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觀御醫(yī)抖成這樣,褚息和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的頭頂,看出來了御醫(yī)的想法。
“去看她吧,沒有行魚水之歡�!瘪蚁⒑蛻K白著臉,講出來后理智已經(jīng)回歸了,嘴角扯出一抹笑。
做了這么多,到頭來依舊沒有什么改變,以后她該恨他了吧。
想到這里褚息和眼眶微潤,感覺好似有一雙手將他緊緊地攥著,攥得心猶如在不斷泣血。
御醫(yī)聽了這話心才放下來,趕緊轉身去診脈。
此種的脈象他不止診過一次了,果然不出所料,這次和上次是一樣的,脈象緩和無異常,但觀床上之人的面容卻呈現(xiàn)灰敗。
思及此處,御醫(yī)趕緊跪著轉身道:“回陛下,娘娘此番情形乃是心病,情緒不可過大,只要稍微穩(wěn)定便可�!�
所以就是因為方才的事。
褚息和的目光微動,落在御醫(yī)的身上,緩緩開口問道:“可有辦法抑制?”
“臣可開些安神之藥調(diào)解娘娘的情緒�!庇t(yī)講完之后忐忑等著,最后還是等到了。
年輕帝王揮手讓他下去煎藥,他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保住命的御醫(y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外面走。
這次他一定要請辭了,褚氏皇族都是瘋子,跟著瘋子是沒有前途的。
所有人都退去了,偌大的宮殿靜謐如常,只有紅燭搖曳著,紅燭上滾落著的像是血淚一樣凄厲。
褚息和立在床前半響,低眸看著床上的人,抬手按在心口露出慘白笑。
怎么辦?他依舊不甘心呢。
他緩緩坐下去,如癡如迷地想要伸手觸碰眼前的人,剛伸出去便覺得猶如被針扎般,慌亂收回來藏于袖口中。
她太厭惡自己了,所以別碰她了。
褚息和顫抖著手往后移動,最后絆倒在地上,披散著頭發(fā)慘白的臉如倀鬼。
紅燭燃盡了,遮掩了滿堂的荒唐。
*
那日的事太過于荒唐了。
蘇醒的記憶,骯脹的事,褚月見醒來后,第一反應便是伏在床榻上干嘔。
好在檢查了并沒有任何的不適,才勉強止了干嘔。
雖然她和褚息和并非是親姐弟,從某種意義上來看算是有血緣關系,她當?shù)闷鹚囊痪浔斫恪?br />
所以她自幼便視他為一脈相連,甚至為了自欺欺人,張口便說和他是一個肚子出來的,以此來遮掩她并非先帝血脈。
要是這樣的情況下和他有些什么,指不定得吐到胃出血。
褚月見躺在床上,整理著方才回歸的記憶,然后越想越氣。
她被關在了金殿中。
自醒來后便未曾見過一次褚息和,好在她如今也不想看見他。
因為被關了,她反而想念奉時雪的心越漸加重了,像是重病之人急于要見他最后一面。
每日都有宮人上前來精細給她妝扮,不管如何妝扮,她的那張小臉都是透白的。
被關的第三日,褚月見終于開口了,推開了正在給自己梳頭的宮人。
錯金纏枝香爐,芳煙布繞,遙沖紫薇。
宮人跪了一地。
褚月見站了起來,一襲紅衣襯得那張小臉近乎透明,嗡動了唇緩緩出聲詢問:“他呢?”
