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山洞中蔓延的氣息越漸濃郁,他沉迷不言,一次都沒有弄在外面,破進(jìn)深處交給了她。
這般持續(xù)了不知多久,褚月見神智回歸又坍塌,泛散著目光什么也想不起了,神情近乎崩潰。
她不知道怎么會演變成這樣,有種還踩在云間的錯覺,卻不小心跌落下去,就進(jìn)入了萬丈深淵。
“褚褚,喚我好不好?”
他神情癡迷滿是嗔欲,悱惻地用氣息纏繞著她,將她裹在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中,看著她沉浮。
褚月見眼前蒙了一層霧,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處了,只記得好似在很久之前,奉時雪說喚他名字,然后就盡快結(jié)束。
“奉時雪�!�
她聲不成調(diào)地毫無意識喃喃出聲,剎那,她看見了漫天的火樹銀花齊齊綻放,又盡速凋謝。
半響,他將頭擱置在她的肩膀上,闔眸遮住暗藏的饜足,悄然退出去等花開,謝落后再次無情融入。
奉時雪騙她!根本沒有結(jié)束。
褚月見如今半個字都吐不出來,神情怔怔似沒有回過神來,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沒受住便偏頭暈了過去。
哪怕是如此了,他依舊沒有停息搗爛嬌弱花的惡劣行為,他等著暮色將喪失的理智喚回來。
洞口帶上了幽暗的光,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落了暮色。
那已經(jīng)泄過多次的理智終于回歸了,奉時雪擁緊她不退出,好半響這才閉上雙眸失力般翻下,側(cè)躺著平息方才那種無法自控的瘋狂。
夏季帶著潮熱將洞中堵著,那些味道久久無法散開,身側(cè)的人依舊沒有動彈。
所以方才只是他一人的盛宴而已。
奉時雪睜開眼赤紅猶在,嘴角微揚帶上了笑,眉骨的那顆紅痣同他一樣饜足了,熠熠生輝的秾艷著,將那張出塵不可攀的臉割裂開了。
褚月見別想拒他了,都回不了頭了。
奉時雪冷漠地垂眸,輕聲喃語,心中充斥著病態(tài)的歡.愉。
奉時雪喘息著,等緩過來后支起身,側(cè)首,神情忽明忽暗地看著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人。
此刻的褚月見眼眸緊閉,雙頰泛著層薄粉,發(fā)絲蘊了汗?jié)n,正胡亂地貼在側(cè)臉上。
從寬大的裙裾下,正露出了纖細(xì)的大腿,上面滿是斑駁紅痕。
迷離染上他的眉眼,挾裹著一抹貪婪欲,奉時雪緩緩垂下首觀賞,伸出手拂過她的眉眼,指尖按在海棠秋色的唇上。
“這是,我的,褚褚�!闭Z氣緩慢出聲,輕得被風(fēng)吹過痕跡就散了。
須臾,奉時雪赤腳踩下石床,披著月色往外走去。
月色蘊蘊地泛著柔和的光,他忽然蹣跚一步,停下來,低頭伸手捂著心口,愉悅地彎唇。
僅有一次如何能填平心中的丘壑?
……
褚月見睡得極度不安穩(wěn),甚至一直在做噩夢。
夢猛虎,夢冒著精光的狼,它們將所有的路都圍堵住。
甚至還夢見了偽裝和善的狐貍,她被這些兇狠的動物圍繞起來,然后被無情的撕扯成了碎片。
被撕成碎片的那一剎那,褚月見神情慌張猛地坐起來,身上滿是散架般的疼。
忍不住‘嘶’了一聲,下意識低頭往下看,不知什么時候,她身上套了一件寬大的外套,素心若雪的外套只有奉時雪愛穿。
她還記得昏睡過去的時候,原本穿著的那一套上面沾滿了斑白痕跡,許是不能穿了。
所以這是因為奉時雪是不想看著扎眼,才將自己的外套借給她穿?
