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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卻怎么也沒想到會是沈既欲。

    畢竟宋再旖和沈既欲這兩個人,

    平時留給她的印象完全就是他倆不太熟,明面上的交集基本都是點(diǎn)到為止,

    甚至學(xué)校里連他們的緋聞都沒人傳。

    但蔡言易腦子也快,轉(zhuǎn)瞬就想起落地那天在飯桌上因她而起的魚刺事件,這兩人好像是有過幾句意味深長的對話,當(dāng)時她的不以為意,全都重蹈覆轍地發(fā)作在了剛才那一幕里,沖擊力才會來得那么強(qiáng),求知欲也強(qiáng),話在嘴邊盤了半天,到最后還是沒忍住,試探地看了看沈既欲,又轉(zhuǎn)向宋再旖,“你們……”

    宋再旖知道她要問什么,卻不正面回應(yīng),只朝她笑了笑,然后抬左手,豎一根食指,放在唇邊,給了她一記啞劇般的噓聲示意。

    下一秒,徐老師握著手機(jī)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步履生風(fēng),四十出頭,正是為人父母的年紀(jì),家里有個比宋再旖小兩歲的女兒,因此得知宋再旖生病,還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xiāng),將心比心地?fù)?dān)憂疼惜,到了面前又是摸她額頭,又是摸她手地問怎么回事。

    宋再旖還沒來得及回答,沈既欲先開口:“徐老師,你別動她手,剛回過血�!�

    也是到那時候徐老師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還是張熟面孔,嚇一跳,松手,拍拍心口,“你這孩子……”

    但沒幾秒又皺眉,“你怎么在這兒?

    ”

    賀庭周跟她說事的時候,沈既欲并不在場。

    伴著視線逡巡過沈既欲的臉,然后緩緩下落到他手里的粥,轉(zhuǎn)移到椅子上擱著的便當(dāng),剝開的糖紙,一點(diǎn)一點(diǎn)居高臨下地審視。

    ……

    “因為是他送宋再旖來醫(yī)院的�!�

    這一句不是彼時在場任何一人發(fā)出來的,而是從徐老師身后幾步的地方遙遙傳來,以至于四人回頭的回頭,側(cè)目的側(cè)目,就看到賀庭周以一種后來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那兒,手上沒拎任何東西,只有貼著的敷料貼。

    他在一眾目光里走近,聽著徐老師猶疑地問他是嗎,他不多言,只點(diǎn)頭,再由著徐老師思索他的意思,而后看向沈既欲。

    徐老師問他既然這樣,為什么不說,不早說,還是壓根沒打算說。

    最后那半句說得語調(diào)微沉,先前對著宋再旖為人母的慈態(tài)終是消失,擺出為人師的慣性態(tài)度了,探究揣度的目光徘徊在他和宋再旖之間,而沈既欲到這會兒也算是理清形勢了,睨賀庭周一眼,無聲地諷笑,剛要站起身回答,被宋再旖拉了下手。

    他偏頭看她,但她沒看他,也沒站起來,坐在原位,咳一聲后說:“徐老師,沒打算說的人是我,被沈既欲知道只是個意外。我也不是上午考試的時候才不舒服的,凌晨那會兒就發(fā)熱了,高燒�!�

    這幾句話從她嘴里平靜但氣息還有些虛地說出來,惹來在場幾人的全部注目,徐老師皺眉,“那你上午還去考試?”

    “我為什么不去?”宋再旖反問。

    徐老師想說她生著病,但轉(zhuǎn)念又想到搞競賽本就是對一個學(xué)生身體和心理素質(zhì)的雙重考驗,能過五關(guān)斬六將走到這里的,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大概只有她們這些領(lǐng)隊老師知道,所以一時無言以對。

    宋再旖也不甚在意,自顧自接:“我不甘心,辛辛苦苦準(zhǔn)備了兩年多,憑什么要因為生病就半途而廢?所以這事兒我沒打算和任何人說,因為沒人能替我考,噓寒問暖的關(guān)心也治不了病,考多少分,拿什么名次我自己都能接受,可要是影響了別人,我沒法接受。”

