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只打開手電筒在房間里仔仔細(xì)細(xì)地晃了一圈，插座縫隙都沒放過，

    緊接著走進(jìn)浴室，指尖抵著鏡子看了會。

    宋再旖跟在他身后，至此才算看明白，這人是給她檢查安全來了。

    他好像，永遠(yuǎn)說得少，做得多，在她看得見、看不見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沈既欲就沒再在她房間逗留了，臨走前囑咐她睡覺鎖好門，有事給他打電話。

    宋再旖應(yīng)聲，送他出門之際對他說：“。”

    沈既欲笑著回她一句。

    ……

    舟車勞頓加上倒時差，宋再旖這一覺睡到下午兩點，還是被餓醒的，結(jié)果起床洗漱完下到樓底餐廳，發(fā)現(xiàn)自己還算起得早的那個，聶書邇沒醒，黎嫣還睡著，賀庭周不在，沈既欲沒見蹤影，這個點，餐廳里比較眼熟的只有柏時屹一個。

    他嘴里叼片面包，正低著頭在看手機(jī)。

    凌晨沒仔細(xì)打量的機(jī)會，此刻冷風(fēng)不吹了，餐廳暖氣開得很足，環(huán)境溫度都適宜，適宜做一些類似觀察的事情，所以宋再旖在等待咖啡機(jī)沖泡的時間里，目光長久地放在柏時屹身上。

    棕發(fā)，瞳色淺，雙眼皮褶皺深，五官混血感強(qiáng)，一件灰褐色毛衣，一條銀質(zhì)十字架項鏈。

    說實話還挺帥的。

    大概是盯久了，柏時屹意有所感地抬頭，尋著她的視線看過來，宋再旖也沒有絲毫被撞破的尷尬，而就在兩人完成一次禮貌的微笑招呼后，耳邊響起咖啡機(jī)沖泡成功的嘀聲提示，伴著不輕不重的一聲“嘖”。

    宋再旖還沒有所反應(yīng)，眼皮就跟著一涼，手心跟著一熱。

    睫毛不由顫動，掃過蓋住她眼皮的那只手，驅(qū)散那人掌心寒氣，視覺失靈的時候其他感官就會變得靈敏，聞到那股熟悉的苦檸氣息，聽到那道熟悉的拖腔帶調(diào)，極其幼稚地警告她“再看眼珠子就要掉下來了”，唇角因此沒忍住地彎，沒理會沈既欲這句，反過來問他往她手里塞的什么。

    沈既欲剛想說他一大早起來到附近轉(zhuǎn)了轉(zhuǎn)，正好看到街上有賣糯米糍的，他知道宋再旖除了愛吃甜的，就愛吃點這種糯不拉幾的玩意，所以順手給她捎了一份，但話沒出口，聽見宋再旖兀自接上一句：“好酸喔�！�

    他直接氣笑：“放屁，是甜的�！�

    說著松開手，宋再旖得以重見光明，低頭看了看那份嵌裹紅豆的糯米糍，又看了看沈既欲，笑道：“謝謝�！�

    柏時屹在這時候起身，朝兩人走，沈既欲立馬上前一步，把宋再旖半個身體擋住，她沒在意，全部注意力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自己剛泡好的咖啡上了，燙凈杯子后倒?jié)M，喝一口，味道很醇厚，她很滿意。

    然后三人就換了張稍大的桌子，靠窗，午后的陽光不吝嗇地照進(jìn)來，暖洋洋的，沈既欲早些時候吃過了，柏時屹剛也吃差不多了，所以桌上就宋再旖一個人用餐，她點了份經(jīng)典俄餐，慢悠悠吃著，聽柏時屹和沈既欲溝通接下來的行程問題。

    周肆北因為飛機(jī)延誤，得晚上六點多落到莫斯科，而他們轉(zhuǎn)機(jī)去摩爾曼的航班是今晚八點，中間時間雖然緊，不過好在全程在同個機(jī)場，頂多就是航站樓之間換乘的那點路程，沈既欲說他開車去接一趟就行了，柏時屹沒意見。

