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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這下,大家看羅老三的眼神就更加恨了。尤其之前跟他關(guān)系好的那幾家人,他們咬著牙,捏著拳頭,恨不得上前來,直接將他殺死在原地。

    老人繼續(xù)說:“當(dāng)時很多人不同意留下你,是村長一家,力排眾議把你保下來的,用為他覺得你爸爸上山當(dāng)土匪是逼不得已,t?老百姓不被逼狠了,做不到這一步。你雖然是土匪的后代,但你更是村里的人。羅老三,你自己想一想,你從小到大,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誰打過你一下,罵過你一句沒有?連最痛恨的土匪的向軍,在看到你的鞋子壞了以后,連夜讓你向軍嬸兒做了一雙鞋子�!�

    羅老三他爸是土匪的事情,是在他要死之前才說出來的。那時候村里接連召開了三天的會,討論的都是羅老三的歸屬。那時候家家戶戶孩子都多,家家戶戶的糧食都不夠吃,可那些年里,他們也沒有讓羅老三凍死、餓死!

    整個梨花村的人,對不起誰都對得起羅老三!

    另外一個老人把拐杖戳在地上:“九哥,你跟他說那么多做什么?”

    老頭說完后,瞇著眼睛看向羅老三,看他一言不發(fā),他嗤笑道:“怎么,你現(xiàn)在是覺得村里虧待你爸爸了嗎?你爸爸是什么人物?值得我們?nèi)ヌ澊磕菚r候家家戶戶吃不飽,土匪三天兩頭來搶糧,GMD三天兩頭來征糧,誰家沒有個餓死的人?像你爸爸一樣出去討生活最后沒回來也沒留下后代的多了去了。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怨人?”

    “我告訴你,羅老三,村里對不起的人多了,但對你羅老三,就算是辯到天上,辯到閻羅殿,村里人也對你問心無愧。以前還覺得你是個好人,村長去世之前還跟我們說活,你不愧是我們羅家的種,就是純善。”

    “沒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果然土匪的后代就是土匪,沒有一點人性。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白眼狼,當(dāng)初我們就應(yīng)該把你丟進水塘里�!�

    老頭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原本鬧哄哄的村民們安靜了下來。

    老人身邊的九哥也跪了下來,他朝四周的人村民磕頭:“你們都是小輩,按照習(xí)俗來說,長輩是不能給小輩磕頭的。但今天,作為梨花村的罪人,我跟九哥,得替老一輩給你們磕一個。當(dāng)年,要不是我們心軟,覺得他一個小孩子,養(yǎng)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怎么也不會變壞,也不會出今天的事情�!�

    “九爺爺,你這是做什么,你給小輩們磕頭做什么,這不是折我們的壽嗎?你趕緊起來。這件事情又怎么會怪得到你們?誰知道他會是這種狼心狗肺的人?”村支書越眾而出,將兩位老人扶了起來。

    幾位上了年紀(jì)的男人也走了出來,他們沒有說話,可站出來了,就代表了他們的意思,兩位老人老淚縱橫。

    羅老五媳婦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語:“我女兒失蹤的時候才十二歲,羅老三,你不是個人,你不是個人��!你覺得村里虧待了你,你找村里人去啊,你找我們二香做什么,二香那么尊敬你,哪次見你,不乖乖叫你三叔��!”

    羅二香是羅老五媳婦的老來女,快四十了才懷上,從小就長得漂漂亮亮的,滿村子的人,誰看了不說乖巧可愛?前年,二香說出去割豬草就在也沒回來,他們?nèi)宥既フ�,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村里人都說她是被地下暗河沖走了,可她就是不甘心,她找了這么多年啊,這個梨園她來過那么多次啊。

    秋天她幫著來摘果,春天她幫著來打花、除草、施肥,那時候她的女兒就在地底下,她會不會聽到她在地上說話,她該多害怕,多絕望啊。

    “你既然這么恨村里人,你年輕的時候他們都老了啊,你去啊,你去弄死他們啊,冤有頭債有主,你怎么不敢去找他們?你把怒火撒到小孩子的身上做什么,你個軟蛋,你個慫貨,你怎么那么沒種?報應(yīng),報應(yīng),你這種人,就該斷子絕孫!”說到最后面,羅老五媳婦又哭又笑。

