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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但坑爹的攻略沒教遇到這么強大的潛在威脅該怎么辦。

    越想越是輾轉(zhuǎn)反側(cè)沒了睡意,索性翻身坐起來,盯著一片漆黑的房間發(fā)呆。智能機在江望帆那,他就是想刷。

    時間正慢慢靠近十一點。

    周程想了又想,干脆打開床頭臺燈,把亮度調(diào)到最暗,捧著燈蹲到高澤的床頭,小心戳了戳那鼓出一團的被窩:“高老師?”

    高澤呼吸綿長,一動不動。

    “高老師,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要不我們現(xiàn)在說?”周程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敢又輕輕地碰一下。

    高澤翻了個身,剛剛面對他,又毫不猶豫地翻了回去。

    周程閉了嘴,默默退回去,干脆起床穿鞋率先下樓了。

    反正約的是樓下,那就樓下等吧。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周程坐在角落里,也沒開燈,一聲不響地坐在那,滿腦子亂糟糟的一團麻,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大約十來分鐘后,次臥的房門開了一條縫,有人做賊似的摸出來,一步一頓唯恐吵醒了其他人。

    那人舉著手機當電筒,光照范圍有限,周程坐在最遠的角落,倒是剛好位于視野之外。

    那人直接摸進了廚房。

    多半是林開陽。

    兩個饅頭對于成年男人的胃口而言最多頂個六分飽,他們做藝人的要保持身材控制食量,能比一般人抗餓一些,但下午又是采購又是勘察環(huán)境,又是大掃除又是布置房子,每個人都消耗不少體力,林開陽這種力量型的消耗更大,半夜餓了也在情理之中。

    幸好攝像機都關(guān)了,周程貼心地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出現(xiàn)的好,免得讓人家尷尬。

    那人在冰箱里掏了半天,掏出一袋雞蛋面,熟練地架鍋點火倒水煮面,沒過多久,竟然飄出點香味來。

    廚房里燈火通明,人影印在玻璃門上,細細長長一條,不像林開陽健壯有力的身形,倒像是……

    周程騰地站起來,三兩步就沖過去:“帆哥?”

    江望帆被嚇得一個哆嗦,面餅啪地摔進鍋里,濺起一大片沸水,一下子就把手背給燙紅了:“……我操小祖宗你能不能先出個聲兒��!”

    周程急得沖進去,抓過他的手就往涼水下沖:“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疼不疼?有沒有燙傷?有沒有起泡破皮?身上呢?身上有沒有燙到?”

    幸好他習(xí)慣打低空調(diào),睡衣都是長袖長褲,大部分濺在衣服下擺上,手上落的倒是不多,只是紅了點,沒給燙傷。

    周程嚇得差點心臟驟停,緊張得根本顧不上別的,只一個勁地渾身上下一遍遍摸過去:“有沒有燙到?有沒有燙到?”

    “沒事,沒濺著多少。”涌到嘴邊的粗口臟話全給咽了回去,剛剛沖到嗓子眼的怒氣也一下子散了個干凈。江望帆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哄孩子似的哄他,“沒事,啊,別急,只是手上濺到點星子,哪那么嬌弱啊,沒事沒事……”

    周程抬起臉,捧著他的手吸了吸鼻子,眼圈兒都紅了:“對不起,是我不好,嚇到你了�!�

    “嗨不礙事,你別忘心里去�!苯睦镞^意不去,反省了一下也是自己太像做賊,人家奇怪來看一眼又沒什么錯,都給嚇成什么樣了。忍不住抽出手摸了摸他的頭,“你這怎么、怎么哭了啊……多大人了,還為這么點事哭……你這抗壓能力不行……”

    還沒說上句囫圇話,手又被抓住,周程一遍遍摩挲著他的手背,里里外外檢查過確認沒有氣泡破皮后,小心地貼上自己的臉,輕輕蹭了一蹭,喃喃著道歉:“對不起……”

    場面似乎有點奇怪,剛才那一嚇似乎余力有點大,心跳聲撲通撲通,震耳欲聾的。

    江望帆猛地回過神來,倏地抽回手,打著哈哈轉(zhuǎn)過身去:“哎知道錯了就別搗亂,這水都燒干了�!�

    周程去接他的鍋:“哥你想煮面嗎?我來就行,你別管了。”

    “哎別動�!苯牧怂直骋幌拢叭ミ吷洗糁�。不是讓你十一點四十五下來嗎?你那么早來干什么?”

    周程有些遲鈍:“你怎么知道……不是高老師約我,是你?”

