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你若是實在不放心,我們也可以再去一趟南天州。”謝嶼知道莫霓裳對晏晏幫助眾多,而且也是真心實意的關(guān)心著晏晏。
在西涼州的時候,更是將莫家的事情都暫時丟到一旁,只守著晏晏。
別看兩人相識的時間不長,可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和感情,也從來不是時間可以決定的。
“不了。”晏晏搖頭,她擔(dān)心莫霓裳,也同樣相信莫霓裳。既然這里撤出的如此迅速,說明莫霄裳是知道有危險到來。自己趕過去,還不知道能不能趕上,甚至不知道有沒有幫助。
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未知上,不如盡快查出太微垣的真相和幕后黑手,弄清楚到底什么是“一葉障目”。
這樣所有人都能真正安全下來。
“我們先去無名山,路上再看能不能找到莫家的據(jù)點,如果有什么情況,我們再去南天州�!�
晏晏迅速做出判斷。
如果莫家的大本營是在北維州,晏晏肯定會先去找莫霓裳。北維州就是太微垣勢力最深的地方�?赡咸熘莶煌�。
自從太微垣幾次丑聞,加上莫家大本營所在的南河城又靠近天澤海的鮫人族。
南河城與鮫人族關(guān)系密切。
那日海灘上的事情,南河城不少人都看見了鮫人皇如何被少恒星君差點虐殺。
他們再麻木的活著,也不會在明知道莫家可以給他們帶來更好生活以及庇佑的時候,任由太微垣迫害莫家。
這也是莫霓裳有先見之明。
執(zhí)掌莫家后,就積極與城主相處融洽,擴大貿(mào)易往來,提供古籍功法。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南河城百姓的眼中,莫家可比太微垣來得直接。
既然如此,那她還是目標(biāo)直指無名殺,弄清楚天星閣和太微垣的關(guān)系,以及謝嶼師父到底是什么身份。
路上再一邊打聽著莫家的消息。兩人動作很快。
確定了目標(biāo),就直接御劍離開。
兩人走后,一頂軟轎出現(xiàn)在鋪子門口。
軟轎里走出一個老者,捋著胡須打量著鋪子。
隔壁綢緞莊里走出來個大媽,穿金戴銀,腰間還掛著一條玫粉色的絲巾,手里拿著一把瓜子。
打量著老人,納悶的說:“今日可真稀奇。隔壁莫掌柜帶著一家老小回老家了,居然還有這么多人來?我也沒瞧著這家的首飾有多好看啊。"
大媽扶著頭上金燦燦的一只偏鳳發(fā)釵,還露出了手腕上三四個大金鐲子。
“是嗎?”老者謙和一笑,說:“不過,我今日是來收鋪子的。今日這鋪子已經(jīng)到我的名下了�!�
老者笑呵呵的說:“我姓宿,以后便要在這里開一家成衣鋪,還希望街坊四鄰多多照顧生意了!”
宿道生捻著胡須走進(jìn)去,看到空蕩蕩的鋪子,也不奇怪。
晏晏路上倒是也用月華輪練了御器飛行,但速度上不如謝嶼御劍快。時間不等人,晏晏最后干脆還是坐在謝嶼的千星劍上。
“無名山是什么樣的?”路上,晏晏盤腿坐著,一手托腮,看著兩側(cè)迅速掠過的白云,和遠(yuǎn)處的紅日,忍不住問謝嶼。
謝嶼想了想,說:“其實很普通,就是一座山。我那個時候就住在山頂?shù)牟輳]里,山下的村民經(jīng)常上山打獵,我與他們接觸的比較多。師父很多時候都在閉關(guān),我辟谷之前,都是山下的村民每日給我上山做飯吃的。"
“上山給你做飯?”這倒是晏晏沒有想到的。
難道不該是師父用什么術(shù)法直接做飯,或者直接給謝嶼辟谷丹嗎?這也是謝嶼當(dāng)初為什么不會懷疑師父的原因。
“恩。山下的村子位置偏僻,日常生活沒什么問題,可若是有人生病,一點小毛病還能扛過去,若是大問題,便會上山找?guī)煾�。我入道之后,也時不時下山幫村民看診。他們?nèi)羰且e的地方,就必須翻過一座大山。而且,去山那邊看病,花費的錢財也不是他們可以承受得起的。"
住在山坳坳里的村民,吃穿都看老天。家里會打獵的還好,能夠攢下一些家底。不會打獵的,就只能用別的方式補貼家用。
“那個村子的人都很好,你若是去了,一定會喜歡的。"與村里人相處,是謝嶼枯燥童年和少年生活中為數(shù)不多的樂趣。