    聽到斷子絕孫這幾個字,事已至此,警察都來了,羅老三辯無可辯,但他不能讓他爸爸沒了根,他爸爸的香火,不能在他這里斷!羅老三看了一眼已經(jīng)把脖子縮到衣領(lǐng)里的羅安平,閉了閉眼,道:“整件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孫子不知情,你們放了他�!�

    四周安靜極了,除了幾只狗時不時地嘶吼幾聲,沒有一個人再說話。他們都知道,羅安平這個人,不能夠再留在村里了,九祖爺爺那一輩犯過的錯,他們不可能再犯一次!更何況羅安平已經(jīng)十四歲了!

    此時,已經(jīng)緩過來的小蘭開口了,在說話前,她特地看了一眼林舒月,這個在眾人把她們就下來之前,給了她們一件衣裳,遮住了她們僅有的尊嚴(yán)的人,將到嘴邊的方言,說成普通話:“別放過那個小畜生,二香是被他弄死的。”

    普通話大家都聽得懂,小蘭的話,讓大家把目光落在了羅安平的身上,羅安平習(xí)慣性的縮了縮脖子,瘦弱的臉上,下意識地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來。要是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必定會被他這幅神情所騙,可被他們折磨了將近兩年的小蘭跟小軍,臉上卻沒有半點波瀾。

    那個畜生,在折磨他們的時候,在她們喊疼的時候,他就會露出這份表情來,然后跟她們說對不起,然后讓她們?nèi)桃蝗獭?br />
    他們反抗,羅老三就會走過來,羅老三的手段比起羅安平,只狠不壞。爺孫兩個,每一個都是惡魔,都是惡鬼!他們都該去死!

    她被羅正昌握著手,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看著羅老三爺孫:“二香是被他一刀一刀,割完身上的肉死掉的。她死的時候,羅安平這小畜生還在笑,羅老三那老畜生跟他說,讓他把那些肉都煮了,喂給狗吃�!�

    羅老五媳婦啊的一聲喊了出來,有些人捂住了嘴巴,有些人別過了眼睛,就連兩個見多識廣的警察,都閉上眼睛,不敢再細聽。

    “他們這兩年,沒有再作案,是因為大家把孩子看得太緊了,他們害怕事情敗露”

    “就在昨天晚上,這兩個畜生來到這里,小畜生說,村里來了好幾個特別漂亮的女人,他想要一個來玩。老畜生讓他再等等,說新來村子里的這些人不是善茬兒,再等幾天,等他找到機會,他就弄過來。”

    “小畜生很不樂意,老畜生跟他說‘你不是很想跟小芳玩嗎,明天你去把小芳帶來,你聽點話’。小畜生高興了,他又跟老畜生說這個地下室里人太多了,要住不下了,老畜生讓他這兩天就把我跟小軍處理掉。”小蘭的聲音,變得恐懼艱澀起來。

    她跟小軍是差不多時間被擄來的,她進來的時候,二香還在,那時候的二香已經(jīng)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了,二香一直拉著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告訴她,她疼,她難受。

    二香就是在她的面前,被一刀一刀片了肉的。小蘭被嚇破了膽,她一點也不敢反駁,沒有人知道她在地底下受到了什么樣的折磨,她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全是舊傷好了又添上新的傷疤。這兩天,她跟小軍已經(jīng)做好了去死的準(zhǔn)備了。

    他們兩個偷偷藏起來了一根木棍,被她削得很尖了,小軍說,到時候讓他先捅死他,他人小,沒有力氣,怕死不了。

    “這兩個畜生不敢對男人下手,甚至連男人他們都不敢動手,小軍被他們抓下來,純粹是因為他倒霉,來找小畜生的時候,看到了他們兩會個的秘密�!�

    “在老畜生家的地底下,有一個石灰池子,這些年死在他們手上的人,骨頭全都在那里�!毙√m看了一眼被抱著的小軍,痛苦的閉上眼睛,她丈夫羅正昌把她抱在懷里,輕輕地拍著背。

