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又一次籃板下?lián)屒蚝�，沈既欲沒看單藺杰臭到家的臉色，偏頭問隊友：“比賽還剩幾分鐘？”
“兩分鐘�！�
“我們還差幾分？”
“六分�！�
沈既欲點頭，運著球的手倏地一收，抱球到胸口，向后一拋，喊：“方奇明，接球�！�
“得嘞�！辈贿h(yuǎn)處的方奇明起跳，避開附中一眾防守突圍接到球，再一個轉(zhuǎn)身回傳給控球后衛(wèi)，好一招金蟬脫殼，好一個默契的配合，一中的控球后衛(wèi)也沒讓人失望，球落人定，附中眼睜睜地看著一中又追兩分，單藺杰想叫暫停，但因為距離比賽結(jié)束只剩一分二十四秒而被裁判駁回。
沈既欲到這時才笑出來，他和身旁的隊友擊掌，倒退著，朝著附中區(qū)域，笑著搖了搖頭，明明自個兒還差四分落后人家，卻擺出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tài)，明明比賽還沒真正結(jié)束，卻以一種贏家的姿態(tài)睥睨對手。
“嘖，”黎嫣叉走宋再旖手里最后一塊奶糕，“搞人心態(tài)啊�！�
宋再旖莞爾笑一笑，還有閑心問她奶糕哪兒買的，“味道蠻好的�！�
“莫棲路上新開的一家面包店，她家奶油吐司也挺有名的，下次一起去嘗嘗？”
“好�！�
比賽進(jìn)行到最后一分鐘的時候，滿場的喧囂不約而同地噤了聲，竊竊私語沒了，指指點點也沒了，只剩所有人全神貫注地看著場上瞬息萬變的球權(quán)，一中前鋒試圖帶球過半場，被附中中鋒攔截，又在“回家”路上被沈既欲釜底抽薪，球在他手上停了兩秒，再次來到方奇明那里，單藺杰想攔，但轉(zhuǎn)眼被沈既欲擋住，剛要皺眉，耳邊傳來進(jìn)球的聲音，他猛地回頭，就看到一中記分牌再翻三頁。
68：69——真正的賽點，而那時候距離比賽結(jié)束還剩最后二十秒。
再收視線，身前哪兒還有沈既欲的影子，他似乎等的就是這一刻，手臂上的創(chuàng)口貼因為激烈運動而隱約滲出一絲血，還有汗，但他都渾然不覺，從隊友手里接過球，微弓著腰，一下一下拍著的動作利落。
倒計時10秒。
他帶球過中圈，方奇明離他兩步之遙，雙手撐著膝，盯著球，隨時準(zhǔn)備接球的模樣，附中隊員還在猶疑這兩人會不會像剛才那樣再來個暗度陳倉。
5秒。
沈既欲所有的動作一頓，觀眾呼吸跟著一窒，然后全都眼見他轉(zhuǎn)身，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傳球，附中球員也這么認(rèn)為，連忙要組織聯(lián)防，可下一秒，就在那風(fēng)馳電掣的一秒，沈既欲又猛地回身，球仍在手里，向前跑兩步，然后直接在三分線外向上縱躍起，手里的籃球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極其漂亮的弧線。
最后的哨聲吹響時，球應(yīng)聲入筐。
一個完美的壓哨球。
比分定格在71:69，一中憑借這個三分球?qū)崿F(xiàn)了最后的絕地反殺。
全場瞬間沸騰。
單藺杰的臉頓時像吃了蒼蠅一樣，陰沉得可怖，沈既欲不以為意，退場經(jīng)過他身旁的時候停了下步子，微側(cè)頭，短促地笑一記：
“多的一分送給你了。”
第11章
那樣意氣風(fēng)發(fā)
場館里應(yīng)景地響起Hawk
Nelson的《Sold
out》——
“Because
the
battles
already
been
won
Im
sold
out
Im
no
longer
living
