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腦袋一片空白。
桑鹿像是被蠱惑了。
聽他的話,也是聽自己的心里話。
閉上眼睛,手臂環(huán)上了他脖頸。
支撐的力量卸下,將身體重量都交給托住她后腦勺和后腰的大掌。
呼吸交纏。
被他沉穩(wěn)有力的手臂束縛著。
她的世界仿佛正在縮小,再縮小……
只裝得下眼前人。
只顧得上眼前事。
唇瓣貼合,輾轉流連。
相比在車里接吻那次,這一次,桑鹿的感受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
除了被動承受他攻城略地般的親吻。
她也在感受。
男人骨骼很硬。
環(huán)住他脖頸的小臂抵住了他的肩骨,硌得很疼。
男人體溫很燙,頸間動脈跳動。
她被感染著,整個手臂都在發(fā)熱,發(fā)抖。
男人短發(fā)利落,發(fā)質(zhì)很硬。
她指腹若有似無地碰觸到,會有淺淺的刺痛感。
她被拉入旋渦,暴風雨似的親吻席卷而來,交換著呼吸,口腔每一寸都被暴風雨占領掠奪。
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感覺自己快要被吞噬了。
只能抓住唯一能抓住的。
手臂緩緩箍緊。
讓自己不那么難以承受。
她手臂收緊的剎那,男人瞳孔猛地一縮。
下一秒,桑鹿陡然傳來失重感,她被他輕而易舉抬了起來,調(diào)轉了方向。
男人坐到床邊,將她放在自己腿上,面對著。
桑鹿臉一下子燒起來。
驟然失去平衡的瞬間,迫使她不得不將手臂繞得更緊,穩(wěn)住平衡。
封硯的浴袍被她的動作弄亂了,她眼神不經(jīng)意往下一瞥。
冷白鎖骨泛著薄紅,胸膛肌肉分明。
在柔暖光線呈現(xiàn)出曖昧色調(diào)。
思緒只是短暫飛走幾秒,就被狼一樣敏銳的男人捕捉到。
他把她的頭扳正,迫使她回視。
“能不能不要再分心?”他說。
語氣和神色不符。
冷硬凌冽的面容,平靜溫柔的語氣。
對上他直白有力的目光,桑鹿心弦一顫。
“我盡量……唔——”
桑鹿低低應了一聲,尾音還沒消散,被他覆上來的吻碾碎,變成不成語調(diào)的字節(jié)。
帶著掌控欲的吻侵占她所有神經(jīng)。
她撒謊了。
她還是分了心。
心跳如鼓如雷。
一道聲音在心口撞來撞去。
比剛才幾次更加清晰。
——喜歡。
她是喜歡他的。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
每當她覺得呼吸困難,腦袋發(fā)昏的時候。
男人總會松開扣住她的大掌,叫她換氣。
氣息稍微平復一點。
又被按著后腦勺,陷入更深的,令人沉迷的漩渦。
一室溫熱。
直到一陣電話聲突兀響起……
桑鹿抵在他肩膀,微微用力想要站起來。
她不可能維持坐在他身上的姿勢接電話,光是想一想就會臉紅。
她剛動了一下。
男人脊背忽然繃緊。
頭埋到她頸窩,寬厚后背起伏。
桑鹿人還是迷糊的,懵懵看著抱住自己的男人。
恍然間……察覺到身下一些不可言說的變化。
她愣愣怔住。
耳邊,封硯微微喘息的聲音好聽得要命。
他埋在她頸窩,呼吸灼熱發(fā)燙。
嗓音比平時多了幾分低啞。
“別亂動�!�
第118章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等了一會兒……
封硯手臂終于松了幾分。
頂著突兀的感受,桑鹿逃命一般抽離起身。
耳尖燙紅一片,不允許自己細想,立刻去抓放在床頭柜的手機。
鈴聲恰好停下。
屏幕上顯示未接來電提醒:最愛的林女士。
桑鹿心里一緊。
老媽的電話?
