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將其揉皺了。
如今分明都已經(jīng)入秋了,
掌心卻汗津津的,
好在涼風襲來,這才感到一絲涼意。
以為自己夢見了一場下得溚溚渧的雨,所以她緩緩清醒了過來,眼中還泛著濕潤的水霧,帶著一種茫然的懵懂。
眼前的宮殿還是原來的宮殿,沒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便是……
褚月見垂下頭,
霧氣彌漫的眼中掛著細碎的光,
理智恍恍惚惚,不知此刻是不是在做夢,她現(xiàn)在還有些失神。
奉、奉時雪?
他怎么會在這里,而且還做著這樣的行為。
她的思緒持續(xù)放空著,細感被探查了,忍不住想要坐起來,結(jié)果又因無力又落在軟椅上。
癱軟在上面好半響后,
她理智才漸漸有些回歸了。
她找回被丟失的心魂,當即抬了玉足便想踹人,
然而玉足被人驟然握住了。
緩緩抬起的是那張玉面如冠的臉,
墨眸深邃似泛著勾人的華光,單只是看一張臉猶如高嶺之花不可折。
當然若是他沒有做這樣的行為,
她還能眼含欣賞片刻,
此刻感受過后,
她只覺得他像是來吸生氣的男妖。
這可是在宮中啊。
褚月見趕緊坐起來,帶著慌亂地環(huán)顧周圍,還是如之前一樣沒有換地方,也沒有任何撬門而入的痕跡。
那奉時雪是如何進來的?
還不待她多想,察覺到不對后又癱軟了下去,唇邊忍不住溢出聲音,隔好半響才回過神。
她泛著水霧的眼,猶如秋月溶般看著他,無聲地控訴著他突然的動作。
只見奉時雪低頭擦拭著自己的手,并沒有抬起頭。
他神情漠然不講話,一襲雪白的衣裳像是初冬枝頭上的雪,一舉一動都帶著矜貴,絲毫窺不見半分穢色之氣。
她的目光漂浮著,落在那雙手修長漂亮,骨節(jié)分明,方才他……
褚月見心悸卻快要跳出了胸腔,觀他神情冷漠忍不住開口,語氣還帶著酥軟過后的輕喘,絲絲入耳扣人心弦。
她用著媚而不自知的語調(diào)詢問:“你怎么在這里的?”
聞言,奉時雪掀開了暮色沉沉的眼,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清冷的視線落在躺在上面的人。
他為何不能在此處?
“所以打擾到你和褚息和了?”奉時雪嘴角噙笑,語調(diào)平緩帶著懨懨的不經(jīng)意,端的一副清冷出塵的模樣。
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自己內(nèi)心正在翻涌著妒意,那些情緒像是藏在陰暗處的黏稠物,察覺被敞開后,就迫不及待黏糊上來。
他并不抗拒這樣的妒意,所以面無表情地任由它四處散開來。
覺得有些可笑的是,原來她費盡心思要回來,就是想嫁給褚息和。
鴛衾繡帳,是她和旁人雙宿雙飛的證明,她和旁人在做一對快.活夫妻。
只有他癡傻,還去精心挑了糕點買花,全都是她不要的東西。
奉時雪在生氣。
褚月見瞬間便感知到了,于此同時,心中還升起了想要憐惜他的情緒,方才帶著質(zhì)問的語調(diào),瞬間也落了下來。
踩在肩上的玉足虛抬,足尖勾抬起了他的下頜,將其拉在面前。
“沒有,我不喜歡褚息和,討厭他�!闭Z調(diào)柔軟的。
褚月見抻起身子,低頭抵在他的額頭上,小幅度親昵地蹭著他。
果然奉時雪周身縈繞的氣息消散了,抬手捏著她的后頸,似是在糾結(jié)捕捉的獵物,該如何下手才最合適。
他抬著墨眸凝望她,語氣輕緩了:“那你為何讓他吻你?”