褚月見裹緊著衣裳躺回去,雙眸微微失神,心中一沉再沉。
完蛋了,這次作了個大死,奉時雪被她給控制著做出了這樣的行為。
她記得原主不過是剛有這個心思,還沒有得逞,結(jié)局就已經(jīng)那般慘了。
那現(xiàn)在她做成了這個程度,會不會連大結(jié)局都活不下去?
不知道現(xiàn)在跑還來得及嗎?
褚月見眼眸亮了又暗淡下來,忍著身上的不適應(yīng)翻過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側(cè)躺著繼續(xù)失神。
她跑不掉了,所有的生路全部攥在奉時雪的手中,離開了他就是自掘墳?zāi)埂?br />
不過現(xiàn)在自己還活著,說明奉時雪還沒有想要殺她的心。
思及此處,褚月見勉強提起精神給自己打氣。
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睡男主,奉時雪長成那副模樣,光是看著就受不住,現(xiàn)在至少是她賺了。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賺不賺的問題了,她現(xiàn)在小腹還有些漲,抬手一摸,就跟好似吃飽了般還鼓著。
這些東西還在肚子里?他難道都不會給自己清理了嗎?褚月見風(fēng)中凌亂了。
褚月見嘆息著緩緩坐起來,小心翼翼地將身上白凈的衣袍掀起來,雙眸一閉,咬著下唇伸手,想辦法將腹部的東西擠壓出來。
太多了,至到她雙頰緋紅,眼中泛起煙雨朦朧的水霧,這才勉強弄出去一部分,心中更加對奉時雪有怨懟。
看著風(fēng)光霽月不可觸碰,實際就是瘋狗一條,做出來的事太喪心病狂了。
低聲罵了幾句奉時雪,褚月見方才想起一件事,打開系統(tǒng)想要查看一下現(xiàn)在的好感度。
她想,睡都睡了,怎么都得給點好感吧。
一夜過去,版面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刷新了。
褚月見眼睛泛光,看著版面上好感旁邊的五十,夸張地彎著嘴角,抬手想要擦擦。
因為系統(tǒng)臟了,旁邊多了一橫。
當(dāng)手直接穿過透明的版面,褚月見臉上的笑變得猙獰起來,雙眸幾乎要冒出火焰,手垂下來的手緊緊捏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奉時雪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又給她降了感度。
-50?
氣憤過后,褚月見雙眸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色彩,整個人陰沉沉的,似隨時都好似要哭出來般。
大約沒有誰比她還要慘了吧,做任務(wù)到現(xiàn)在,好感就正過一次。
果然奉時雪恨死她了。
褚月見在心中哀嚎過后,倏爾想起來,奉時雪好像沒有在這里了。
這個念頭使她又猛地坐起來,連疼痛都忘記了,趕緊環(huán)顧四周。
真的,連人煙氣息都沒有,山洞中空蕩蕩的只有她。
這里只有一張石床,奉時雪肯定是不屑和她擠在一起的。
所以奉時雪跑了!他提起褲子后馬不停蹄地跑了?