    隨著小蘭的揭露,一有人又下坑去查看,他們順著長長的地道走,看到了那個被水泥磚砌起來的兩米左右的石灰池,里面的骨頭鋪了密密麻麻的一層。

    可他們村子里,他們從羅老三家那邊上了到地面,地道在那邊的入口,是羅安平的床下,他們佐證了小蘭話里的真實性,有人要過去打人羅老三爺孫,但這一次,他們被警察攔下來了、

    年長些的那個警察說:“不能再打了,再打他們就要被打死了�!�

    眾人朝著羅老三看去,他已經(jīng)在迷瞪眼了,羅老五媳婦那一石頭,砸得有點狠。

    眾人也怕真的打死人,沒有再動。外面?zhèn)鱽砹似嚨霓Z鳴聲,一個多小時了,縣里刑偵隊的警察們終于來了。他們來了兩輛車,其中一輛是是三個法醫(yī)。在得知石灰池的位置后,他們拿起專業(yè)裝備便過去忙活,刑偵隊的人則拿著筆記本,對群眾們進行走訪。

    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不對勁的林舒月白文華則被重點問話。

    林舒月坐在車?yán)�,做了這個特殊的筆錄。等她做完筆錄出來,法醫(yī)一袋子一袋子的從羅老三家的房子里往外面運尸骨。

    一百斤一袋的尿素袋子,足足往外面運了十袋子。

    明明風(fēng)和日麗的天,可在場的眾人,無不覺得渾身寒冷,尤t?其是婁鳳琴,拉著林舒星林舒月的手都在顫抖。她的腦海中控制不住的想剛剛小蘭說的那些話,她太害怕了,她無法想象,她的這幾個女兒被這兩個惡魔擄走,會遭受些什么,她越想越害怕,到后面,渾身都在顫抖,在這一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帶著兩個女兒回鵬城。

    這哪里是民風(fēng)淳樸的小山村,這里,是吃人的魔窟!

    車子把兩個畜生連著白骨拉走了。這么勁爆的消息,卻沒有任何人去討論去閑話,大家有志一同的回家拿了經(jīng)幡、紙錢到梨園去祭拜。羅老三養(yǎng)的那幾只狗被打死了,地下室上面的那幾棵梨樹被砍掉了,那些被羅老三爺孫害死的人的家人坐在地上,隨著燒紙的煙霧升起的,還有他們悲痛欲絕的聲音。

    林舒月穿著工裝背心回去羅正軍家的閣樓,打開行李要穿衣服時,她看到了一張報紙。一張來自未來的報紙。

    報紙的配圖是林舒星那熟悉的面孔,林舒月的手在顫抖,她幾乎拿不動這一張輕飄飄的報紙。

    幾個方塊大字映入眼簾《妙齡女青年隨丈夫回婆家,卻魂斷梨園》。

    第083章(二合一)

    峰回路轉(zhuǎn)……

    第八十三章

    林舒月覺得這個標(biāo)題的字都在恍惚,

    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才敢去看。

    報紙上報道的時間,是2006年的6月份,愛情長跑了4年的林舒星跟羅正軍終于結(jié)婚,

    在婚后,

    兩人一起回家看羅正軍的父母。

    此刻的羅安平已經(jīng)十六歲了,

    在全村已經(jīng)種上了梨樹開始致富之路的梨花村,家家戶戶都開始注重家庭質(zhì)量,于是兩年的時間里,

    羅安平高了也壯了。

    因為羅老三從小的教育,

    他對虐待人、動物有著極高的興趣。因為他家買了電視,于是他的審美也發(fā)生了變化,他開始留意起身邊的女性。然而誰都不能讓他滿意,

    哪怕是縣城里的姑娘也一樣。他想要的是現(xiàn)代都市劇里那種漂亮又時尚的女人。

    但羅安平也有自知之明,大城市里的姑娘,不會出現(xiàn)在他們那個窮鄉(xiāng)僻壤的村子。羅安平想得最多的,就是多攢兩年錢,找人販子買一個從大城市拐來的小姑娘。

    但林舒星的意外出現(xiàn),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林舒星實在是漂亮,哪怕年紀(jì)大一些,羅安平也無所謂,畢竟他想的就是占有林舒星一陣子,沒想過要跟她長相廝守。等她生下了他的孩子,她也就沒有看了活著的價值了。

