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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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三合一)
骨節(jié)分明的指上戴著瑩白色的環(huán)鏈。
只見他的眉眼皆是上乘,
且氣質矜貴,一看就是精養(yǎng)之人。
青樓中有的是特殊手段調.教人,所以侍者兀自猜想,
莫不是不聽話,
所以被那位女客送進來調.教的?
眼下時辰也不早了,
一會兒就該屋里這位上場子了。
所以進來那位侍者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頭,強制將腦子里面那些不正常心思都甩開。
他臉上帶上討好的笑,走上前。
他哪里有閑情關心旁人,自己都自身難保,同他一樣都是可憐人兒哩。
“公子,奴來服侍您更衣上妝罷。”那侍者在風月場所待慣了,所以一眼就看出來,
這位若是沒有被人買回去,
估計以后就是流芳閣的‘頭牌’了。
可不是誰都有機會伺候這樣的頭牌,所以侍者自然要好生想辦法討他的歡喜,好到時候到他的房門中,擺脫最低賤的身份。
侍者揚著滿臉的笑意上前,雙膝卑微地跪在奉時雪的面前,神情虔誠,似帶著莫大的歡喜。
他伸手想要去碰奉時雪的腳,
卻被躲過去了。
昭陽這些年越漸的腐敗,上至宮中朝堂,
下至平民百姓,
都有見人就雙膝卑微下跪的習慣。
那是被歷經幾百年,所培育出來的奴性。
奉時雪每每見之,
都很厭惡這樣的奴性,
就像他最開始亦是一樣被那些人這樣‘調.教’過。
“公子,
可是有奴那里做得不對?”那侍者被拒絕后臉上閃著惶恐,俯下身子輕微地顫抖著。
卑微而不自知的奴性,深怕自己在無意間將人得罪了。
奉時雪垂頭凝視俯甸在地上的人,忽然心里涌上一股說不清的感覺。
他一直想要沖破這個腐敗的王朝,但暫時卻無能為力,那種感覺使得他心底空落落的。
其實他并非是悲天憫之人,甚至可以說他對任何事情,都持有一種無情的漠視。
可是偏生見不得這樣的卑微,讓他好似瞧見了當時……
“你下去吧,我自己來�!狈顣r雪垂下眼簾,將自己眼中的情緒遮住。
侍者聽見奉時雪的聲音頓時松了一口氣,然后臉上揚起歡喜,歡天喜地站起來,半點不覺得自己剛才多么的卑微。
他們這樣的人是最低等人,有的時候遇見貴人的狗,可能都要跪一跪,這是早就已經養(yǎng)成的奴性。
“噯,公子若是有事盡管吩咐奴,奴就在外面,聽見后隨時就能進來�!笔陶叩�。
等到奉時雪點頭之后,侍者才出去將門帶上,只能看見他的一個身影立在外面。
奉時雪垂頭攤開手,是一對泛著熒光的環(huán),凝視它半響卻沒有將其放下,轉眸收回視線,落在剛才那人拿進來的托盤上面。
金珂羽衣,白玉冠,足見這個地方的人還挺重視他的,說不定還指望著他賺錢呢。
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命花。
奉時雪面無表情的褪去自己身上一貫的純白,雪白的肌膚上還有被掐過的紅印。
他透過銅鏡凝視上面的紅印,抬手將金珂羽衣打開換上。
……
褚月見成功從那邊悄悄回來了,原本帶著的侍衛(wèi)早已經發(fā)覺到她失蹤了,正在四處找她。
