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那是在多久之前的事了??從那個時候起她就有了?計劃了?嗎?
諾亞感覺自己面對?的好像不?是一個可以?放肆玩一把的左翼,而是自己最不?愿意打?交道?,總感覺隨時會被坑出一臉血的精英指揮。
他抬手用中?程武器應付著近處的攻擊,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要不?還是撤了?算了?。
倒不?是怕了?。真不?是。而是和這?種?選手對?上,他總覺得自己會吃虧,就算是贏了?,也?總有種?對?方抱有著其他目的的感覺。
自家指揮總是笑話他是對?指揮產生陰影了?。
諾亞總不?承認,但是他心里暗暗加了?個定語——是首都的指揮。
如果再加一個定語,那就是那個叫聞央的指揮。
是的,聞央帶領的首都一指不?曾打?進過決賽,但他們打?過交流賽,打?過練習賽。
這?足夠那個簡直像是能夠讀心的指揮給他留下陰影了?。即使是首都一指和他們那么巨大的實力差距,也?能硬生生被他的指揮掰成勢均力敵險勝一籌,他的心理壓力并?不?比任何一場比賽要小。
那種?落入網中?,一步步開始懷疑情報,懷疑視野,甚至懷疑己身的滋味,令他至今印象深刻。
不?是不?能打?,是太難受。
這?只是場娛樂賽,他為什么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在諾亞做出應對?之前,扶風已經先一步在他的動作中?察覺到了?對?方的遲疑。
怎么回事?才中?了?一槍而已,不?至于會嚇到吧?還是覺得不?劃算?也?是,希金森四強基本是穩(wěn)的,大聯隊戰(zhàn)對?他們來應該就是玩玩而已。
一邊想著,扶風的動作沒有絲毫放松,反而更加步步緊逼了?起來。
不?管怎么樣,能先打?發(fā)?走?一個是一個。
但話又回來,她本來想引的是愛木塔的選手,這?么久了?還沒見人影,難道?是真不?在附近?
她這?“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遠在小半個領地之外,風暴挾著一路積攢的威力聲勢浩大地經過亂石灘,將小石子卷上天空,賦予能瞬間奪走?人行動力的威能。
天地間漫卷著可以?做暗器的石塊,兩道?身影不?得不?暫時休戰(zhàn),分別躲在兩邊靜待風暴中?心經過。
一處巖壁下面,“瞎子”選手臉頰上一絲干涸的血跡分外醒目,綠眸微閃,爍著狠辣的光芒。
打?架沖臉招呼?
很好,聞央是吧?
他記住了?。
大聯隊戰(zhàn)
亂石灘的另一端,
聞央一手攀住巖石穩(wěn)住自身,一邊漫不經心地在褲腿上擦了擦軍刺尖端的血珠。
他對那頭弗洛爾的傷全不在意——這種程度的小擦傷,
兩天就能痊愈得干干凈凈了,在比賽中根本都?稱不上取得了什么成果,誰會介懷呢?
他只是覺得有點棘手。
弗洛爾不算是毫無破綻的對手。相比于穆沉鳶,和他對戰(zhàn)并沒有那種難以企及的精神力等級的壓迫。
但他真的很扎手。他的破綻坦坦蕩蕩,甚至不會費心遮掩,但他破綻之后的殺招也同樣清楚明了。他大可以被?擊中一次,兩次,無數次,但每一次他的對手都?必然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弗洛爾是個瘋子?,
賭的是自己與對手誰更狠辣,誰更決絕。
碰到?這種對手,就算是號稱讀心術的聞央也很難完全預測出他的行動軌跡,他看起來是跟隨興趣行動的類型,但同時他的過往記錄也在告訴著聞央,
他并不是一個全然隨心所欲的選手。
很麻煩。
聞央嘆了口氣。
倒也不是非要和他死磕,
但是剛才那臺機甲位于自家領地內,
大概率是隊友了。他本來是想去?支援的,
但誰能想到?會碰上這位。
即使?放眼整個賽場,弗洛爾也是所有人絕不希望碰到?的選手之一。要是把他帶過去?,自己可就不是去?幫忙的了。
相反,
確認了這位在自己這兒,隊友那邊說不定還要輕松一些。
聞央晃了晃腦袋,將自己腦海中那些典型的指揮思?維收了起來。
弗洛爾不能以常理推斷,
要對付這個人,最好?還是使?用作?為戰(zhàn)斗兵的直覺。
很久沒動手了,
不知道?生疏了沒啊……
風暴的中心正在漸漸遠去?,但是耳邊的風聲依舊呼嘯著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諝鈴纳磉吜鬟^的力道?時輕時重,兩邊同樣頂級的機甲選手微垂眼簾,心神專注地感受著身側風力的起落。
在某個瞬間?,皮膚表面刮過的力道?一輕,外面有沉悶的響聲,是石子?落地的動靜,摻雜在風中幾不可聞。
聞央耳廓微動,抬手伸向腰后。
“聞隊長?,這么松懈可不行��?”