“是嗎?”晏晏看著謝嶼眼神中的向往和懷念,也確實有些期待了。謝嶼頷首,提起小村莊,他的面容也跟著柔和了許多。
這樣的情緒倒是沖淡了不少自他發(fā)現(xiàn)天星閣的懸賞通緝令上有師父筆跡的這件事。
“快春分了,每年春分的時候,村子里都有舞龍的活動。用去年特地留下的禾桿扎成稻草龍。只做龍首和龍尾,中間的繩索上會插上點燃的香。以祈求今年的豐收�!�
謝嶼沒有參加過。
這樣的活動,師父都不讓他去。
但他永遠(yuǎn)都記得,在山上往下看的時候。
夜里燈火萬千,點燃的稻草龍在村中穿梭。明月高懸,火龍仿佛在人間騰云駕霧。
負(fù)責(zé)舞龍的壯年會一直走到田野里,繞著一圈。
村里無論男女老少,都會捧著一支蠟燭跟在火龍身后,一邊唱歌,一邊跳舞,直到火龍在田邊燃燒殆盡。
只是這么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謝嶼的心里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那我們到的時候也能看到?”晏晏有些激動,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些呢。聽起來和她上輩子聽說過的南方稻草龍有些類似。但那些她也只是在網(wǎng)上看到,從來沒有見到過實物。謝嶼笑著應(yīng)聲,“會�!�
兩人的情緒能夠如此放松,也是他們這一路都沒有聽說南天州莫家有任何危難的消息。
北維州各處據(jù)點都退得十分迅速。
有些地方甚至都已經(jīng)換成了別人在經(jīng)營。前日,晏晏中途遇見了從南天州來的商隊。
商隊的人告訴晏晏,莫家最近動作是挺大,但僅限于北維州而已。南天州、西涼州和東勝州都是一如既往的。
商隊的人并沒有認(rèn)出晏晏,摸著下巴悄聲告訴她,如今有人私下傳,那是莫家家主在支持那位晏女俠,要與太微垣勢不兩立。
晏晏聽了,倒是松了口氣。
從北維州撤出,應(yīng)該是莫霓裳收到了晏晏與景和帝君在天府城一戰(zhàn)的事情。景和帝君都開始出面,為了莫家族人的安全,莫霓裳全面撤出北維州,也是正確的。
留在這里給太微垣可趁之機嗎?
得到了這個消息,晏晏也徹底放心去探查無名山,謝嶼師父的身份了。無名山其實也只是北維州最大的一片山脈中的一座小山峰。
這處山脈相傳是北維州的祖脈,山中多是修行之人的洞天福地。傳說雖然如此,附近卻鮮少有仙人傳說。
兩人走在郊外的小路上,路邊隱約可見整理妥當(dāng)?shù)牟说兀挤N著青翠欲滴的各種蔬菜。
一直走到小路盡頭,村口有一棵大槐樹,槐樹一左一右有兩座秋千,是村里的孩子和年輕人最喜歡來的地方。
在大槐樹的另外一頭,放著一個足有半人高的稻草龍頭。
禾桿被扎得整整齊齊,還用墨汁在龍頭上畫了眼眶,只是沒有點眼睛的位置。
龍頭后面的,所以用稻草扎著的粗繩索,那是用來插香的。龍尾也是禾桿扎成。
忽略眼睛的空洞,整條稻草龍栩栩如生。
樹下玩耍的孩子見村里來兩個神仙般的人物,紛紛停下了玩耍的動作。
還是其中一個懷里和背上都帶著孩子的女人緩緩起身,看著謝嶼,試探著問:“你是山上的謝公子?”
謝嶼看去,女人頭上包著頭巾,面容有些凄苦滄桑,皮膚也曬成了小麥色�?聪蜃约旱难凵�,黑亮亮的,似曾相識。
謝嶼想了想,試探著問:“村長家的槐花姑娘?”
陳槐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局促的摸著自己的頭巾,又抱著懷里似乎是剛出生的孩子顛了幾下。
“什么槐花姑娘,我成親了,現(xiàn)在村里人都叫我陳三家的。"
謝嶼拱手見禮,只是抿著唇角,并沒有按照陳槐花所說的那樣稱呼。晏晏就站在謝嶼身邊,陳槐花自然也看到了。
他們村里人都知道,住在山上的那對師徒就是傳說中的修士,于他們而言那就是神仙般的人物。
謝嶼離開村子的時候,他們就沒想過還能再見到。
如今見謝嶼帶著一個漂亮的姑娘過來,陳槐花笑著問:“這位是?"
“我姓晏,槐花姑娘可以叫我晏晏。我是謝嶼的朋友,聽他說起小時候的舞龍,特地過來看看的�!�
陳槐花一聽。
謝嶼的朋友,還長得如此好看,那定然也是神仙人物了!
再聽晏晏說起村里的舞龍,高興得拍著大腿說:“那可不,你們等著,我這就回去跟村里人說說。我爹如今還經(jīng)常提起你們師徒呢!"
