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晏晏下意識的有點(diǎn)緊張,舔了舔嘴唇,壯膽子的輕哼冷笑,“可你說,我已經(jīng)打亂了命書記錄�!�
“不錯�!敝x嶼點(diǎn)頭,“為了不讓姑娘影響到更多,那在下必須盯著姑娘。況且,我如今還不是司命星君。若是司命,姑娘只怕在榕樹林的時候就已經(jīng)命喪黃泉�!�
當(dāng)然,謝嶼也有沒有說完的。
一旦晏晏的出現(xiàn)讓命書出現(xiàn)更多的紊亂,那他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晏晏這下哪里還有剛才雀躍的心情?
臉上掛著的自信也頓時消散。
她想過謝嶼是晏流云的人,也想過謝嶼是看中了懸賞額的人。
卻怎么也沒想到,謝嶼竟然是司命……不,司命預(yù)備役!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臺運(yùn)轉(zhuǎn)的超級計(jì)算機(jī),晏晏就是那個從天而降的病毒。
謝嶼對她來說,就是殺毒軟件。
她現(xiàn)在怎么可能高興得起來?
“你就是想盯著我?不讓我打擾到別人的命數(shù)?”晏晏坐直了身子,看著謝嶼,“怎么?準(zhǔn)你寫,就不準(zhǔn)別人反抗��?你之前給我安排的命運(yùn)不就是送去周家當(dāng)小妾?我不樂意,我自己反抗命運(yùn)不行嗎?”
謝嶼不是沒有遇見覺得命運(yùn)不公,指著他破口大罵的人。
但晏晏表現(xiàn)得太冷靜,訴說的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人生,那條命也仿佛可以隨時拿走一般。
謝嶼捏緊手中的書卷,又給晏晏倒了一杯茶,“晏姑娘,我既然還沒有摘下天府星,那就不是名正言順的司命。命書,我能看,能讀,卻不能寫。你的命,不是我安排的�!�
這一點(diǎn),謝嶼覺得有必要說清楚。
“我只是希望這段時間,晏姑娘可以待在我身邊。若是遇到追殺,我不會出手,晏姑娘的命始終還在你自己手里。待時機(jī)成熟,晏姑娘自可離去。”
“時機(jī)成熟?什么時候才是時機(jī)成熟呢?”確定這人不會要自己的命,晏晏稍稍松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沖浪是死是活。
萬一那邊葬身大海,她這邊又沒了命,那就真死了!
至于就近觀察什么的……行��!她又不想去走劇情,能離原著劇情越遠(yuǎn)越好。
全書中都沒有提起過和司命有關(guān)的內(nèi)容,晏晏可以放心的跟著謝嶼。
謝嶼說不會出手幫忙。
那就更好了。
晏晏一點(diǎn)都不想欠人情。
謝嶼想想這幾個字的意思,點(diǎn)點(diǎn)頭,“可以這么說。只要姑娘安分守己,我絕對不會對姑娘動手。我以道心立誓!若有違誓言,讓我道心崩散,此生不能摘星成功�!�
“那我們約法三章!”見謝嶼如此鄭重,確定自己不會死,晏晏的自信重新占領(lǐng)高地,“第一,我的命是我自己爭取的,跟你沒關(guān)系。所以你不能以任何借口,要求我去死。”
謝嶼點(diǎn)頭,這點(diǎn)合理。
再說,他又不是什么殺人狂!
“第二,我雖然跟你走,但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們只是恰好同路的同伴,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好!”
“第三……第三等我想到了再說!”晏晏剛頭腦風(fēng)暴完,現(xiàn)在腦子里也想不出別的了。
原以為謝嶼會拒絕,沒想到他依然認(rèn)真的點(diǎn)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有修改一點(diǎn)內(nèi)容(2022.8.24)
――
現(xiàn)在:
小謝:如果命書再亂,我不會手下留情!