    又說起到了捷里，最主要的三件事，滑雪，追鯨，看極光，柏時屹好心提醒后兩件得看運(yùn)氣，沈既欲不以為然，說他查過了，今年不是暖冬，鯨群月初就大批回北冰洋了，Aurora

    App也查了，近一周極光kp值和觀測概率值的趨勢都良好，所以到時候他只管帶他們?nèi)ァ?br />
    柏時屹聽得一愣一愣，沒想到沈既欲研究得這么透。

    宋再旖卻并不意外。

    因為深知眼前這個看著吊兒郎當(dāng)?shù)娜�，辦事其實一直很靠譜。

    兩點半的時候聶書邇和黎嫣相繼下樓，但賀庭周是從外面回來的，問他干嘛去了也不說，神秘兮兮的，索性不再多問，等姐倆吃飽，宋再旖和她們出門逛了一圈，買了個長得蠻像沈既欲的俄羅斯套娃，在日落時刻回到酒店，收拾好行李重新出發(fā)機(jī)場。

    還是熟悉的分車，熟悉的路線。

    但不比凌晨那會兒，漆黑一片的什么也看不清，眼下從市區(qū)往外開的一路，沈既欲連了首《Off

    the

    hook》放著，看著窗外獨特的紅墻式建筑浸在夕陽余暉里，塔尖都泛著金光，恢宏而磅礴，車窗降了三分之一，發(fā)絲被風(fēng)吹拂，又冷又爽，不過很快被前面主駕的沈既欲操控著關(guān)上就是了。

    到達(dá)機(jī)場后，宋再旖和賀庭周從大G下車，目送沈既欲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國際航班落地的那個航站樓開，然后兩人轉(zhuǎn)身往寫著“國內(nèi)出發(fā)”的航站樓走，去找黎嫣她們。

    行李箱輪子在地上滾著，宋再旖狀似在看路，其實神已經(jīng)走了好一會兒了，想著前兩天剛出來的期末考試成績，她終于如愿拿了語數(shù)英總分的第一，雖然和第二名賀庭周僅有三分之差，可那也是她實打?qū)嵖汲鰜淼�，是她那么多天努力換來的，又想著等會上了飛機(jī)讓沈既欲把他iPad借她玩會，反正也睡不著，亂七八糟的事兒想了一大堆，在不知道第幾次和過往行人擦肩，險些被撞之后，手臂突然被賀庭周握住，他把她往自己身前拽了拽，行李箱也隨之從她手里滑到他那兒。

    宋再旖第一次感覺到他力氣還挺大，同時感覺到，他大概是有那么幾秒是想牽她手的，但他最終忍住了，只是一手推著兩人的行李，一手握著她手臂沒放，幾乎也是“推”著她在走。

    她偏頭，叫住他：“賀庭周。”

    賀庭周嗯一聲。

    宋再旖按著他的手掙脫，“你別這樣，很奇怪。”

    賀庭周聞言看她，“哪里奇怪？”

    “哪里都奇怪�！�

    “是么？”賀庭周很淡地笑出來，“沈既欲拉你不奇怪，我拉你就奇怪，都是朋友，你怎么區(qū)別對待呢，再再�！�

    賀庭周說著這句，慢慢停下，停在人潮擁擠的機(jī)場，耳邊各種聲音交織，很吵，宋再旖跟著停下，卻不是因他駐足被迫停下，而是因為驚訝，驚于這是賀庭周說出來的話，驚于他最后叫的那聲“再再”，實在親昵。

    不過驚完，宋再旖覺得有些話是該說清楚的，所以她說：“你跟他不一樣。”

    賀庭周聽到這話沒有意外，甚至沒有情緒起伏，很坦然地承認(rèn)：“是，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這我知道，這點情分我確實比不上。”

