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先生？”
“先生！”
夢里，他回過神，目光掠過她的眉眼。
女孩兒奇怪的看著他，“不點餐嗎？”
“你……你在這里做什么？”他問。
“……”女孩兒環(huán)顧四周，確定他是在和她講話后，她表情更加奇怪了，“你點餐的時候再叫我。”
“等一下！”
他抓住她的手。
女孩兒瞳孔瞪大，用力甩開他，“嘶……”
她反應很激烈，手撞到椅背也來不及查看，連連后退一臉提防的看著他，“你干什么！再動手動腳我、我報警了啊！”
“我……”來不及說些什么，有人聞聲跑過來，像是老板，一直在給他道歉。轉頭又厲聲訓斥，“顧緲你還想不想干了！還不給客人道歉！”
“可是是他先摸我的，我……”
“道歉！不道歉就收拾東西滾蛋！”
“……”
顧緲。
他頭好痛。
思緒混亂，以至于他根本分不清她到底是誰。
名字是熟悉的，眉眼也有幾分相似。
可是，總覺得哪里不對。
不等他反應過來，女孩兒突然彎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
“不是的，是我的問題�！彼噲D解釋，但老板已經(jīng)讓她出去了。
他等啊等，終于等到她下班了。
可她低著頭走的好快好快，他叫她的名字，她又跑起來。
察覺到應該是嚇到她了，他慢下來，隔著一段距離跟在她身后。
那一晚，好像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他跟著她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居民區(qū)。
這里的小區(qū)沒有物業(yè)沒有門禁，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進出，甚至連路燈都沒有，環(huán)境更是臟亂差。
一進小區(qū)，有喝醉的老流氓注意到她，朝她吹著口哨。
她腳下步伐更快，本以為她會上樓，上去就安全了。
誰知道，她來到了一處低矮的房門前，緊接著掏出鑰匙，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內(nèi)。
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處由車庫改裝的一居室。
她進去了也沒敢開燈，醉漢敲著她的門，“妹妹把門開開，來，我們一起喝酒。”
“開門�。⌒≠v蹄子，開門！”
醉漢轉動門把手，發(fā)現(xiàn)打不開就變成了踹。
房門并不堅固，搖搖晃晃像是少女脆弱的身軀。
他抓住醉漢的衣領，幾乎是拖拽著把人甩開。
掙扎間，醉漢甩飛了手里的酒瓶，直接砸碎了房門上的一塊玻璃窗。
里面?zhèn)鱽砼旱捏@恐的尖叫聲。
他忍著頭痛，順手摸起地上的磚頭狠狠砸了下去。
四周終于安靜了。
他從地上站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那扇漏風的門，試圖從那個黑洞里找到女孩兒的身影。
良久，他摸遍了全身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掏了出來。
他走到門前，女孩兒似乎倚靠著門就坐在地上，所以清晰的聽到了他靠近的腳步聲。
順著月光，他看到了女孩兒的腳，還有碎在她腳邊的酒瓶，以及她顫抖的手里緊攥的碎玻璃。
好像有人報了警，警笛聲由遠到近。
他沒再顧及其他，深吸一口氣，一股腦的把東西順著那個破洞扔進去，“封口費。拿著離開這里，再讓我在這里看到你，你就死定了�！�
撂下這么一句，他轉身離開，一同帶走的，還有地上那個睡著了的醉漢，和地上被他用外套擦干的血跡。
他走了好遠好遠，走到小區(qū)門口時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
想再看看她。
那一扇小破門里依舊漆黑一片。
遠遠地，他好像看到她悄悄地透過那個破洞朝他望了過來。
但很快又害怕的縮了回去。
唉。
膽子怎么會這么小呢。
和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
算了。
以后好好生活吧。
拜托了……
再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他有些記不清了。
只記得，女孩兒最后還是沒有走出那扇破敗不堪的門。
明明她有機會拿著他的錢去選擇更好的生活。
偏偏……
還是留在了那里。
在那個四處漏風的小房間，在那個四下無人的冬夜里。
她像是童話書里賣火柴的小女孩兒，安靜的睡著了。
命運像是一個結，無論過程怎么交織纏繞，最終好像還是逃不過早已注定的結局。
“少爺？”
祁聿轉動僵硬的脖頸，抬眸平靜的看向副駕。
秦助理一愣，到嘴邊的話也變成了——“您……哭、哭了？”
祁聿微怔，反應過來，他屈起手指，用指骨刮過眼角。
低眸，他看到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下一秒，他笑出聲，“啊，這個小王八蛋，還真是……”
他似乎有很多想說的，最后都化作了一聲無奈的嘆息，“上輩子欠她的�！�
98第206章
調(diào)查她的身世
秦助理自從祁聿大學畢業(yè)就跟在他身邊了。
在一眾同事中，他應該算是最了解祁聿的人了。
雖然一開始，他并不想在這個神經(jīng)病身邊工作，總覺得下一秒就要被亂刀砍死。
但是后續(xù)相處久了才發(fā)現(xiàn)，祁聿的心思遠比大多數(shù)人要細膩。
所以哪里是什么神經(jīng)病啊，只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而已。
不過，細膩歸細膩，看到他哭這還是第一次。
那滴淚在旁人看來，像極了鱷魚的眼淚。