后來:
小謝:老婆~老婆~
(這個階段的小謝是按照命書行事的,他要成為司命,就要得到命書的認(rèn)可。晏晏的出現(xiàn)導(dǎo)致命書紊亂,就打亂了小謝的摘星路,也就是成仙路。他要盯著晏晏,很正常。不盯著才奇怪了�。�
第7章
召喚進(jìn)度7%(小修)
雙方對于談判的結(jié)果都非常滿意。
加上謝嶼也特別有分寸的沒有問晏晏為什么能召喚出這個世界從未出現(xiàn)過的人和物,晏晏就更加滿意了。
古籍其實(shí)還被她貼身藏著。
在沒有學(xué)明白之前,晏晏都不打算讓人知道古籍的存在。
知道自己暫時沒有性命之憂,謝嶼還承諾會負(fù)責(zé)她這一路上的吃穿住行,算是補(bǔ)償晏晏必須留在他身邊,暫時失去一定自由的條件。
晏晏迅速恢復(fù)了之前歡歡喜喜的樣子,點(diǎn)了兩個小點(diǎn)心,又點(diǎn)了一個時蔬一個葷菜,坐在窗邊一邊吃飯一邊看外面的街道。
她的這個舉動,也不會引起謝嶼的懷疑。
晏晏本人是真沒見過古代的市集街道,原主也一樣。
謝嶼只坐在對面喝茶,偶爾回答晏晏的問題。
他們住的是一個單獨(dú)的院子。
進(jìn)去之后首先看見的就是一池荷花,荷花池中還有一個造型精美的水幢。
兩邊是抄手游廊,中間還有幾級向上的臺階。輕微的坡度,也讓整個院子變得靈動起來。
大門正對著的是前后都可通的花廳,花廳的左右兩邊則是兩間臥房。
晏晏住在右邊的臥室,謝嶼住在左邊。
從花廳往后走,還有一個小院。
除了謝嶼住的地方,晏晏把這個小院子逛了一圈。
內(nèi)心是忍不住的贊嘆的。
她上輩子旅游也去過一些中式園林,一樣很美,但晏晏總是忍不住想,如果褪去這些歷史的滄桑,全新時候是什么樣子的呢?
現(xiàn)在看到了。
真的太美了!
處處皆是景。
每一個窗口看去,不管是窗外看窗內(nèi),還是窗內(nèi)看窗外,都是景色。
謝嶼臨窗而坐,面前放著一局棋,看到晏晏忽而趴在欄桿上看魚,又像是在看水幢。忽而又去后面的院子,躺在柔軟的草坪上滾了幾圈。
又忽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知道在窗口鼓搗什么。
謝嶼倏地一笑,本就溫潤的眉眼,仿佛化開了一池春水,清雋溫柔。
只是謝嶼也很快放下窗戶,手中的書卷輕輕拋起。
書卷在半空中展開,一行行的字體出現(xiàn)在半空之中。
謝嶼看清楚上面的字后,抬手又將命書拿回手中,眉心微蹙,語帶不解的說:“周鼎城玉家大少爺……”
命書最近越來越奇怪了。
――
晏晏在花廳里吃飯,就看到謝嶼一副要出去的樣子,連忙站起身。
“你出去?”
謝嶼腳步停下,似是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過身問晏晏,“對,你要一起去嗎?這次出去,我保證你的安全�!�
晏晏原本雀躍的眼神驟然變得警惕起來。
烏溜溜的眼珠在圓潤的杏眼里轉(zhuǎn)了一圈,“好呀!”
不管怎么樣,出去了再說。
誰知道晏流云的那些人會不會在闖進(jìn)客棧里來呢?
謝嶼既然敢說自己還沒摘星,那就是離摘星只有一步之遙了。
不要錢的高手保鏢,傻子才拒絕!
謝嶼看著一秒變臉的晏晏,原地失笑。
晏晏也不知道謝嶼要去哪里,出門之后整個人也顯得十分自在。
從晏家?guī)С鰜淼腻X雖然不多,耐不住她現(xiàn)在多了一個幫買單的行走錢袋子!
“到了!”謝嶼帶著晏晏坐在一處茶棚里。
和一身輕松的謝嶼不同,晏晏的手里拿著一根糖葫蘆,一支糖畫。胳膊還夾著一袋糖炒栗子,腰間的小袋子鼓鼓囊囊的,裝著一些果脯蜜餞和糕點(diǎn)果子。
“在這里干什么?”晏晏左右張望著,正好看見對面的大宅掛著白幡。
里面還有悲戚的哭聲傳出來。
謝嶼沒說話,只是對著旁邊負(fù)責(zé)茶棚招呼的茶小二招手,“一壺龍井。”
茶小二身材高大,肩頭雖然搭著一塊用來擦桌子的布巾,但明顯動作不熟練。
“多謝!”謝嶼微微頷首,鬢邊的絲帶吊著玉墜微動。
茶小二低聲道:“客官慢用!”
然后提著茶壺離開。
晏晏看著糖畫的動作一頓,只覺得剛才茶小二的嗓音十分好聽。
她當(dāng)年也是從各種有聲和動漫里闖過的人,什么好聽的男聲女聲沒聽過?
但是穿書之后,謝嶼的嗓音仿佛自帶空靈,又能和溫潤結(jié)合得恰到好處。
屬于聽過就讓人難以忘記的聲音。
而剛才那個茶小二,不知道為什么,晏晏覺得這人的聲音里帶著貴氣。
不過,也沒有多想。
畢竟,聲優(yōu)都是怪物來的!