    于是他做了個嚴(yán)密的計劃,在羅老三的幫助下,爺孫倆蹲了兩天晚上,

    終于等到了林舒星晚上出門上廁所,他們敲暈了林舒星,把她扛著從小芳家邊上的小路上了后山,又從后山進了梨園。

    羅正軍迷迷糊糊知道妻子出去上廁所,他一邊睡一邊等她回來,可怎么等也等不到,眼看著半個小時過去了,他出去尋找,除了掉落在廁所門口的手電筒外,家里家外都不見林舒星的身影。

    羅父羅母一家一家的拍門,發(fā)動了全村的人去找,村里村外,山上山下,從半夜找到次日,林舒星的半點蹤跡都見不到,她就這么這么憑空消失了。找了兩天,他們在村外的大河邊,看到了重下去的林舒星當(dāng)天穿的衣服。羅正軍不敢相信這件事情。

    來幫著找人的警察都結(jié)案了,羅正軍依舊不放棄,他沒有白天沒有黑夜的,走遍了村子的每一寸土地,也找遍了村子附近的每一座大山,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有時候羅正軍離正確目的地只有一點點的距離了,卻被羅老三三番五次的打斷,有時候夫妻倆離得很近很近,可卻誰也見不到誰。

    次數(shù)多了,他也產(chǎn)生了疑心,于是他開始查探起了梨園,而此時,距離林舒星被擄走,已經(jīng)過去了一周。

    就在羅正軍暗訪梨園的這一晚上,林舒星趁著羅安平來找她之時,用綁著她的鐵鏈把他勒死了。她廢了很大很大的功夫,手都破了皮見了肉,牙也被咬得鮮血直流狗,才終于掙脫了鐵鏈,跑了出去。

    那時候的她已經(jīng)格外虛弱了,她強撐著一口氣,終于跑出了梨園。可她的運氣不太好,她跑的方向,跟羅正軍所在的方向是相反的,兩人明明就離得那么近,一個在尋找一個在逃亡,可就是遇不到。就在她要跑到村子里時,她被從后面追上來的羅老三一斧頭打死了。

    林舒星就這么死在了去找羅正軍的路上。六月份正好是田里水稻灌漿的關(guān)鍵時期,此刻的農(nóng)田里萬萬不能缺水,正在往梨園里搬尸的羅老三被去看田里的水回來的村民堵了個正著。

    羅老三被抓了起來,梨園地下室的事情也隨之曝光,村里人報了警,在等警察來之前,村里照例審問羅老三這么干的原因。還沒等羅老三交代罪行,羅正軍就來了,他拿了一把殺豬刀,在眾目睽睽之下,捅了羅老三二十多刀。

    殺了人的羅正軍沒有跑,他被關(guān)押在看守所,等到了匆匆從西北戈壁灘趕回來的婁鳳琴跟白文華。

    在見到婁鳳琴的那一天夜里,羅正軍自殺自殺在看守所中,追隨妻子而去。

    婁鳳琴先是沒了女兒,還沒來得及悲傷,就傳來了女婿的死訊,她受不了那個打擊,直接就病倒了。

    林舒月看到這里,已經(jīng)泣不成聲。她不敢去想那一刻婁鳳琴的絕望。

    她問善惡分辨系統(tǒng):

    回答林舒月的是另外一張報紙,跟之前林舒月收到的報紙不同,這一張報紙,來自過去。時間為她以為她穿越過去的第二天,2004年的5月21日。

    報道中,是在歲山市場的步行街里,她被一輛疾馳而過的車給撞沒了。

    善惡分辨系統(tǒng)的電子音中,充滿了自責(zé)。這是林舒月第一次從它的電子音中聽出“人性化”。

    要是平時,林舒月一定會對這個事情產(chǎn)生好奇,但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沒有精神去探究那么多了。

    她在這一刻,終于知道為什么她綁定的明明是“善惡分辨系統(tǒng)”,卻要做任務(wù)續(xù)命了,因為她原本,就應(yīng)該是要死去的人。

    林舒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前不久,她才在感慨阿琴跟王貴全一家麻繩專挑細處斷,沒想到到了現(xiàn)在,這句話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用到了她家的身上。