這么晚了,老媽來電話,有什么事?
“我媽的電話,我回個過去。”
桑鹿沒抬頭,說了一句。
話落,聽到封硯嗓音暗啞的“嗯”了一聲。
聽筒里嘟嘟響了幾下,接通。
“媽…”
“鹿鹿啊,”電話那端林月音問,“睡了嗎?”
聽到老媽如常的語氣,桑鹿心里石頭落下,回答:“還沒睡呢�!�
“十一點了,還在忙啊?又加班了?”
林月音知道女兒的工作性質(zhì),一忙起來,加班到深夜是平常事。
桑鹿捏著手機的手蜷了一下,心緒微怔。
居然都十一點了嗎?
她明明記得關掉平板的時候才十點半。
余光見到床邊那抹身影,桑鹿不由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沒忙,怎么啦?”
“害,也沒什么事,還不是你爸,就是想炫耀,非催著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林月音語氣帶笑,“今天我和你爸去逛超市,他萬年臭手抽獎抽中了高級和牛禮盒,還有一只帝王蟹,你和阿硯哪天有空?回來吃飯�!�
“老爸運氣這么好!”桑鹿驚了,“最近臺里不忙,隨時有空,回頭我問問他什么時候有空�!�
“你不在家里啊?為什么不現(xiàn)在問?”
林月音疑惑。
一句話的事,為什么還要等回頭?
“啊?…呃……我在家啊�!�
桑鹿回答得支支吾吾。
眼角瞥向床那邊。
封硯還在床邊坐著。
雙臂撐著,頭微微仰起往后靠,手臂青筋盡顯,一直蔓延到手背。
似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喉結輕滾。
深色浴袍堆疊,褶皺很深,掩蓋一些痕跡。
也可能并沒有掩蓋住……
只是她不敢再往下看了。
察覺到視線,男人抬眸。
冷不丁四目相撞。
桑鹿像是被他目光燙著了一樣,趕緊收回視線。
現(xiàn)在問他嗎?
好像……不合適吧……
“阿硯不在家嗎?”
聽筒內(nèi),林月音不懈追問。
語調(diào)變得嚴肅了幾分。
在林月音的觀念中,結了婚的男人大晚上不出現(xiàn)在家里,多半有貓膩。
桑鹿深知老媽脾性,趕緊扯了個由頭:
“阿硯在洗澡呢�!�
謊話說得心虛,她語調(diào)細細軟軟的。
為了消除老媽疑慮,尾音還特意勾起一抹輕松上揚的語氣。
話音剛落。
床邊沉默的男人眼皮兀地一跳。
在聽到從她嘴里說出“阿硯”兩個字的時候。
男人斂眸,晦暗不明的目光很慢地下挪。
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竟因為區(qū)區(qū)一個稱呼土崩瓦解。
剛緩一點…
又……
他沉重吸了口氣。
抬手捏了捏眉心。
桑鹿正在專心應付聰明老媽的追問,完全沒發(fā)現(xiàn)某人的不自然。
電話那頭,林月音疑慮終于消除:
“那行,等你們確定好時間,記得和我說一聲啊�!�
桑鹿:“嗯嗯~好的~”
電話掛斷。
房間重新恢復安靜。
這一安靜。
反倒讓某種微妙氛圍放大了。
桑鹿抿了抿唇,低眸見到自己睡衣皺皺巴巴不成樣子,頭發(fā)也被揉得亂糟糟。
假裝不經(jīng)意瞧了一眼封硯。
他也沒好到哪里去,英俊臉龐冷感森然,黑發(fā)卻凌亂。
月光流淌,從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泄進來,在地板上切出棱角分明的方塊。
桑鹿盯著那小片月光發(fā)呆。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我看�!�
“我去洗澡�!�
靜默一陣,兩人同時開口。
視線交匯。
封硯:“好�!�
桑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