，準(zhǔn)備搬走的時候，我有點暗喜，又有點失落。
人�。【褪沁@樣奇怪。
不習(xí)慣某種東西的存在，但當(dāng)這個東西不屬于自己時，想滿足自己的擁有欲望，又覺得這樣?xùn)|西很多余。
換句話說就是既想達到某個目標(biāo)又不想付出代價，而兩者又不能同時實現(xiàn)。
這就是我偽善的心理吧，嘲諷自己一番，幫著江暮雪搬行李，目送她坐上出租車，心里有種不可多得的輕松感。
就當(dāng)我以為一切瑣事塵埃落定，我依舊是孤身一人，準(zhǔn)備度過接下來所有的節(jié)日。但生活不是劇本，有些麻煩說來就來。
次日，老板沒批準(zhǔn)我的假期，假惺惺的讓我提前一小時下班，回到家里，正躺著準(zhǔn)備點外賣的時候，王浩的打過來的電話如同奪命連環(huán)催。
“齊覽！你是我爺！這次真的要完蛋了，快救救我。我媽拽著我爸，說準(zhǔn)備來杭州旅游，這不就是變相的來視察我嗎！當(dāng)初可是說好的，你能幫我解決這件事情�，F(xiàn)在大難臨頭，你趕緊的想辦法攔住�！�
王浩的一大堆話如同密集的子彈向我迎面噴來，我后知后覺的說道:“怪不得麗姨當(dāng)時答應(yīng)的那么爽快，原來早就有瞞天過海、暗度陳倉的想法。王浩你也是的，麗姨想去杭州看看。你百般阻撓到底是為什么呀？你爹身上的鋼镚比你還多，又不需要你花錢招待。就讓他們看看你那兒瞧一眼真假，沒什么大不了的�！�
“孫子，你懂個屁呀！他們這是逼著我要去謝雅沁家里，說的好聽，什么來旅游的。這不就是變相的逼宮嗎？你說我爸媽來了，他們把禮物一買，往我眼前一擺。他們要去謝雅沁家里，那你說我跟不跟著去？”
“好像是這個道理呀，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被逼著去未來岳父家里的人又不是我�！�
“等我結(jié)了婚，哪里還有你的好果子吃�；ㄒ陶彀逯鴤�臉，瞅你一眼哪都不對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誰誰誰都結(jié)婚啦。你怎么還沒一點兒動靜啊，要不要我托人給你相親呀！你什么時候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呀？”
“乍一聽好像還真有點道理，你仔細想了想，我媽好像不是這樣的人。她是絕對不會逼著我結(jié)婚的�！�
“那你他媽不要忘了，是因為有人告訴花姨準(zhǔn)備和你結(jié)婚。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沒帶腦子出門。”
我猛的從沙發(fā)上跳起來，好像我還真的忘了有這回事，如果王浩準(zhǔn)備結(jié)婚了，那我怎么跟爸媽攤牌，告訴他們其實我和陳澄根本沒有關(guān)系。就是為了讓我媽安心，才捏造出這種莫須有的身份，上演這種友善的謊言。
這樣一番話說出來，我媽恐怕只會更不安心，我打小沒騙過她幾次。那她對我得多失望，她又得多難過。
我裝作大義凜然的應(yīng)承，信誓旦旦的說:“為了我的好兄弟，我決定化作正義的勇士。為你的愛情事業(yè)，發(fā)起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