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負重夢想，跌跌撞撞，是孤軍征途。
他曾捧一顆心，奉出熱血的溫度。
澆濯的花，開遍來時的路。
江望帆面無表情地按掉播放器：“開車別聽音樂，分散注意力不安全�！�
小孫愣了愣，乖乖關(guān)掉車載藍牙：“帆哥對不起，我以后注意�！�
不得不承認，聽著那個低柔磁性的聲音從藍牙音響里流瀉而出的時候，江望帆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稱不上唱功，更別提什么技巧，只是那么單純地唱，卻好像是從心里把那些音符鼓點捧出來送到他面前。字字句句在他唇齒里輾轉(zhuǎn)碾磨，一下一下叩在他心頭，像是與魂魄深處的聲音共鳴合奏。
我還記得那個少年，意氣張揚的眉目。
若無坎坷，如何證明，我義無反顧。
見過風霜險阻，攀過向陽的山麓。
落下傷痕，痛過后才識得祝福。
那首歌唱的是一個走在青澀與成熟之間的年輕人，憑著一腔少年熱血走入未知旅途，他也曾面臨抉擇，也曾歷經(jīng)困苦，但始終懷揣夢想，不曾有片刻怯懦退縮。
周程很適合這首歌，他的聲音里有與歌曲契合的韌性;他身上有社會中越來越珍貴的天真與坦誠;他的眼睛里，有旁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的堅持與希望。
那個名叫夢想的少年，或許長得就是他那個模樣。
那些濾鏡一百米的粉絲是這么形容吹捧的，江望帆看著看著，卻驀地熱淚盈眶。
一出道就有男主角演，所有資源排著隊等候挑選，業(yè)務(wù)能力不行也有導(dǎo)演哄著勸著引導(dǎo)著，，出什么事都有人在背后擺平……你知道什么是堅持？什么是艱難？你經(jīng)歷過挫折嗎，你被臨場換角過嗎？你四處碰壁連續(xù)幾個月沒有任何工作過嗎？你被人冷嘲熱諷過氣、甚至沒臉去參加同學(xué)會嗎？你有過從云端狠狠摔落，被公司忽視閑置、只能去爭取一些沒人理會的小角色嗎？
這些都沒有，你憑什么說風霜險阻，憑什么說傷痕痛苦，又憑什么，說你義無反顧？
江望帆靠上座椅，微微抬起頭拉出曲折的下頷線，一手不輕不重地按著額角穴位。陽光透過車窗打過來，他瞇起眼，被太強烈的陽光照得有些酸澀。
他知道那個少年應(yīng)該長什么模樣，他不是周程的模樣，應(yīng)該是十年前江帆的模樣。
他看見十年前的那個年輕人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高昂著頭顱輕蔑一笑，將書包狠狠甩上肩頭，冷冷說：“我自己也行�！�
他拋棄一切從頭開始，被質(zhì)疑過被嘲笑過，被下過絆子，被搶過資源，但那么多年他都走了下來。彷徨但沒有猶豫，失望但沒有沮喪，他始終在朝那個方向行走，哪怕走的路砂石遍地，哪怕他只能赤足而行。
這首歌編曲簡潔、曲式利落、旋律溫柔，整首歌都穩(wěn)準狠地卡在周程的音域上，從詞曲到混音，把周程的低音炮最大限度和諧地融入樂器編配中，不能算是驚艷，卻輕易地抓住了聽眾最為柔軟的地方。
新歌榜第一不是沒有道理的。
像是魔音灌耳的神曲一樣，這歌在江望帆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了一個多月，等到他真正回過神來，手頭的戲已經(jīng)殺青，制片那邊傳來消息，昆侖引定檔了。
沉寂半年的制作組重又活泛起來，導(dǎo)演制片挨個打電話，跟各家工作室磋商協(xié)調(diào)檔期，臨開播前先開了個發(fā)布會作為預(yù)熱，后續(xù)宣傳物料也要跟上。三十集的電視劇，每天更新一集，周末不更，滿打滿算一個半月也就播完了，考慮到還有網(wǎng)絡(luò)平臺，因此劇集宣傳營業(yè)期也定為兩個月。