他們見到突然出現(xiàn)的褚月見這才松口氣,歷經方才的事,這些人后面便寸步不讓地跟著。
這次褚月見回去之后倒是沒有再亂跑,百般無聊地趴在欄桿上,等著奉時雪出來。
她已經喚過青樓的人過來,暗自問了很多次了,倒數第二個就是奉時雪。
此刻正值氣氛的高潮,底下的客人皆飲了不少的酒,大部分客人已經丑態(tài)盡現(xiàn)了。
圓頂露天的臺子下,貴人們摟著男男女女左擁右抱,絲毫不會顧及這是在外間,場面何其不堪和霪亂。
褚月見忽然聽見了一個人名,頓時將移動的視線定格下來,待看清那人時,鼻息輕嗤。
懶懶地凝視半響后,臉上的表情變得愈漸的無害,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姐。
釣魚手法在某些時候還是挺管用的,就比如眼下,她拋下了鉤子,等著小魚兒主動上來。
終于,在前面幾場拍賣結束之后,流芳閣內的管事終于站出來了。
管事一臉神秘地摸著自己的小山羊胡子,立在圓臺上,抬了抬手示意。
“勞駕各位靜下片刻,暫且容我講幾句話�!惫苁碌穆曇羧绾殓姵鰜砗螅紫碌娜硕纪O伦约旱膭幼�,倚在座位上看過去。
他們這次來這里無非就是最后的壓軸,管事出來便代表著快要到壓軸的花魁娘子了。
想起那被傳得神乎其神西域來的花魁娘子,這些人眼中都露出了癡迷的神色。
場子立馬安靜了下來,管事將所有人的表情都納入眼底,清了清嗓子。
“今日并非只有我們的花魁娘子,還臨時上新了一位絕色男子,膚如凝脂,貌如雪蓮,是乃一等一的容貌氣度�!�
他神色微微仰頭,好似帶著濃厚的癡迷向往,實際上那雙帶著精光的小眼睛,一直關注著底下的那些人。
“他那身段絕非不比也不比花魁娘子差,所以接下來就給各位老爺長長眼,他可純得很,所以價高者得初夜�!�
來這個地方的能有什么正經人?都是一些喜好淫靡之人,好男癖在昭陽也不是什么禁止的。
更何況底下還有不少的女子,管事估計接下來那位,估計能拍得一個絕無僅有的高價。
他好似已經看見了等下自己賺得盆滿缽滿的模樣,原本虛假的癡迷和向往,漸漸都化為了實質。
管事出來的描述和表現(xiàn),都吊足了底下那些人的好奇,聽說是個不僅干凈,還是為容貌絕美的人。
底下的人都來了興致,坐直了身,紛紛調笑起哄。
“別只光說不放人啊,本公子這樣的話幾乎每晚都能聽一遍,無意例外出來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棗,磕磣得我?guī)滓苟紵o法睡眠,生怕做了什么噩夢�!庇腥烁咛么蠛�。
眾人帶著看戲的心思,隨著聲音偏頭瞧過去。
只見出聲的是一位坐在靠前位置的黃衣男子,他大剌剌地敞開腿坐,左右兩邊分別坐了一男一女,顯然是個男女皆吃之客。
按照閣里的規(guī)矩,靠前的都是身份尊貴之人,再加上這本就是一個熟面孔,山羊胡管事瞧見講話的是這位公子爺,無聲的笑了一記。
若說底下最好純白男女這口的,非這位李公子莫屬了。
管事回道他:“李公子這話講得在理,但是我今日敢打包票,這次出來的是絕對的好物,而且本閣剛才開業(yè),是絕對不會自砸招牌�!�
管事這話倒是講得對,誰都在意自己店的第一天生意是否能打響名聲,從而吸引更多的客源。
不然流芳閣也不會在開業(yè)第一天,便拿著花魁娘子做噱頭。