就在晏晏都快喝得胃里晃蕩都是水聲的時候,謝嶼終于動了。
對準(zhǔn)確的說,是對面的大門開了。
漫天的紙錢撒出來,緊跟著的是凄厲透著悲傷的嗩吶聲。
晏晏嚇了一跳,手里的桃肉果脯都掉在了地上。
這樣直觀的看到送葬隊(duì)伍,晏晏還是第一次。
現(xiàn)代考慮到環(huán)境和影響,是不會這么漫天的撒紙錢的,而且一直都在喪事簡辦,晏晏幾乎沒有怎么在大街上看到過送葬隊(duì)伍。
還有嗩吶聲。
晏晏從前經(jīng)常跟朋友開玩笑,說嗩吶是“樂器流氓”,可真到了運(yùn)用的場合上,她才明白,那個隨便就可以被別在腰上攜帶的嗩吶,在這樣的氛圍下真的可以吹出萬古同悲的氣勢。
一具黑色的棺槨被抬了出來,哭聲四震。
“周鼎城林氏長女,出殯!”
棺材抬出來之后不能落地,隊(duì)伍都從那扇漆木大門出來,帶著哭聲,足足有上百人。
眼看著隊(duì)伍就要出發(fā)。
之前在茶棚里的茶小二突然從一旁的桌子底下抽出長劍沖上前去。
茶小二扯開身上的衣衫,里面竟然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喜服。
晏晏作為旁觀者,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晏晏覺得不對勁。
謝嶼不可能特地出來看這家人出殯。
現(xiàn)在又出了茶小二的事情,怎么看都覺得不對。
謝嶼端起面前的茶,淺啜著,“周鼎城有兩大世家眼前的林家,以及玉家。這兩家在東勝州雖然比不上晏家,如今也是小有所成。兩家百年前是死敵,但近些年為了抵御晏家的打壓,兩家開始了合作�!�
“這兩家希望合作,又分別防著對方暗中下手。于是,就有了一場婚約�!�
“不過,這場婚約注定失敗。說起來,這還同令姐晏流云有關(guān)�!�
晏晏的臉上早已收起了嬉笑之色,冷著臉強(qiáng)調(diào),“我和她可沒關(guān)系�!�
“晏流云用計(jì),加上這兩家本就互相防備,還各自心懷鬼胎。最后苦了的就只有林家大小姐和玉家的大少爺了。”
謝嶼口風(fēng)一轉(zhuǎn),“不對,還有平道城百姓。這兩家日后會反目成仇,不停的較量。將周鼎城折騰得民不聊生,整個周鼎城會落得個十室九空的結(jié)果。只有這樣,才能達(dá)到晏流云的目的�!�
晏晏心里再次罵了晏流云一百零八遍。
然后看著謝嶼,心頭突然冒出了一個不愿意相信的想法,“那你呢?你現(xiàn)在到這里來是為什么呢?”
謝嶼一怔,抿了抿唇,沉默了幾秒后,說:“來看這些特例事件是否有按照命書上的安排進(jìn)行�!�
“特例事件?”晏晏不解。
“這個世界是無數(shù)人組成。這些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軌跡。這些生命軌跡互相獨(dú)立,又互相影響。有些人可以做出和命書所寫內(nèi)容不同的選擇,他們無論做什么,都不會影響到世界的走向。但有一些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世界的走向,讓命書的內(nèi)容被打亂。我要做的,就是維護(hù)命書的正確�!�
命書,是司命星君的法器之一。
命輪和批命筆是另外兩件法器。
謝嶼必須先得到命書的認(rèn)可,才有摘星的資格。
成為司命星君之后,方可拿到另外兩件法器。
“那他們呢?還有平道城的百姓!命書就讓他們成為犧牲品嗎?”晏晏指著外面的送葬隊(duì)伍。
一片白茫茫中,那位玉家大少爺一身紅衣立于隊(duì)伍之前。
林家的人見狀,紛紛大怒。
“馥兒與我情定三生,縱然是她死了,我也要同她成為夫妻的�!庇窦掖笊贍敁踉谇懊�,目光癡癡的看著那具漆黑的棺木。
里面,躺著他心愛的姑娘。
“放屁!”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沖了出來,懷里捧著牌位,“我姐姐才不要嫁給你!你們玉家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小人!一邊和我們家定下婚約,整個周鼎城都知道我們兩家要結(jié)親,都知道我姐姐就要嫁給你了。你卻私下跟別人拉拉扯扯不說,甚至還跟那家人談婚論嫁!你可知道,我姐姐是被這流言蜚語逼死的!”
少年氣得渾身發(fā)抖,“你滾!滾�。 �
“不是的�!庇窦掖笊贍斚胍忉尅�
可那個真正需要他解釋的人早已聽不見了。
少年取出腰間的一把短劍,朝著玉家大少爺而去。
玉家少爺又怎么會傷害心上人的弟弟?還是在她的棺木前!
可林家人受不了這樣的折辱。
紛紛抽出武器。
好好的送葬隊(duì)伍,竟然就這么在大門口打起來了。
“謝嶼!”晏晏下意識的想要上前,隨便召出個人物來,先阻止這一場動亂再說。
卻被謝嶼摁住了肩膀,不得上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