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走吧!”溫紅衣看著晏晏一家一家的放銀子,突然低笑了一聲。
他算是知道,謝嶼為什么會喜歡晏晏了。
過盡千帆,卻仍舊是那個對凡人,對百姓抱著同情的女孩。
換做是他……
溫紅衣垂眸,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出,自己的眼神悄無聲息的在某個豎著耳朵的女孩頭上劃過,
臉頰微紅,倒是顯得氣色好了些許。
三人回到溫紅衣如今住下的地方。
地方不大,只有溫紅衣和那小兔妖住在里面。
晏晏再進(jìn)來就顯得房間有些逼仄了。
“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被太微垣的人追殺?還有日精,是你給我的?還是謝嶼?”
晏晏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
聽得溫紅衣連連擺手。
“大姐,你也讓我喘口氣吧!”隨后,就朝著小兔妖伸手。
小兔妖乖巧的上前,在他手心放上一杯茶。
晏晏打量著這一人一妖,對著溫紅衣挑了挑眉,“我看你好像也沒有那么慘嘛!和謝嶼比起來,還是謝嶼更慘�!�
溫紅衣瞬間明白晏晏是什么意思,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結(jié)果這一笑,又扯到傷口,忍不住的斯哈斯哈吸涼氣。
“白荼是我在路上遇見的。謝嶼一直都被困在無妄海的一個小島上。那日,他似乎是察覺到你出事,從石林中丟出一個寒玉瓶,讓我將東西送到你那里。我見他沒個一年半載似乎出不來,加上你在大佛寺出事后,我也沒有得到后續(xù)的消息,便想著借這次機(jī)會去看看你。確定你沒事的話,我就再回來候著謝嶼�!�
溫紅衣說著,斂下眸子,神情有些落寞。
他沒有隱瞞自己和溫襄垣的關(guān)系,也沒有隱瞞自己的父親來找他,只為了挑撥他們的關(guān)系這件事。
“我小叔,他從前在家的時候?qū)ξ液芎�。后來他走了,我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至于溫滌塵說的那些廢話,我是聽都不會聽進(jìn)去的�!�
溫紅衣收起表情,認(rèn)真的看著晏晏,“而且,我相信你會成功�!�
他從未見過像晏晏這樣的女孩子。
說她柔軟,卻也堅韌。
說她心地善良,可如今該狠心的時候,晏晏也從來不會手軟。
太微垣那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們的設(shè)計定然不會成功!
晏晏沒想到溫紅衣還遇見了這么多事情。
至于溫襄垣,她的印象就是溫襄垣撫摸著骷髏的動作。
溫柔繾綣,像是在輕撫自己愛人的臉龐。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一直在被人跟蹤。可手中還有日精需要送出去。恰好那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莫家的標(biāo)志,確定對方就是南河城莫家之后,便將日精委托他們給你送去�!�
溫紅衣喝了一大杯水,喘著氣說:“再后來我便遇見了白荼,她在被霽塵追殺,我覺得奇怪,太微垣怎么會安排一個星君來對付一只小妖。出于好奇,便出手救白荼�!�
之后,就從一個人的逃亡,直接變成了兩個人。
甚至,溫紅衣的逃命都是被動的。
“不過,我也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待會兒我們就出發(fā)去找謝嶼,這件事情必須告訴他�!�
溫紅衣?lián)嶂乜诘膫y以控制的輕咳起來。
口中再次吐出幾口鮮血。
他這次傷得實在是太重,如果不是晏晏及時趕到,溫紅衣還真會死在平道城。
“你先坐下。是什么事情,你如果信得過,跟我說,我去找謝嶼。”晏晏看他這就剩下一口氣的樣子,連忙將人摁在榻上。
溫紅衣覺得這樣也可以,點點頭,嘴角還帶著一點鮮血。
冷笑道:“記得青丘城的那群狐貍嗎?我知道那群狐貍的氣運(yùn)去什么地方了�!�
“什么地方?”晏晏追問。
“創(chuàng)造司命命格。”溫紅衣心生好奇,救下了兔妖白荼,卻意外得知了更大的秘密。
“人族氣運(yùn)不能輕易奪取。況且,太微垣還是有些星君很指望著人間香火修煉的。所以,他們就把主意打到了妖族。白荼的族人,甚至她那一片的所有妖族,氣運(yùn)都被太微垣的星君奪取。拿走氣運(yùn)后,便以氣運(yùn)捏造出一個又一個的命格。偽造出司命星君位置空懸,人間每百年就會出現(xiàn)一位帶有司命命格的人。命書,也是他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目的,就是要這些人入魔,再讓太微垣的星君下凡除魔,換取功德!”
