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見他轉(zhuǎn)身便要走,褚月見手疾眼快的將其拉住。
他停下腳步,然后轉(zhuǎn)頭靜靜看著她,似任何情緒都不能入他的眼。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褚月見第一次看見了自己的齷齪不堪,忽然覺得委屈,紅著眼眶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走?”
從來沒有人救過她,他是第一個。
大約是他太像神殿中,那眾神幻化成的人身吧,褚月見想要留住他。
他駐足觀望她半響,低頭看著衣袍又臟了,閃過一絲懨懨之意。
“好�!蹦锹曇羟謇淙缛瑤е鲢鲋�。
他的話音剛落下,便看見眼前這張臟兮兮的臉上,閃過燦爛的笑意,恍若絢麗的燦陽,他古井般的眼眸微微閃動。
褚月見好似半分沒有察覺,攥著手中的人往神像外面走,語氣帶著天真的雀躍。
“你是一直住在這里嗎?我以前沒有見過你�!逼鋵嵥揪蜎]有進來過,但有過耳聞。
神殿中住著一個人,聽說是神的祭品,那是比她還要可憐的存在。
他沒有回答褚月見的話,被拉至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坐在蒲墊上,手卻始終沒有放開過。
“你叫什么名字�。俊瘪以乱娡犷^看著他,眼眸都是純粹的好奇。
他斂眉不言,似巍峨不動的神像。
忽然眉骨又被點了。
他掀眸看著眼前的人,眸光微動,隨即偏頭躲過,顯然是不喜被人觸碰。
褚月見不在意,盯著那一處看了看,然后彎眼嘴角的梨渦淺顯,開口夸贊道:“若是你這里有顆紅痣,應(yīng)該會很好看�!�
他的目光掃過來,對她的夸贊毫無波動。
“真冷漠。”忽然褚月見嘴角撇出不屑的弧度,轉(zhuǎn)瞬即逝。
他都收納在眼底。
“你是啞巴嗎?”
這人長時間不講話,褚月見夸贊和辱罵,他都不為之所動,簡直比殿中的神像還要冷漠。
作者有話說:
好啦,三個人相遇雛形,阿和對褚褚是所有苦楚中,他視她是唯一的光;讓讓是對褚褚是想當主人,卻反被小公主馴養(yǎng)的狐貍;雪雪是高嶺之花為她走下神壇,成了她不可觸碰的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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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神殿一夢南柯
褚月見向來喜歡得寸進尺。
褚息和從不反抗,
所以很好欺負,眼前的人雖然看著并非很好欺負,但是也不反抗。
自心中帶著某種惡意,
褚月見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
抬手將方才沒有在他身上擦干凈的灰,
都抹在他的臉上。
勝似雪的冷白膚上就算是染了污穢也不顯落魄,反而有種落入凡塵的世俗美感。
他的臉被弄臟了。
哪怕如此他眼中依舊沒有波瀾,但看著她卻有了疑惑,似不能理解她這樣的行為。
褚月見近乎癡迷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片刻明媚的眼眸著蕩漾著笑意,理直氣壯地開口道:“染了我的氣息,所以你以后是我的了�!�
聞言褚月見的話,
他清冷的眸光一頓,
視線停在她的臉上,終于開口了:“不是。”
他不是褚月見的,誰的也不是。
話落下不久,他便忽然感覺唇上一疼,懷中被撲進了一具柔軟的身軀,下巴也被磕疼了。
他懨懨沉沉地低眸一看。
原來是她用力的將自己的唇咬破,還當著他的面將他的血咽了下去,
被察覺后頭又快速收回去了。
“那現(xiàn)在開始,我是你的�!蹦请p眸中無不是得意。
他是她的,
還是她是他的,
都不重要了,現(xiàn)在她身體里有他的血。
他原本毫無情緒的眼中忽然有些失神,
看著她咽下的動作,
唇上還染著一抹秾艷,
似吸食血液的鬼魅。
他的?