危險氣息沒有了,語氣雖然沒有任何的起伏,卻比方才還要危險。
聽見他用這樣平靜的語調(diào),說著這樣的話,褚月見腦海警鈴作響。
沒有想到奉時雪竟然都看見了。
這個人占有欲很強,不安撫他的情緒,恐怕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他比褚息和還要瘋的存在。
褚息和好歹是在明面上,稍微表現(xiàn)得狠一點,他就不敢了。
而奉時雪瘋在內(nèi)里,端著一副正經(jīng)禁欲的模樣,時常做出一些,她都覺得會臉紅的過分行為。
所以褚月見帶著安撫的動作猶如蜻蜓點水,吻落下一觸便想要離開,但他卻沒有給她撤離的機會。
奉時雪的掌心扣住她的后腦將吻加深,帶著要將她吞噬的力道吮著。
方剛感受過了,所以眼下根本就承受不了這樣的吻,她的身子一下就朝前軟了下去。
昭陽殿鋪著的厚軟地毯,都是用的最好的兔毛編制而成了,雪白柔軟。
奉時雪倒在柔軟的地毯中,順便將褚月見一道拉了下來,一手隱入她烏黑的發(fā)間,一手桎梏著她只手可握的腰,讓她跪坐在上。
紅綃軟帳的鴛鴦床許是被人臥過了,所以他不去上面了。
他的眼中泛著瀲滟華光,含弄著柔軟的唇,迷離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見她痛苦蹙眉,他眉骨上的紅痣生了輝,張口將她即將要嗚咽出聲的都吞下。
裙裾散落在兩側(cè)像是綻放的凌霄花,將裙底下的風光遮住。
“雪雪……”褚月見用自己的額頭抵著他的額,無意識地呢喃著給他的稱呼。
喜歡他時就這般喚他,不喜歡時棄之如草芥。
奉時雪聞言,半睜著被氣息染濕潤的眼眸,觀賞般瞧她睫毛上掛著欲掉的淚珠。
見她還咬著唇,帶著欲要抽泣的表情正顫抖不已。
他忽然覺得她可能真的是水做的,不然為何眼角的淚動不動就往下掉,看著好不可憐。
“別哭,我就檢查一下褚息和來過沒有�!彼p聲安撫。
護在腰上的手移開,寬慰般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毫不憐惜地將她的委屈盡速咽下。
“可你方才不是檢查了嗎?”她顫著有些啞的嗓子,語氣帶著哽咽的控訴。
奉時雪半闔眼眸遮住情緒,前幾日他被褚息和的人攔在了外面,才沒有及時到來。
本就失去了先機,所以他現(xiàn)在要十分仔細的檢查后,方才可放心。
褚月見偏頭躲過,不讓他繼續(xù)吻著自己,將臉埋進他的脖頸處,語氣嗡嗡的:“能不能不檢查了?”
分明他剛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檢查過了,現(xiàn)在的檢查分明是假的。
“方才未曾仔細檢查�!彼^咬住她的耳垂,呼吸不穩(wěn)的小聲回應。
似察覺到她的不滿和委屈,他停頓片刻,復而帶著細微的無奈:“褚褚乖,我很快就檢查完�!�
褚月見對他的話一個字都不會信的,每次都這樣說,可每次都是在騙她。
懷著怨言她剛想要開口,忽然聽聞外面隱約有宮人躬身行禮的聲音。
這個時候除了褚息和沒有旁人了。
可他不是剛走嗎?怎么又回來了!
褚息和若是見到這個場景,瘋幾分她不敢保證,最擔憂的是他瘋完之后,會不會絲毫沒有底線地哭著說一起!