第113章
大鬧星宮13%
一旁的白荼也乖巧的點頭,
附和著溫紅衣的話。
“對,他們可壞了�!�
溫紅衣給晏晏解釋,“白荼一族是迷蹤兔,最擅長的就是隱匿身形。在族中氣運(yùn)被偷竊后,
與周圍幾個小族群合作,
一同查到了太微垣,
還發(fā)現(xiàn)了太微垣的星君以氣運(yùn)捏造命格和命書的真相�!�
“不過他們后來也暴露,太微垣的星君為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秘密,便將這幾個妖族都滅了。迷蹤兔一族也是靠著天賦,才勉強(qiáng)留下了幾條血脈�!�
白荼年幼時就開始逃命,
躲在地底下幾年不動彈的時候都有。
湊到晏晏身邊,小聲的說:“他們真的太壞了!”
晏晏還是想到了夢中的謝嶼。
如果是這么說的話,謝嶼也是他們設(shè)計中的棋子,
只等謝嶼入魔,
再安排星君來除魔,得到功德。
只是,“原書”中,
對謝嶼動手的為什么是鳳驚凰一行人,而不是太微垣星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只怕這一路上都要給你添麻煩,不如你去衡兵城找謝嶼。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那個島上居然當(dāng)起了烏龜,
我在外面什么也不知道�!�
溫紅衣嘴上說著謝嶼,
眼中的擔(dān)心卻是不作假的。
只是說完,
又覺得自己這話實在是容易讓晏晏誤會,
連忙找補(bǔ)回來,
“不過他也沒那么不管事情。我在外面等他的時候,
他也一直讓我走來著。后來是你可能出了意外,
我才離開�!�
謝嶼這個人,溫紅衣是看不上他別別扭扭的樣子。
但是,這層窗戶紙不該他來捅破。
而且最重要的是,溫紅衣現(xiàn)在還真看不出來晏晏對謝嶼到底有沒有一樣的感覺?
能肯定的是,如果真要排序下來的話。
謝嶼在晏晏的心里,地位還是很前面的。
細(xì)較起來,多半還是因為謝嶼是晏晏最早相熟的人。
“我明白。”晏晏點頭,只是她手頭上的大部分藥材和補(bǔ)藥都給了金鵬寺的小和尚,翻了半天也只翻出了兩盒錦盒,里面裝著的是最適合溫紅衣這樣失血過多的人補(bǔ)身體的靈藥。
既然知道命書和司命命格有問題,晏晏也不打算繼續(xù)留在平道城。
只是看著溫紅衣這宅子,忍不住問:“你們就住在這里,真的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有白荼在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今天是我一時疏忽,見她一直不回來,想著出去找找看,這才被霽塵發(fā)現(xiàn)。”溫紅衣瞥了眼坐在外面哼著小調(diào)吃糕點的白荼,又炫耀又打趣的對晏晏說:“真身是黑兔子,結(jié)果叫白荼。”
晏晏雖然自己沒開竅,卻長了眼睛。
看得出來溫紅衣對白荼的特殊。
笑著說:“知道了。既然你覺得不會有事的話,那我現(xiàn)在就離開去找謝嶼。”
在這方面,晏晏相信溫紅衣不會說什么故意安慰她的話。
溫紅衣既然說了沒問題,那就一定是沒問題。
不然,溫紅衣只會讓晏晏將白荼一并帶走。
“去吧去吧�!睖丶t衣艱難的爬到床上,躺了會兒還是覺得身上的傷口疼得厲害,對著吃糕點吃得噴香的白荼喊:“哎喲喂,好疼好疼!白荼你還不過來幫我挪一下?我今天都快死了!”
白荼嘴角還沾著糕點屑,聽到溫紅衣的呼痛聲連忙過來,聲音軟軟的,還帶著點無措,“你別動嘛!你應(yīng)該等著我過來的呀!”
明明兩個人也沒有說什么露骨的話,晏晏就是覺得空氣中散發(fā)著狗糧的味道。
尤其是看到溫紅衣背著白荼偷笑的樣子,更是讓晏晏覺得一陣好笑。
誰能想到呢?
殺人狂和瘋子名號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紅衣刀客,其實還在心悅之人面前喊著痛,撒著嬌。
晏晏也沒有打擾溫紅衣,徑直出門。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給這兩個人拉上大門。
此刻天色漸亮,晏晏準(zhǔn)備等城門一早打開便迅速出城。
走到城門口,便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形站在那里,旁邊還放著一具擔(dān)架,擔(dān)架上似乎躺著什么人。
老管家從黑暗中走出來,渾濁的眼睛看著晏晏,“十三小姐,你當(dāng)真對晏家如此無情嗎?”
“我以為,我的意思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笨吹嚼瞎芗�,晏晏便知道一旁擔(dān)架上的人是誰了。
“況且,你們口中的‘十三小姐’到底有沒有如今我這樣的能力和性格,我想你們肯定心知肚明�!�
別說什么原主生活在偏僻的小院里與旁人接觸不多,所以他們不了解的廢話。
從前的“晏厭”到底是什么性格,他們能不知道?
