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懷謹(jǐn)笑了下，放下酒杯，“聽到了。”
程清清內(nèi)心急切得很，也顧不得與他委婉了，“那你到底要不要納我為妾？”她嬌眼生嗔，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納妾對江懷謹(jǐn)而言并不難，可江懷謹(jǐn)怕麻煩，他沒想過納妾，應(yīng)付一個女人都讓他夠頭?疼了，再來一個，他實在懶得應(yīng)付，尤其?這對表姐妹不對付，若讓這兩人待在一起，怕不是要掀了他的房頂？
蘇靈筠不騰出位置，程清清便進(jìn)不來，這還真是讓人為難，可他臉上那云淡風(fēng)輕的神色卻叫人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為難。
程清清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嬌道：“江哥哥，你不要不說話，你回答我呀�！�
對于她的撒嬌，江懷謹(jǐn)也只?是無奈地輕嘆一聲，“清清，我說過，不會委屈你當(dāng)妾室�！�
程清清怔了下，不是很相?信他的話，“既然如此，你就休了我表姐啊，你不是很討厭她？不是巴不得她死么？”
她嘲諷的語氣令江懷謹(jǐn)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也讓他想起自己算計蘇靈筠的那件事?，他做過的事?都是按照當(dāng)時的心情?來做的，談不上后?悔，不過如今他不會做這種事?就是了。
“找什么理由休？你表姐行事?端正，并無不錯處�！苯瓚阎�(jǐn)悠悠地笑道，而后?站起身走?到窗旁，目光眺望著遠(yuǎn)處的青山。
程清清覺得他此刻的舉動分明?是在逃避自己，“都是借口，你根本不想休了她�！彼湫σ宦�，心中說不出來是什么感?受，不管怎樣，她都不愿意看到他們二人兩情?相?悅。
江懷謹(jǐn)笑容漸斂，瞇了下眼眸，“不如你替我去休？”
聽了他荒唐的話語，程清清面色一僵，她知道他這是不高興了，她沉默片刻，才委屈地道：“你可認(rèn)識沈凜？昨天，他家派人上門提親了，我舅母還沒拒絕。”
沈凜？江懷謹(jǐn)目光微凝，無端想起蘇靈筠和沈凜前?幾日碰過面的事?，對于蘇靈筠的解釋，他當(dāng)時并未懷疑，而今聽了撐清清的話，卻隱隱覺得不對勁起來，兩人前?腳剛碰面，沈凜后?腳就去了蘇家提親，這真是巧合？還是說蘇靈筠與那沈凜說了什么話？
程清清皺著眉頭?看江懷謹(jǐn)?shù)姆磻?yīng)，她都火燒眉頭?了，他怎么能如此的淡然，她起身走?到江懷瑾面前?，泫然欲泣道：“江哥哥，你明?明?說過要娶我的，你真的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嫁給別?的男人么？”
聽到她要嫁人的消息，江懷謹(jǐn)臉色微沉，心中不快是有的，就像是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奪走?一般。
“江哥哥，我若是嫁給了別?的男人，我們便不能再見?面了�！彼崛鯚o助地道，而后?依偎進(jìn)他的懷里。
“先不要答應(yīng)。”江懷謹(jǐn)順手?jǐn)堊∷�，沉聲道，若是此�?與蘇靈筠有關(guān)……他眸中浮起幾分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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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靈筠回了一趟娘家，只?因薛夫人不知從哪里聽到一消息，說沈凜請媒人去了蘇家提親，求娶程清清，薛夫人便要她回娘家打探一下消息。