    她不清楚缺覺對沈既欲今天的考試影響有多少,但總不可能是零。

    沈既欲目光更深地看她,賀庭周神色不明地注視她,蔡言易盯她的目光帶點(diǎn)兒惋惜。

    而宋再旖誰也沒看,她抬頭看一眼輸液瓶,里頭已經(jīng)滴盡,于是伸手按鈴,護(hù)士來得很快,見面前圍著一幫人,喊著讓一下,人群聞聲散開,宋再旖因為剛才不慎回過血,所以針頭拔出來時手背比之前更顯淤青,徐老師問護(hù)士這嚴(yán)不嚴(yán)重,護(hù)士說沒關(guān)系,過兩天自己會消。

    后來酒店是一行五人一塊兒回的。

    冬令營進(jìn)行到這兒,差不多就算結(jié)束了,臨門一腳只等明天閉幕式揭曉成績,但其實到了當(dāng)晚十點(diǎn)多,就有一份獲獎名單在各個內(nèi)部群里流傳。

    宋再旖打開看了。

    名單顯示一中四人都拿了金牌,但排名靠前入選國家集訓(xùn)隊、獲得保送資格的,只有沈既欲和蔡言易。

    她生病影響發(fā)揮能理解,那賀庭周又是為什么呢,他明明挺有實力的,沒道理,想不通,索性不去費(fèi)那勁,反正與她無關(guān),給沈既欲發(fā)去一句恭喜后,就放了手機(jī),進(jìn)浴室洗完澡,把學(xué)校里的書本重新拿出來,看了會兒,沈既欲的消息在十點(diǎn)三刻回過來,卻沒回應(yīng)她的那句祝賀,只有兩字:

    宋再旖看愣。

    幾秒后手里的筆啪嗒一聲擱到桌上,她起身,椅腳摩擦地面,拉開門,沈既欲就這么明晃晃地出現(xiàn)在外面走廊,宋再旖問他干嘛,他不答,直接進(jìn),宋再旖一聲輕嘖,也被他順手關(guān)上的門聲蓋過。

    一回生兩回熟,他現(xiàn)在進(jìn)她房間熟得不行,兩手插兜跟大爺遛彎似的,到桌前才抽手,從下午徐老師給她買的那袋蘋果里挑了一個,掂一下,進(jìn)浴室,洗干凈,然后往她床邊坐,開始削皮,宋再旖就在半米之外,環(huán)著手臂,倚在桌邊看著他,兩人有片刻的沉默,房間里只剩水果刀分離皮和肉的沙沙聲。

    而后等沈既欲把蘋果削完,他咬一口,伸手遞過來,“甜的。”

    宋再旖這才挑眉,“喲,沒變啞巴�。俊�

    沈既欲嚼動的臉頰緩滯,然后笑,宋再旖?jīng)]接,只又問一遍他來干嘛。

    “來看看你有沒有哭鼻子,有的話得哄。”

    宋再旖知道沈既欲說的是她錯失競賽保送資格那事兒,平心而論,遺憾肯定是有的,但不至于傷春悲秋,走不了保送,那接下來幾個月她會全力沖刺高考,最后結(jié)果差不了。

    所以當(dāng)即嘁他“誰會哭”,頓兩秒,又勾唇笑一笑:“誰要你哄?”

    沈既欲因為她這后半句徹底停了咀嚼,瞇眼,起身,抬腳,轉(zhuǎn)眼到了她面前,站位也緊跟著變,宋再旖從垂眼看他,到一下矮人一頭,不得已仰頸。

    “那你要誰哄?”

    “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兩句話同時響起,兩個人同時注視對方,氣氛安靜流淌,宋再旖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來,“反正不是你咯�!�

    沈既欲卻沒笑,也沒說話,只用單手?jǐn)埶阉咸岬膭幼鳎屗卧凫綇脑疽性谧肋�,直接坐到了桌面,他順勢站進(jìn)她腿間,吃了幾口的蘋果被他輕擱到桌面,騰出那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揉過她的嘴唇,眼內(nèi)面兒上全都是“你再說一遍”的意思。