Just
for
myself……”
一場酣暢淋漓的反殺，帶著少年人的汗與水，在這個料峭冬日，那樣熱血，那樣意氣風(fēng)發(fā)。
連黎嫣都不禁感嘆：“帥啊，沈既欲。”
宋再旖知道沈既欲會贏，但不知道他會贏得這么漂亮，盯著場中的時候剛好撞上他轉(zhuǎn)頭看過來的視線，她從頭到尾沒有告訴他自己坐在哪里，可他偏偏能從近乎千人的場子里，準(zhǔn)確無誤地找到她。
就像，小時候玩捉迷藏，不管她藏在哪，他總能找到她。
心跳在那瞬間緩緩漏拍。
然后他去重新處理手臂傷口了，宋再旖收視線，黎嫣也起身，兩人一起下看臺，與此同時籃球館入口又掀一陣小小的躁動，宋再旖不解地扭頭，就看見那兒并肩走進(jìn)來兩個男生，同一款式不同顏色的沖鋒衣，都高，都帥，是從小身邊有沈既欲這么個“絕世大帥哥”拉高審美的宋再旖都不可否認(rèn)的帥，兩人手里都卷著一沓草稿紙，像是剛從一場頭腦風(fēng)暴里抽身，又慢悠悠地踱進(jìn)這場因他們而起的風(fēng)暴，卻不管周圍女孩如火如荼的目光，只管說著“悄悄話”。
“呦，”宋再旖再回頭，瞥向身旁的黎嫣，“原來等的是這一番兒啊。”
黎嫣不置可否地努嘴，“別誤會，今天我找他。”
她看向的是走在左邊穿米灰色沖鋒衣的男生，宋再旖看得稀奇，“你找梁京淮？”
“嗯，他之前幫了我個忙，來道個謝，有問題？”
“沒，你開心就好�！彼卧凫叫πΓ垡娭鴤z男生已經(jīng)往這兒走了，聳肩表示不要當(dāng)電燈泡，黎嫣就笑著擺手讓她走，末了問她等會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宋再旖思考兩秒說行啊，說完她徑直朝一中球隊席走。
那時看臺的人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散，但球隊席沒有，烏泱泱一群人仍圍聚場邊，有喝水休息的，有插科打諢的，有做賽后復(fù)盤的，還有一個在重新上藥的小可憐。
宋再旖往這邊走的時候其實就有男生注意到了，沒辦法，有些人生來出挑，哪怕裹件厚羽絨都好看，白凈的臉上沒有多余修飾，硬是靠五官底子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受，手里還提著半罐沒喝完的檸檬汽水。
有人叫了聲沈既欲的名字，說你妹來了，即使這種叫法大多數(shù)人是不信的，兩人除了都長得好之外，眉眼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但不妨礙他們揣著明白裝糊涂。
沈既欲聞言抬頭，看著已經(jīng)走到近前的人，勾唇笑了笑，卻在下一秒，校醫(yī)用沾著碘酒的棉簽滾過傷口時微微皺眉。
“很疼？”宋再旖問。
沈既欲搖頭說沒事，叫她別擔(dān)心。
有男生見狀沒忍住替他打抱不平：“臥槽，真沒想到附中打球的素質(zhì)這么低啊，搞這一出，最后輕飄飄的罰個球就算過了�！�
旁邊立馬有人附和：“就是啊，靠了北了，我剛剛還差點被抬轎子�！�
“啥時候？”
“就沈哥下場那段時間，我扣籃，結(jié)果下面?zhèn)z人墊著我，還好我眼疾腿快，不然肯定得出事……”
但話沒說完，那人手臂被拉了下，他質(zhì)問：“干嘛？”
拉他的男生抬下巴，示意對面沈既欲遞過來的眼神，意思是讓他別說了，他不懂，剛要問憑什么，余光就看見宋再旖將手里那罐還沒喝完的汽水緩緩扔進(jìn)垃圾桶，動作不疾不徐，沒有聲響，特別平靜的，然后她問：“誰墊你？”
那人愣住，脖頸還處在打完一場球汗津津的狀態(tài)，嘴巴張了張，這下是真不知道說還是不說，宋再旖就又問一遍：“誰墊的你？”