    兩份報紙在林舒月點面前化作點點星光,林舒月伸手捂著眼睛,也許是太悲傷,這一次,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在這一刻,無比的慶幸她綁定了系統(tǒng),有了再一次重來的機會,她的家人,也因為她的重來,有了更多的機會。

    林舒月不是個不懂得知足,不懂得感恩的人,她真心實意地朝系統(tǒng)道謝:

    善惡分辨系統(tǒng)隨即回復(fù):

    話音落,系統(tǒng)提示音便響了起來:

    林舒月愣了愣,她以為這一回的系統(tǒng)獎勵的東西跟以前一樣,會是各種特殊獎勵,沒想到這次居然是一套房子。

    西江公寓的房子她知道,就在報社的對面,也是鼎生集團名下的房子,并且就在鼎生大廈的對面,精裝修,帶最新款全套家具家電,直接領(lǐng)包入住就可以。

    林舒月有種十分不真實的感覺。

    她前些天才想著要找個房子搬出去住呢,剛剛打瞌睡系統(tǒng)就給送上來了枕頭。經(jīng)過大經(jīng)輪教一事,林舒月已經(jīng)決定要加強家中的安保。

    林舒月心很亂,怎么也平靜不下來,她胡思亂想著,從行李箱內(nèi)拿出一件長袖衛(wèi)衣穿上,木樓梯有腳步聲傳來。林舒月轉(zhuǎn)頭去看,來的人是林舒星。

    林舒月剛剛強行壓下去的情緒在這一刻崩潰,她癟了癟嘴,眨了眨眼,朝著林舒星張開雙手:“阿姐~”

    林舒月是林舒星帶著長大的,姐妹倆熟悉得不行,但從林舒月十歲過后,她們就很少摟摟抱抱了。林舒星內(nèi)心驚訝于林舒月今日的脆弱,卻還是走過去,伸開雙臂像小時候一樣,把她抱在懷里。

    “都多大的人了,害臊不?”林舒星嘴里這么說著,臉上卻帶著笑容。

    林舒月聞著林舒星熟悉地氣息,眼淚慢慢決堤,她抬起頭眨t?眨眼,將眼淚�;厝ィ骸敖憬�,你一定要好好的,長命百歲啊�!�

    林舒星不明所以,但還是像以前一般,熟練地哄著她:“好好好,長命百歲,你也長命百歲,我們都長命百歲�!�

    林舒月沒有頹廢太久,兩人從閣樓上下來,婁鳳琴跟羅父羅母坐在客廳里說話,婁鳳琴的臉色不太好,但跟羅母說話時態(tài)度還是一樣的,并沒有因為羅老三爺孫而遷怒他們,不得不說,羅父羅母心里是松了一口氣的。

    見到婁鳳琴,林舒月的心中又是一酸,當(dāng)年阿陽丟失,她就已經(jīng)丟了半條命,林舒月都不敢想,自己跟林舒星相繼去世,對婁鳳琴的打擊有多大,她握著婁鳳琴滿是老繭的手,心酸得又難受,又想哭。

    可這里有那么多人呢,她不能丟那個臉。

    婁鳳琴感知到小女兒的情緒,看向大女兒,林舒星朝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婁鳳琴便收回目光,拍拍她的手。

    她的這個小女兒啊,從小就堅強,可眼窩子也淺,共情能力強。這一點從兩三歲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婁鳳琴至今都還記得她家阿月三歲那年,阿陽還沒出生的時候,村里豐收,組織看電影,具體是什么內(nèi)容婁鳳琴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依稀記得是個抗戰(zhàn)電影。其中有一幕是主角之一的人犧牲了,誰都沒有哭。只有她家阿月哭得稀里嘩啦。

    婁鳳琴哄了很久,最后是阿星拿了自己藏著的紅頭繩來哄她,她才開心的。

    后來林舒月慢慢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樣愛哭了。只是偶爾,婁鳳琴還是能看到她在哭,有時候是看看哭了,有時候是看電影看哭了。

    在婁鳳琴輕柔地拍拍下,林舒月的情緒慢慢的穩(wěn)定了下來。

    白文華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另外幾家人,小蘭跟小軍在醫(yī)院,兩人身上的傷是需要治的。