    “高澤?他約你干什么�!苯α艘宦�,“那小子才不會為這種事上心�!�

    “�。渴裁词�?”周程傻呆呆地站在那里,腦子卡帶一樣,反反復(fù)復(fù)播放著江望帆的話,眼睛里也只有江望帆煮面的動作,完全喪失了思考功能。

    一點兒油花,一點蔥花,一小勺醬油,半小勺鹽,一碗陽春面很快出鍋,熱氣騰騰地捧到他面前,面條纏纏綿綿地汪在湯里,溫柔熨帖。

    江望帆從冰箱里翻出偷偷摸摸藏的一小塊慕斯蛋糕,又不知從哪里抽出跟蠟燭,關(guān)了燈在他面前點上:“齊活兒了!”

    “趁著今天還沒過,趁著最后十五分鐘�!苯涯且恍K蛋糕放在他手心里,笑瞇瞇說,“農(nóng)歷生日快樂,周程�!�

    “乘風(fēng)破浪,一往無前。”

    去年的那句祝福忽然又從腦海里涌出來,與耳邊的聲音重合在一起,真真切切,與心臟共振共鳴。

    周程茫然地看著他,面條霧氣都氤氳進眼睛里,慢慢地蓄起水汽:“生日……?”

    “我查過的,94年9月22日的農(nóng)歷就是八月十七,應(yīng)該沒錯吧?”江望帆貼心地加了一句,“攝像機子都關(guān)掉了,所有麥克風(fēng)也都關(guān)了,放心大膽沒人看見�!�

    江望帆指指面和蛋糕:“這些走的私賬,沒走公款。我身上總共就偷藏了三十塊錢,買完面也就只夠那么一塊蛋糕了,大的買不起,你就將就將就。”

    “反正等9月22號節(jié)目組會再給你過一次,到時候上大蛋糕�!苯咽O聸]煮的面封好放回冰箱,“給你的是開小灶兒,就一百克,大半夜的吃太多沒好處。剩下的改明兒大家改善改善伙食,你自覺點別說破,要不然人家說我偏心�!�

    周程低下頭,盯著燃燒的蠟燭:“那你……真的偏心嗎?”

    “這不是答應(yīng)了某位祖宗給他做長壽面嗎?”江望帆夸張地嘆了口氣,“某人從去年記到今年,再不兌現(xiàn)某人說不定能記一輩子。好了,快許愿吹蠟燭,再晚生日都該過了。”

    周程緩緩眨了眨眼,整個房子一片黑暗,只有廚房角落一點小小的燭光,映照出的視野也極其有限,只能照見兩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好像蓄著星子、汪著深海。

    周程透過這一豆微弱又溫暖的火光,像是風(fēng)雪交加的圣誕夜,賣火柴的小女孩劃開最后一支火柴。他對著暖光里近在咫尺的天堂,近乎虔誠地、緩慢而又清晰地說道:

    “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在往后余生的記憶里,八月十七不是一個生日,而是一個紀念日�!�

    “是……周程向江望帆表白的紀念日�!�

    “……愛情的那種�!�

    蠟燭燃燒到頭,火光哧地一聲,滅了。

    余燼里,黑暗里,周程閉上眼,終于有了熒幕之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吻。

    第56章

    足足三天,江望帆沒理過周程。

    就連必要的例行公事的表情交流,都在撞過一次周程含情脈脈的眼神后能躲則躲,兩人竟然再也沒有同框,連隔著一個人的同框都沒有,永遠都是周程在這頭,江望帆在那頭,不是隔著空曠無人的店鋪,就是隔著全然無辜的高澤林開陽,一個在鏡頭里,一個在畫面外。

    連攝像師都看出不對勁,這幾天江望帆的話意外少,全程都沒有點,與第一天對比仿佛換了一個人,綜藝感斷崖式下跌,剪輯加特效都搞不出什么花來。

    其余幾個一個負責活躍氣氛,一個負責接地氣毒舌吐槽,一個負責乖寶寶,按照劇本江望帆本該是類似團長的角色,團長沉默對于綜藝節(jié)目來說簡直是災(zāi)難性破壞。看不下去的節(jié)目組委婉提醒了下江望帆,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江望帆像是剛反應(yīng)過來一樣,急忙點了點頭,撐著腦袋裝模作樣:“可能是老毛病犯了,肩頸不好,偏頭痛�!�

    高澤瞥他一眼,趁著沒人注意關(guān)了麥克風(fēng)語重心長地在他耳邊說:“你們克制一點�!�

    諄諄叮囑,仿佛一個老父親。

    “你神經(jīng)病��!”江望帆炸毛,“錄節(jié)目呢,你當我們什么人啊!克制你大爺!”