薛夫人一直擔(dān)心她兒子與程清清糾纏不清，聽到這消息自然是無比的關(guān)心。
“這事?是真的�！崩钍陷p嘆一聲，道。
蘇靈筠見?李氏面露愁容，心中有些擔(dān)心，“既然是真的，那母親為何一臉愁容，那沈凜家世顯赫，是沒的說的，難不成他人物品行不可？”她不動聲色地試探道。
李氏又是一聲嘆息，“這倒不是。我打聽過了，那沈凜貌似潘安，才比宋玉，品行也不錯，是個好人物�！�
蘇靈筠聽了心中暗暗驚奇，這沈凜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把她母親糊弄過去了，“既如此，母親還嘆什么氣？難不成是清清不同意？”
李氏點點頭?，有些無奈道：“我看清清似乎還惦記著……你家那位，若這么由得她，就給算挑一個神仙似的人物她也不會同意�！崩钍涎粤T又感?到頭?疼起來，“你表妹有和我提過，想和你共侍一夫，當(dāng)妾也無妨，你說這像話么？好好一姑娘，當(dāng)什么妾？就算我同意，你爹也不可能同意的，這么做的話他如何跟她死去的父母交代?呢？”
蘇靈筠見?她面露難色，想了想，握住她的手道：“母親既然覺得沈家好，不如先把親事?定下來，之后?再慢慢地勸清清，畢竟沈家家世顯赫，想要和他家結(jié)親的人肯定數(shù)不勝數(shù)，我們不可錯過這門親……”
蘇靈筠話還沒說完，一道清冽的聲音橫插而來：“此親不可結(jié)�！�
蘇靈筠驚了一跳，一抬眸見?蘇云崢大步流星地從外頭?走?進(jìn)來，清俊的面容有些不悅之色。
蘇靈筠秀眸一黯，蘇云崢今年要參加鄉(xiāng)試，為了心無旁騖，他和好友在寺廟里租賃了幾間?清凈的禪房居住，她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她這位兄長了，就連成親那天也未能見?到他。
她成親當(dāng)日，他要去見?一位大儒，因為那位大儒只?在安陽城待一日，所以他沒能回來參加她的婚禮，她當(dāng)時沒說什么，畢竟他的學(xué)業(yè)要緊�？扇缃�，蘇靈筠覺得有些好笑，他為了程清清的婚事?，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蘇靈筠眼底的黯色斂去，唇角掛起溫婉的微笑，“兄長不是在寺廟里用功讀書么？怎么回來了？”
李氏看到蘇云崢，心中歡喜，本來問他在寺廟里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但惦記著他方才那句話，就暫時壓下了關(guān)心他的念頭?，詢問道：“為何這門親事?不能結(jié)？”
蘇云崢看了蘇靈筠一眼，才看向李氏，然后?攜起她的手回到椅子上坐下，卻不理會蘇靈筠。
蘇靈筠知道他對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不滿意，所以才冷眼相?待，她唇角的笑容一直保持著，靜靜地坐了回去。
“母親，那沈凜就是個紈绔子弟，不務(wù)正業(yè)，整日與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他不是個能托付終生的人，母親切不可把清清嫁給他�！碧K云崢冷聲道，完全不掩飾輕蔑的口吻。
“這……”李氏有些詫異，又有些茫然，這怎么和她打聽得完全不一樣？
在蘇靈筠眼里，她這位兄長一直是個自命清高的人，自然是瞧不上沈凜那樣的紈绔子弟。
蘇靈筠一開始也覺得沈凜這人一無是處，但那日在酒樓與他相?處一段時間?后?，蘇靈筠對他有所改觀，他看重情?愛，又肯在女人面前?做小伏低，也許他沒什么上進(jìn)心，但嫁給這樣的人應(yīng)該不至于太壞吧？換做她兄長這樣的，怕是死都不肯在女人面前?放下自尊。