發(fā)布會選在上海，正好是周程老家，連日來忙碌奔波，他倒是終于找到了機會回家一趟。
路遠恒應(yīng)瀾手頭還有劇在拍，這會兒也是請了假千里迢迢趕過來的，江望帆比較閑，提早一天就到了上海，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街上逛，也不擔心別人認出來。
他當時就有預(yù)感，這部劇會成為他事業(yè)上的一個轉(zhuǎn)折點，而在重頭戲拉開帷幕之前，他就像一個幕后工作人員，靜靜地在舞臺上踱步，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回蕩在雨巷里，任憑腦子飛到山海的另一邊，暫時放空自己。
踩過一個個水坑，皮鞋褲腳都濺上了不少水漬，江望帆也沒去管，只悠悠閑閑地在街口晃蕩。或許是天氣不好的關(guān)系，街上人比平時少上一些，加之又是工作日，乍一看，還是挺清凈的。
路過小南國的時候，五臟廟適時提醒他上供。江望帆還在猶豫要不要自己形單影只地進去大吃一頓，鬼使神差地就想起半年前有人說過要請他吃地道的上海菜。
在意識到之前，手機已經(jīng)相當智能地播出了電話。
“江……帆哥？！”剛進門不久、累成死魚的周程一針雞血彈了起來，“哥，你到上海了嗎？”
闊別已久的聲音再一次闖入腦中，與半年多前的記憶迅速重合，江望帆心也忽地柔軟下來，莫名生出一點懷念的意味：“早就到了，你在哪呢？”
“我剛到家�！敝艹唐鹕�，一邊抓著頭發(fā)，一邊四處搜羅東西，“哥你住哪個酒店？咱們先聚一聚，明天通告排得緊，怕是沒時間聊。”
“我在街上呢�！苯ь^，沖著馬路對面廣告屏里碩大的周程報了位置，“哎，這里哪家上海菜正宗��？”
周程翻出鑰匙：“那里的都不正宗，你等我一下，我請你吃真正的上海特色�！�
聽到動靜，收拾房間的周媽媽探出頭來：“阿程啊，你要出去啦？”
周程已經(jīng)戴好了帽子口罩，正在穿鞋：“姆媽我去見個朋友，晚飯你們吃，我明晚再陪你們�！�
“哎……”周媽媽憂心忡忡，“你不好這樣出去的呀，外面地鐵公交都是你照片，你出去要被人認出來的！你那個阿晴姐姐關(guān)照過的，要小心一點隱蔽一點……是什么朋友�。俊�
“沒事的。”李晴不在，又是在自己地盤，地頭蛇周程膽大包天，“我自己開車過去，不會讓人看見的。姆媽我憋死了，就出去喘口氣，我心里有數(shù)的�！�
周媽媽無奈，也只能由著他，一直等到兒子開出小區(qū)了才猛地回過神來：“哎喲這是什么朋友啦噶么心急慌忙的，不會是女朋友伐？”
周程不容分說就掛了電話，江望帆聳聳肩，在路口來回地晃蕩。沒過多久就有輛其貌不揚的別克商務(wù)緩緩駛來，打著雙跳燈在他面前停住，搖下車窗露出張被帽子墨鏡口罩嚴嚴實實包裹成恐怖分子的臉。
乍一看見，江望帆還嚇了一跳，下意識退開兩部。隨即，那名司機猛地一低頭，墨鏡滑落鼻梁，露出后面笑意彎彎的眉眼：“哥，上車�！�
天好像突然就晴了。
附：《半生不熟》完整版歌詞
回頭尋找那個少年
是否已面容模糊
負重夢想
跌跌撞撞
是孤軍征途
他曾捧一顆心
奉出熱血的溫度
澆濯的花
開遍來時路
我還記得那個少年
意氣張揚的眉目
若無坎坷
如何證明
我義無反顧
見過風霜險阻
攀過向陽的山麓
落下傷痕
痛過后才識得祝福
時間太倉促
未來太倉促
還有太多風景等我一一涉足
只是懵懂的肩膀已學(xué)會擔負
難免要拖慢前行腳步
就算有躊躇
就算有桎梏
我知道堅持比想象中辛苦
只是我從未低頭臣服
在取舍間
把心看得更加清楚
時間太倉促
未來太倉促
所幸我從未將青春揮霍無度
所有夢想宏圖
都一一裝訂記錄
謝謝你曾在成長中光顧
就算有躊躇
就算有桎梏
也有汗水知道我成不成熟
就借一支歌來表述
在夜深時
大膽地唱到痛哭
第33章