    宋再旖仍笑著,剛要張口,就被沈既欲低頭整個兒吻住了。

    拋開下午在醫(yī)院那個蜻蜓點(diǎn)水式的觸碰不算,上次被他這么親還是挺久之前的事兒了,所以最開始宋再旖是真懵住了,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沈既欲已經(jīng)特別兇地撬開她的牙關(guān)了,長驅(qū)直入,他的氣息連帶著蘋果的那絲清甜,毫無保留地送進(jìn)了她的唇舌間,下巴被他摁著,腰被他箍著,宋再旖覺得自己就像一只任他蹂躪的小兔子,這種感覺很不爽,可是被他親得又很爽,頭腦發(fā)暈,只剩手還在抗議地拍他背,不過很快就被他抓住,十指緊扣,按到身側(cè)。

    親到后面宋再旖莫名覺得自己身體又燙了起來,如夢初醒地掙扎,沈既欲也親到不行了,再不停下他真的會瘋,剛撤一點(diǎn)距離,被宋再旖一巴掌拍在臉上,只可惜她現(xiàn)在根本沒什么力氣,很軟的一記,比起打,更像是摸。

    “你是不是有��!”她喘著氣罵他。

    他的呼吸也亂,但腦子沒亂,“有病的人是你。”

    “你知道我有病還親我?”

    “我不在乎�!闭f著,沈既欲把人緊緊擁住,下巴擱到她的左邊肩膀上,浸滿情欲的嗓音偏偏特別認(rèn)真地叫她:“再再�!�

    宋再旖還在研究怎么推開他,聽到這一聲心倏地麻了下,本能地應(yīng):“嗯?”

    “一起去北江大學(xué)吧。”

    第60章

    拉勾

    宋再旖知道沈既欲一定會選擇保送北江大學(xué)的法學(xué)專業(yè)。

    這是他的心之所向。

    酒店房間的隔音還挺好的,

    窗外飄的那場大雪,走廊的人來人往,全都穿透不進(jìn)來,

    宋再旖有半晌沉默著,沈既欲也不催她,

    兩人無聲相擁,一室安靜,直到宋再旖抬手搭上沈既欲的后頸,把他從自己肩膀上拉開,四目相對,

    她問:“干嘛,

    從幼兒園一直同校到現(xiàn)在還沒待膩�。俊�

    沈既欲說膩不了,還說他恨不得能長她身上。

    宋再旖不是個天真無邪的,所以聽懂這話的同時聽笑,又拍他,“流氓�!�

    然后就被沈既欲更流氓地從桌面抱下來,往床上放,一條腿跪到她身側(cè),順勢俯身,

    床墊因為受力而微陷,宋再旖見狀連忙撐起身體,手指著他警告:“你別亂來。”

    沈既欲垂眼,

    “嗯,

    我不亂來�!�

    可目光卻直勾勾地盯住她,

    宋再旖也確實受不了他這樣子,

    多對視一眼都想跟著丟盔棄甲,所以只能推他,

    別開臉,“那你現(xiàn)在看也看了,我很好,用不著你哄,你可以回去了�!�

    沈既欲搖頭說他今晚進(jìn)了這門就沒打算回去。

    宋再旖要下床的動作一頓,側(cè)臉看他,像是沒聽清般,“什么?”

    但沈既欲知道她聽清了,所以沒重復(fù),而是說:“我在這兒陪你,別晚上睡一半又復(fù)燒。”

    也是到那個時候,宋再旖才后知后覺注意到沈既欲外套還是下午那件,但里面的衣服換過,特別簡單清爽的一件白色套頭衛(wèi)衣,聞到他身上同樣清爽的沐浴液味道,意識到這人是洗過澡來的。

    相顧無言到第五秒,她問他要怎么陪。

    沈既欲就環(huán)視房間一圈,把桌前的那張椅子拖過來,擱到床邊,他坐下,靠著椅背,大喇喇地敞著腿,還順手拿了那個因為兩人長時間廝混而氧化的蘋果,好整以暇地繼續(xù)吃。

    宋再旖看著,看笑,點(diǎn)一記頭,“行,那你就這樣陪。”

    但是沈既欲怎么可能真就這樣坐一晚上。

    在宋再旖關(guān)了燈準(zhǔn)備睡覺的第十分鐘,他厚顏無恥地上了床,和清晨沒差的,從后面將她摟住。

    宋再旖根本還沒睡著,所以清楚地聽見那點(diǎn)窸窸窣窣的動靜,卻沒出聲阻止,由著那具年輕身軀貼近她,好像比她發(fā)熱時還燙,寬敞的大床瞬間變狹窄,沈既欲很低地叫她一聲,像是在試探她睡沒睡,她沒應(yīng),以為他會就此安分,但沒想到過了幾秒,后頸那兒傳來一道濕濡感,不算陌生,和每次Kiwi舔她掌心的感覺一樣,腦子因此停擺,再次運(yùn)轉(zhuǎn)起來是察覺沈既欲親到她肩頭了。