“是嗎?老村長如今還好?”幾人往村里走。
槐樹下的孩子們也跟著一哄而散。
有的不遠(yuǎn)不近的跟著,打量著晏晏和謝嶼。
有的則甩著兩只沒穿鞋的腳丫飛快的跑回家,想要跟家里的大人說村里來了陌生人的事情。
路上,陳槐花倒是熱情大方的說起了這些年的變化。
“自打老神仙去了,你又離開,村里人看病都要翻過那座山頭。好在老神仙從來也沒有留手,教了村里人一些簡單的草藥湯方。一點小毛病的,大家煮個湯藥吃吃就好,大毛病才去。"
陳槐花從小就跟著父親上山,她小時候還給謝嶼送過飯呢!
說著,陳槐花的眼角又帶著苦澀,“不過也是你走后,村里的收成一直都不好。我爹說,約莫是老神仙去了,咱們村子沒有神仙保佑。從前還能吃個五六成飽,現(xiàn)在能吃個兩三成就好了。倒是村外稀奇得很,種菜就能活,種稻谷什么的不行�!�
陳槐花偷偷的看了謝嶼一眼,一直到娘家門口才說:“謝公子,您能不能幫村里人看看,是不是村里人真沒神仙庇佑,所以現(xiàn)在吃不飽肚子了?"
他們一路說話一路走過來,考慮到陳槐花背著抱著倆孩子。晏晏和謝嶼說要幫她分擔(dān),她也不肯,走路的速度便也不快。謝嶼到村里的消息早就被村口那群孩子傳遍了整個村子。
陳槐花的話剛說完,娘家大門就打開了,門后站著滿眼不贊同的一個老頭兒。
佝僂著身子,骨瘦嶙峋,在一旁看著就像是一具裹著年邁皮囊的骷髏。手里撐著一根樹枝,頂端看起來十分光滑,應(yīng)該是常年握在手里所致。因為不滿的瞪著陳槐花,還顯得眼眶格外深陷進(jìn)去。晏晏看著那老頭兒,下意識后退半步。
“陳村長�!敝x嶼也擰著眉,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印象里,山下的村子雖然說不上有多富饒,但基本的生活需求還是可以滿足的。
吃不飽飯這個問題,也不是他們一個村子。
可當(dāng)他看見陳村長瘦到如此可怕的程度,也不免有些心驚。
“謝公子來了!”陳村長看著謝嶼,呵呵笑著,“老漢還以為謝公子走了就不再回來,沒想到臨死之前還能再見到您�!�
又瞪著陳槐花,“還不去給謝公子和這位姑娘倒茶來?"
說完,似乎不滿意女兒剛才的那番話,撐著樹枝,走得顫顫巍巍。“算了,還是我自己去,你不知道我的茶在哪里。"
晏晏看著陳村長進(jìn)屋,坐在院子的樹下,小聲對謝嶼說:“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她的直覺一直都很準(zhǔn)。幾次救過她的性命。
在村口的時候,甚至一路跟著陳槐花走過來都不覺得。直到看到這位陳村長。晏晏就覺得心里毛毛的。
第131章
大鬧星宮31%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敝x嶼頷首。村莊和從前,給他的感覺有些微妙,
在村口的時候,那些郁郁蔥蔥的小青菜,在靠近村子,便長勢低迷,甚至在大槐樹那個位置直接是一片黃土,什么也沒有。
當(dāng)他看到陳村長的時候,謝嶼沒有故人相見的悲歡,只感受到了陳村長身上濃濃的暮氣。
都說老人暮氣沉沉。
可饒是將死之人,也沒有陳村長身上如此沉重的暮氣。
“靜觀其變,總會露出馬腳的�!敝x嶼打量著陳村長的家,這里和幾年前一模一樣。
甚至一旁的棗樹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謝嶼來不及細(xì)思,陳村長就端著茶水出來了。
每走一步都顫顫巍巍,仿佛那具骨架隨時都能倒塌,
陳槐花連忙上前去幫忙,嘴上還不忘抱怨,“我說了我來,您還不肯。"
說著,陳槐花把茶水利落的放在桌上,對著晏晏和謝嶼笑了笑,又轉(zhuǎn)身去一旁抱起那個小一點的孩子背在身上,拿起掃把幫陳村長打掃院子。
“您說說您自己,我就是幾天沒來,怎么又瘦了這么多?要是身體不舒服就說,我和強子雖然沒多少錢,他背著您翻山去看個大夫總是成的!"