不愧是土生土長上海人，大街小巷大路小路的滾瓜爛熟，一輛普普通通的商務(wù)車能開出速度與激情的氣勢，一路七拐八拐幾乎把副駕拐出暈車，一腳剎車下去，江望帆差點一腦袋撞上車前玻璃。
周程雀躍地扣上帽子，拉開車門：“這邊這邊�！�
周程帶他來的不是什么高大上的餐廳酒店，而是一家躲在鬧市街角的小飯館，停了車還要走過兩條巷子才能找到，還真有種傳說中“大隱隱于世”的感覺。
江望帆抬了下傘，瞥見樸實無華的招牌：“……正宗小楊生煎？”
“這家我從小吃到大的，特別好吃！”周程往里瞄了眼，壓低帽檐又檢查了下口罩，“哥你看，里面人那么多就肯定錯不了！別看它叫生煎，其實里面小籠包蟹黃湯包都有，還有腌篤鮮呢，絕對比你在田子坊吃的正宗�！�
江望帆跟著他進門，盡量降低兩人的存在感，找了個偏僻角落的位置：“我記得某人說是要請我吃大餐的？”
“某人還說要轉(zhuǎn)場要請我吃長壽面呢。”周程順口就接上話，反應(yīng)過來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但也沒有吞回去的意思。
出息了啊，學(xué)會回懟了？江望帆想起自己承諾的，一時也有些心虛，當時不過隨口一句客氣客氣，沒想到人家還真記掛上了，頓時哼哼起來：“這不是，哎你生日都過了吃什么長壽面。今年、今年你生日要咱還能聚，我一定請你吃好吧？”
“好啊�！敝艹虤g歡喜喜一口答應(yīng)，“到時候我提早約你，反正不能賴了。”
“行行行。”反正你那么忙，怎么可能約得上。江望帆毫無心理負擔，敷衍幾句就算過去了，轉(zhuǎn)頭去看墻上的菜單，“哎你吃什么，我去點。你還是老實些呆著，別讓人認出來。”
他們這樣的藝人，平時吃吃喝喝都是高標準嚴要求，就算是普通人體質(zhì)也要時時注意著卡路里攝入，尤其是江望帆這種不怎么愛運動的，更是要管住嘴矜持著吃。他一個十八線的糊咖演員尚且如此，周程這種賣臉的流量小生更不必說，再喜歡的東西也只能淺嘗輒止。
朗月文娛管得嚴，周程簽過合同，就算心再癢也不敢多吃，只點了一籠生煎一屜小籠包，又加了四個蟹黃湯包，對于兩個大男人的胃口來說，也就勉強填個七分飽。
江望帆吹著生煎，一口下去汁水滋滋往外冒，吃得滿嘴油光：“……燙�！�
“里頭有湯水，小心�！敝艹桃粋�勁地給他推薦，“先吃湯包，這里的餡特別好，是真正的蟹黃。你不知道，外面好些說是蟹黃湯包，其實里頭都是摻了其他料的，味道不正。你吃過這個，到時候再跟外頭的對比對比，就能覺出區(qū)別來�！�
蟹黃湯包個頭大，每一個都單獨放了一個小籠屜，江望帆拿吸管試探著啜了一口，被燙得差點沒噴出來。
“慢一點慢一點，就算包子涼了里面湯水也是燙的，我小時候也經(jīng)常被燙破皮。”室內(nèi)有空調(diào)在，電扇早就撤了，周程甩著手給他扇風，“我初中開始就上寄宿學(xué)校，分大小周，大周休息兩天能回家，小周只放周日一天，我們就出來放放風�！闭f著，悄悄指了個方向給他，“在那邊，離這里很近，我們每次都會跑來這里吃湯包。有時候還會偷偷點外賣讓老板送到門衛(wèi)，我們隔著欄桿拿，就跟坐牢探視一樣�！�
江望帆小心翼翼咬著包子，抽空應(yīng)上一句：“其實我們也是，中學(xué)時就不老實，整天想方設(shè)法往外溜，還半夜三更爬圍墻上網(wǎng)吧呢�！�
“真的�。俊敝艹萄劬α亮恋�，“哥，你也爬過？”
江望帆回憶了一下，不無遺憾：“沒有，我高二就被忽悠出去拍戲了，成天劇組學(xué)校地跑，讀書補課都來不及，哪里還有精力爬圍墻。再說爬什么墻，拍戲時威亞都吊吐了。”
說起吊威亞周程深有同感，又塞了一個生煎聊做安慰。
一頓飯吃得相當人間煙火，仿佛就是最為普通的朋友出來喝酒擼串兒，順便嘮嘮往事聊聊過去。