“兄長不是一直在寺廟里念書么？怎么會知曉沈凜的為人？而且母親已經(jīng)讓人去打聽過了，說這沈凜品行不錯，怎么到了兄長嘴里又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兄長說的和母親說的是同一個人么？”蘇靈筠含笑說道。
蘇云崢見?她還有心情?說笑，不由沉下面容，他沒理會蘇靈筠，轉(zhuǎn)頭?看向李氏：“母親向誰打聽的？那些人都是騙你的，我的一名好友與那沈凜相?識，他清楚他的德行�！�
蘇靈筠見?他無視自己，內(nèi)心冷笑，表面卻未顯露任何情?緒，“兄長，怎么別?人就是騙母親，你那好友就不是騙你？你未見?其?人，只?聽別?人一面之詞，未免過于武斷。說起來，我也聽我夫君說過，這沈凜是個好人呢�！�
蘇靈筠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壺，往干凈杯子里注入茶水，然后?把杯子遞到他面前?，微笑道：“兄長先別?著急，先喝杯茶，你這般急匆匆地趕回來，口不渴么？”
她一直反駁他的話，后?面的話更有種陰陽怪氣的感?覺，這讓蘇云崢很是不滿，不由拍案起身道：“因為你那夫君和那沈凜是同一類人，狼狽為奸，沆瀣一氣，自然覺得對方好�！�
蘇靈筠沒想到自己一番話惹得他如此動怒，以往他可從來沒有這般兇過自己，蘇靈筠面色一白，眼眶泛紅，聲音禁不住地顫抖道：
“既然是他們是同一德行，當(dāng)初母親要把我嫁給江家的時候，你為何不和母親說那江懷謹(jǐn)不好，不值得托付終生？為何到了清清這里，你才說？”
他們好歹是親兄妹，他卻一點都不關(guān)心她嫁得是好是壞，兒時他明?明?對自己也很好的，怎么程清清來了，一切就變了。他是，母親也是。
李氏沒想到這兩兄妹突然就吵了起來，連忙起身勸架，“好了，你們兄妹二人都少說兩句。云崢你也是，你妹妹說得也沒錯，你做什么扯到她夫君身上去？當(dāng)初你沒有參加她的婚禮，我就想罵你了，你現(xiàn)在怎么好罵她的？”
蘇云崢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拉不下來服軟，又見?李氏站在蘇靈筠那邊，心中甚是不滿，好像自己成了惡人，她蘇靈筠一點錯都沒有，便忍不住斥責(zé)一句：“她自己嫁得不好，就想把表妹也往溝里帶�！�
蘇靈筠沒想到自己的親兄長竟會把她說得那樣惡毒，內(nèi)心涌起一股莫大的火氣，但她表面仍舊是平靜無瀾的，她冷冷一笑，“我看兄長你是想要娶清清為妻，才故意把沈凜說得那樣不堪吧？”
蘇靈筠剛說完，就見?蘇云崢惱羞成怒，揚起巴掌，重重煽在她臉上，“你胡說什么！”他呵斥道。
蘇靈筠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一旁的李氏也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氣得直叫：“云崢，她是你的親妹妹，你怎么能打她！”
蘇靈筠極力?控制住激動憤怒的情?緒，既然打都打了，她不妨再多說一句，“兄長，你若真抱了這樣的想法，不妨直說，何必遮遮掩掩�！碧K靈筠紅著眼說完，轉(zhuǎn)身掩面抽泣著奪門而出。
李氏看了蘇云崢一眼，又看了眼門外，氣得一跺腳，“我怎么生了你們這兩孽障。”言罷就追了出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要不著緊一些，她只?怕以后?都不回來娘家了，“我的兒，你慢著些，別?跌著了�！�
蘇靈筠捂著面頰，羞于見?人，“兄長這般厭惡我，我以后?再不來就是，免得惹他生氣�！�
要不是她兄長的出現(xiàn)，這門親事?估計就成了，她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怨恨，她兄長這般反對，她一時也想不到任何辦法了。
李氏連忙道：“你不用看他臉色行事?，這個家里還不歸他做主。”說著又勸道：“你兄長也是一時沖動才打了你，他這會兒肯定也不好受，你不要難過，等一下我定痛罵他一頓，給你出氣�！�
蘇靈筠聽出來李氏對蘇云崢還是有些偏袒，心中不禁有些失望，“母親不必說了，兄長這一巴掌已經(jīng)讓我明?白了他的心意，在他心中，我這個妹妹是個惡人，清清是個單純的好人，我怎么做都不如清清在他心中的地位�！�
李氏著急道：“你別?瞎想，再怎么說，你都是他的親妹妹，他怎么可能不在乎你？你隨我回去，我這就叫他當(dāng)著你的面道歉，他若不肯認(rèn)錯，我便不認(rèn)他這兒子了�！�
說得好聽，她又怎么可能不認(rèn)自己唯一的兒子，“母親別?勸我了，我現(xiàn)在不想見?他。”
臉頰的痛感?還未完全消散，讓她心生恥辱，不論如何，她現(xiàn)在不想待在這里，也不想見?蘇云崢，這位讓她失望透徹的親兄長。
蘇靈筠離開家后?，李氏將蘇云崢叫到了跟前?，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穿著一襲白色圓領(lǐng)錦袍，斯文且矜貴，這會兒面上有些愁緒，不知道心中是否在后?悔。
這是她的兒子，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她自以為她了解他，他彬彬有禮，從來不與人動手。
可就在方才，他不止大聲呵斥了自己的親妹妹，還動手打了她。
這根本不是自己認(rèn)識的兒子。
李氏突然覺得自己不配為人母，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兒子，她從來沒有真正地明?白過他們。
她沉著臉道：“云崢，靈筠是你親妹妹，你怎么能夠為了一兩句話就打她？還打得那樣嚴(yán)重？半邊臉都腫了，她現(xiàn)在被你氣走?了，你說說該怎么辦？”
蘇云崢內(nèi)心其?實也甚是后?悔，但見?李氏一昧偏袒蘇靈筠，訓(xùn)斥自己，心中便有些不平，忍不住反駁：“母親，那不是一兩句話那么簡單，你看她說的那些話像話么？從我進(jìn)門開始，她便一直陰陽怪氣的說話，還那般污蔑我，你怎就不說她？”
李氏本期待他認(rèn)錯，不想他還要把錯賴在妹妹頭?上，“我說☆仙☆女☆整☆理☆她什么？她說的有錯么？”
李氏如今已經(jīng)意識到他也許真和蘇靈筠說的那樣，對程清清產(chǎn)生了某種心思，“你表妹的事?你別?管了，你當(dāng)下應(yīng)該以學(xué)業(yè)為重，不應(yīng)該去管這些兒女私情?�！�
蘇云崢聞言有些不高興，“母親，這不是兒女私情?，是婚姻大事?，關(guān)乎一輩子的事?，那沈凜根本不是良人�！�
李氏從來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如此急切的模樣，她心口一寒，她本不想捅破他的心思，可現(xiàn)在忍無可忍。
“方才我還有點覺得你妹是有些無理取鬧，如今我倒覺得她說得一句都沒錯。你說婚姻大事?很重要，那么你親妹妹的婚事?難道不是大事?，你有替她說過一句話么？”
“你妹妹成婚時你在哪里？怎么到了清清這邊，你就火急火燎地趕回來說沈凜不能嫁？當(dāng)初你怎么沒對我說，江懷謹(jǐn)不是良人，不能讓你妹嫁給他？”
李氏本來拿程清清當(dāng)親生女兒看待的，可如今卻忍不住對她心生一絲埋怨。
蘇云崢聽了李氏的話，面皮漸漸浮起紅暈，竟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李氏看他一副心虛的模樣，心中不由火冒三丈，“你這是被鬼迷了心竅，滿心滿眼都只?有那情?情?愛愛，連你妹妹都成了你的仇人！”
蘇云崢辯駁道：“我和表妹是清清白白的。”
蘇云崢是對程清清懷著愛慕之心，但他們確實沒有做任何逾越之事?，他也沒有向程清清表露過自己的心意，他原本想等鄉(xiāng)試過后?再和程清清表明?心跡，不成想李氏竟這么快就要給她定下親事?，這才有些著急。