終于回：“……9號、33號。”
附中33號是單藺杰。
“行�！彼卧凫近c了點頭。
旁邊沈既欲想起身，被校醫(yī)按住手，呵止：“別亂動。”
然后他眼睜睜地看著宋再旖雙手插回羽絨服的口袋，轉(zhuǎn)身往附中那兒走。
捅了事的男生后知后覺她要干什么，就被同伴壓著肩跟了過去。
……
“單藺杰�！�
球館空曠，她走到附中休息區(qū)外沿停下，出聲，聲音傳過去，不輕不重的三字，卻偏偏能夠輕易壓住原本的談笑風(fēng)生，宋再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笑出來：“在這等我呢？”
單藺杰聞言也笑：“確實在等人，但可惜，不是你�！�
“哦，那就是在等沈既欲�！彼卧凫竭呎f，邊繼續(xù)往里走，穿過人群，附中那一圈十幾雙眼睛就全落她身上，其中當(dāng)然也包括陳遲頌和梁京淮，兩人插著兜，站那兒跟看戲大爺似的，看著她，身旁倒是沒見黎嫣的蹤影，她回視一眼，沒管，然后慢慢走到單藺杰的面前。
她接著問：“單藺杰，你暗戀他��？”
“我暗戀誰？”
“沈既欲。”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宋再旖就點一記頭，反問：“那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那時看臺大部隊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還有一小部分逗留的，似乎被這一片圍聚的動靜吸引，也一個接一個靠過來，至此，這里真就圍成了一個圈。
而宋再旖就站在圈子中心，她上下掃視著單藺杰，淡笑：“你從頭到腳都在模仿著沈既欲，學(xué)他風(fēng)格，就快活要成他的替身了，我還聽說你以前好幾次約他沒成，現(xiàn)在又在這兒眼巴巴地等他，這不是暗戀是什么？”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殺傷力滿滿，成功讓單藺杰變了臉色，“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有說錯一個字？”
單藺杰掃一眼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呼吸猛地起伏一下，而后也稍微冷靜了一點，他抬腳朝宋再旖走，宋再旖?jīng)]躲，兩人距離挨近，他斜下腦袋，說：“我約他等他，和你現(xiàn)在來找我是一個道理�！�
“我找你什么道理？”
“算賬咯，”單藺杰一點沒弄傷人的羞愧，還笑得出來，“難道不是？”
“還真不是�！�
這下單藺杰皺眉，宋再旖后退一步，毫不掩飾自己對他身上汗味的嫌棄，而后說：“我犯不著跟一個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人算賬，我過來是想告訴你，今天比賽玩了多少次賴你心里清楚，還‘誤傷’沈既欲，他不跟你計較是他懂分寸有教養(yǎng)，不代表這事就該翻篇，我也不管你們男生之間解決問題的方法是什么，反正今天這歉你必須道�！�
“你說誰有爹生沒娘養(yǎng)？”
宋再旖頓兩秒，“哦，不好意思，忘了你還有個后媽。”
又是一句四兩撥千斤的嘲諷話術(shù)甩過來，單藺杰問：“我今天要是就不道呢？”