說來也奇怪，他們明明有半年沒見了，微信聯(lián)系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雙方都要趕日程忙工作，空閑時間幾乎就沒有重合的時候，再加上李晴提醒后周程有意克制了聯(lián)系頻率，再次見到應(yīng)該有個適應(yīng)過程才對，他們卻仿佛半點沒想起這回事，吃飯吃得七七八八才回過味來。
太順暢，太自然，像是從未分開，像是一直都在。
周程定定地看著他，視線不偏不倚，神卻不知飄到了哪里。
江望帆被盯得發(fā)毛，倒轉(zhuǎn)筷子敲敲他額頭：“哎，干嘛呢。”
“哥……”周程幽幽地開口，“你為什么都不聯(lián)系我��？”
這突然委屈的小語氣差點沒把江望帆噎死：“啊？”
周程猶豫再三：“你是不是也在躲我�。俊�
江望帆顧不上去細想這個“也”是什么意思，條件反射地就把鍋甩回去：“不是你說工作忙少聯(lián)系的嗎？”
好像是這樣。周程被堵了一下，又巴巴地控訴：“那也不是不聯(lián)系啊……好像一直都是我主動來找你，今天是你第一次主動找我。”
普通同事朋友之間要去糾結(jié)個誰主動已經(jīng)很奇怪了，江望帆直覺他們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會更奇怪，只能低下頭呼哧呼哧地吃東西，含含混混地糊弄過去：“你想太多了吧，哎你一個大小伙子怎么那么敏感�。磕闵弦粋�戲是這種角色？”
周程不吃他這套，偏不提最近殺青的戲，非要說半年前的：“哥，你是不是跟我一樣，覺得自己沒出戲，需要時間消化一下調(diào)整狀態(tài)？”
江望帆這會是真懵了：“嗯？怎么說？”
老實人周程實話實說，半點都沒遮掩：“剛拍完那會晴姐就說我太依賴你了，沒出戲，我怕影響接下來的角色，就刻意讓自己少聯(lián)系你。我查過，一般情況下半年差不多了，而且還有新角色替代療法，按理說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可以出戲了。”周程苦惱著摸了摸下巴，“可是今天看到你，我還是覺得我們在拍昆侖引，你還是我最信任的大師兄。”
不加掩飾的剖白讓江望帆有些不自在，說沒有觸動更是假話，只是突然這么肉麻直接讓他不知道該怎么接口：“昆侖引……也不止我一個，還有路遠恒應(yīng)瀾呢……哎等等，要沒出戲你應(yīng)該把我當仇人��？”
周程怔了怔，慢慢低下頭去：“怎么會是仇人呢……唐秋對姬巖……從來就不是仇恨那么膚淺……”
突如其來的沉默，二人一時都不知該說什么。
良久，江望帆叉起最后那個生煎放到他碗里，嘆了口滄桑的氣：“你不是把我當大師兄，你是把我當?shù)獊韮鹤樱邪职�。�?br />
江望帆是專業(yè)出身，又是個方法派，出戲入戲是家常便飯，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困擾，即便是初出茅廬的菜鳥時期，也因為角色跟自己相差太大，從來沒有徹底代入過。要說周程為什么遲遲出不了戲，他想想也能猜出一二。
畢竟是第一次擔綱男主角，又是花了大量心力來浸入式演繹，對他來說幾乎是脫胎換骨的作品，入戲深一些實屬正常。五個月的少年軍官沒能替代掉唐秋的痕跡，這會兒李晴倒也不怎么著急了。
反正新劇兩個月的營業(yè)期，營業(yè)期間代入唐秋的狀態(tài)說不定觀眾會更吃這套，畢竟戲里的唐秋真的是個標準的美強慘，觀眾的憐愛心理轉(zhuǎn)移到演員本人身上，那這部戲的吸粉提純?nèi)蝿?wù)就算完成了。
周程對他并不設(shè)防，吃著喝著就把自己的困境經(jīng)紀人的考量盡數(shù)相告，江望帆聽著，也在心里記著，朗月配給周程的確實是個相當成熟的團隊，一步一步走得很有規(guī)劃。
每當此時，江望帆就很想把他們家那沈銘扔過去培訓(xùn)一下。