這個念頭莫名奇妙地閃過,褚月見被嚇得猛的一收縮,耳邊響起了那急促的沉滯聲,大腦被燙得一片空白。
等到她好不容易找回心神之后,宮殿的門已經(jīng)被打開了,腳步聲傳來,似還帶著不忍吵醒她的小心翼翼。
不知為何,她有種背著人做壞事的偷摸感,趕緊將身子支撐起來,抬手捂住奉時雪的嘴不讓他發(fā)出聲音。
生怕褚息和走了過來,她顫著瞳孔慌張?zhí)�,隔著朦朧的小蘭花屏風壓著嗓音出聲。
“滾啊�!�
帶著怒意的女聲傳來,好似還在為方才的事氣得不行,連尾音帶著顫栗。
褚息和的腳步驟然就停下了,眸光瞬間暗淡了下去,緊緊地抿著唇,臉色有些蒼白。
他因為褚月見對自己的態(tài)度,而紅了眼眶,還因為他甚至連個替身都做不了而難過。
失落只是一瞬間,他停在原地抬起頭,雙眼還帶著紅血絲遙望著里面。
明明只有一扇屏風阻隔著,他卻覺得好似相隔千里。
“姐姐要入秋了,夜里風寒露重,我睡不著�!瘪蚁⒑托⌒囊硪淼亻_口,帶著少年的依賴和親昵。
其實并非是睡不著,而是因為太想她了,想要見見她,或則聽聽她的聲音,亦或者再次被當作旁人,被她主動吻吻。
所以有關于她的一切都能緩解內(nèi)心的空曠,不至于使他睡不著時,滿心都是嗜血的殺意。
“你睡不著管我何事?我困了,有事明日再說罷�!瘪以乱娬Z氣強行帶著不耐煩。
雖然奉時雪被屏風擋下了著看不見,但只要再繞過來一些就能被發(fā)現(xiàn)。
那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像是懸掛了一把刀在頭頂,一半歡愉,一半致命,太危險了。
她還想要抬起來和下面的人分離,至少不能這樣和他連著,但剛抬起來又被按了下去。
疤痕蹭過的極致感覺差點使她叫出聲,強行咬著后牙,這才沒有讓氣息泄露出去。
褚月見小弧度地顫抖著低頭,帶著朦朧霧氣地看著掌心下的人,他眼眸染著濕意,卻依舊將她的腰緊緊按著不松。
他是真的有病。
只要褚息和走進來就可以看見他,外面都是褚息和的人,他就算是三頭六臂都不夠砍的。
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進來的,但褚月見眼下這個情形,只感覺心有些累。
他能不能找個好時機犯病,若是褚息和看見絕對也會犯病發(fā)瘋。
一個有病,一個愛發(fā)瘋,她現(xiàn)在實在有些累。
帶著一起不好過的念頭,褚月見低頭就咬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抬眼看著。
觀他那洇著華光的眼,竟然還帶著一絲笑意,絲毫不見皺眉。
褚月見的牙齒頓時更加癢了。
而還立在原地的褚息和不知里面情形,他想要進去,可不想她帶著煩悶不安入睡,又想要聽聽她的聲音,甚至罵他的都可以。
“那姐姐我明日再來看你可以嗎?”褚息和懇求地問著。
褚月見現(xiàn)在沒有多的心思去應付他了,趴著起伏得似是藻草漂浮在水中,眼中的淚無意識地往下掉,然后全部都被人吞得干凈。
里面遲遲沒有聲音傳來,褚息和失落地垂下眼眸,片刻再次亮起起來。
姐姐不回答就當是默認。
懷著這樣的念頭心中方才升起暖意,他忍不住得寸進尺:“姐姐可以再喚一句夫婿嗎?”