    不一會兒有人到羅家來串門,她們說的都是羅家的事情。

    “安平那小畜生,我以前就看他不是個好東西。記得他是四歲還是五歲,我就看到他把一只貓打死了�!眮泶T的人也不是光來講閑話的,手里納著千層底的手動作不停。

    “你個馬后炮,以前你咋不說咧,現(xiàn)在來又來說,都過去多少年了?”有人看不得她做這個馬后炮,站出來反駁。

    “咋個不說,我跟我家那口子說了,他說我肯定看錯了,四五歲的小孩子,再厲害能厲害到哪里去,別說打死貓了,不被貓嚇一跳就是好的了,我一想,覺得有道理。我兒子長到六歲還被貓貓狗狗嚇哭呢�!弊钕乳_口的人用手上的頂針,將針艱難地從鞋底里頂出來。

    “四嫂說得對,正常人,誰會往那方面想。說起來羅老三其實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們看他這么些年好像對村里的人都挺好,但仔細想一想,村里人誰家對他家不好,他家老的老弱的弱,誰家對他們不幫襯著點?當(dāng)初他要包地種梨,家家戶戶都沒有什么錢,他上門了,哪怕是最窮六癩子不也拿了七八塊錢來借給他嗎?”

    二十年前不比現(xiàn)在,那時候他們這塊兒還沒包產(chǎn)到戶,還是大集體時代,六癩子從來就是又懶又饞,一年下來,能攢下來個三五塊錢都是托年頭好的福。七八塊錢也是他攢了兩年的錢了,村里別的人家多多少少也拿了,少的有十幾二十塊,多的有八九十。

    “都二十年過去了,還有好幾家的錢他還沒給呢。他的梨樹三年就掛果,五年就賺錢回本了。”

    有的人是沒有想那么多,包產(chǎn)到戶后,只要肯干,努力干,還能外出打工,怎么也餓不死了,幾十塊錢對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大了,更何況羅老三爺孫老的老小的小,誰家好意思去要那個錢?不得有人戳脊梁骨?

    哪個村子都少不了那么幾個顯眼包,慷他人之慨的事情比誰都大方。

    婦女們的聊天總是天馬行空,很快便從這個話題跳轉(zhuǎn)到了別的話題里,林舒月則抓著手機,跟杭嘉白聊天。

    杭嘉白告訴林舒月,今天早上,泰西達的開庭日子到了,莞城首都方面同時對總公司、分公司進行審訊。

    首都那邊,泰西達的執(zhí)行董事長被判對他們廠子中使用三聚氰胺來增加奶粉中的蛋白質(zhì)含量一事供認(rèn)不諱,他被判二十年□□,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在他之下,從總經(jīng)理到下面收奶的執(zhí)行經(jīng)理,全都被判了不大不小的牢獄。

    莞城這邊的分公司的涉案人員就更加多了�?偨�(jīng)理、采購經(jīng)理同樣被判了二十年,其余的參與人員是三到十年不等有期徒刑。

    除此之外,還有倒賣國家儲備糧的那批人,從看糧倉的到廣粵省的倉儲局的局長,全都被一擼到底不說,還要坐牢。

    對于這個判法,林舒月在不服氣也沒有多說話,她只慶幸這個時代,三聚氰胺還沒有大量投入市場,受到危害的孩子還沒有后世的那么多。毒米粉的投入也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內(nèi)。

    并且那些喝了毒奶粉、毒米粉的人家,也可以對犯罪者提出民事賠償,對于他們多少是個補償。

    林舒月覺得心里堵得慌,急需一個傾訴的出口,杭嘉白正好在,于是她就跟杭嘉白說了羅老三爺孫的事情,信息剛剛發(fā)過去,杭嘉白的電話就過來了,聊完這件事情后,兩人之間都有點沉默,但杭嘉白一直不愿意掛電話。

    林舒月不是個傻子,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她看過別人談戀愛,好幾天不間斷的跟一個男性聊天是什么意思,她清楚。平心而論,她對杭嘉白是有好感的。