    “你想哪去了?”高澤無辜,“我讓你克制一下情緒。你也知道錄節(jié)目啊,打算直接鬧不和來解綁?”

    其實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念頭只在腦子里冒出個尖兒,就比創(chuàng)意靈感還快地閃了出去,江望帆只覺得偏頭痛要成真,糟心地揮揮手把他趕走:“干活兒去!”

    煩惱三千丈,卻沒有一句能說出口的。

    一直到了第三天晚上,江望帆正埋在枕頭里裝死,忽然聽到房門以一種古怪卻熟悉的動靜打開,四平八穩(wěn)的腳步聲漸行漸近,率先走遍房間各個角落,一手一個干脆利落地給所有攝像機蓋上了蒙布。

    江望帆騰地彈起來:“你怎么進來的!林開陽呢!”

    周程睜著雙清純無辜的眼:“開陽哥擔心我們有誤會,特地跟我換了房間,希望我們能私下解決問題,不要影響了接下來的拍攝。”

    “他出去之前就把所有攝像機關(guān)了,我剛才也檢查過,你不用擔心被拍到。”

    江望帆只覺一陣危機感從腳后跟竄上后腦勺,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腦瞬間被慌張情緒塞滿,被一團亂麻堵了三天三夜的心又突然虛了,自我保護機制被迫開啟,本能地想要逃避跑路。

    就像三天前那樣。

    那天晚上江望帆明明沒有喝酒,卻像是失憶斷片了一樣,不記得前因后果,更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在那一片黑暗里橫沖直撞地逃回房間。

    只記得無星無月無燈無燭的廚房里,借著那么一丁點兒還未完全消散的余燼,周程的眼睛亮得驚人。

    以及嘴唇上一觸即沒、純情又鄭重的吻。

    有點軟,有點涼,不知是他凍傻了還是自己燒糊涂了。

    江望帆退了一步:“你……你注意一下啊,這里是節(jié)目組,對面主臥還有倆人呢�!�

    周程愣了愣,低低笑了:“哥,你在想什么啊……你以為我會做什么?”

    你連強吻的事都干得出來還有什么干不出來的!江望帆忿忿地想,看著這么好欺負小白羊一個,沒想到羊急了還也能拱人!

    “我只是想來問問你……”周程抿了抿嘴,突然羞赧,“你,考慮好了嗎?”

    江望帆茫然:“考慮什么?”

    “就是……”周程緊張地舔了下嘴唇,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本能動作,一起拍戲的時候沒少見他條件反射,此刻卻格外扎眼,仿佛在掄著大錘往別人心口上砸。

    “就是,我,我的表白說過了,你的回答呢?答應(yīng),還是拒絕?”

    江望帆腦子里再次“嗡”地炸了一下,足足怔了有五分鐘,周程也耐心地等著,一動不動也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這五分鐘江望帆沒想到任何東西,只有周程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在他腦子里跳廣場舞,他聽了半天想了半天,都沒明白那些一遍遍回響的字是什么意思。

    五分鐘后,江望帆終于憋出一句:“我們都是男的�!�

    “我知道�!敝艹套呓徊剑澳阍谝庑匀∠�?”

    “誰在意……”江望帆本能反駁,像是一下子想到什么,“不是,你不是恐同嗎??”

    周程意外:“啊?我不恐啊?”

    “那……那上次那個男粉性騷擾你,你那個表情……”江望帆喃喃地說著,猛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被周程那些黑子的“技術(shù)貼”帶溝里了,看著他們信誓旦旦說周程性騷擾PTSD從此恐同,有理有據(jù)符合邏輯,自己竟然也被說服,還自以為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他那顆可能“恐同”的玻璃心,不敢告訴他營業(yè)炒CP……

    靠,沒事上什么網(wǎng)!江望帆悔不當初。

    周程的眼睛亮了亮,帶著幾分暗喜與期待:“你是擔心我恐同才這么緊張的嗎?我不恐,那你的答案是不是……”

    “不是!”江望帆幾乎是用吼的,“你,你聽我說,你這是太入戲了,被那群粉絲給帶偏了。新人演戲經(jīng)常會遇到這種情況,你又是浸入式演的,一年半載出不了戲很正常、很正常,你別當真,慢慢就好了、多演幾部戲就好了!”

    “我分得清�!敝艹陶J真說,“我分得清昆侖引和現(xiàn)實,也分得清周程和唐秋,更分得清姬巖和江望帆。我一點也不喜歡姬巖,我只喜歡你。”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又一次把江望帆按進泥地里,下面是沼澤,他拼命掙扎,卻好像還是有看不見的手在把他往下拉,非要把他拖進深淵里不容逃脫:“你搞錯了!你那是雛鳥情結(jié)、雛鳥情結(jié)懂嗎?只是因為我教過你,你依賴我而已!”