秋意漸濃的夜晚,他想褚月見至無心睡眠,哪怕是得一個稱呼都能歡喜入眠。
又被撞了,她慌亂回神一手捂住奉時雪的唇,一手捂著自己的唇,生怕泄了音出去,然后不停地顫著。
明知道褚息和就在外面,她需要謹慎一點,可某人根本半分不擔憂,甚至她還感覺掌心被舔祇了。
褚月見察覺后低頭看去,接著她的心隨著掌心被蘊染濕了。
眼前的人連眉眼都帶著攝人心魄的勾魂感,她忽然有點想不管不顧的放任沉淪。
里面的人依舊遲遲沒有任何的回應,褚息和失落了一瞬間,卻還是看著屏風上面隱約透著的人影彎了眼。
“既然如此,那姐姐早些休息罷。”他說完停頓了片刻,里面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褚息和感覺自己被撕扯成了兩半,一半讓他縱容些,一半讓他穩(wěn)重些,最后都只化作一句話。
“雖然鋪著絨毯,可地上卻依舊寒涼,姐姐身子不好盡早回榻上歇息罷�!�
腳步聲漸行漸遠地離去,殿門嗡動闔上。
聽見門聲合攏后,褚月見堅持不住軟了下去,身上都是汗津津的,已經(jīng)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呼吸纏綿地繞著盤旋在空曠的大殿中,帶著曖意的潮濕。
奉時雪將軟下的人緊緊抱在懷里,垂眸看著她潮紅的臉,伸手將她被汗洇濕后,正胡亂貼在臉上的頭發(fā)別在耳后。
白皙小巧精致的臉,眼中泛著煙雨蒙蒙,軟下來的時候分外惹人憐愛,可就是心太狠了。
“褚褚,有那般喚過他嗎?”奉時雪語氣平緩地問著,里面卻暗藏詭譎。
褚月見聽見他這個語氣,渙散的大腦立即清醒了。
她急于證明自己的清白,趕緊搖搖頭:“沒有!”
那煙視媚行的眼滿是真誠和無辜,褚月見只恨未曾將‘清白’兩字刻在雙眸中,一臉的篤定。
奉時雪視線掠過她還泛紅的臉,目光一頓,見后沒有說什么。
他只是偏頭吻了吻她的臉,懨懨地道:“那再來一次好不好�!�
這句話好似催命的咒語,嚇得褚月見渾身來了力氣,用力推開身下的人,爬起來就要跑,動作帶著別扭的慌亂。
奉時雪從地上緩緩坐起來,冷漠地挑眼看著她還顫著身子,都沒有力氣了還堅持不懈去扶著屏風的動作。
他的烏黑發(fā)用白玉簪著,雪白長袍松垮地散落在兩側(cè),像是風雪不沾的神像,然后無聲地勾唇笑了。
他似帶上了憐憫,冷眼觀她掙扎。
褚月見好不容易站起起來,顫抖著腿跑出屏風外,然后渾身就沒有力氣了。
她腿一軟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手拂過將一旁擺放的香料打倒,里面的淡粉碎粉染上了白皙的手腕。
不忍看手上的脂粉色的香料,所以她偏過了頭,目光卻落在了自己的腿上。
纖長的腿上也染上了不少淡粉的香料,像是即將被獻祭的漂亮祭品,畫面悱靡。
褚月見看了一眼便紅著臉別過了頭,耳邊響起了衣袍迤邐的聲音,她還想要爬起來。
頃刻帶著雨后空晴般的凄厲冷香拂面,冰冷的手指挑起了她的臉,那道目光帶著探視。
就是這張無辜如稚子的臉,還有這含桃軟唇,卻從來未曾對他說過實話。
“跑?”奉時雪低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緒,拇指拂過她紅腫的唇,動作親昵溫柔。
“你想要跑哪里去?”他松開了手,指尖順著往下,劃纖細的脖頸。
褚月見感覺那是一把刀,只要回答了他的話就會被剖心,抿唇不作應答。
奉時雪目光沉浮,落在那被打翻的桃粉香料粉末上面,難得溫聲繼續(xù)問道:“不喜歡這里嗎?是和你的公主殿不一樣嗎?”
既然不喜歡,那為何總想著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