“回娘娘,陛下正在鹿臺議事�!睂m人回應道。
褚月見抬手將妝案上的珍珠粉盒打翻在地,緩聲道:“我要見他�!�
金碧輝煌的金殿上,朱紅龍柱鼎立,滿堂的肅靜嚴謹。
“陛下,南海陳氏陳衍讓,未受詔書擅自離京,是為藐視天威�!贝┲a服的大臣手持玉笏跪地呈報。
金殿上的人未做任何回應。
“洛河京近日竄入數(shù)百難民,皆是南邊水患逃亡而來,天子腳下的百姓,如今被這些難民擾得苦不堪言,懇請陛下下旨嚴懲難民……”
“陛下……”
在底下的人都通報完了之后方才發(fā)覺,上方的帝王從一開始便沒有開過口。
一時之間眾人有些拿不準,如今帝王是如何做的打算。
自那日這位年輕的帝王,在鹿臺斬殺了國子監(jiān)祭酒后,太傅聯(lián)合不少肱骨大臣,齊齊以辭官威脅,本來是被挽留下來的。
但這位年輕的帝王忽然昭告天下要立后,立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為后,本也無礙。
放眼前朝,也有不少的帝王做出如此行徑,所以并不覺得荒唐。
可偏偏荒唐的是,最近幾日有謠言,宮中那位娘娘是剛被訃告的公主殿下。
這般荒唐的事一出來,太傅得知后當場氣得吐血暈倒。
昭陽褚氏荒唐,先帝強娶自己皇姐安和長公主,已經(jīng)是荒唐到了極致。
如今新帝坐金殿之上,所行之事與之前無二,甚至荒唐更甚,廢其后宮制,獨守一人。
太傅醒后第一件事就跪在鹿臺,一跪便是三日。
殿中的帝王權當未聞,依舊將新修葺的金屋防得密不透風。
帝王金殿內(nèi)行風流事,殿外清廉之臣當著眾人的面,顫抖著手褪了那穿了大半輩子的補服,頭也不曾回地離開了。
自太傅離京之后,朝中相續(xù)有忠良之臣離去,偌大的昭陽已經(jīng)是外表富麗堂皇,而內(nèi)里已然蛀蟲生滿。
奸佞結黨營私,世家群聚濫權。
底下跪著的人見高坐上方的人未言只語,復而再次重復方才所言,上方的人才有所動作。
黑金繁復古紋袍自抬階迤邐而來,褚息和立在方才報流民之事的大臣面前,冷峻的面容冰涼一片。
褚息和抬腳踩在他的后背上,低頭輕問:“你說,應當如何處置這些流民?”
大臣俯甸在地上還未開口,便又聽聞少年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不敢抬首只能憑借語氣來判斷。
陛下當下的心情尚還好?
大臣不確定地暗自揣測,但又因為后背的腳而產(chǎn)生不安。
“腰斬?刖刑?縊首?”褚息和眸色黝黑,歪頭看著腳下的人,緩緩問出口:“你覺得哪一樣好?”
雖然覺得這些刑法過于殘忍了些,但他還是從中挑選了一個:“回陛下,臣以為,隨便抓幾個擾亂百姓的流民施以刖刑,便足以震懾……”
他埋頭講著,所以并沒有看見頭上的帝王,已經(jīng)接過了宮人遞過來的寶劍。
血灑在金殿上。
方才還在喋喋不休的人,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從腰間被切開成兩半。
他還沒有立刻斷氣,所以看見了方才還在含笑詢問他的帝王,膚白如膏,干凈漂亮的烏木黑瞳滿是殘忍。
“朕還是覺得腰斬比其他的要好些,你覺得呢?”褚息和用鋒利的劍刃挑開他染血的補服,然后隨手棄了劍。
作者有話說:
我好喜歡漂亮的男孩子哭,特別是邊烙餅邊哭,很戳我,但是我們是綠油油干凈的平臺(嗚嗚嗚嗚,不管我就當他們已經(jīng)**了)
還有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寫番外了,突然有個腦洞是個現(xiàn)代校園番外,女惡霸和三個‘好’學生的故事嘿嘿。
惡役女惡霸屢戰(zhàn)屢敗,還處于懵懵懂懂就被自己欺負的人吃干抹凈的短篇,不知道大家感興趣,感興趣我就寫了(當然,是1v1,卑微的作者不敢違規(guī))。
感謝在2023-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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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讓你當便宜后爹。
“皇后曾和朕說過了很多次,
百姓為國之根本,需要善待,怎么能如這般低賤對待呢?”褚息和含笑解釋,
漂亮的眉眼蕩出溫和。
宮人井然有序地進來,
沉默著將方才被腰斬的兩截,
如今還沒有死透的人拖下去。
血跡也很快被清理了。
褚息和挑著精致的眉眼,目光環(huán)顧四周,嘴角噙著笑,接過宮人遞過來的手帕凈手。
“哦,對了,除了這些方法,可還有旁的?”他輕聲地問著。
金殿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隱約還有血腥味飄蕩,
所有人噤若寒蟬不敢回應。
這些人膽小不講話,所以褚息和隨手指了一人:“左都御史你來,你且告訴朕,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被指的那人顫抖著出列,俯甸著身子,不敢抬頭。
他向來最會的便是通過言語判斷,然后討好人,
所以憑借著方才觀見的顫抖著開了口。
“回陛下,臣認為帝后所言甚對,
雖是流民那也是昭陽子民,
不如施以粥棚,修葺房屋納在洛河京,
以此來為帝后積福分?”講完之后他心中滿是忐忑,
抖著等自己的結局。
忽聞頭上年輕帝王笑了,
然后撫掌大笑,歡喜地道了一個字。
“賞!”