    房間里空調(diào)溫度開得高,溫暖如春,宋再旖就穿一件內(nèi)里的吊帶睡的覺,肩膀裸在外面,方便了他的動作,同時激起前所未有的酥麻,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被沈既欲捕捉,他在黑暗里笑出來,氣音式的一聲笑,呼吸更肆無忌憚地流連在宋再旖后頸肩膀,如羽毛拂過,很癢,宋再旖忍無可忍,猛地轉(zhuǎn)身,眼睛在適應(yīng)黑暗后其實就能看清很多東西,比如那張被遺棄的椅子。

    比如此刻沈既欲眼里的欲望,直白又濃烈。

    原本要發(fā)作的脾氣在那瞬間好像被同化,如果說清晨那會兒兩人是真蓋棉被純睡覺,時間也不容許他們做什么,但現(xiàn)在漫漫長夜催化出一些別的,沈既欲也不說話,只是注視著她,無聲地引誘,到睜著眼重新向上親住她,她的沒拒絕就是最好的迎合,他唇角勾起,一記借力,攬著宋再旖的腰,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四周溫度驟然升騰,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難以叫停,宋再旖承受著沈既欲越親越深,感受到他的右手同時撫過她的腰,仍沒停,干柴烈火就快燒遍她的全身,而沈既欲終于停住,停在那片未經(jīng)人事的地方,也沒給她反應(yīng)的時間,像剝糖紙那樣,三兩下剝開那層布料,送了一根手指進(jìn)去,宋再旖始料未及,悶哼一聲咬在沈既欲下唇,淡淡的血腥味隨之散開來,同一秒,有種生澀到極致的感覺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起來,她咬著牙罵他一句混蛋,沈既欲對此照單全收,安撫地親在她緊皺的眉心。

    窗外大雪紛飛,房內(nèi)水聲泛濫。

    宋再旖不知道是不是男生都對這種事天賦異稟,要不然都是初戀,沈既欲怎么連這個都會,她只知道她快瘋了,像條被擱淺的魚,是生是死全部掌控在沈既欲攪動的指間,慢條斯理又放浪形骸。

    他還有心思問她舒服嗎。

    宋再旖別過頭不想理他,沈既欲就用左手把她的臉轉(zhuǎn)過來,“我也是第一次實踐,給點(diǎn)反饋唄女朋友�!�

    “……不要臉�!�

    帶著喘說完這話,沈既欲指骨倏地頂?shù)侥硥K軟肉,宋再旖直接僵住,頭皮發(fā)麻,隨后就是整個人跟著顫抖,沈既欲見狀湊到她耳邊笑問是到了么,她沒吭聲,他只當(dāng)她答了,視線低垂,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手指抽出來,側(cè)身拿過床頭的紙巾,簡單擦了下手,然后重新躺回她身旁,也沒再從后面環(huán)著了,長臂一伸,將人撈到身前。

    宋再旖額頭抵著沈既欲胸膛,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又悶又兇地叫他:“沈既欲�!�

    “嗯?”

    “我討厭你�!�

    沈既欲愣了下,轉(zhuǎn)而笑出來,“嗯,我喜歡你�!�

    這回?fù)Q宋再旖怔住。

    記憶里他們兩個沒誰正兒八經(jīng)地表過白,也沒有正兒八經(jīng)定關(guān)系的一天,好像自然而然地就鬼混在一起了。

    沈既欲見懷里的人良久沒反應(yīng),以為她睡著了,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宋再旖正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還帶著一點(diǎn)剛才被他攪弄出來的水霧,濕漉漉的,喉結(jié)因而滾動,問她怎么了。

    宋再旖幾次欲言又止,沈既欲還以為她要說什么煽情的話,沒想到片刻后她說:“你那個硌到我了�!�

    房間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沈既欲盯著宋再旖,同樣幾次欲言又止,到最后無聲地嘆氣,認(rèn)命地起身,作勢要下床,被宋再旖抓住手腕,他回頭,就看到她也跟著半支起身體,手肘撐著床面,仰頭看向他,說:“你也教教我唄男朋友�!�

    ……

    可是如果宋再旖早知道這事兒這么費(fèi)手,打死她都不會開這個口。

    滿室黑暗因為床頭壁燈亮起而破開一點(diǎn),沈既欲就半坐半躺地倚在那片昏昧里,垂眼看著宋再旖手部上下套弄的頻率越來越慢,啞聲問:“累了?”

