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莊槿推門看到蔣總抬起頭后，那眼神忽然變得跟死了似的，把她嚇得一驚。
蔣承低頭看桌上分好類的文件，問她：“上周你身體不舒服？”
“什么？”
“周六跟我爸打球那天�！�
“哦哦，對，我那天肚子不舒服，就先走了。”那天莊槿知道蔣承臨時要來，躲進(jìn)洗手間，最后還直接溜走了。
“裝的吧？”
“……啊？”
蔣承：“沒事，我懂你，我爸太煩了，你以后別跟他玩了。”
莊槿沉默了會，說了句“不是這樣的”，出了辦公室。
辛莞然看著她：“蔣總為難你了？”
“沒有沒有�！睙o論如何也稱不上是為難，但莊槿挺抗拒跟蔣承正面接觸的，她只想偷偷觀察。
一開始本以為辛莞然能多親近親近，套點(diǎn)話什么的，逐漸也發(fā)現(xiàn)這太困難了。
她能在辛秘書面前不哆嗦就算厲害了。
下班后，辛莞然等著其他人都走掉后，當(dāng)面跟蔣承說聲“生日快樂”。
但人差不多走完，秘書部又來了個新面孔。
“辛秘書，你要加班嗎？”
其實(shí)辛莞然是先聞到辦公室里飄來一陣濃烈刺鼻的香水味，她抬頭看著人：“有事？”
“我還是想請你吃飯，不然我覺得過意不去�！彼f，“我可以在這等你下班嗎？”
“不可以。你不需要過意不去，工作而已，我也沒到因?yàn)槟憔桶炎约吼I死了的程度�！毙凛溉焕涞粗罢堧x開吧，別打擾我工作�！�
那人沒走，說了句“我不打擾你”，往旁邊離她遠(yuǎn)了些。
有時候辛莞然真的很佩服，人的臉皮怎么能那么厚。
秦驀也是。
辛莞然也不再留面子：“再走遠(yuǎn)點(diǎn)，最好直接出去，你身上的味道熏到我了。”
“……”此人尷尬不已，準(zhǔn)備離開了。
蔣承估計頂樓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便從辦公室里出來，打算跟辛莞然聊兩句就回家。
門一打開，蔣承剛想問辛莞然這什么表情，就看一個頭從旁邊冒出來。
“蔣總！我是策劃部的……”那人立刻過來自我介紹道，“我是來等辛秘書下班的，中午耽誤了她不少時間，想請她吃個飯�！�
他也不知道蔣總為什么笑了一下，他也沒說什么好笑的事情吧。
“就是你啊，來來來。”蔣承對他招招手，“你進(jìn)來，我跟你聊聊你那個方案的事。”
辦公室門還沒關(guān)上，蔣承就捏著鼻子皺眉：“你這是噴了多少香水，也太熏了�！�
那人連忙回頭看了辛莞然一眼，剛剛才被她說了熏，現(xiàn)在又被蔣總說。要不是門一關(guān)他發(fā)現(xiàn)隔音很好，他都要懷疑是蔣總聽到了辛秘書說話。
等到他們談完，再出辦公室時，辛莞然早就走了，只剩收拾得干凈整潔的工位。
辛莞然在回家路上給蔣承發(fā)信息：[最討厭這種厚臉皮的人。]
等她差不多到家，她接到他打來的電話。
蔣承開著車在回蔣家的路上，他問：“你是在夸我臉皮薄嗎？”
“啊�！毙凛溉粨Q鞋的動作一頓，“突然發(fā)現(xiàn)個大問題。”
“什么？”
“我居然從來沒覺得你臉皮厚過，就連我們在一起之前，你裝醉，被我扇了一巴掌還要拉著我那天，我都沒覺得你臉皮厚。”
“喂喂，那天我是真醉了�！笔Y承先澄清這件事，反應(yīng)過來說，“等等，你這是在真情告白嗎？”
“不，有點(diǎn)突然，你讓我思考一下�！毙凛溉灰矝]忘反駁前一件事，“你明明就是裝醉，我雖然不記得你那天具體喝了多少，但絕對沒到爛醉到?jīng)]意識的程度�！�
辛莞然剛說完，就聽到那邊傳來很大的“嘭”的一聲。
“怎么了？”她著急地問。
“被追尾了。”蔣承無奈，“辛秘書，快幫我查查，我是不是三十歲一到就犯太歲。”
第十七章
后面是個剛上路沒幾天的新手司機(jī)。
本來就是下班高峰期，一路都開得心驚膽戰(zhàn)，紅綠燈前面剛好又停一輛豪車，人一晃神，一腳就貼上去了。
沒有很嚴(yán)重，蔣承確認(rèn)了一下，跟人招招手，一看快變綠燈，趕緊上車先走了。