    宋再旖說她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宋再旖搖頭，“算了，你不會懂�！�

    “好，就算我不懂，你不是問我下午干嘛去了嗎？”

    話題轉(zhuǎn)得這樣快，先前怎么問他都不肯說，現(xiàn)在反倒自己提起來了，宋再旖看向他，卻也只是看著他，漠不關(guān)心，毫無反應(yīng)，賀庭周見狀也無所謂，自顧自接：“我去教堂了�！�

    “去向神父要一個答案。”

    ……

    “什么答案？”

    “喜歡上一個人究竟是罪孽的開始，還是救贖的開始。”

    ……

    賀庭周時常在想，如果當(dāng)年宋再旖爸爸同樣沒能救活他，如果當(dāng)時宋再旖?jīng)]有大發(fā)慈悲地救起他外婆，那他將對這個世界不再有牽掛，外婆和他都將早已和季明玉團(tuán)聚。

    他恨宋再旖的出現(xiàn)一次次救他于深淵，卻也深知，恨是愛的產(chǎn)物。

    畢竟沒有人會不愛宋再旖。

    她漂亮，明媚，鮮活，優(yōu)秀，一顰一笑都帶著光。

    他只是愛她愛得太痛苦。

    論浪漫，他拼不過二代圈里那些公子哥們，即使那些俗到?jīng)]邊的自我感動式砸錢追法，宋再旖從沒正眼瞧過，論舊情，他爭不過沈既欲，那些他們共同經(jīng)歷的歲月，他永遠(yuǎn)是局外人。

    可他清楚宋再旖的性格，吃軟不吃硬，底氣家世擺在那兒，誰硬，她能比那人更硬，誰要走，她絕不會低頭挽留，卻會因為看了一部溫情電影而紅了眼眶。

    其實她心很軟，又或者是太善良。

    所以當(dāng)初哪怕他完全有能力可以一次性還清醫(yī)藥費，他沒有這樣做，他選擇扮窮，一點一點地還，他貪戀于每次向她轉(zhuǎn)賬時那幾分鐘里有來有回的糾纏，運(yùn)氣好的話還能得到她的關(guān)心和憐憫，以此滋養(yǎng)他貧瘠土壤上開出的那朵花。

    宋再旖不喜歡他沒關(guān)系，至少她可憐他。

    這是他獨一份兒的。

    ……

    大部隊匯合完畢是晚上六點三刻。

    周肆北一見她連招呼都沒打，直接認(rèn)了個錯，說之前自己不告而別實在該打，宋再旖睨他一眼，不置可否，轉(zhuǎn)而看向他身旁的丁梵。

    似乎比之前更瘦了，羊毛大衣掛在肩膀，顯得空落，及腰長發(fā)剪短了，幾縷別在耳后，依然是很素凈的妝容，帶著一絲疲倦。

    宋再旖問她是不是還沒吃飯。

    丁梵點頭，他們剛坐的那班機(jī)雖然臨降落前提供了晚餐，但她沒胃口。

    宋再旖就從包里翻出一份三明治，遞給她，“金槍魚的，沒加芝士�！�

    丁梵有些訝異地看宋再旖，她笑著補(bǔ)：“我記得你朋友圈發(fā)過討厭芝士。”

    但話音剛落，周肆北在旁邊接：“她不是討厭芝士，她是討厭我�！�

    輕描淡寫的一句，甚至同樣帶著笑，似乎并不覺得這里的討厭二字是貶義，而是摻雜著愛與欲的調(diào)情。

    丁梵的神色微微僵了一下。

    宋再旖見狀探究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一圈，沒懂，下意識地瞥向那時正一副看戲姿態(tài)的沈既欲，他察覺到了，回望她，然后朝她挑眉，緊接著有條消息送達(dá)宋再旖手機(jī)上，“叮咚”一聲，打破面前將滯的氛圍。