“以后我在這里給你點顆痣好不好?”褚月見話音落下,已經(jīng)完全將眼前的人當成了自己的。
她跪在他盤起來的腿上,攀上他的肩膀,手指著眉骨的位置,神情揚著雀躍。
她的東西都應(yīng)該朝著她的喜好長,就算是沒有,以后也得要有。
雖然他不愛講話,甚至連情緒的波動都沒有,像是具木偶一樣。
但褚月見很喜歡他,玩物般的喜歡。
她從未有過任何的布偶人,便將他當作布偶人肆意擺弄,玩兒著玩兒著便覺得泛困了。
大約之前的情緒一直在緊繃中,所以一旦察覺沒有危險了,她下意識就放松了警惕,擺弄著他便閉上了眼睛。
所以她沒有看見,眼前人的眸光詭譎地泛著攝人的漩渦。
待到她昏睡過去之后,他才低眸看著懷中的人,忽然抬手摸了眉骨,心中有種莫名的情緒涌上來。
或許真的如她所說,有一抹紅會好看一點?
這般想著,他抱著人站起身緩緩?fù)饷孀�,雪白寬大的祭祀狩服迤邐地拖曳而過,那張臉似比方才還要透白幾分。
這里不是她能來的,也不能見到他,所以出去之后她會忘記。
……
虛妄的夢境破碎了,那些畫面逐步褪色回歸至現(xiàn)實。
洞中燃著明火,帶著潮濕的熱浪。
褚月見是聞見味道被饞醒的,烤肉的香氣充斥了她的鼻腔,口中分泌出津液。
她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山洞的石床上,有瞬間好像有什么畫面一閃而過,頃刻被掩蓋得什么也不剩。
神殿中的神像在反光,所以她看不見里面立著的是誰,忘得很快。
當褚月見思緒回籠后,悄悄地偏過頭,剛好和不遠處懶散倚靠在石壁上的人目光碰撞上。
那道目光含著初雪泠泠冷意,像是神龕中的神像。
當然,若是沒有之前那淫.靡的莽撞記憶,她晃眼能將眼前的人當作圣潔的神佛供奉起來。
想起方才的那場瘋狂的歡.好,褚月見心中有些后怕,忍不住往后面貼了貼。
從未曾想過奉時雪在這個方面事上,竟然這樣瘋狂的模樣。
當時她感覺自己好幾次都差點瀕臨死亡,好不容易要暈過去了,然后被晃回神繼續(xù)承受著。
果然人不可貌相,之前的擔憂是對的,她真的差點就要死在石床上了。
奉時雪見她的眼中藏著下意識的顫亂,顯然是對他產(chǎn)生了懼意。
他默不作聲地收回目光,好似與之前瘋狂的人割裂分離了,如今依舊是高不可攀的雪蓮。
褚月見被抓個正著,連裝模作樣的機會都沒有,只好不情不愿地坐起來。
坐起來后褚月見低眸檢查自己身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十分白凈,視線再次落在裸露的腳上,也是一樣干凈得纖塵不染。
奉時雪給她清理的?
褚月見似有些不信地抬眸看過去,靠在石壁上的人已經(jīng)半闔上眼眸了,手中隨意撥動著架上的烤兔肉,肉滋滋綻開油水。
見著上面泛著油脂的肉,香氣撲面,褚月見收回想要道謝的話。
若不是因為奉時雪,自己也不會這樣,都說了不要了,不行了,他跟聽不懂似的發(fā)瘋。
心中帶著了怨,褚月見的目光渴望地落在架上的烤兔肉上面,無意識地吞咽了口水。
昨天被折騰得醒了又昏,肚子里裝的不是吃食,全是些漲腹的水液,身上還被噴了那么多東西。
最初醒來的時候,她極度懷疑懷疑奉時雪是故意的,其目的不明,也找不到證據(jù)。
現(xiàn)在一點東西都沒有進肚子,是真的有些餓了。
不對,應(yīng)該是很餓,還是被生生餓醒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這個時候若是她厚著臉皮去找奉時雪,他會不會輕蔑地看著自己?
可、可是真的很餓……
褚月見想到方才在外面奉時雪講的話,心中微嘆息一口氣,他肯定不會給自己吃,說不定還巴不得自己餓死呢。
算了,她餓一餓也挺好的。
褚月見兩眼一抹黑直接躺會去了,裝作沒有睡醒的模樣,對周圍的聲音充耳不聞。
聽見倒下的聲音,奉時雪下意識地睜開眼看過去,看見她身體的起伏才再次別過眼。
架子翻動了,另外一邊的烤兔肉也冒出滋滋地聲音,香氣好似也更加濃郁了。
褚月見難受得想要捂住鼻子和耳朵,但手一伸指定會被奉時雪瞧見,撐著一口氣硬是沒有動彈半分。
他太過分了,事后提起褲子跑了就算了,現(xiàn)在還連口吃的都不舍得。
太過分了!