雖然他是壽星，但要回去晚了，免不了要被蔣恕一頓念。
期間電話沒斷過。
辛莞然：“要是我在現(xiàn)場就給你處理了�！�
“今天我是趕著回家，不然我也等保險公司來。如果你在現(xiàn)場，就是說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家，那出了事我也不可能留你在現(xiàn)場處理，就算你想以這個為借口中途反悔不去，我拉也得把你拉走。”
“首先，我不會跟你回家。其次，如果我真做了跟你回家的決定，我就不會中途反悔�！�
“哈……”蔣承嘆了口氣，“今天回去我爸不知道得怎么念我�！�
“自己想辦法�！�
“我唯一的辦法你又不讓我說�！�
蔣承到家時，常年滿世界跑的母親已經(jīng)回來了。
她正靠在泳池邊的躺椅上，在夕陽下看著書。
“媽，你好像瘦了�！�
“我還黑了呢�！甭欀畔聲χ鴨査�，“想你老媽了沒？”
“能不想嗎。”蔣承看著她的衣服，“這哪買的，怎么跟調(diào)料盤似的�！�
“不好看嗎？我在布拉格一個地攤上買的，我還覺得挺好看呢。”
“好看是好看�！本褪鞘Y承感覺自己八百年沒見過顏色這么豐富的衣服了，辛莞然在外純黑在家純白，就沒別的顏色的衣服。
聶之盯著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下半句話：“你的‘但是’呢？”
“沒有‘但是’，好看。”
聶之拿起那本被她反扣下的書，把書簽放進(jìn)里面合上，問了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
“說話啊�！�
“沒有啊，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聶之合上書，就是為了好好跟他聊聊這個事，“就因?yàn)槟銖膩頉]關(guān)心過我的衣服�！�
“哈�！笔Y承干笑一聲，“這也行？”
“我已經(jīng)把你看破了�！甭欀畟�(cè)過身，好好瞧了瞧他，“把她照片給我看看�！�
“都說了沒有�！�
“是沒有照片還是沒有這個人？不管哪個我可都不信�！�
蔣承下意識摸了下手機(jī)，接著說：“你的判斷也太沒依據(jù)了�！�
“也許是，但你的反應(yīng)很可疑哦�！甭欀α诵Γ皠e小瞧我這雙眼睛啊。”
學(xué)了四年表演，做了兩年演員，留下兩部經(jīng)典作品后退圈，原因只是富家小姐她玩膩了。
但這六年的經(jīng)歷，讓她很會觀察別人，對方的反應(yīng)，對方的情緒，都被她看在眼里。
再加上這不是別人，是她兒子，她一眼就看穿他。
“那么長時間沒見，你就不允許我有變化？”蔣承憋了半天，說出個這。
“真沒意思�！甭欀畽M他一眼，又拿起了書，“不給看算了，真是長大了，都有事瞞著了�！�
蔣承沒有半點(diǎn)想瞞的心，但全被辛莞然壓制住。
他沒吭聲，起身回了屋子。
飯桌上。
蔣恕從外面走進(jìn)來，問：“你那車怎么回事？”
蔣承：“回來路上被個新手追尾了�！�
“所以你這一路就頂著個花屁股回來的？真丟人！”
“有什么丟人的，再說了，這也能怪我？”
“當(dāng)然怪你，難怪你三十了還找不到女朋友！”
“？”蔣承沒想到這也能轉(zhuǎn)到這事上，“你想說這個可以直說，別從車那繞�！�
用人端了蛋糕上來，看到他們在吵架，也毫無顧忌地把蛋糕放在了蔣承面前。
這個家里所有人都習(xí)慣了他們一見面就吵架。
聶之唱起生日快樂歌，有點(diǎn)跑調(diào)。
蔣承開心地吹了蠟燭。吹之前還許了個愿，愿辛莞然讓他明年別再被罵。
蔣恕是一點(diǎn)快樂不起來，對著聶之說：“他是快樂了，我得被他氣死�！�
蔣承把蛋糕先給了母親，看了她一眼。
意料之外的，聶之沒有說出她確信了的事實(shí)。
蔣承又把蛋糕給父親。
蔣恕不但沒接，還來了一句：“三十的男人可成豆腐渣了，我這輩子怕是指望不了你戀愛結(jié)婚了�！�
“那就早點(diǎn)放棄吧。”蔣承把蛋糕放桌子上，坐下就開吃。
蔣恕倒吸一口涼氣，“我說你這臉皮怎么能厚到這個地步！”
想起辛莞然的話，蔣承忽然笑出了聲。
差點(diǎn)被自己的大壽蛋糕嗆到。
蔣恕一臉問號：“你還好意思笑？我說，你該不會是M吧，被罵臉皮厚還能笑出來？”
蔣承差點(diǎn)二次被嗆，“早就讓你少上點(diǎn)網(wǎng)你不聽，看看你的腦子被毒害成什么樣了。”
完全不理他的話，蔣恕說：“吃完飯我就上網(wǎng)給你物色S去！”
“我爹瘋了�！笔Y承也不理他，自言自語似的說完，一邊吃蛋糕一邊心想味道不錯，下次復(fù)刻出來給辛莞然吃。
分享一下記憶，就當(dāng)她在他剛好三十歲這天，也一起吃了生日蛋糕。
吃完飯。
蔣恕又去外面草坪挑燈練高爾夫球。
聶之游了會泳，又在泳池邊的躺椅上看月亮。
蔣承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她：“剛才你怎么不在我爸面前，說你那胡說八道的猜測？”
“當(dāng)然是因?yàn)榭茨惚涣R很好玩咯�！�
“這個家真是沒一點(diǎn)感情�！�
聶之：“你這才是胡說八道，我跟你爸感情可好了�！�
“好好好�！笔Y承心碎，合著他是外面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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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之這次回國，打算多待一陣。
但她是閑不下來的，不可能跟蔣恕一樣，不是在家待著就是去打高爾夫球。
周末聶之就強(qiáng)行拉著老公去西藏了。
辛莞然也在周五下班后，開車把蔣承帶了出去。
蔣承稀里糊涂上車，稀里糊涂上飛機(jī)，稀里糊涂到了長沙。
“來這干嘛？”蔣承問。
“吃湘菜啊，你不是喜歡嗎？”
“這是我的生日禮物？”
“不滿意？”
“滿意，就是有點(diǎn)意外�！�
“滿意就別廢話了，行程多時間趕�！毙凛溉豢戳搜凼直恚艾F(xiàn)在馬上去吃飯�！�
辛莞然收藏了好多家據(jù)說很好吃的店，還久違地聯(lián)系了本地的同學(xué)，經(jīng)過多方調(diào)查后，最終確定下來幾家絕對不會踩雷的飯店。
事實(shí)上蔣承也確實(shí)吃得很開心，每家店都好吃，還各有特色不盡相同。
除了吃飯外，兩人就是到處閑逛，泡溫泉，纏綿。
對蔣承來說，美中不足的就是，辛莞然還是不讓他在外面牽手。
“云昇員工太多了，說不定其中也有周末來這玩的。”辛莞然說。
“保密工作可做得真到位�！�
“那當(dāng)然�！�
無邊泳池里，兩人欣賞著夕陽下，被蒙上一層粉橘色的城景。
辛莞然沒有眼鏡，還多了一層迷霧般的濾鏡。
蔣承問：“說起來，你媽媽有沒有看出來你在戀愛？”
“沒有，至少她沒說�！毙凛溉晦D(zhuǎn)頭看著他，瞇了瞇眼，“問這個的意思是？”
“對，我媽看出來了�！�
辛莞然笑了笑：“看樣子你沒遺傳到你媽媽的演技�！�
“這怎么遺傳？”
“所以呢，你怎么說的？”
“還能怎么說，裝傻充愣一條龍�！笔Y承把下巴擱在她肩上，“看我多聽話�！�
辛莞然拍拍他腦袋，跟小時候拍她的小狗腦袋一樣，“然后她就放過你了？”
“算是吧�！笔Y承說，“可能她看我爸死活不放過我，打算給我留點(diǎn)喘息的空間�！�
“可憐�！�
“那你不對可憐的我有什么表示嗎？”
“你不是讓我查，你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嗎？”
“你還真查了？”
“查了。”辛莞然說，“大師說你今年感情會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