褚月見心里一慌,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去。
期間由于衣袍太大了,好幾次踩到了衣擺,差點就要摔倒。
這樣行動太不方便了。
褚月見彎腰,將寬大的衣擺卷起來抱在懷里,露出修長筆直的腿,一刻也不停息地往外面跑去。
待到要跑到洞口之際,才看見披著朝霞,逆著光而來的修長身影。
奉時雪眉峰銳利透露著寡淡,有著一張雕刻清晰的壁畫謫仙之貌,還帶著對什么都不感興趣的怠倦神情。
因為外袍在她身上,所以他穿著單薄的衣裳,隱約可以瞧見鼓起的硬肌。
活脫脫是一位男菩薩相貌。
奉時雪手中還提著清洗干凈的兔子,眼見從里面赤著腳神情慌張跑出來的人,眉微上揚。
待到看清之后,上揚的表情片刻降下來,冷淡地瞥了一眼她露在外面,正白得晃眼的腿。
褚月見跑出來后看見了奉時雪,臉上的慌張瞬間轉(zhuǎn)變成慶幸。
還好他沒有跑,不讓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找人了。
褚月見目光微散地看著前面的人,帶著有心的試探,她抱著衣擺走到奉時雪的面前,仰頭看著他,眼中是藏不住的委屈。
自幼長在皇宮被嬌養(yǎng)的小公主,哪里在這些地方過夜過,委屈是必然的。
奉時雪目光掠過她的眸子,并未開口講話,只是這樣看著她,似是連對她的任何情緒都提不起了。
“你去哪里了。”褚月見癟嘴,語氣帶上了埋怨。
她就是明知故問的,其實早已經(jīng)看見他提著的東西,猜到他方才是出去尋吃的了,但她就是很生氣。
奉時雪似乎對她的質(zhì)問很無言,錯身朝著里面走。
褚月見見狀咬牙,手疾眼快地伸手將他拉住:“你不許走!”
奉時雪轉(zhuǎn)頭看著抓住自己衣袖不放的手,纖細(xì)的手指不知在哪里染上了污穢,上面還有擦痕。
傷口很是新鮮,并非是昨日留下的。
他的視線往上移,一寸寸掠過她的雙腿,最后落在她的臉上,和她無聲對視。
褚月見對視上后,忽然有種毒蛇纏身的感覺,腿不知覺地顫抖著。
心中縱然有些慫,但她臉上還是已經(jīng)帶上了驕縱,似乎非要得到他的回答才肯罷休。
奉時雪不是不愛講話嗎?
那她非要他對著自己講話,這是她為那負(fù)五十分在報仇。
反正現(xiàn)在她是想通了,她根本沒有辦法刷好感,因為不管怎么樣,他都會想方設(shè)法的給自己減分。
“你是啞巴嗎?”褚月見仰頭和他對視,眼中帶著挑釁。
褚月見是真的不怕死。
奉時雪眼中閃過懨懨之情,掃過她泛水霧的眼眸,終于舍得開口了,聲音帶著晨間的喑啞,像是沙礫磨過帶著酥麻的感覺。
“精力還能這般好?看來也是無礙了,一會兒大約也不想吃東西罷。”
他又在學(xué)著褚月見往常的模樣,似笑非笑的表情帶著惡劣,視線掠過她變得緋紅的臉頰。
褚月見聽懂他言語間的故意,這是在嘲笑她昨日沒有用暈過去了。
說起這事還都怪他,當(dāng)時噴灑了自己滿身,若不是受不住那個場面,她怎么會暈過去!
拽著他的手在發(fā)抖,大約未曾被人這般諷過,所以受不住打擊,下一秒就該哭出來了罷,畢竟昨日哭得可沒有停歇過,對他很抗拒。
奉時雪眉眼挾裹懶懨的風(fēng)雪,抽回自己的衣袖,轉(zhuǎn)身往里面走。
他沒有走幾步,便聽見身后傳來‘撲通’的一聲,有什么悶聲栽倒在地上。
奉時雪轉(zhuǎn)過身看見她緊閉著雙眸,不知生死地倒在地上。
她露纖細(xì)的大腿,內(nèi)側(cè)還有蛇咬過的牙印,甚至還有被吸吮過后的紅痕,格外的顯眼。
奉時雪上前,低垂眼眸,晨間的光線照得分外耀眼,一時之間瞧不出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居高臨下地凝視褚月見半響,過后才緩緩彎下腰將她抱起來。
這個時候奉時雪才勉強注意到,褚月見原來輕得驚人,還沒有手中提著的肥碩兔子有重量。
她在宮中未曾吃過飯嗎?怎么半分肉都沒有?