李氏見?他不肯承認(rèn)，便不再逼問他，“你和表妹既然是清清白白的，那么這事?你就別?管了，你當(dāng)下應(yīng)該做的事?是用功讀書，準(zhǔn)備即將到來的鄉(xiāng)試�！�
為了讓他斷了念頭?，她斬釘截鐵地道：“另外，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和你表妹就絕無可能。”
此話一出，蘇云崢?biāo)查g?變了臉，卻又不知能說什么。
李氏一直在看他的反應(yīng)，見?他面色發(fā)白，眸中浮起痛苦之色，心瞬間?變得沉重，看來她得早些把程清清嫁出去，才能讓他真正斷了心思，安安分分地讀書，不然等他做下不干不凈的事?來，到時影響不止是他的名聲，還有仕途。
蘇云崢打蘇靈筠的那一巴掌幾乎用了渾身力?氣，從蘇宅出來，她臉上的巴掌印還未褪去，素竹只?能用粉給她遮一遮，嘴里還抱怨著蘇云崢下手太狠。
蘇靈筠一直緘默不語，她和蘇云崢的兄妹之情?被他這一巴掌打得不剩分毫，往后?，她就當(dāng)沒這個兄長了。
回到江府，蘇靈筠先去薛夫人那院，薛夫人追問她事?情?真假，蘇靈筠只?說提親是真，但親事?還未曾定下，其?余的事?并未透露，薛夫人看出來她有些心不在焉，和她說了幾句話，就讓她回屋歇息了。
蘇靈筠回到聽雪院，已經(jīng)是晚霞漫天，一進(jìn)屋就看到了江懷瑾，一襲月白色華袍裹身，靠坐在窗下竹榻上飲酒，幾綹墨發(fā)如柔軟的緞散在胸前?，看著好不悠閑。
蘇靈筠不覺皺了下眉，他總是這樣漫不經(jīng)心，好像所有事?都與他無關(guān)。
聽到動靜，江懷謹(jǐn)揚起眼睫像她投來一眼，眼底情?緒莫測。
她猜測他是不是也聽說了沈凜去她家提親的事?，所以特?地等她回來質(zhì)問此事?。他和程清清兩情?相?悅，程清清應(yīng)該會對他說此事?，讓他想辦法。
她兄長也是，他再努力?阻止這門親事?，也是替他人做嫁衣。
蘇靈筠現(xiàn)在心情?很是糟糕，有種他們愛如何便如何的沮喪感?，因此她沒理會江懷謹(jǐn)?shù)拇蛄�，垂下眼眸，一語不發(fā)地往內(nèi)室走?去。
“站住�！�
身后?傳來江懷謹(jǐn)不滿的聲音，其?命令的口吻，讓蘇靈筠瞬間?氣血上涌，她一扭頭?，對上江懷謹(jǐn)笑吟吟的俊臉。
他問她：“聽說，清清要定親了？”
蘇靈筠討厭他這副好像一切都盡在他掌控之中的高貴姿態(tài)，目光死死盯著他唇邊那抹明?媚的笑容，唇角輕顫了兩下，腦子亂嗡嗡的，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喪失了理智，朝著他譏諷地笑道：
“不用聽說，這就是事?實。你要是受不了清清嫁給別?人，你不如把我休了，好給她騰出位置來�！�
蘇靈筠此刻厭惡透了這個男人，他這么喜歡程清清，她就成全他們好了。
江懷謹(jǐn)?shù)男θ轀诖竭�，而�?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他徹底冷了臉。
蘇靈筠知道自己不該說這些話，可她控制不住，這些年隱忍的委屈通通都爆發(fā)了出來，想收卻收不回，可她又覺得自己有今日的結(jié)果?也是她自作自受。
她兄長說的沒錯，她就是一個惡人，一個見?不得程清清好的惡人。
她回到內(nèi)室，伏在床上低低抽泣，手腕卻被一股力?量鉗制住，而后?她整個人被拽了起來，她掙脫不開，看著極具壓迫力?的高大身影，她有些害怕，卻出言挑釁：“怎么，你也要為了清清打我？你打啊�！�
江懷謹(jǐn)看著她激動的模樣，有些莫名其?妙，“你有�。俊彼讲胖�?是問了一嘴程清清定親的事?，他也沒說多重的話吧？她和他鬧什么？
蘇靈筠聽到江懷瑾的話不禁愣了下，不由得想起她大伯家的女兒背地里說她那些話，他們說她窩囊，說她不會鬧，如今看來，她的確是不會鬧的，連個前?因后?果?都沒有，只?會讓人覺得自己有病。