左都御史這樣才松了一口氣,抬手擦著額頭上的汗跟著陪笑。
一人這般行事,后面的人見后都效仿著。
以至于本應該是處理政務的話,全部都帶上了后宮中未曾見過的褚月見,無一人敢正經(jīng)議事,全是對她的贊美之詞。
甚至有人還靈敏地發(fā)覺,就算是踩著帝王的頭來夸贊,這位年輕暴戾的帝王都半分不會生氣。
他似喜及了這般被眾人認可的感覺,兀自沉迷在虛假的言論中無法自拔。
直到有粉衣宮人腳步慌張地跑到金殿上來,眾人這才停下來了。
這是朝堂議事處,莫說后宮的宮人了,哪怕是身有官爵加身的人都不敢這樣莽撞。
且她還無一人阻攔地跑了進來,這般更不符合常理了。
眾人這般想著,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果然見到帝王烏木瞳孔閃著光,帶著了和方才不一樣的神情。
“陛、陛下,娘娘要見您……”宮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耳畔便卷起一陣風。
等回過神之后才發(fā)覺,那道身影已經(jīng)走出了數(shù)丈之遠,她起身趕忙跟上。
方才上早朝一會兒,帝王就灑血金殿,正事沒有議論幾句,所有的談話全都用去夸人了。
之前本就是荒唐的朝議,眼下的荒唐更甚了,早朝上一半帝王直接離去了。
剩下的大臣相對望,然后皆從眼中看見了一樣的神情。
昭陽亡已。
越過朱雀銅門,觀賞蓮池,最后才走到昭陽殿。
褚息和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笑,一路急促地走到門口,卻在即將推開這扇朱紅門時猶豫了。
他忽然有些不敢進去了,擔憂見到她充滿恨意的雙眼和慘白的臉色。
上次失控將她逼成那般,他這才一直遲遲不敢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現(xiàn)在雖然對她突然找自己心中有歡愉,可是更多的還是躊躇。
可他真的很想她,哪怕是不敢面對,猶豫半響還是推開了那扇門。
屋里彌漫著美人香,聞之令人只覺得酥入骨髓。
褚息和走進去后,一眼便看見懶洋洋倚在搖椅上,正閉眼假寐的人。
她許是剛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梳妝,烏黑的發(fā)如綢緞般散落著。
他走進去是有聲響的,但是躺在那處的人卻沒有睜眼,小臉也好似比以往要消瘦一些了。
褚息和沒有喚醒她,先是將地上散落的珍珠粉拾起,輕輕地擱置在妝案上。
這盒珍珠粉是他專門留給她的,知曉她喜好美色,不管是旁人的,還是自己的都是愛到極致。
可現(xiàn)在她連儀容都不愛打理了。
褚息和感覺眼眶有些酸漲,輕輕地脫了鞋襪才上了干凈的毯上,走到她的身旁跪地而坐。
他將頭放在她的膝蓋上,然后靜靜等著她醒來。
殿里的香太濃郁了。
褚月見已經(jīng)很久沒有使過力氣了,每日被人當木偶一樣擺弄,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而且她現(xiàn)在每日都好想奉時雪,想到心口空蕩蕩的,磅礴的思念讓人根本無力抵御。
她睜眼便看見趴在自己腿上的少年,漂亮的面容一眼便能產(chǎn)生驚艷,但她心中毫無波動,抬手推了推他。
褚息和順從地支起身,以仰視的姿勢乖乖跪坐著,烏木黑的眸裝滿了眼前的人。
他眼神微閃,膩人的稱呼直接就宣之于口了:“月兒。”
對他忽然的開口,還有唇齒間都是親昵的柔情,褚月見聽后只覺得喉嚨一緊。
她現(xiàn)在有句話梗在喉嚨,憋得有些難受,卻不知道該怎么吐出來,因為罵他與罵自己無異。
“你閉嘴吧�!�
褚月見憋了半響,還是決定放棄了那句話,緩緩地換了一句話:“別當畜生了,當個正常人�!�
她勉強提起手,神情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她現(xiàn)在對褚息和已經(jīng)完全提不起生氣的情緒了。
因為不管她做什么落在他眼中,都是能將他帶上高.潮的歡愉。
又被罵了。
褚息和也不在意,反而笑意蔓延上眉梢,臉上的顏色越漸秾麗,不知覺帶上了勾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