不就是想要吸引更多的客流,好發(fā)展長期,所以第一天絕對是不會自己砸招牌的。
管事表現(xiàn)得十分地篤定,就差沒有發(fā)誓了,李公子勉強分出一份信任出來。
估計再差也差不到那里去,應該尚且能看。
這樣想著李公子勉強升起了一絲期待,但是不多,只應他見的美人實在是太多了,且喜好純白未經世之人。
“別啰嗦了,都等困了,快開始吧。”
突然管事被人用花生砸了一下頭頂,還不待他抬頭,便聽見從頭頂傳來嬌俏驕縱的女聲,帶著明顯的不滿。
管事抬頭便看見趴在窗前的那人,連惱怒都不敢有,臉上堆滿了諂媚。
能坐視線這樣好的雅間,非權貴不可進,絕對是得罪不得。
“好好好,女官人稍等,我這就前去請人。”管事說完轉頭囑咐著身旁的人主持著場面,然后小跑著下臺,生怕晚了一般。
跑下去的時候還不小心絆到了腳,差點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趴在窗戶上的人,瞧見覺得他這副糗樣覺得有趣,發(fā)出了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真蠢。”她眼中帶著盈盈笑意,無惡意,像養(yǎng)在溫室里被寵壞了的嬌貴小姐。
李公子表情微曬微微抬頭,窗前趴著俏麗的少女,只見她罩頭遮面的純白兜帽,只露出一雙眼睛,春水盈盈。
他閱女無數,故而只消一眼,便知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見她這樣的囂張的氣勢,還有管事待她比對自己還要諂媚的模樣,顯然不會是個身份低微的人。
李公子眼中閃著光,頓時來了興致,推開身邊的人坐直了身子,一雙如狼的眼緊鎖著二樓。
比起接下來要出現(xiàn)的美人兒,現(xiàn)在他對二樓的人好像更加有感興趣。
不諳世事的嬌嬌女出現(xiàn)這樣的腌臜之地,哪怕是帶了不少的侍衛(wèi)護著,也是非常危險的。
活在溫室的嬌嬌女什么都見過,偶爾因為好奇而來這樣的地方,大約還沒有遇見過什么危險吧。
李公子閱人無數,一眼便瞧見二樓的少女是沒有經過世間的險惡,而他恰好就喜歡給這樣的女子上一堂課。
褚月見實在是忍不住了,她等了這么久,終于就要等到奉時雪了,結果底下的人一直侃侃而談完全不停。
果然涉及到男主,劇情都自動補充,兩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都能聊半響。
打發(fā)了管事的下去請人上來,褚月見察覺到一道懷著莫名侵略的視線,眉頭顰起,片刻松懈下來。
她微微抬眸便和底下的一位黃衣男子對視上。
他的眼神略顯露骨,令人感覺到惡心想吐。
褚月見心底惡意起,忽地壞心地對著他甜甜一笑,剎那猶如潔白的花綻放,再裝作無意地收回視線,專心看著入口處。
實際上她轉過眼后,眼中的笑意便寸落下來,春水灌滿的霧眸中毫無笑意。
剛才李公子對她傳達的感覺十分明顯,是感興趣,還有摧毀。
很不巧,她也是一樣的心思。
手無縛雞之力且無權無勢的女子何其無辜啊,大好的人生,便已經被逼迫得家破人亡。
明明都已經得了便宜,卻在事后再將那些過錯都推在無辜的女子身上,這樣的惡人再無辜揚言自己也是受害者的言論。
憑什么他們隨便說些狗話,便能輕易得到人的諒解?