特別是那-50的好感,她懷疑奉時雪有病,而且很嚴重,越興奮就發(fā)病越嚴重。
明明昨日亢奮成那般,暗自卻默默給她掉好感不說,現(xiàn)在還故意在這里烤肉引誘她。
奉時雪自是未曾聽聞到褚月見現(xiàn)在的腹誹,目光再次落在石床上,眼中映著搖曳的火光,異�;笕恕�
床上的人咬著牙抖著肩膀,讓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她不堪忍受時顫抖的模樣。
眸光幽暗了一寸,翻涌起來的情緒被他強行壓抑了下去。
嬌貴得連出門至少都要帶上十幾個隨從的人,是不會委屈了自己的。
他想等著褚月見自己主動來尋他。
時間一寸寸流失,烤著的兔肉翻滾了好幾面,坐著的人面含冷色不動,而床上躺著的人呼吸緩慢,亦是不動。
還當真就這樣僵持了。
“你……”
“你到底吃不吃��!”反復(fù)烤來烤去的,要焦了啊。
兩道聲音響徹原本空曠安靜的山洞。
緊接著奉時雪便瞧見石床上的人火急寮寮地爬起來,大約還有些發(fā)軟,蹣跚著赤著腳走下來。
褚月見跑到他身旁神情倨傲,似自己屈尊降貴已然是給臉般,張口就是改不掉的習慣:“你不吃就丟了吧,味道惡心死了�!�
嗚嗚,好饞,真的好饞。
褚月見吊梢著眉眼,滿是凌厲的輕慢,實際心在滴血。
奉時雪低眸不言,忽然拿起串著的烤兔肉,然后便見她的視線頓時跟黏在了上面般。
見她這副模樣,奉時雪忽然有些好奇縈繞在心尖,所以手移一寸,那目光便追上來一寸。
莫名覺得她現(xiàn)在像狗,并非貶義。
奉時雪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在還未被發(fā)覺時頃刻消散,神情懶懨地抬起手中的烤兔肉,似要聽話地作勢便要扔。
褚月見看得眼睛都要直了,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他的想法,身體卻不爭氣地已經(jīng)先一步奪過來。
她很輕易從奉時雪的手中奪過來,生怕被再次搶走緊緊護在手中,小臉上滿是警惕。
當接觸到他漠然的視線,褚月見腦子才清醒了過來,她竟然做了這樣的事。
事已經(jīng)成為定局了,褚月見故作嚴肅,低眸睨他,嘴上給自己找面子:“昭陽崇尚節(jié)儉,鋪張浪費不可行!”
此話一講完,那秀麗的眉狠狠地擰著,倒像是對奉時雪的做法極度的不認同。
實際上在罵奉時雪是狗東西。
奉時雪聞言臉上似嘴角微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隨意地往后靠,修長的腿一只半曲著,另外的懶散伸著。
他冷漠地發(fā)出嗤笑聲,好似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的隱蔽想法,正在肆無忌憚地大肆嘲笑呢。
褚月見感覺臉上燒了起來,恨不得收回方才的話,說什么不好,偏生要提及鋪張浪費的事。
放眼整個昭陽,沒有誰比褚氏皇族還要奢靡了。
但講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褚月見厚著臉皮,強行和他對視著。
水盈盈霧蒙蒙的眼眸和昨晚掉淚珠兒的人一模一樣。
奉時雪掃了一眼,一眼不發(fā)地收回視線,偏頭闔上眼眸假寐,只余下鼻梁上的那顆痣熠熠生輝。
他像是天生會勾人的壞胚。
褚月見出神地盯著那顆痣看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著烤兔子席地而坐下。
她將肉放下干凈的荷葉上,歪頭看著奉時雪。
他吃過了嗎?
方才都打算要扔了,應(yīng)該是吃過了吧,可是既然已經(jīng)吃過了,為何還要再烤一只?
褚月見心中雖是有疑惑,卻不會覺得是奉時雪特地給自己烤的,就為那-50的好感而言,怎么會特地給自己烤?
褚月見想了想便低下了頭,伸著手專心地撕扯著烤肉。
在她低頭的瞬間,原本閉眼的人也睜開了眼,目光幽暗地落在她的發(fā)頂,嘴角似是輕翹起來,片刻恢復(fù)成原本波瀾不驚地模樣。
嬌貴的殿下,哪怕再是流落在外都是極其講究,每一塊肉都要撕扯成好看的模樣,才肯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