    “你不止是教過我�!敝艹逃纸艘徊�,已經(jīng)和他面對面,呼出的氣息灼熱,連帶著江望帆從臉到氣息都燒了起來,“你給我的不止是演技經(jīng)驗,還有媒體面前的維護、綜藝的照顧,殺青以后我的生活事業(yè)都有你的影子,我感覺得到你在意我,你記掛我�!�

    江望帆忍不住后退:“那只是營業(yè),和演戲一樣,只是鏡頭前的營業(yè)而已。你是走流量路線的,你們公司應(yīng)該最擅長這個,你怎么會不懂?”

    “不是營業(yè)�!敝艹坦虉�(zhí)地搖頭,“……你知道嗎,除了家里的老人,沒人在意過我的農(nóng)歷生日,我自己也沒有在意過,可是你記得。就連最后三十塊錢,你也全都用來給我準備長壽面和蛋糕。你要營業(yè),你大可在鏡頭前,用公共基金做這些事,可是你偏偏選在半夜,越是鄭重、越是私人的東西,才越是不想讓人知道�!�

    “那是因為我現(xiàn)在想和你解綁!”江望帆冷冷說,明明是實話,卻不知為什么,竟然有一絲不忍,“我給你做長壽面,只是因為去年答應(yīng)過你。我只是說到做到,找個機會了結(jié)而已,我沒有刻意記過你生日,也沒有費心思為你安排過什么,更沒有你想的那么在意你�!�

    “那你為什么要在意答應(yīng)過什么?”周程看著他,瞳仁黝黑。

    “因為……”江望帆結(jié)舌。是啊,只是一個玩笑而已,誰會當真?有什么必要當真?對方只是要解綁的前同事而已,他做這些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周程閉了閉眼,聲音忽而有些顫抖:“你能不能告訴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我在你心里是什么角色呢?”

    是同事?同事是路遠恒應(yīng)瀾那樣的,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逢年過節(jié)群發(fā)個祝福微信,劇宣的時候轉(zhuǎn)發(fā)一下以示友好;是朋友?江望帆一直以來就沒幾個朋友,其中關(guān)系最鐵的高澤,能借兩百萬的友情,平時更多的也是互懟互罵,幾時見他這么呵護過老高?是弟弟?他一獨生子女,表弟堂弟一年見不了幾次,親弟弟又沒有,根本沒有機會去體驗所謂的手足之情。

    周程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角色,他在不由自主操心、情不自禁收拾爛攤子的時候,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江望帆第一次思索這個問題。

    一個個排除后,回答終究指向一個方向:

    “當成我自己�!苯p輕說,“就像……十年前的我自己。”

    得天獨厚的外貌條件,在外人看來幸運滿格的機遇,出道即大紅的輝煌,以及用一顆天真又熱血的心,毫無保留地敞開迎接世界,那份珍貴而又可笑的少年熱血。

    他的熱血曾經(jīng)被現(xiàn)實一盆冷水徹底澆涼,而周程比他幸運,他的熱血還在,他的赤子之心仍在跳動,他依然沒有陷入到無可救藥的泥沼里去。

    “我有時候……真的嫉妒你……”江望帆垂下頭,像對自己說,又像是對他說。

    一雙手把他按進懷里,周程緊緊抱著他,一遍遍說:“我是真的……”

    江望帆只覺得可笑:“真真假假,你懂什么愛情?你甚至還沒真正進入社會,你根本不懂什么叫人情冷暖,只是逮著那么一點點友情就當成愛……周程,我比你多走將近十年的路,看過的東西比你多得多,你只是一時迷惑而已,根本不知道那種感情的分量。”

    “那你知道么?”周程抱著他,頭埋在他頸側(cè)肩窩,“是你告訴我的,友情和愛情可能混淆,我也有過其他朋友,遠的近的都有,但只對你一個人有過生理沖動�!�

    明明是近乎性騷擾的話,卻被他說得委屈巴巴,江望帆幾乎要氣笑了,猛地推開他一把揪住他的領(lǐng)口:“生理沖動?你那小學(xué)生一樣碰碰嘴算什么生理沖動?真正的生理沖動是這樣!”