而世人會將所有的過錯推至女子的外貌、穿著,甚至是身材來做說辭,替心臟都爛了的人狡辯。
所以受了迫害的無辜女子連活著都是錯。
不巧現(xiàn)在不是那法制時代,褚月見趴在欄桿上彎了眉眼,也更不巧的是,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期望他長眼睛,最好是不要主動招惹,在這里就算她殺了人都沒有錯。
她是公主,是權貴之上的權貴。
在無人瞧見的地方,褚月見現(xiàn)在臉上帶著的惡劣,遠遠比她平時扮演的還要真實幾分。
鑼鼓聲敲響,正主終于要出現(xiàn)了。
感興趣的眾人都好奇地站起了身,結果只看見幾人個推著帶輪,被純黑大布蓋得嚴實的大籠子。
隱約還能聽見私有鈴鐺的清脆響聲。
眾人費力的將籠子抬上臺,管事再次上臺,眼中的笑意已經壓都壓不住了。
“各位,請調整好呼吸,別一會兒撅過去了�!惫苁聨е{動氣氛的話,這樣自信的態(tài)度將氣氛推上了高潮。
不是壓軸都搞得這樣的神秘盛大,這還是頭次瞧見。
說不定真的是個什么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兒,不然也不會值得這般大動干底下的眾人紛紛都有了強烈的興趣,雙眸含著好奇,恨不得立刻掀開簾子,好瞧瞧是何等的美人兒。
“人都出來了,還要搞什么氣氛,快拉開讓大家瞧瞧,別跟個嬌羞新婦般不敢見人�!庇腥顺_子上擲物。
底下的人也紛紛跟隨擲物,嘴里叫喚趕緊拉開幕布,聲音此起彼伏的一聲接著一聲響起來。
這樣的場面正是管事想要瞧見的,身上被人砸了不少東西,依舊笑瞇瞇地看著,半分不悅都沒有。
“這位可不一樣,想要見他的話,是要看大家愿不愿意加底價的�!�
管事摸著自己的山羊胡須緩緩道來,到也不怕被人說獅子大開口,十分篤信。
由于并非是壓軸的人,排在倒數第二,按照道理來說再高也高不到那里去。
但是按照這眼下這個價錢來,實在是太虧了,他便想要在出場這里賺一筆。
“你這廝胃口也太大了吧,向來是錢貨兩訖,如今我們連人都沒有見過一面,你便這般地獅子大開口的要價,也不怕一會兒賣不出去�!比巳褐杏形淮┲谝碌哪腥肃托Τ雎�。
這話無意也帶動了大家的情緒,是啊,人都沒有見過,憑什么要加底價。
若是前面加了,后面的花魁娘子不也要這樣加?誰愿意當這個大冤頭,不少人面露處婞色。
人群中有人發(fā)出質疑這是很正常的,他也早有準備好說辭,管事瞇著狹小的瞇眼,抬手安撫七嘴八舌隱約有些躁亂的人。
他看似苦惱,實際眉宇之間都是自得的滿意,要的就是這樣先抑后揚的效果。
“諸位且放寬心,一會保管大家會滿意的�!惫苁聨е愕淖孕趴聪虼蠹遥鞯难凵翊蛄恐紫碌娜�,找準機會繼續(xù)道:“況且,只是加底價而已,諸位要是不喜歡,其實也沒有什么損失�!�
“這倒也是�!弊钕乳_口的那人聞言沉思了片刻。
然后點了點頭,繼續(xù)挑刺的推動氣氛:“既然你都夸成這樣了,我若是在不瞧上一眼,倒是枉來了這一趟,加價就加價吧,不滿意大不了不要便是�!�
嗬,竟然有這樣上道的人,管事簡直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趕緊拿出價表填了一個數字,然后展示給大家看。
就像是那人所講的,只是加價而已,并不影響什么。
有了前面的人講最大的疑問問出來后,大家也只是三三兩兩地發(fā)出了質疑,最后還是有財大氣粗的同意加價的請求。
管事不僅是眼睛笑瞇了,現(xiàn)在連牙齦都笑得露出來了。
收了手中的單子,然后轉身走到幕布前,神秘的抬眼環(huán)視底下的眾人。
他慢慢地將手放在幕布上面,先將這些人現(xiàn)在的表情記在心中,才會知道一會兒該從誰的身上收刮跟多的錢財。
越是沒有期待的人,等會兒的沖擊才會更大,管事仿佛看見了金財在朝他招手。
“諸位,接下來可要好好睜好眼啊!”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將幕布揭開。
被一直藏在密不透光的幕布中的人,終于露出了面容。
似在黑暗里待的時間太久了,乍然見到光亮籠中的人有些不適應,偏了下頭,下意識地抬起手遮了眼睛。
一抬手,腕上的纏繞的紅線便露了出來,金珂羽衣之下的肌膚透白如雪,纏繞著細細的紅線,紅白兩色碰撞,給人一種悱靡之感。
手腕綁著的紅線落在那些人眼中,顯得分外的淫.蕩。
他頭頂玉冠,烏發(fā)散落在后肩迤邐在身后,有極短的碎發(fā)貼在臉上,被聚攏的燭光聚照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