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可從職能上分,司命星君可以直達天聽,進入紫薇垣。
這也是為什么,謝嶼上報太微垣,有關(guān)衡兵城的情況,衡兵城速度那么快的就安排了星使過來處理這件事。
說來,這也挺諷刺的。
他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修士,超脫凡塵,與追名逐利,骯臟不堪的凡人完全不同。
可現(xiàn)在他們做的事情,和追名逐利的凡人有什么不同?
或許,比他們口中骯臟不堪的凡人,還要更臟吧!
“我明白。”謝嶼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晏晏從溫紅衣那里避開之后,見周圍實在是沒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只好在司命星官廟后面還完整的庫房里坐下。
她倒是想幫忙,可奎子娘那些人就是不肯。
最后愣是分給了晏晏擦灰的活兒。
這司命星官廟都沒有修好,擦什么灰?
那這塊抹布走來走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監(jiān)工呢!
想到的楊戩走之前曾經(jīng)說過,若是修煉途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找他。
倒不是楊戩突然熱心當(dāng)大善人。
單純的就是人家好奇這個世界的情況,以及晏晏那本神秘的古籍。
既然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那就找大佬來補課好了!
晏晏雙手掐訣結(jié)印,金線涌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楊戩點撥過的緣故,如今晏晏手中的金線靈光比起之前更為凝實。
而且涌動的速度也更快,不多時便在晏晏身后凝出了二郎神的法相。
“怎么?又有什么地方想不通?”楊戩牽著哮天犬坐下,也注意到了外面在修建的司命星官廟,說:“我離開多久了?”
晏晏趕忙拿出自己的一摞本子。
里面不光有答疑本,還有錯題本!
沒辦法,當(dāng)年高考太深刻,養(yǎng)成的習(xí)慣到現(xiàn)在也沒改掉。
埋頭整理自己不明白的地方,晏晏順口就說:“走了差不多四天了!謝嶼明面上當(dāng)著全城百姓的面殺了周若梅。我猜他只是把人藏起來了。”
楊戩了然的點頭,迅速算清楚了兩邊世界的時間流速。
“你如此肯定?那位謝公子,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會有如此善心的人!”
楊戩太熟悉謝嶼的表情了。
和天上一些自視甚高的神仙像個七八分。
少了的那兩三分,是因為謝嶼不是孤高,而是真的淡漠。
別的晏晏不敢保證,但那天她就在謝嶼身邊,看得清清楚楚。
周若梅最后是回到了最開始謝嶼關(guān)她的那個玉鈴鐺里。
“周若梅畢竟殺了那么多人。現(xiàn)在是因為虞不破的事情,大家把矛頭都對準(zhǔn)了虞不破。以后呢?”
晏晏直白的說:“以后日子好了,他們回想這段時間的事情,會覺得周若梅殺了那么多人卻沒有死,太不公平了!”
盡管,晏晏知道在這個世界。
周若梅只要實力比那些人強,稍做一番震懾。
那些人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可憑什么呢?
周若梅為了衡兵城,已經(jīng)付出太多太多了。
如花似玉的姑娘,墮入妖道,只剩下一個腦袋。
何必還要讓她之后再面對那些人的反水和背刺?
讓所有的故事在這一刻結(jié)束。
這是所有人都會滿意的結(jié)果。
楊戩手指敲了敲桌面,手里竟然還拿著一把折扇,身上的銀甲也被他自己換成了淡黃袍。
身材高達,面容俊逸,手搖折扇的樣子讓晏晏差點失神。
天哪!
穿書之后,她是不是命犯美男?
這……這也太刺激了吧!
晏晏喜滋滋的把答疑本推到楊戩面前,害羞的說:“這里,這里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這里,我都不太明白�!�
楊戩:……
化身剛正不阿二郎神的某人,用折扇在古籍的“這里,這里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這里”都點了一遍,迅速做了自己的解答和引導(dǎo),牽著哮天犬,肩頭的撲天鷹也冒了出來。
“小晏姑娘仔細琢磨,在下就在這周圍轉(zhuǎn)轉(zhuǎn)!”
