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旁邊。

    封逸身形一頓，“？”

    嗯？

    他呢？

    他不配擁有姓名的嗎？

    “喂，老頭子，沒看到我也在��？”

    封逸性格直，從話就沒大沒小，眉梢一挑，開口道。

    話音剛落。

    啪——

    一聲脆響。

    緊接著后腦勺傳來輕微鈍痛。

    他腦袋被人拍了一下？？？

    是誰打他��？

    封逸皺眉，快速回頭。

    見到桑鹿剛收回去的手，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不僅毫無愧意，還朝他瞪過來一眼。

    “和爺爺說話怎么能這么不禮貌呢！”

    封逸：“�。。俊�

    剛想開口說些什么，余光見到大嫂身邊的大哥。

    怔住了。

    話哽在喉嚨，沒說出來。

    大哥看到大嫂打他，不僅毫無反應(yīng)。

    反而，冷靜漠然的臉上像是舒緩了一絲絲？

    看樣子是打算縱容了。

    真是活見鬼了！

    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大哥對(duì)別人這么寬容。

    封逸震驚未消。

    一瞥眼，又見到剛剛打完人的大嫂像是變了個(gè)人。

    翻臉如翻書。

    對(duì)著老頭子，一秒換上明媚乖巧的笑容。

    與上次回大宅時(shí)判若兩人。

    聲線清清甜甜，尾音含著笑：

    “爺爺~我和阿硯回來吃飯了~”

    封逸：！�。�

    可惡。

    好會(huì)賣乖！

    呵。

    但未免也太可笑了。

    大嫂把老頭子當(dāng)成普通退休老頭了嗎？

    開玩笑。

    老頭子一生經(jīng)歷豐富，頭腦膽識(shí)俱佳。

    縱橫商界打下一手基業(yè)，手段狠辣令人聞風(fēng)喪膽。

    甚至在當(dāng)年的京市，有一個(gè)老土羞恥但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hào)——“封閻王�！�

    老頭子絕不可能被大嫂三言兩語給哄到。

    正這么想著。

    封逸轉(zhuǎn)頭看了一眼。

    表情瞬間呆了。

    ？？？

    什么情況�。�

    喂，老頭子？

    你可是封閻王誒��？

    現(xiàn)在笑得合不攏嘴，慈祥寵溺，邊說話邊開心敲拐杖的樣子算是怎么一回事�。�

    第31章

    淡淡的死感

    封逸感覺，今天自打進(jìn)入老宅。

    看到的一切都很不真實(shí)。

    大嫂神采飛揚(yáng)，嘴巴討巧，把老頭子哄得笑呵呵。

    他看見，老頭子聊到了興頭，讓岳叔去拿舊相冊(cè)。

    不用想也知道，老頭子又打算念叨那些，他耳朵都快要聽出繭的陳年舊事了。

    封老爺子指著一張黑白照片，招手讓桑鹿湊近。

    “鹿丫頭，瞧瞧，這是當(dāng)年我和你爺爺入伍時(shí)的大合照�！�

    桑鹿目光驚訝看過去。

    封老爺子：“看，前排這個(gè)憨小子就是老桑頭，當(dāng)年才二十歲不到——”

    桑鹿沒見過爺爺這張照片。

    突然睹見，不由得眼眶有些發(fā)酸。

    封老爺子又一指，頗為神氣地說：

    “——后面的帥小伙是我，全連隊(duì)里最俊的兵，我倆當(dāng)初在一個(gè)戰(zhàn)壕里拼命，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噗——

    桑鹿差點(diǎn)涌出來的眼淚一下子收了回去。

    變成喜悅感慨的笑。

    沒想到爺爺和封老爺子年輕時(shí)感情這么好。

    封老爺子眼神悠遠(yuǎn)，回憶起往事。

    “當(dāng)年啊，我們兩個(gè)抱著一塊破木板，在江面足足漂了三天，你爺爺人傻，看我快要撐不住了，最后一塊壓縮餅干讓給我，騙我說他還有一塊，你說他是不是傻……”

    “他傻我可不傻，我只掰走了一小半�！�

    “你們是不知道哦……泡了幾天污水的壓縮餅干…嘖，難以下咽�！�

    “我就跟老桑頭說啊，想象成我家廚子燒的紅燒肉，一咬一口肥油，強(qiáng)撐著才嚼下肚。”