    周肆北帶丁梵去辦理托運(yùn)和值機(jī)手續(xù)了。

    宋再旖低頸打開，就看到屏幕上不出意料是來自“大少爺”的一條新消息。

    重新抬頭，沈既欲仍站在原地沒動，隔著兩米的距離注視她，眼底有笑，所以她也笑出來，右手按滅屏幕，沒在手機(jī)上回他，動了動唇，無聲用嘴型回他：“我求你�！�

    沈既欲剛要得逞地笑，她慢悠悠補(bǔ)上一個字：“……媽�！�

    我求你媽。

    沈既欲更樂了，搖頭，嘆笑，往人面前兩步走，“我媽忙著呢，別去打擾她�！�

    宋再旖學(xué)著他的模樣晃了晃腦袋，伸一根手指戳著他胸口，把人往外推，說：“裴阿姨最疼我了，怎么能是打擾呢？”

    “我也疼你，干嘛舍近求遠(yuǎn)？”沈既欲秒接。

    因著沈既欲這句，宋再旖心口微蕩，伸出去的手指微蜷，想收回，被沈既欲勾住，余光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幾道視線，她又掙開。

    沈既欲仍是笑。

    ……

    那晚后來安檢，登機(jī)，起飛，落地，一切都很順利，摩爾曼作為他們的中轉(zhuǎn)站，到捷里還有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柏時屹考慮到時間、地況等因素，沒再自己開車，直接聯(lián)系了司機(jī)來接。

    八個人，正好依舊兩輛車。

    但和之前分配略有不同的是，周肆北在賀庭周正要上車時從后搭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搭著他剛拉開的車門，朝里面喊一嗓子：“再再，借你同學(xué)用一用啊。”

    賀庭周聞言皺眉，宋再旖問他干嘛。

    周肆北就笑嘻嘻地回答說不干嘛，請教點問題，然后，也不顧賀庭周愿不愿意，他擅自關(guān)上車門。

    所以，最后是周肆北、丁梵、賀庭周、柏時屹一輛車，剩下四個人一輛車。

    又是一段很長的夜行路，起先還能看到摩爾曼千里冰封的蒼茫夜景，越往北開，那個時候窗外已經(jīng)接近寸草不生的無人區(qū)，荒蕪又開闊，隱約可見淺灰綠的極光浮在天際。

    前些年有個寒假，宋再旖原本是計劃跟沈既欲去冰島的，但臨行前她不幸病倒，最終挺遺憾地沒去成，所以當(dāng)下算是她人生頭一回看到極光，說不激動是假的，抹開車窗玻璃上凝霜的霧氣，外面的景色就看得更清晰，想拿手機(jī)拍，前邊沈既欲已經(jīng)心領(lǐng)神會地遞過來了。

    宋再旖說謝，他說不客氣，聶書邇和黎嫣一人起哄地嘖一聲。

    拍了會兒，又用目光認(rèn)真描摹了會兒，車?yán)锱瘹夂嬷�，路寬車少，司機(jī)開得平穩(wěn)，宋再旖收起手機(jī)沒多久就感覺到困意漸漸來襲，問司機(jī)還有多長時間到，司機(jī)說還得有一個半小時。

    而后什么時候沒忍住睡過去的不知道，只知道在那之前，車子好像短暫停了一下，有人在她耳邊開門又關(guān)，有人抽身又坐下，想睜眼，但眼皮沉得很，也懶得睜，是因為知道有沈既欲在車上，頂天了也不會出什么大事，所以由著自己昏睡，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感覺自己腦袋枕到一個人的肩膀上，很寬，很暖和，額頭不自覺地蹭了蹭。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很輕的笑。

    ……

    睡醒的時候，車?yán)锟諢o一人，黎嫣她們早已下車，余溫都消散殆盡，窗外是一片荒色，四下寂寥，風(fēng)過都無聲，世界盡頭這四個字仿佛有了具象化。

    宋再旖剛動一下身體，肩膀上蓋著的外套隨之滑落，垂眼看兩秒，又意有所感地抬頭。

    然后就看到那時車前忽閃的一簇猩紅火光，在濃重夜色里顯得微渺而孤寂，是有人倚著引擎蓋，安靜點著一根煙。

    陪著她。

    推門下車的動靜不算小，驚動沈既欲回頭，看她一眼的同時掐了手里的煙，聲音微啞：“醒了？”