然后腳步隱約能看出一絲著急的,直接跑出來倉庫。
只留下捧著書籍,兩只眼睛像是有一圈蚊香似的晏晏,看著眼前的書,腦海里都是楊戩劃的知識點!
一出來,楊戩就遇到了善良救妖的謝嶼。
還有他身邊的溫紅衣。
楊戩朝著謝嶼微微頷首,帶著哮天犬,肩頭是撲天鷹,一人二寵就要離開。
“這位前輩是要去何處?晏姑娘可否知道?”
謝嶼也是想試試看,晏晏召喚出來的這些神明,他能否溝通?
就見楊戩淺笑著搖頭,瀟灑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能和謝嶼對話,還是不愿意和謝嶼對話。
楊戩走在前面,他也想要試試,自己到了這個世界,可以離開晏晏的距離有多遠。
順便,打個獵!
“那是?”溫紅衣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按理說,如此氣勢的人,早該聲名鵲起才對。
他又怎么會沒有印象?
謝嶼只說那是晏晏的朋友,其他的沒有多說。
聽出來了意思,溫紅衣沒多問,只是看了眼外面即將修復(fù)好的司命星官廟,說:“你這次打算什么時候離開?”
“明天。”謝嶼沒想在衡兵城久留,只是臨走前還叮囑溫紅衣多注意蒼尾星溫紅衣畢竟是北維州人士,太微垣驟然安排一個北維州人士來管理東勝州的城池,要說這其中沒有刁難的意思,傻子都不信。
溫家,還真是把事情都做絕了!
離開衡兵城的時候,晏晏和謝嶼是悄聲離開的。
站在千星劍上,晏晏手里還捧著答疑本。
面對這本古籍,她算是有一種重回高三的感覺了。
“看得如何?”謝嶼眼里滿是趣味。
他見過不少人修煉,也知道有些人修煉的時候確實會有意想不到的表現(xiàn)。
但像晏晏這樣死磕書本的,還是第一次見。
“還行吧!”
晏晏頭也沒抬,她現(xiàn)在稍微有點明白楊戩說的“無所不來,無所不往”是什么意思了。
不能拘泥在自己究竟有多少實力,而是將自己融入到那股力量中。
那么,她能感受到多少力量,就有多少力量屬于她。
對戰(zhàn)的時候,就不會再出現(xiàn)覺得靈力不夠用的情況了。
永動儀不科學(xué)。
但這個世界他就不講科學(xué)!
“我們現(xiàn)在是要去哪里?”晏晏看向前方。云層之中,太陽露出光芒萬丈,穿過層層疊疊的云朵,灑落人間。
這是她在飛機上也看不到的景象,仿佛太陽就在她的前方,她正朝著太陽前進。
謝嶼控制著千星劍,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說:“南天州南河城。”
南天州和東勝州的中間是天澤海。
和無妄海的危險比起來,天澤海要平和一些,海底生活的鮫人時常與陸地的人類交易。
鮫人所產(chǎn)的鮫綃分為好幾個等級,最優(yōu)一等可做寶衣,千金難求。
最次一等的也比大部分蠶絲織出來的上等佳品漂亮。
“去南河城之前,我們要先去渡口乘船。”
晏晏啊了一聲,不解道:“我們不能直接飛過去嗎?”
“不可。”
謝嶼搖頭,“除非星君,一般修士不可隨意渡過五海�!�
這也是為什么,無妄海中有妖怪海鬼作亂后,衡兵城便不能再和海對面來往貿(mào)易。
普通人無法過去。
而星君不可能為了一點利益往返于兩地之間。
“所以,我們下去之后,可能會遇到蒼尾星君的人?”
晏晏一下就明白了謝嶼提醒自己的目的。
有些緊張的點點頭,“我會小心的!”
