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只是他。”
“你也一樣。”
“我不希望成為任何人任何題目的選項之一。”
她的聲音堅定，像是一記重錘落入祁聿的耳朵里。
幾乎是同時，他沒有任何的猶豫，鼻腔溢出一聲哼笑，似傲嬌似炫耀，又像是在邀功：“拜托，我不一樣。”
“少拿我和他們比，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好嗎？”
“你這樣顯得我很掉價�！�
顧緲被他故作滑稽的語調(diào)逗笑，“你見過超市里的魚嗎？”
“嗯？”
“就是那種十元三斤的魚，趁人不注意，拼命的躍出水面，然后跳進(jìn)隔壁二十一斤的魚缸�！�
祁聿無奈嘆氣，“沒準(zhǔn)人家本來就是二十一斤的，是有人眼拙，分錯了類�！�
“你罵我？”顧緲皺眉。
“嗯？這么快就聽出來了？”
“……祁聿！”
“啊~好好好，錯了�！逼铐餐较聼艋鹜鞯馁R宅，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真不走嗎？”
“再等等。”
“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等結(jié)束了，我會聯(lián)系你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死著呢，所以不會讓自己太被動�！�
“就是知道你……”怕死，所以才擔(dān)心啊。
在這里，整天提心吊膽，她不害怕才怪。
祁聿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盡管他話沒說完，顧緲也知道他的意思。
“算了算了，我走了�！�
顧緲回神，笑著應(yīng)下，“好�！�
“你……生理期不需要去看下醫(yī)生嗎？”
臨走前，他依舊不放心，再三確認(rèn)。
“沒事的。”
祁聿這才轉(zhuǎn)過身，“現(xiàn)在還不困嗎？”
“嗯，白天睡太多了�！�
“那陪我聊聊天。”
“你早點休息吧。”
“我回去還要半個小時呢，聊會兒嘛�！�
“……好吧�！�
顧緲在衛(wèi)生間的椅子上坐下，她身子向前一趴，伏在對面的洗手臺上。
大理石有些冰，激的她身子一顫。
想了想，她拽下旁邊的毛巾墊在桌面。
換了只手扶穩(wěn)手機(jī)，“你上車了嗎？”
“聽。”祁聿降下一截車窗，給她聽過路的風(fēng)聲。
顧緲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你怎么今天突然過來了，因為我？”
“因為我二叔�！�
“昂�！�
“好吧，因為你�！�
顧緲眨眨眼。
“開心了嗎？”
“并沒有�！�
“小王八蛋，你這樣我很傷心�！�
“是嗎？”顧緲盯著對面的鏡子，手指無聊的繞著水汽畫著圈�！澳呛冒�，我很開心�！�
車內(nèi)，祁聿姿勢懶散，倚靠在車窗旁，一側(cè)是港城冬日凌冽的風(fēng)聲，一側(cè)是她軟乎乎的聲音，像是從被子里傳來的，聽起來悶悶的。
“好像一只小河豚在說話呀�！�
“誰？”
“你�！�
顧緲糾正，“是你，是你先用這種怪怪的語調(diào)講話的�！�
“不可愛嗎？”
“可愛啊。所以你是河豚。”
“有道理，那我是河豚你是什么？”
“我是吃你的貓�！�
“啊，河豚是有毒的�！�
“無所謂，你也活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這是在殉情嗎寶貝兒？我喜歡。”
“不過，這么強(qiáng)烈的表達(dá)愛的方式我暫時消受不起。好好活著吧寶貝兒�！�
“那你呢？”
“你好好活著，我就在�！�
顧緲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問：“那如果……我死了，你會殉情還是幫我報仇？”
“你喜歡哪一個？”
“是我在問你，你認(rèn)真點�！�
“可是我不想回答呢�！�
“……”
“為什么一定要有這假設(shè)？”
“……這不是和你聊到這里了嘛，只是問問而已，又不是真的會發(fā)生�！�
“這樣嗎？”祁聿啊了聲，語氣難辨，“你總討論這種事，會讓我覺得你是在暗示我。我不喜歡�！�
“你在逃避�！�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總之我拒絕回答�！�
“那我也拒絕和你聊天，再見！”
“誒？怎么聊著聊著還急了呢，回來�！�
祁聿叫她。
顧緲本來就沒想掛斷，一直在等他。
“不是逃避，是覺得總聊這些不太好，要避讖�！�
“你不也是總把生生死死掛在嘴邊嗎？”
“我不一樣。”
“你又哪里不一樣了啊河豚？”
“我不在乎這些。”
“那你還……”
“但我沒說不在乎你�！�
“……”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變化，不似剛才那般輕松，或許真的是因為這個話題太過沉重。
“我不太想在這種事情上給你承諾。”
“但如果你想圖個心安。你走的時候，我一定會和你一起�！�
“可我跳海的時候，你不也挺逍遙自在的嘛？”
“唔，上次忘記了，下次一定？”
“……”
“你真的是……”顧緲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怎么說他才好。
祁聿笑。
車內(nèi)，男人垂下眼，眼底笑意全無。
“總之，好好活著吧寶貝兒�！�
他殉不殉情這個倒是不急。
因為首先，所有人都得死。
良久后，顧緲覺得還是要傾訴一下，“晚上的時候，越嵩找過我�！�
“說了什么？”
“他說讓我離開你們�！�
“然后呢？跟他過？這年頭一個個挖起墻角來都這么明目張膽？”
“不是�！鳖櫨槦o語，“他讓我走�！�
“其實不只是他，二哥也提過�！�
“所以呢？”
“那為什么你從來沒說過要帶我走呢？”
“那你想嗎？”不等她回答，祁聿又道：
“你不想�！�
“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干嘛……”
顧緲打斷他，“那你想知道嗎？”
98第205章
您、您哭了？
顧緲話音落下，祁聿垂下的眼簾迅速抬起。
一時間，電話兩邊的人都沒有再開口。
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祁聿喉結(jié)滾動，意味不明的問了一句：“和我有關(guān)嗎？”
顧緲：“沒有�！�
“那我不想知道。”
“……”
“其他人的事情我并不關(guān)心，我沒你這么正義，我只關(guān)心我自己�！�
怕他心里不舒服，顧緲還是解釋了一下，“和你沒關(guān)系也許是件好事呢�！�
“起碼，我只敢和你聊一些這個話題�！�
“那我重新問�！�
“和你上次的故事有關(guān)嗎？”
“什么故事？”顧緲沒反應(yīng)過來。
祁聿精準(zhǔn)的報上時間地點，“你那個很讓人惱火的故事�！�
顧緲驚訝，“你還記著呢？”
“何止呀，聽完的當(dāng)晚我還做噩夢了呢。”
“……�。俊�
“你夢到什么了？”
“想知道呀？”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
“也不算有關(guān)系吧，畢竟那只是一個夢�！�
說完，顧緲連忙問追問他。
祁聿沉默了一會兒，笑道：“下次見面再告訴你吧�！�
“？？？”
“喂！你怎么能這樣呢，不是說好的嘛？”
“誰跟你說好了。”祁聿賴賬，“我可沒有。”
顧緲噎住。
她沒搭理他，直接掛了電話。
什么人啊。
另一邊，祁聿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
他就是故意的。
這個話題她并不想聊下去。
但沒辦法，她好奇他的夢。
大概是想試探他知道了什么。
所以沒必要聊下去了，這個話題不合時宜。
至于這個噩夢……
他確實沒騙她，他通過她的故事，做了一個算是延續(xù)的噩夢。
夢里，他好像見到了故事里的那個她。
狼狽的，脆弱的，孤獨的，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