    一個長相俊朗帥氣的刑警小哥哥,身材那么好,誰看了誰不迷糊呢?但要說在一起,林舒月覺得太快了。

    林舒月從林舒星羅正軍以及婁鳳琴跟白文華的感情中得到了一些啟發(fā),那就是好飯不怕晚,得需要慢慢接觸,感情才會越來越好,越來越醇厚。

    林舒月這么一想,整個人就坦然了,跟杭嘉白聊起天來話也多了。

    這一個電話,足足打了半個小時,這對于林舒月來說,簡直就是破紀(jì)錄,要知道兩輩子加起來,除了她的家人,還從來沒有誰有這個和她通話半個小時不掛斷的殊榮。當(dāng)然了,開黑的時候不算。

    林舒月打電話的時候是在水塘邊說的,等她回去,全家上到婁鳳琴白文華,下到白萍萍林舒陽,都對她投以矚目禮。

    林舒星裝作不經(jīng)意間的問:“阿月,和誰打電話呢,打了這么久?”

    林舒月面不改色心不跳:“跟同事打呢,談的是曾經(jīng)我跟過的一個案子,今天判決下來了,我們都不太滿意,在聊這件事呢�!�

    事實上黃偉強跟李偉生確實在企鵝上跟她說這件事情了,他們特地拉了一個小群,里面就他們仨加上一個李明芳。只不過他們的消息是兩秒鐘前,林舒月才看到的。

    對于林舒月的這句話,全家上下是標(biāo)點符號都不帶信的,畢竟要真是同事,林舒月打電話會一直笑著?肯定有貓膩。但不著急,時間長了,兔子尾巴總會露出來,真要談戀愛了,她還能裝多久?

    她們不再問,林舒月也不再解釋什么。有句話不是這么說的么,有的時候,解釋就是掩飾。

    要做晚飯時,村支書來了,好說歹說非要請林舒月一家過去吃飯,盛情難卻,極限拉扯了半個小時后,一家人都過去了。村支書家特地殺了一只大公雞,已經(jīng)燉了很久了,還沒到他家,香味就出來了。

    他家比羅正軍家要大很多,房子除了羅正軍家那樣的屋子以外,還蓋了一排平房,平房有一個外開的窗口,他們家在這里開了個小商店,針頭線腦柴米油鹽,甚至連常用的藥品他家都有。他家的院子里也種了很多菊花,傍晚的涼風(fēng)吹來,菊花的淡淡香味也被送入了人的呼吸之間。

    孫支書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任梨花村的大隊長早早的就已經(jīng)去世,村支書的母親跟著她生活,她領(lǐng)著兒媳婦在灶房間忙活,見到林舒月她們來,趕忙走出來熱情地迎客。

    村支書家也有兩個孩子,因為地出大山,出去一趟上學(xué)放學(xué)并不容易,于是從上小學(xué)開始,學(xué)生便需要住校,縱然是村里的首富村支書家也不例外。

    他家人口少,總共也就三個人,但三人都給的熱情,一頓飯吃下來,全是他們?nèi)藙窳质嬖滤麄兂燥埑圆撕染频穆曇簟?br />
    酒足飯飽,大家又說起了羅安平這個人,婁鳳琴皺著眉頭說:“便宜這個小子了,他還不到十八歲,還沒有成年,判不了死刑,他最多也就在少管所里待幾年,等從少管所里出來,他還能繼續(xù)禍害人�!�

    婁鳳琴的話,讓整個飯桌的氣氛都安靜了下來,羅安平那小畜生不能t?判死刑,這對她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壞消息。

    倒是村支書放下了手上的酒杯,笑著說:“這個成年,看的是真實年齡,還是戶口本上的年齡?”

    “戶口本上的,一切以戶口本上的為準(zhǔn)。”白文華說道。

    村支書一拍大腿:“那行了,羅安平死定了。他三歲那年村里分山林地,按照規(guī)定,不滿七歲的孩子不分。羅老三為了多占一人的份額,就在村里開了證明,去派出所改了年齡,改大了四歲,我記得羅安平是過年前后出生的,算算時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滿十八了�!�

    在電腦還沒有普及的九零年代,戶籍沒有全國聯(lián)網(wǎng),有時候只要塞一點禮,想要改名字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飯桌上的氣氛又熱烈了起來。

    第084章(二更)

    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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