蘇靈筠咬著下唇一聲不吭，卻倔強地與他對視著。眼睛里浮起淚光，可她一直咬牙緊忍，不讓它掉落下來。
她這番模樣落入江懷謹(jǐn)?shù)难壑校屗行┟恢^?腦，回想了下她方才說的話，敏銳地捕捉到什么，目光一凝，沉聲道：“誰打你了？”
蘇靈筠一副死也不說的剛烈模樣。
江懷謹(jǐn)莫名有些煩躁，突然覺得她還是平常溫婉柔順的模樣順眼一些，她當(dāng)下這樣實在讓人無可奈何，“回話�！睕]辦法，他放軟了語氣。
他眼里的關(guān)切在蘇靈筠看來甚是虛偽，一個巴不得她死了的人會在意起她被誰打了？無非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罷了。她要信他真的關(guān)心自己，那她可真是愚不可及。
蘇靈筠唇角浮起抹冷笑，“怎么，你是想知曉誰打的我，好幸災(zāi)樂禍么？”
蘇靈筠終于開了口，不過說出的話卻讓江懷謹(jǐn)氣笑了，他嗤笑了下，隨后?又沉下了臉，“蠻不講理。蘇靈筠，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哪家小姐有像你這樣的？”
蘇靈筠用不著他來提醒自己，反正也鬧成這樣了，她何必再忍，“這就是我的真面目，我就是個蠻不講理的潑婦，你現(xiàn)在你有借口休我了。”她目光落在他握著她手腕的手上，忽然有股一口咬上去的沖動，但想想他皮肉硬實，咬上去，疼的大概是自己。
江懷謹(jǐn)眉眼間?烏云籠罩，她現(xiàn)在在他面前?倒是裝也不裝了，她到底在娘家經(jīng)歷了什么？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隱隱察覺到她的心思，他修眉一皺，松開了她的手。
她說的這個借口的確很好。不過借口什么的早就有，好比那面帕子，明?明?可以休了她，他到底在猶豫什么？
“我看你腦子糊涂了，需要冷靜一下。”
留下這句話，江懷謹(jǐn)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不止是她，他自己也需要冷靜，被她這么一鬧，他的心中仿佛堵了口悶氣，上不去，也下不來，叫人頗為難受。
第
23
章
江懷謹(jǐn)離開后，
素竹急匆匆地走進(jìn)內(nèi)室，她方才一直守在外頭，兩人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心里?著急得?不行，
她家小姐真?是糊涂了，
就算心中再有氣，
也不能和江懷謹(jǐn)說那些任性的話語啊。
素竹站在床旁邊，
見蘇靈筠伏在繡床枕頭上，面沖著里?，
肩膀微微地顫抖著，大概還在哭泣。
素竹怔怔地站在原處，
突然間不知道要如何勸她。
從?小到底，
小姐何曾被人打過?，
她這會兒心中肯定十分委屈。
素竹想，自己還是別說些不識趣的話了，“小姐，
您沒事吧？”她走上前，
沒有說些指責(zé)的話，只是關(guān)心道?。
聽到素竹關(guān)切的聲?音，
蘇靈筠眼睛更加酸澀起來，不過?這也讓她冷靜了些許，她坐起身，揉了下眼睛，
背對著她道?了句，
“沒事�！�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隔了會兒又問?：“他走了么？”
素竹知?道?她指的是誰，
“姑爺已經(jīng)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愿這兩人只是吵吵而已，
千萬別動起真?格。
蘇靈筠沉默下來。
彼時暮色四合，屋內(nèi)逐漸暗了下。
底下的丫鬟進(jìn)來問?素竹，何時安排晚飯，素竹回來問?：“小姐，現(xiàn)在用晚膳么？”
蘇靈筠輕搖了搖頭，面帶愁緒，“我現(xiàn)在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