    桑鹿腦中想象出畫面。

    覺得難過，又覺得苦中作樂的兩個(gè)爺爺很勇敢，很可愛。

    感慨之際，聽到老爺子哼了一聲，笑罵：

    “你爺爺精得咧，后來我們約好，給孫子輩定娃娃親，他肯定當(dāng)時(shí)就算計(jì)好了！讓孫女來咱們家來吃紅燒肉。”

    桑鹿聽得笑中帶淚。

    爺爺去世時(shí)，她只有五六歲。

    隨著漸漸長大，記憶變得模糊。

    現(xiàn)在透過封老爺子的回憶，爺爺仿佛又活了過來。

    是老爺子口中又傻又精，耿直可靠的一個(gè)人。

    封老爺子：“鹿丫頭，待會(huì)你要多吃幾口紅燒肉，聽到?jīng)]有？”

    “好！”桑鹿立即點(diǎn)頭，眉眼彎成兩條乖巧的弧。

    一旁。

    封逸看著這一幕，閑散挑了挑眉毛。

    在心里懷疑。

    大嫂到底是裝模作樣捧場(chǎng)還是真心實(shí)意哄老頭子開心？

    不及分辨。

    又聽到大嫂似乎為了安撫老頭子追憶往事的神傷，主動(dòng)轉(zhuǎn)移話題，聊起紅燒肉做法的南北差異來。

    大嫂怎么什么話都能接？

    紅燒肉都能聊？

    封逸悄悄瞄了一眼大哥。

    本以為大哥會(huì)和他一樣感到莫名其妙，覺得大嫂聒噪。

    沒想到，大哥表情居然沒有一點(diǎn)意外，依舊氣定神閑。

    ？？？

    大哥不是最討厭吵鬧嗎？

    大嫂話這么密，大哥能忍？

    還是封逸先忍不住了。

    嘗試插嘴。

    剛說出幾個(gè)字。

    被老頭子的拐杖無情撥開。

    “有什么事待會(huì)兒說，我和鹿丫頭在說話�！�

    封逸語塞：“……”

    行。

    好樣的。

    就在封逸感到被全世界拋棄的時(shí)候。

    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正廳。

    那身影清瘦挺拔。

    跟個(gè)鬼一樣，不吱聲。

    慢悠悠像是飄進(jìn)來的。

    封逸冷哼一聲，語調(diào)懶洋洋：

    “一屋子人等你一個(gè)，終于知道回來了啊。”

    桑鹿順著封逸視線方向看過去。

    瞳眸一頓。

    這不是……封硯的另一個(gè)弟弟，封柏么？

    剛過二十歲的男生穿著黑色沖鋒衣，拉鏈拉到最高，身形頎長挺拔。

    頭發(fā)略顯凌亂，發(fā)色染成了介于灰和霧霾藍(lán)之間的顏色，頭戴式耳機(jī)松垮垮壓在腦袋上。

    有一撮發(fā)梢垂落下來，遮住微微下垂的厭世眼。

    膚色冷白，氣質(zhì)憂郁，一看就是常年不曬太陽。

    即便被封逸出言戲謔，他臉上還是沒有表情。

    下垂眼視線挪動(dòng)。

    不咸不淡瞥了封逸一眼。

    渾身上下都…

    散發(fā)出一種淡淡的死感。

    封柏是原劇情中，兩位男主角中的另一位。

    說起這位，也挺重量級(jí)的。

    十八歲時(shí)憑著一腔盲目自信，勇闖娛樂圈。

    撲騰兩年，沒有任何水花。

    出過一張專輯，銷量?jī)扇f零三張。

    其中兩萬張是封老爺子為捧孫子場(chǎng)，自掏腰包買的。

    比專輯銷量更感人的，是他的粉絲數(shù)量。

    全平臺(tái)加起來，36人。

    就算糊成這樣，也磋磨不了他想要闖出一片名堂的心。

    成天琢磨著寫歌，耳機(jī)不離身。

    黑色耳機(jī)罩上潦草印著一句英文——“Fxxk

    the

    world”

    桑鹿：……

    說真的。

    桑鹿打心眼里的覺得，冰塊哥雖然有緘默癥，開不了口。

    但已經(jīng)是封家三兄弟里，最最正常的一位了。

    ……

    人到齊，入座。

    傭人魚貫而入，將精致菜品擺上桌。

    整張桌上，只有桑鹿一直在陪封老爺子聊天說話。

    老爺子三個(gè)孫子。

    封硯沉默，封逸翹著二郎腿夾菜，封柏下垂眼耷拉著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