謝嶼對陳槐花還是有些熟悉感的,
畢竟,他小時候剛見到陳槐花,這個村長家的姐姐就是個喜歡說話的性格。
小時候上山給他送個飯,在一旁等碗碟的時候,對著一窩螞蟻都能說半天的話。
陳槐花這個狀態(tài),謝嶼不陌生。反倒是陳村長。
似乎感覺到謝嶼的打量,陳村長轉(zhuǎn)過身來,凹陷的眼眶里一雙眼睛正對著謝嶼笑。
“喝茶啊!這是我們村子自己炒的茶葉�!标惔彘L沒有理會陳槐花的念叨,又看向晏晏,“這位姑娘,是謝公子的朋友?真是好俊俏,你們這些修士,都是好福氣啊。"
“村長客氣了。”晏晏只輕笑,兩人端著茶水,都沒有要喝的意思。這里這么奇怪,這茶還是陳村長在屋子里泡好端出來的。都對陳村長有戒備了,他們傻了才會真的喝茶。不過,裝裝樣子還是會的。
晏晏做出要喝的樣子,又恰好聽到陳村長說話,為了回答老人家的話,這才又放下了茶杯。
陳村長眸子閃了閃,對陳槐花說:“槐花,你去地里弄點菜來,再去村里尋摸只老母雞來。我記得,謝公子那時最愛喝你娘燉的雞湯,你不是也會?正好給謝公子嘗嘗!”
陳槐花也沒覺得有什么,客人來了,還是當(dāng)年對他們村里幫助良多的謝嶼。哪怕現(xiàn)在村里條件不好,一只老母雞總是能弄到的。
陳槐花帶著孩子走后,陳村長沉默了一陣,突然笑著問:“謝公子,你走后可好?這么多年不見,這驟然見到,老漢我還有些不習(xí)慣了。"
謝嶼放下茶杯,看著陳村長如今的樣子,輕嘆道:“村長,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聽槐花姑娘說,村里收成少了?”
“這種地都是看老天爺過活的,收成多了少了是常有的事情。"陳村長從一旁的煙袋子里小心的扯出一點煙絲。仿佛要一根一根的塞進(jìn)那根破舊的老煙桿里。
“你們怎么還不喝茶?是嫌棄我這茶水不能入口?"陳村長笑呵呵的,配上那張臉,卻顯得格外可怖。
“陳村長,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就是直說吧�!辈杷�,謝嶼是不會喝的。如果村子里有什么事情,那就直接說。是仇是怨,就當(dāng)面說清楚。
也不知是不是謝嶼的態(tài)度刺激到了陳村長。
老村長坐在一旁的小竹凳上的,原本佝僂的身子幾乎在小竹凳上蜷縮成一團(tuán)。
發(fā)出赫赫的笑聲。
整個村子好像在這一刻突然安靜了下來。喧鬧聲,煙火氣,甚至是風(fēng)聲都消失了。只有陳村長的笑聲還在不斷的發(fā)出。
“直”陳村長嗬嗬的喘著氣,像是笑累了。
抬起頭的時候,用干瘦如枯枝的手指擦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拔覀儾贿^是卑賤螻蟻,哪里敢與你們這修士仙人直"
陳村長怨毒的看著謝嶼,“當(dāng)初我就不該同意村里人去給你做飯,不該讓槐花給你送飯。你要是死了,就不會有后面的事情了!"
一旁的棗樹也隨著陳村長的聲音撲簌簌的抖動起來。
不止院子里的棗樹,晏晏指著村口的那顆大槐樹,說:“謝嶼,你看那里�!�
村口的大槐樹在不斷的生長,從之前三四人合抱的粗壯程度,一夕間竟然長到了有遮天蔽日的模樣。
陳村長大吼著,語氣中的怨恨懊悔濃烈得幾乎要將兩人吞沒,大槐樹的枝椏也在不斷的朝著這邊生長。
棗樹也是如此。
“你們不會懂的!不會懂!”陳村長悲憤的大吼,“仙人?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啊!”
晏晏甚至感覺腳下的地面都隨著陳村長的憤怒起伏著。
“這里不對,先出去!”晏晏拉著謝嶼,這個時候兩個人還是不要因為什么亂七八糟的原因分開比較好。
謝嶼也贊同晏晏的想法,兩人顧不得問陳村長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沖出陳村長家的大門。
只是外面的景象讓晏晏都驚恐得微張著嘴。來的時候,艷陽高照,
他們還能聽到路邊小蟲子細(xì)細(xì)索索的聲音。
晏晏還記得,她甚至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小蝴蝶在眼前飛過�?涩F(xiàn)在,滿地都是尸體。
要去村里找老母雞的陳槐花就倒在路邊。
背上背著一個孩子,懷里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兩個孩子七竅流血,在襁褓中沒有了氣息。
懷里那個剛出生的孩子臉上,還沾著半只蝴蝶的尸體。仿佛就是晏晏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只蝴蝶。
陳槐花的身邊,還有一個穿著短打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敦厚老實,也是一樣的七竅流血,只是那雙眼睛愣怔的看著天空,似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