一道?聲音在風聲中輕柔地響起,卻好?像一道?驚雷打?在耳邊。
聞央瞳孔驟縮,當機立斷松開了拉住巖石的手就地一個打?滾,躲開了擦過脖頸的一擊。
弗洛爾宛如一條真正的蛇一般半伏在他棲身的那塊巖石背后的上方,一手親密地環(huán)抱著石頭,另一只手上握著閃爍寒光的匕首,正被?他反手刺進石縫里。
他竟敢在這種天氣穿過亂石灘?!
聞央猛然回頭,一邊毫不猶豫地抬起軍刺與他再度攻來的匕首對抗,一邊飛速地掃了眼。
隔著衣服看不出來,但額角那塊紅痕無疑是石子?擦過的痕跡,還有血絲殘留的痕跡。
這個人……
聞央皺著眉反手別住他的匕首,另一手再度摸向腰間?的槍。
他現在沒了支持物,整個人雖然靠蹲下?壓低了重心,在依舊是穩(wěn)不住的。但這么近的距離,不存在射偏的可能性。
弗洛爾目光掃過他的動作?,一雙眸子?微微一彎,接著在聞央的視線里,緩緩放開了自己另一只攀著巖石的手,如出一轍地摸向腰后的武器。
縱使?是聞央也不由得咋了下?舌。
他放棄固定物是因為不得不這么做,巖石已?經被?弗洛爾占領了,他只能順勢而為。
但弗洛爾不是。
他是螺旋扇區(qū)的選手,是蠻荒之地的明星,高聯賭盤所鐘愛的寵兒。他身上帶著如此鮮明,如此深刻的螺旋扇區(qū)的烙印,永遠放肆大笑著將所有籌碼統(tǒng)統(tǒng)壓上。
一步登天,抑或一無所有。
對峙與博弈的魅力直接作?用于心臟,有人在壓力面前敗退俯首,有人卻肆意品嘗著甘美的刺激。
他手依舊背在身后,碧綠的眸子?在昏暗狂亂的天地間?仿佛閃著光。他用目光逼視著聞央,無聲地催促著。
動手吧。
動手吧。
讓我來看看你的選擇。
是掃興地選擇躲避鋒芒,還是來與我同歸于盡。
選吧,選吧……
那雙黑沉的眸子?越是看不出絲毫動搖,他便?會越發(fā)興奮激動,像是一秒秒逼近骰盅掀開的最終時刻,他緊盯著聞央,為即將到?來揭示謎底的時刻心臟狂跳。
在這樣的盯視之下?,聞央的動作?像是被?慢放了一千倍,他清晰地看到?那手腕微轉,緊接著畫面驟然恢復了正常,視網膜上只留下?一道?殘影。
身體的本能反應比理智更快,他同時舉槍射擊,身子?卻連動都?不動,全然沒有躲避的意圖。
而事實證明,他確實不用。,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們兩人的武器都?是高溫槍,在相遇的那一刻便?轟然相撞,在兩人中間?炸出一瞬間?的真空區(qū),然后轟然炸開。
灼熱的氣浪將兩人同時重重推開,一個摔進了遠處的荒草地上,一個被?扔回了亂石灘。
兩敗俱傷。
但硬要說的話,其實是弗洛爾小虧。
他低頭看了眼已?經在胸口亮起紅燈的作?戰(zhàn)服。
嘖嘖,只差一點。只差一點自己就要下?場了。但是……終究沒有下?場。
他不算輸。
毫不在意地直接撕開破破爛爛的袖口,露出下?面被?燒傷的皮膚,他臉上帶著興奮的笑意提槍起身,繼續(xù)朝聞央的方向走去?。
迎頭一記火炮襲來,在風中軌道?被?吹歪,精準無比地朝他面門吹來。
如果?說之前聞央的軍刺擦過臉頰那一下?是偶然,那這一發(fā)沖臉來的火炮可就百分百是故意的了。
他矮下?身貼著地面打?滾躲過了這一擊,不顧被?石子?碾過更加鮮血淋漓的傷口越發(fā)上前逼近。
對面的黑發(fā)三年級自帶一種不為所動的氣質,仿佛山岳一般不可撼動,臉上就連表情都?欠奉,他們靠得這么近,幾乎是貼臉放遠攻,火光映在他的臉上,尤其顯得那神色冰冷。
可他分明打?得也很瘋。
自己越步步緊逼,他便?也越無所顧忌。
他們分明是同一種人。
上一次體會這種貼著死神起舞的刺激感,還是在和首都?星那個3S對上的時候。
真是有意思?,聯邦內那種和平臃腫的地方,怎么會有這么多有趣的怪玩意兒層出不窮?