宋再旖像是摸透了他恬不知恥的嘴臉，對這話也不算意外，點點頭，“不道歉也可以，你掂量掂量后果能不能承受啊。”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宋再旖笑，“沈既欲要顧忌著動你的連鎖反應(yīng)，權(quán)衡值不值得，我一個女孩子，用不著。就算哪天真把你弄死了，我擠幾滴眼淚，哭得慘一點，故事編一編，說你對我意圖不軌，說我情急之下不小心，到時候黑的也能變成白的，法律都能判我正當(dāng)防衛(wèi)，當(dāng)庭釋放，你說你死的冤不冤？”
“你！”單藺杰大概是完全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么一遭，堪堪愣了幾秒，腦子終于轉(zhuǎn)過彎來的時候又氣又急，吼道：“你怎么敢？”
“你看我敢不敢！”宋再旖同樣拔高聲音回，收了笑，臉色不復(fù)往日刀槍不入的淡漠樣，又冷又沉，“沈既欲從頭到尾沒惹過你吧，是你自不如人，是你非要給他亂扣帽子，明里暗里針對他，有事沒事啊你？”
周圍徹底變得鴉雀無聲，這場面來得實在刺激又勁爆，知道內(nèi)情的，不知道內(nèi)情的，都挪不動步移不開眼，一中那幾個趕過來想給宋再旖撐場面的男生更是直接呆愣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剩在心里大喊一句臥槽牛逼，偶爾有幾句竊竊私語不小心漏出來，但很快又被一道懶洋洋的男聲蓋過——
“單藺杰，行了�！�
宋再旖偏頭，單藺杰回頭，一眾人也都扭頭看向出聲的陳遲頌。
他一副看戲看爽了的樣子，從原本離中心還有七八步的人群徐徐走出來，臉上沒有過多表情，整個人看著挺懶的，看著置身事外，但說的話卻不是這么回事，有點腦子的人都能聽出來這壓根不是一句善意的勸慰，勸單藺杰道個歉，這事就行了，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言語施壓。
果不其然下一秒陳遲頌單手插兜站定在單藺杰面前，他比宋再旖高多了，身高優(yōu)勢在此刻盡顯，他隨便從上往下地朝單藺杰身上撂一眼，都帶著一種昭然若揭的威脅意味，他說：“敢作敢當(dāng)行嗎？”
……
長久的無言以對，單藺杰的臉紅了又白，緊接著圍在四周的人群又一陣動靜，三三兩兩地讓出一條道，他眼見著“當(dāng)事人”走過來，走到宋再旖身旁站定，兩人的肩膀挨在一塊，他低頭問她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宋再旖順勢抬起他的手臂看了看，上面被重新貼了幾個創(chuàng)口貼，卡通防水款，和他那張臭臉挺不搭的，當(dāng)即沒忍住笑，勾了勾唇，然后說：“哦，單同學(xué)說要跟你道歉�！�
“有這事？”問完他看向單藺杰，眼神同樣壓人。
看客眼神來來回回，穿梭在以宋再旖、單藺杰、陳遲頌為中心的風(fēng)暴眼，而就在單藺杰還沒來得及表態(tài)的時候，旁邊又有一個人先他一步，開口道：“嗯，我聽見了�！�
是梁京淮。
他也往里插了一腳，語調(diào)比陳遲頌還散漫點，抬下巴睨著單藺杰說：“他剛反思說，覺得自己今天錯太離譜了，特別對不起你�！�
沈既欲就問：“那他說自己錯哪兒沒？”
“全錯，就沒對的地方�！�
一問一答跟捧哏似的，在場終于有人沒忍住笑出聲，宋再旖也笑，可單藺杰笑不出，他瞪大眼睛，卻因為此刻“單打獨斗”的場面占盡下風(fēng)，在對上沈既欲的眼睛時，滿肚子的氣無處發(fā)，在轉(zhuǎn)向陳遲頌的眼睛時，滿肚子的氣不敢發(fā)，最后只能“被迫”道歉。
……
黎嫣后來聽說這事的時候，氣到差點捶桌子，怪人有三急，整一場籃球賽都沒想去的廁所，在那時候非去不可，以至于錯過這么一場好戲。宋再旖聞言不以為意地笑，往鍋里又涮一塊牛肉，“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要還覺得遺憾，這樣，正好我們幾個主角都在，再給你演一遍？”