只有他們這些懂他的人才知道，他有多難過。
沒有喊叫大哭，不是宣泄發(fā)瘋，似乎只是一時的悲傷突然涌上了心頭，遏制不住的痛苦開始蔓延，他的神情落寞，眼神像是在笑，可是看起來卻那么的哀傷。
別說哭了，秦助理甚至從未見過他露出這副表情。
很詭異。
秦助理開始回想剛剛偷聽到的內(nèi)容。
他不知道顧小姐在電話那邊都說了什么。
但是祁聿的話還是能聽到的。
兩人不像是在吵架啊，更像是在……調(diào)情。
反正單聽祁聿這邊，是挺幼稚的。
而且掛電話也這么久了，怎么突然就哭上了呢？
通過他剛剛那句話，秦助理可以斷定，一定與顧緲有關。
但……想不通為什么。
不等他細想，后排的人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問他：“讓你查的事怎么樣了？”
秦助理猛地回神，抬眸再次看過去。
男人姿勢依舊懶散，倚著扶手箱靠坐著，眼底的笑漫不經(jīng)心，好似剛剛那滴眼淚都是他的錯覺。
“嗯？”男人挑眉，對上他放肆的目光。
聞聲，秦助理立刻移開視線，匯報：“經(jīng)過調(diào)查，我們找到了當年收養(yǎng)顧小姐的福利院�！�
“但是時間太久，那邊早就拆掉了。不過我約到了當年的那位院長。經(jīng)過短暫的電話溝通后得知，顧小姐三歲左右的時候就在福利院了，是被好心人在臨市撿到然后送到了警察局�！�
“但是因為一直沒有找到她的家人，警察就把她送到了當?shù)氐母＠骸！?br />
“幾乎是同年，顧思妤小姐走丟。沒過多久，顧夫人就來到了臨市的福利院帶走了顧小姐�！�
“問過細節(jié)嗎？”
秦助理點頭，“但是時間太久，那位院長年紀也大了，她說孩子太多，有些事情一時半會兒確實想不起來了。”
“您還有什么想問的，一早我讓安子過去登門拜訪，再打聽打聽�！�
“問一下當年賀蕓是直接選中的她嗎。”
“好的少爺�！鼻刂硪贿叺皖^給在京市的安子發(fā)消息，一邊說：“您是想幫顧小姐找家人嗎？”
“就目前來看，感覺情況不是很樂觀�！�
“怎么說？”祁聿看過去。
秦助理收起手機，轉身，“您看啊，顧小姐是在臨市被發(fā)現(xiàn)的，所以大概率就是臨市人。不然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子，不太可能一個人跑太遠吧�！�
“所以，安子去警局調(diào)查過，從顧小姐被送到福利院那年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臨市警方接到的走失案里，根本沒有符合顧小姐年紀或是相貌特征的失蹤女孩兒�！�
“不只是臨市，京市，包括再隔壁一些的兩座城市，我們也查過，雖然年紀方面有符合的，但是走丟時間，還有相貌都對不上。”
說著，秦助理翻了翻手機，在一大堆聊天記錄里找到一張照片傳給祁聿，“這是我們在臨市警方的檔案里找到的照片�！�
“所以后續(xù)我們一直按照這張照片和其他城市的警方溝通，確實沒有符合的�！�
秦助理發(fā)了原圖，祁聿坐在車上信號不好，看著那張模糊的照片一直在加載。
從來沒有這么焦急過。
祁聿反復退出點開，重復了好幾次，那張照片終于加載完成。
這是警方第一時間拍攝的照片。
小女孩被一位女警抱在懷里，哭的鼻子紅紅的。
她小時候就漂亮，只不過那個時候可愛更多，現(xiàn)在長開了。
秦助理還在匯報，“目前經(jīng)過我們和警方的分析來看，只有以下兩種可能�！�
“要么，顧小姐的家人并不在臨市周邊。但這個可能性比較小。因為就算是被拐來的，她這么小的年紀應該逃不掉�！�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不是走丟也不是拐賣，是……遺棄�！�
“……”
說到這里，秦助理仔細查看了一下某人的臉色，聲音放輕，“后者的幾率很大。所以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我個人認為……就沒必要找下去了�！�
“找到了的話，也只會給顧小姐徒增煩惱�！�
“對她來說，這貌似并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畢竟剛逃離顧家，轉眼又要被送進另一個虎穴，雖然那是顧小姐的家……”
“萬一，對方家里要是有個耀祖什么的，顧小姐回去也要被‘賣’掉�！�
“沒準他們看到顧小姐現(xiàn)在生活這么好，還會上趕著來騷擾她。”
聞聲，后座的男人笑著抬起頭。
手機屏幕微弱的光亮映在他側臉，為他的笑容平添了一絲溫暖。
但下一秒，他說的話卻讓人遍體生寒。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送她回家了�！�
“那您這么費盡心思的找她的家人是？”
“殺了�！�
“�。俊鼻刂砬灏卓瞻�。
“找到后，全都殺了。”
“……”
手機關掉，被扔在旁邊的空位上，發(fā)出悶響。
“為了避免你口中的情況發(fā)生，所以，找到之后全家上下，一個活口都不用留�！�
“您從一開始就是想……這樣？”
“不然呢？”
“……我以為您想顧小姐和家人團聚。”
原來是防患于未然，早點下手以絕后患啊。
“那顧小姐有沒有和您提過小時候的事呢？也許有線索可以幫助我們早日找到？”
“沒有�！痹捖�，祁聿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畫面。
頓了頓，他再次叫住秦助理，后者立刻轉身，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
“您說！”
男人目光森冷，“叫人查一下臨市有沒有生完女兒沒多久就死了丈夫，然后后續(xù)改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