弗洛爾不由得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迎面的風都?被?炙烤得灼人。
打?得起勁了自然就難再那么顧忌環(huán)境,兩個人被?風推著移動,不知不覺間?早已?脫離了那片亂石灘。
直播間?里一片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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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邊走鋼絲一般的交鋒牽動著的觀眾幾乎沒有人發(fā)現,兩個人交手的位置一直在朝著扶風他們靠近著。
另一邊,諾亞只覺得那種討人厭的被?設計好?的感覺又來了。
他明明越發(fā)前壓了,怎么面前這幾個選手的攻勢從頭發(fā)絲都?透著想把他趕走的架勢呢?撤退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這都?能被?讀到??
他篤定地想著,不管怎么樣他這場結束一定要找出來自己今天的對手是誰,然后拿著資料發(fā)給?聞央,嘲笑他已?經名不副實,有更加配得上“讀心術”的選手出現了。
當然,真的等比賽結束之后他回看比賽是如何大驚失色,那都?是后話了。不過就算他真的這么干了,聞央恐怕也只會慶幸——這種中二的名稱誰愛要誰拿去?�。�
在死要面子?硬撐和真的按照她所猜到?的那樣掉頭轉身之間?,諾亞腦子?一滑,選了第三條路。
他叫了停。
槍林彈雨之間?,眾目睽睽之下?,他叫了停。
扶風抽著嘴角更改了命令,安洛斯搭在扳機上的食指一抖,虞信和張希燃面面相覷,蘇淇陷入沉默。
在突兀的干凈之中,諾亞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么。
他不忍直視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救救我救救我……完了回去?要被?指揮罵死了。
尷尬的沉默三秒之后,諾亞扭頭就走,扶風無言目送,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半晌,一道?輕輕的“牛啊……”在所有人的通訊里回蕩著。
扶風無語:“尚馳?你什么時候到?的了?”,盡在晉江文學城
“剛到?……就看到?了這一幕,我后悔怎么沒早點來了�!�
這當然只是說說而已?,尚馳本來就是以輕盈靈動為主?導的輕型,既沒有負重又沒有隊友,早點出來豈不是白白被?風吹走的份兒?
扶風搖了搖頭,把剛才腦子?里的懵逼甩掉。
雖然……雖然希金森的這個左翼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但本質上來說其實也沒出——扶風判斷他要撤,他也確實撤了,只不過撤的方式和她想的不一樣而已?。
用強大的心理建設擺脫了震驚之后,扶風這才招呼隊友們集合。
戰(zhàn)場周圍每個方向要么被?風掃清一邊,要么被?他們和希金森左翼踩過,不會有埋伏在,趕緊檢查檢查寶貝機甲有沒有事。
大聯隊戰(zhàn)
希金森這次打大聯隊戰(zhàn)確實沒想過拿名次,
甚至上場之前他家指揮連基本策略都沒有定,直接趕鴨子?上架一般讓選手們進來玩了。
既然沒有要求,
按理說他們怎么做都不會有問題。
按理……
諾亞離開的路上想了又?想,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為什么他總有種又?要挨罵的感覺?
自己隨便?打?打?,沒有在不重要的比賽上鉆牛角尖,沒做錯啊……,盡在晉江文學城
一邊想著,諾亞無意識地?前進著,在評論區(qū)一片等調侃中?悶頭亂撞。
不?過真要的話,他大概是運氣真的很好,之前沒偏離路線多久就感受到了不?遠處扶風他們那邊機甲的動?靜,眼下隨便?找了個方向亂跑,
不?過也才半個多小時,熟悉的波動?伴隨著突兀炸響的動?靜一道傳來,讓他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
空氣中?仿佛隱約傳來了硝煙的味道。
他最最熟悉的味道。
大聯隊戰(zhàn)第一天的傍晚,戰(zhàn)斗機甲終于登上了舞臺。
*
聞央和弗洛爾兩人已經?完全到了圖窮匕見的程度,光看交手的狠辣根本想不?到這只是一場所謂的娛樂賽。
觀眾們一邊嘖嘖,
一邊看得比誰都起勁。
在兩人開啟了使用火力武器之后,
戰(zhàn)場波及的范圍大了一圈,
動?靜同樣不?小,
在越打?越遠離風暴前線之后,周圍活動?的選手身影偶爾出沒,要么不?想摻和進沖突中?直接遁走,
要么想渾水摸魚打?上幾?槍,然后被兩人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輕松送下賽場。
眼看著雙方武器能源雙雙見底,體力幾?乎告罄,
兩人都以為接下來恐怕又?要進入磨人的近身纏斗。
結果一道意料之外的破風聲凌空而來,絲毫不?講武德地?朝著幾?乎騰不?開手的弗洛爾射去。
后者?眼皮一跳,
以一個極度扭曲的姿勢強行扭轉了身體,險而又?險地?在躲過了聞央先頭一槍之后,又?避開了直直對著要害射來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