謝嶼輕笑,破天荒的安慰了她一句,“放心,有我在,蒼尾做不了什么�!�
眼看著前方就是渡口。
和晏晏上輩子看過的港口差不多,周圍停滿了各種船只,有專門載人的,也有載貨的,也有載人和載貨一起。
好不熱鬧。
如果不說這里是修仙世界,晏晏都要以為自己只是穿到了的哪個普通的古代世界罷了。
收回思緒,晏晏被謝嶼帶著俯沖而下,不給其他人反應(yīng)的機會,拉著就上了一艘中等大小的海船。
果然,在他們上船之后,岸上有好幾個手持長劍的人殺了出來。
謝嶼以千星劍,看也不看那些人,一劍揮出,便將那些人隔絕。
一旁的晏晏也沒有閑著。
他們下來的時候就商量好了,一個擋住過來的人,一個負責(zé)開船,分工合作。
晏晏開船是不會開船的。
但是在《山海經(jīng)》和《搜神記》中會玩水的異獸不要太多哦!
思來想去,準(zhǔn)確提到有在海洋中生活的異獸,還是鮫人比較靠譜!
晏晏站在船頭,掐訣結(jié)印,金線靈光比起以往都要璀璨奪目。
仿佛有個小太陽在晏晏的手中。
那些金線靈光落入海中,漸漸凝成好幾個成年鮫人。眉目如畫,肌膚勝雪。
幾條五彩斑斕的魚尾拍打著水面,美得像是一幅畫。
謝嶼沒想到晏晏竟然會讓鮫人推船,但也迅速斬斷了綁在碼頭上的鐵索。
在鮫人的推動下,船只順利駛出港口。
在距離岸邊有十幾米后,晏晏將那些鮫人化作金線靈光,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心里。
謝嶼也松了口氣,以天星石驅(qū)動船,前往南天州的南河城。
岸上,那幾個人只能看著謝嶼和晏晏的船只走遠,他們站在岸邊卻沒有一點辦法。
這是太微垣定下的規(guī)矩,四州五海不得擅自闖入對方的地方打斗。
就像衡兵城可以斬殺從無妄海里爬出來的妖怪。
若是那幾個人為了追謝嶼和晏晏,直接沖上海面。
一旦被天澤海發(fā)現(xiàn),他們的下場也會和爬上衡兵城的那些無妄海妖怪海鬼一樣。
“好險��!那個蒼尾星君對晏流云這么好嗎?”晏晏拍拍胸口,又似乎是并不在意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看著這艘中等大小的船,這里摸摸,那里摸摸,“你什么時候準(zhǔn)備好的?”
“決定去南天州的時候就讓人準(zhǔn)備好了。”謝嶼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
況且,這次上路的時候,謝嶼都做好了會直面蒼尾星君的打算。
現(xiàn)在沒有蒼尾,只有那幾個弟子,謝嶼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晏晏豎起大拇指,衷心的夸贊,“牛!”
從確定他們要動身前往南河城的時候就準(zhǔn)備好了船只,甚至連離開時候的分工合作都想好了。
最重要的是,謝嶼明明不清楚晏晏的功法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晏晏是怎么召喚出那么多人來的。
但他就是把開船的任務(wù)交給了晏晏,還是十分信任晏晏可以完成這件事。
謝嶼若有所思的看著海面。
去往南河城,他們需要在天澤海上行駛七天。
這七天內(nèi),還是不要出別的事情了!
海上的這七天里,晏晏也沒有閑著。
經(jīng)常坐在船舷處,不是看答疑本,就是在練習(xí)掐訣結(jié)印,時不時就把楊戩召喚來進行一對一的大佬授課。
因為晏晏三不五時的請教,楊戩回去后都忍不住去關(guān)心了一下自己正牌弟子。
灌江口。
楊戩身著淡黃袍,讓人把自己的兩個徒弟叫來了。
金毛童子,一個扎著沖天辮,一個梳著垂髫小髻。
兩童子進門的時候還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滿臉的茫然。
師父好端端的叫他們來干什么?
楊戩面對晏晏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這小姑娘怎么能有這么多問題?她下一句能不能說陳述句?”的困擾。
但是面對自己正兒八經(jīng)的兩個徒弟,楊戩輕咳兩聲,有點不適應(yīng)的問:“你們二人修行途中,可否有什么不解的地方需要問為師?”
金毛童子面面相覷。
他倆作為闡教唯二的四代弟子,雖說師父不怎么管,但愿意教他們的人還是不少的。
跟腳雖說差了些,可腦子還挺聰明。
兩童子茫然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