    宋再旖嗯一聲，把外套還給他，說了句謝謝又問：“干嘛不叫我？”

    沈既欲就笑，“叫了�！�

    “？”

    “你睡得跟豬一樣，叫都叫不醒�！�

    “……”過兩秒，宋再旖抓主動權(quán)地反問：“我是豬，那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

    “馬上就要被豬拱了的小白菜�！�

    略帶可惜地說完自己也樂了，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但沈既欲聽完沒笑，他只是同樣瞇眼，注視著她，半晌，盯到宋再旖覺得頭皮莫名發(fā)麻的時候，向后退一步，問他干什么。

    可身后就是車身，腰很快抵住，退無可退。

    夜風(fēng)吹得沈既欲短發(fā)微凌，車停的地方離莊園主樓還有段距離，所以別墅里那些燈火通明的光線照不到這里，很暗，顯得他眼眸漆黑，瞳色極深。

    他向前俯身，整個人懸停在離她還有半米的地方，兩雙眼睛就在這片昏沉里緊緊對視。

    “你就這么篤定能拱到我？”他問。

    十個字，他咬得有點輕，如同低喃，吐息卻很重，很燙，無聲做鉤，拖著調(diào)又扯著她。

    ……

    宋再旖聽著，凝視他，而后笑一記，就著兩人之間岌岌可危的半米距離，抬手環(huán)住沈既欲的脖頸，稍一用力把人拉到面前。

    沈既欲撐一把車門。

    然后感受到宋再旖的呼吸擦過他的臉頰，緊接著是耳廓。

    她貼近他耳邊說：“我這人呢，想要的，也必須得到，就算過程會很辛苦�！�

    這話沈既欲不陌生，因為他曾說過大差不差的。

    “比如年級第一�！彼卧凫叫χ���，“比如你�！�

    第41章

    偷嘗禁果

    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門的時候，

    客廳里其他人剛煮了夜宵準(zhǔn)備吃，房間還沒分，行李箱橫七豎八地擱在沙發(fā)邊。

    周肆北笑著打趣宋再旖是聞著味醒的吧，

    宋再旖回他是又怎樣，丁梵抽椅子叫她坐，

    黎嫣端著一大碗炸醬面從廚房出來，放下時燙得摸耳朵，聶書邇假模假樣地要幫她呼呼手指，被黎嫣婉拒，賀庭周在幫忙擺碗筷，

    不知道周肆北剛才在車上跟他聊了什么，

    有些難得的掛臉，但宋再旖也沒問，因為注意力全往面上去了。

    沈既欲放了外套后沒坐，也不餓，只進(jìn)到廚房，周肆北跟著進(jìn)，手里端碗面，倚著門框津津有味地吃著，

    還有嘴說他：“讓你把人叫醒非不聽，非要擱那冰天雪地里當(dāng)半天護(hù)花使者，小心腦子凍壞�！�

    “再壞也比你聰明�！鄙蚣扔麤]客氣地回嗆。

    周肆北不滿地嘁一聲，

    眼見沈既欲打開冰箱，

    視線徐徐掃過，

    拿起一罐汽水，

    單手開環(huán)。

    氣泡上涌的剎那他問：“還說沒壞？冷成這樣你還喝冰的？”

    沈既欲抬罐要喝的動作頓住，反問他誰冷。

    “你啊�！�

    “我不冷�！�

    “你耳朵被風(fēng)吹通紅，

    你還不……”可話說于此，周肆北自顧自停，像是恍然大悟，面條在齒間咬斷，笑瞇瞇地嘖嘖兩聲，“哥們，多喝點。”

    沈既欲沒理他，仰頸，喉結(jié)滾動幾下，那罐冰的汽水就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