    也不知哪來的一股熱血沖上腦門,江望帆揪著他的領(lǐng)子,惡狠狠地吻了過去。

    第57章

    成年人的吻沒有那么多中學(xué)生式的生澀試探,兩片唇瓣發(fā)著狠碾磨過去,牙齒磕絆,在嘴唇撞出齒印。江望帆張開嘴,微微尖利的虎牙捕獵一般叼住他的下唇,一寸一寸地吞咬過去。周程吃痛,不由自主打開齒縫,一條舌頭強橫闖入,舌尖掃過上顎,帶起渾身戰(zhàn)栗的酥癢。他仿佛突然開悟,伸手扣住江望帆的后腦,捕獲他橫沖直撞的舌,溫柔又小心地包裹住,一下下輕柔安撫。

    沖動又蠻橫的吻不知不覺變味,周程收緊手臂,吻得投入纏綿,好似所有愛情故事里形容的那樣、只存在于兩情相悅之中的柔情蜜意。

    江望帆竟然也被吻出了感覺。

    在事態(tài)惡化之前,久經(jīng)江湖的老油條江望帆終于踹回理智,一把推開周程,連滾帶爬地奪門而出。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平時忙工作忙生存沒空想別的,單身久了倒退回中學(xué)去,一丁點撩撥都能面紅耳赤激動上頭。

    主臥只隔幾步路,江望帆握住把手的一剎那,竟然還有心思替自己的荒唐行徑找個理由。

    透過房門,主臥里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吉他聲和零星反復(fù)的幾句歌聲,似乎在不停地調(diào)整唱法情緒:

    “遇見你

    是整個夏天最好的饋贈

    一刻心動我不敢訴之情深

    不經(jīng)意的眼神

    拉長畫面每一幀

    我后知后覺難以抽身”

    “……”這他媽是哪門子偶像劇拍攝現(xiàn)場?還帶配BGM的??

    江望帆在門口愣了好一會,把這段升調(diào)降調(diào)變調(diào)全聽了一遍才反應(yīng)過來,惱羞成怒地撞進門:“姓高的你有完沒完!”

    林開陽嚇了一跳,手上一錯,彈出一串滑音。

    “這個加得好,我記一下。”高澤頭也不抬,偏偏腦袋避開撲面而來的怒氣,鎮(zhèn)定自若地說,“事情解決了?”

    江望帆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暫時解決了�!�

    江望帆猛地回頭,周程正站在他身后,定定地看著他。

    解決個屁你就解決了!

    江望帆也不知哪來的火,一時惡向膽邊生,關(guān)了門又折回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眼睛:“剛才那是演戲,做演員的,吻戲是基本功。一個合格的演員向來是導(dǎo)演要求怎么親就怎么親,所有的情緒都是演出來的,把觀眾騙過去才是好演員�!�

    周程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笑了笑:“沒關(guān)系,你也不用解釋,我可以等你。等你想清楚了,覺得可以給我一個回答的時候,你告訴我一聲,不管多遠,我一定會回到你面前來聽�!�

    說完,他也毫不留戀,走回去敲了敲門:“開陽哥,我這解決了,我們換回來吧�!�

    說是解決,林開陽還是嗅著空氣有些不對味兒,又不敢說不敢問,只能抱上吉他慫了吧唧地回頭看高澤,欲言又止依依不舍,仿佛盼著高澤救他出水火。

    高澤就當沒看見,點了點頭,沖著林開陽下逐客令:“那我們今天就先到這,開陽也早點休息,我們過兩天再一起把這首歌寫完�!�

    林開陽在心里哀嘆一聲,這轉(zhuǎn)眼就卸磨殺驢忒不人道,耷拉著耳朵乖乖回房去了。

    不出意外地聽了一晚上長吁短嘆連環(huán)翻身。

    周程和高澤各自收拾完躺上床,沉默著醞釀睡意,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出了個聲:“關(guān)燈了?”

    高澤側(cè)過頭,話里有話地開口:“江望帆混了那么多年,一直沒多少朋友,算起來,我應(yīng)該是跟他關(guān)系最近的。”

    周程心頭一緊,硬著頭皮無視心頭的忐忑不安:“從小到大的友情確實不容易�!陛斎瞬惠旉嚕靥氐氐匾懒恕坝亚椤眰z字。

    “我跟他那么鐵也從來不知道他的性取向。”高澤饒有興味地回憶起來,“不過大學(xué)那會就有不少男的喜歡他,覺得他瘦弱斯文好推�!�

    周程皺了皺眉。

    高澤打量著他的表情:“你知道,他為什么一直沒談戀愛嗎?”

    周程眉心一跳:“這么說帆哥其實也沒有戀愛經(jīng)驗?”

    “哎,你這人怎么不按劇本來,重點怎么抓的?”高澤不滿,倒也沒跟他計較,自顧自地給他補充人物小傳,“江帆是8月10號的生日,獅子座,星座優(yōu)點沒繼承多少,缺點太明顯了,就是好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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