一個軟弱的病秧子,短時間內(nèi)變成敢反抗晏流云。甚至在一年的時間走到如今地步,這是從前那個“十三小姐”可以做到的嗎?
韜光養(yǎng)晦也不是這么養(yǎng)的。
老管家的身形僵硬了幾分,渾濁的眼睛閃動著意味不明的光,“可你就是十三小姐。”
聽到這話,晏晏的嘲弄更是明顯。
她從來就沒想過要怎么藏起自己原本性格。
所以只要稍微動動腦子,都會想到如今的她和從前的“晏厭”相差有多大。
謝嶼不過是看了之前的命書,再和她接觸過一段日子,都能察覺出些許,更何況晏家人?
老管家這話,也說明他們是知道內(nèi)情的。
卻依然認(rèn)定了晏晏。
可笑。
與其說他們是認(rèn)定了晏晏的身份。
不如說是想靠著晏晏,重現(xiàn)晏家的門楣。
“念在你年紀(jì)大,又一心為了晏府,我不動手。麻煩讓讓�!标剃滩辉敢庠俑瞎芗疫@樣偏執(zhí)的人多費口舌。
抬腳就要離開。
老管家卻發(fā)出一連串的冷笑,笑夠了才說:“你以為你走得了?”
其實早在晏家門口,晏晏冷漠拒絕了老管家的時候,老管家就對晏晏生出了滿滿的恨意。
既然晏晏不愿意幫晏家……得不到,就毀掉!
晏家還能借這個機(jī)會向太微垣賣好。
老管家話音剛落,晏晏這才注意到,城門口竟然還站著一個人。
對方全身黑袍,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別說五官,就是身形也看不出來。
老管家桀桀的笑著,仿佛已經(jīng)看到晏晏橫尸于此的樣子。
然而他也沒有得意多久,胸口突然蔓開一朵血花,七竅緊跟著開始流血,最后倒在擔(dān)架邊,口中鮮血大口大口的涌出,發(fā)出嘶嗬嘶嗬的聲音。
中風(fēng)躺在擔(dān)架上的晏東來被老管家這個樣子嚇得夠嗆,扯著嗓子叫嚷起來。
就聽得那個全身黑袍的人冷淡的說了一句,“聒噪!”
晏東來嚇得不敢再發(fā)出聲音,也不敢看死狀扭曲的老管家。
身下流出一道水跡,渾身發(fā)著抖,眼睛里的恐懼幾乎要將他吞沒。
“晏姑娘這么早離開,莫不是覺得此地甚是傷心,不想多留?”黑袍的聲音沙啞,也聽不出男女,只覺得這嗓音聽起來讓人無來由的冒出一陣煩悶憋屈的情緒。
“不過,有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所以需要姑娘在平道城內(nèi)多留幾日。太微垣定當(dāng)熱情款待,讓姑娘賓至如歸!”
晏晏也不說話,直接催動日月雙輪。
黑袍和晏晏之前遇到過的星君,反應(yīng)完全不同。
那些星君會想著如何避開日月雙輪。
可黑袍卻是一聲輕笑,隨后直奔日月雙輪而去。
日精輪在破曉的天空下猶如紅日,一旁的月華輪也如明月皎皎。
這個時分,恰好是天空中太陽初升,月亮將落的時候。
日精月華哪怕再薄弱,此刻也蘊(yùn)含著不少。
日月雙輪迅速包圍黑袍。
月華輪切斷黑袍可以逃離的任何可能,日精輪也不斷的上前,試圖將流火掃到黑袍的身上。
黑袍卻只是輕松寫意的應(yīng)付著,還不忘對晏晏說:“姑娘就是如此手段嗎?在下也說了,只要姑娘在平道城多留幾日,待那事情處理好,姑娘再走也不遲�!�
隨后,黑袍又捂住了自己嘴的位置,“也不是‘不遲’,我們盡量會給謝嶼留下半條命,讓姑娘去見一見的!”
“謝嶼?”晏晏凝眉,手中操控日月雙輪的速度更快,“你到底是誰?你是太微垣的什么人?藏頭露尾,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
這么說著,晏晏也不忘觀察四周的情況。
她也不是第一次和太微垣交手。
這群人就沒有幾個會用單打獨斗的方式。
這里有一個黑袍,誰知道有沒有第二個,第三個呢!
“姑娘這可就冤枉在下了。在下不過是不想嚇著姑娘,竟然誤會我的一片好心!晏姑娘,留下吧!”
黑袍說完,周身氣勢猛增。
日月雙輪竟然也被黑袍這氣勢震開。
晏晏連忙收回日月雙輪,看著眼前黑袍,雙手就要結(jié)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