不過下一秒奉時雪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復(fù)而再克制地轉(zhuǎn)過目光,同時也默默收回方才的想法。
大約都長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修長的身影順著光線緩步往里走去,親密無間的影子也跟隨著漸行漸遠(yuǎn)。
奉時雪的身后蘊了一道暖光,直至消失在晨光中。
*
光怪陸離的夢正絢麗地凝聚著在一起。
褚月見看見了。
裝潢華麗的宮殿,卻不是如今的宮中,四周都是泛著憐憫的冷漠神像。
神像巨大手握法器,姿勢各異,四處的金柱子上雕刻著蠅蠅古紋,顯得莊重又冰涼。
褚月見神情迷茫地走上前,伸手撫摸著神像的身軀,冰冷的觸覺使她回神了,順著視線往下落在自己的手上。
十二三歲少女的手,卻臟兮兮染著不知是什么的污穢。
這樣的手怎么去碰了圣潔的神像?
她猛地心尖一抖,掩耳盜鈴般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藏于身后。
周圍沒有人,所以沒有人能看見,她方才差點褻神的動作。
正當(dāng)褚月見慶幸著,忽感身后傳來緩緩沉重的腳步聲,帶著衣擺迤邐拖地的聲音傳來。
又有人來抓她了?
褚月見心中慌亂,只有一個念頭,她已經(jīng)躲在了這里,絕對不能被人抓住。
眼中閃過厲色,褚月見抬首,看著前方的神像,咬著唇,顫抖著手往上攀爬。
爬上去后,她將自己藏在巨大的神像身后,坐在上面神像頸部,那一塊突出來石雕后背上。
腳步聲漸漸逼近,好似來人沒有發(fā)現(xiàn)她藏在神像的后面。
不過片刻就有裊煙升起,恰好,那些煙全部涌上了她的這個位置。
褚月見屏住呼吸,她的忍耐向來都很好,但也憋不了這般久,不一會兒就忍不住大口呼吸了。
濃煙涌進(jìn),喉嚨都是抑制不住的癢意。
她忍不住咳嗽起來,待到出聲之后,方才反應(yīng)過來,雙手捂住嘴,眸光顫動。
有布料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褚月見緊緊貼在神像后面,肩膀緊繃著忍不住打顫,后背全都是汗?jié)n。
但她等了一會兒,并沒有人過來,好似她方才咳嗽出聲是自己的錯覺般。
褚月見等了一會兒心漸漸穩(wěn)定下來,既然已經(jīng)發(fā)覺到她在這里了,卻沒有循過來,大約不是來抓她的人。
只要不是,她便什么也不怕,將捂住嘴的手放下,她掌心貼在神佛的耳垂上,然后悄悄地探出頭。
神殿安靜,正中央?yún)s有穿著雪白狩服的人,眉眼精致漂亮似寒冰之雪,那雙墨眸與她靜靜對視。
他一直在等著她主動出來。
忽然這個念頭闖入了褚月見的心,心中莫名慌亂一瞬,想要將頭收回去,動作太慌張了,竟然直接從上面滾落了下來。
褚月見本來以為自己就要摔得粉碎,卻意外落入帶著凄厲冷香的懷抱中。
緊接著有道視線駐足在她顫動的睫毛上,似帶著好奇。
褚月見雙手捏著他雪白的衣袍指尖泛白,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顫巍巍地抖動著鴉羽般的睫毛。
入眼便是那張方才令她失神的臉,他面上無悲喜,似神龕中的神像般,靜靜與之對望。
她此刻正在他的懷里。
褚月見腦海中盤旋著這個念頭,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救了自己,還是懷疑眼前人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想要伸手碰碰眼前的到底是人,還是神像顯出來的虛妄法相。
當(dāng)那沾著污穢的手指點到他的眉骨,清明才出現(xiàn)在褚月見的眼中。
他沒有講話,半垂下眼眸,任她點著自己的眉骨,那一處什么也沒有,干干凈凈的勝似雪。
褚月見被他放下了,雪白的衣袍上還有她方才留下的污灰色掌印,像是被她刻意沾染的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