“你也別太擔心了。”走了半天神的江望帆終于想起來安慰，“這就是剛?cè)胄械拿悦Ｆ�，多演演就好了。趁最近你也找找狀態(tài)，后邊不是安排了綜藝劇宣么，按常規(guī)可能要現(xiàn)場演一段兒，你要是沒出戲倒正好能用了�！�
“現(xiàn)場演？直播嗎？”周程從前不怎么看綜藝，一聽他說心里就犯怵，要是現(xiàn)場演得不好豈不是丟人么，看來回去得好好回顧一下劇本。
“沒事，不會太難，只是要個噱頭而已�！苯戳丝磿r間，起身去買了單，回來的時候見他還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便順手給他正正帽子戴好口罩，上下打量幾遍后點點頭，“可以了，我們走吧�！�
周程就著他的手站起來，轉(zhuǎn)身時似乎有什么在余光里一閃而過。
周程頓了頓，疑惑地回頭掃視一圈。店里依舊人滿為患喧囂嘈雜，客人換了幾波，都在熱火朝天地聊著什么，應(yīng)該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他放下心來，轉(zhuǎn)頭跟著江望帆走了。
第34章
發(fā)布會很成功，到場的基本都是周程和應(yīng)瀾的粉，路遠恒的也只占一小部分，更不用說江望帆這種過了氣的小糊咖。作為電視劇的預(yù)熱，今天的重點在誰身上他也一清二楚，老老實實地躲在一邊，陪笑陪鬧，保持一定的存在感又不搶風頭。
他今天還特地帶了個保溫杯，等周程下臺入座后拿一次性杯子給他倒了一點：“胖大海，給你潤潤喉。”
這回周程倒是沒顧上杯子是不是干凈有沒有消毒，低著頭在桌下悄悄豎了個大拇指：“哥，你太周到了�！�
畢竟劇還沒播，發(fā)布會也不能涉及太多內(nèi)容，無非也就是制片人投資方講講話，導(dǎo)演演員說說趣事，再播播片花，總體時間并不長，很快就圓滿落幕。
朗月文娛的老板也來了，在臺上的時候就拉著周程不放手，結(jié)束后到后臺，更是拍著肩頭贊不絕口：“小周前途無量，今年加把油，辛苦辛苦多拍點作品，把底氣弄上去�！�
周程乖乖巧巧應(yīng)著，先前單曲的反響不錯，也有幾個制作組來邀約影視OST，出于自知之明都給婉拒了。李晴知道他真實水平，也沒有勉強，連昆侖引的插曲都推了。他現(xiàn)在雜志廣告邀約確實不少，但論起劇本邀約依然有限，演員終究是要靠作品說話，憑著昆侖引的質(zhì)量，李晴自信劇播后能更上一層樓，不出意外今年接上兩個大制作，明年就向電影開進了。
一片光明。
朗月文娛不是什么大公司，比江望帆的公司規(guī)模還小，經(jīng)常被周程粉黑調(diào)侃為小作坊，旗下拿得出手的藝人也就周程一個。但正因為只有那么一個寶貝疙瘩，公司看到他的潛力，不遺余力地把他往上捧，幾乎是調(diào)動了所有能用的資源，全公司上下都指著這棵發(fā)財樹吃飯。周程感激伯樂，一直很配合公司，該拍什么就拍什么，安排唱歌，再不情愿也硬著頭皮上；朗月老總也很喜歡他，要不是年紀還沒那么大，幾乎想認下這個干兒子。
江望帆打聽過，朗月雖然小，老板很有來頭，八面玲瓏背景也夠硬，沈銘當初慫恿他通過周程跟朗月拉關(guān)系也是考慮到這方面。對方是人精，江望帆也不打算往上湊，這年頭誰看不出誰心里的算盤呢。
周程后邊還有不少通告安排，被簇擁著往外走時還伸長了脖子向后張望，好不容易找見江望帆，急忙比著手勢做口型。
江望帆笑著沖他揮揮手，身后粉絲一陣尖叫，有個膽大的小姑娘捧著相機湊上來：“江、江老師，請問，你跟周程是不是好朋友呀？”
江望帆笑得溫柔親切，不置可否：“是想讓我傳達什么嗎？”
“啊啊啊啊��！”那群小姑娘又激動地叫起來，一群年輕人蹦蹦跳跳，臉都紅了，“江江江，江老師！我們、我們有些禮物想送給橙子，剛才沒有機會給他，能、能不能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