她說完，旁邊沈既欲笑一聲，陳遲頌和梁京淮也蘸著醋碟，邊吃邊斜嘴角，宋再旖又補(bǔ)充道：“前提是，你得演單藺杰。”
黎嫣立刻搖頭，“別，我不演傻逼�！�
“行，不演，這家匙柄挺不錯的，你嘗嘗�！�
說著把燙好的肉往黎嫣碗里放，周六中午十一點的火鍋店，座無虛席，熱氣繚繞，紅油翻滾，店是宋再旖找的，人是黎嫣請的，一桌五個人，隨便拎一個都帶感，就算坐角落都難掩矚目，吃頓飯的時間要微信的人來了不下十個，兩女三男的配置，都在賭哪個是落單的，想下手，結(jié)果有一半千挑萬選都碰了釘子，碰上的是在場唯一有女朋友的梁京淮，這事兒宋再旖不知情，詢問的眼神投向沈既欲，他搖頭，于是又扭頭看向黎嫣，她知道一點內(nèi)幕，桌底下微信發(fā)過來，說梁京淮女朋友是他同班同學(xué)，挺漂亮的，好像還是個小模特。
然后想上網(wǎng)給宋再旖找照片，但還沒等她找著，頭頂先響起一記招呼，“你們好�！�
聲音挺脆，聽著像個美女，抬頭果然不出所料，很標(biāo)志的一張臉，膚白，化了妝還沒卸，視覺給人的沖擊就更大，沈既欲先禮貌地回一句你好，宋再旖跟著回，接著是黎嫣，而陳遲頌全程沒說話，低頭吃著菜，臉頰嚼動的頻率卻不是很高。
微信又來一條消息：
宋再旖回：
黎嫣：
宋再旖看著，下一秒就聽見梁京淮招手叫服務(wù)員添一張椅子，同時問她們介不介意多個人，她搖頭，黎嫣擺手說不介意，卻沒想到那女生倏地出聲：“我介意�！�
桌上氣氛僵了一瞬，只留鍋在沸騰。
女生仍站著，問梁京淮：“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急事？”
“嗯�！绷壕┗匆膊粣辣凰α四樕�，“我不這么說，你就不會來，午飯就肯定又買個面包對付過去了�！�
“面包怎么了？能吃就行啊。”
宋再旖和沈既欲對視一眼。
而桌邊從始至終沒表態(tài)的陳遲頌終于撂了筷，他抬頭，朝女生撂進(jìn)門以來的第一眼，說：“來都來了，吃點吧�！�
女生轉(zhuǎn)頭看向他，還處在一場善意謊言的怒氣未消里，說自己不餓。陳遲頌聞言也沒反駁什么，只又從筷籠里抽兩根干凈的，然后從鍋里夾兩片吊龍，放進(jìn)一只空碗，揚手遞給她，“肉很嫩，你會喜歡的�！�
……
宋再旖覺得自己今天好像有句話說錯了。
陳遲頌不是沒有喜歡的人。
因為他不僅有，而且勢在必得。
第12章
偷了腥的貓兒
女生最后還是在梁京淮身邊坐下，自我介紹說她叫司嘉。名字挺好聽的，除了一開始的那點不愉快之外，人不矯情，聊起天也不費勁，宋再旖又加了幾個菜，菜單翻到甜品那欄，給自己點了一份楊枝甘露，然后抬頭問司嘉要不要。
但司嘉還沒說話，就有人替她答：“她芒果過敏�！�
宋再旖側(cè)頭，聲音是從司嘉右邊發(fā)出來，緊挨著她的是梁京淮，但他那時放了筷正低頭在回消息，注意力明顯在手機(jī)上，聽到這話的反應(yīng)和宋再旖?jīng)]差，打字動作稍頓，所以說這話的人，不是他。
那就只剩下他右手邊的，陳遲頌。
他悠哉地坐著，視線正盯著鍋里煮沸冒泡的一處，隨后夾兩片毛肚放進(jìn)去，七上八下地涮，全程眼皮都不帶抬的，只有手腕在動，還有嘴唇動的那一下，隨口一句，輕描淡寫的，絲毫沒覺得這話有任何不妥。
黎嫣也停了筷，探究的目光在他和司嘉兩人之間徘徊。
……
鍋仍在沸，而打破那一刻微妙氣氛的是沈既欲聞言笑了笑，說：“這么巧，我也芒果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