    宋再旖都懶得說話了,給他一個眼神自行體會,沈既欲就笑了,伸手幫她滑到肩側(cè)的頭發(fā)捋到耳后,然后說:“快了�!�

    可他的快了又是五分鐘,宋再旖差點(diǎn)要撂擔(dān)子不干了,他才終于饜足,額頭也覆了層薄汗,模樣看起來挺性感挺敗類,麻利地收拾完自己后又來幫她擦手,一根一根手指擦過去,跟藝術(shù)品保養(yǎng)似的。

    兩人再次躺下已經(jīng)過了零點(diǎn),被沈既欲折騰這么一番,宋再旖都快忘了自己還生著病,但爽也爽過了,到現(xiàn)在,全身放松下來,困也是真的困了,所以只來得及和沈既欲說一句,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說不清是因為沈既欲在身邊,還是感冒藥的威力,睡得格外安穩(wěn),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轉(zhuǎn)醒。

    沈既欲昨天累著了,還沒醒,宋再旖也沒叫他,想著反正閉幕式在下午,讓他再睡會兒,輕手輕腳地起床,洗漱完才和他打上一個招呼,結(jié)果沈既欲沒理她,坐在床邊像是睡懵了,宋再旖就走過去,剛想更近地打量,還沒彎腰就被沈既欲攔腰抱住,腦袋靠著她的胸口,難得的弱勢,宋再旖愣住,幾秒反應(yīng)過來后抬手,摸一下他的頭發(fā)問他怎么了。

    沈既欲的聲音悶著傳來:“我做了個夢�!�

    “什么夢?”

    “夢到你忘記我了�!�

    他輕描淡寫的這七個字,其實是一整個夢境里宋再旖對他的視而不見,比陌生人還生,他甚至親眼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擦肩而過時還聽見她和“男朋友”解釋完全不認(rèn)識他,這種感覺太難以承受了。

    順毛的手因此停了下,宋再旖轉(zhuǎn)而去捧沈既欲的臉,低眉看向他,“夢都是反的,再說我就算失憶了,也還是會認(rèn)出你的。”

    “真的?”

    “騙你是小狗�!�

    “那拉勾。”

    沈既欲說著伸出右手,宋再旖看著,覺得面前這個沈既欲實在太可愛了,小指和他纏起來的時候想親他,被他偏頭躲開。

    “我還沒刷牙�!�

    宋再旖忍著笑,學(xué)著沈既欲無數(shù)次對她那樣,捏住下巴將他的臉轉(zhuǎn)回來,然后沒有猶豫地親他,從額頭,到眉眼,再到薄唇,蜻蜓點(diǎn)水的一下,淡淡的薄荷味在兩人呼吸間縈繞,她拍拍他的肩膀說:“好了,起床吧�!�

    沈既欲攥緊她的毛衣下擺,嗯一聲。

    乖死了。

    他進(jìn)浴室洗漱的期間,宋再旖已經(jīng)換好衣服,坐在桌邊收拾行李,今天下午閉幕式結(jié)束后他們就要回北江了,帶著滿身榮光,她已經(jīng)可以想見一中的喜報要貼到幾里開外去了。

    午飯兩人沒有在酒店吃。

    秉著來都來了的原則,宋再旖想吃這兒特色的海鮮撈面,沈既欲帶她去了,本地百年傳承的一家老字號,仍是專車接送,到店才發(fā)現(xiàn)門口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正值飯點(diǎn),鍋里的沸水翻滾得比海浪還洶,卻依然供不應(yīng)求。

    宋再旖以為要等,也想過要不算了,換一家吃,但話還沒說出來,手被沈既欲牽著,穿過長龍般的隊伍,徑直進(jìn)門。

    直到落座,坐進(jìn)這張整個大堂唯一的空桌,目睹服務(wù)生把印有預(yù)約二字的立牌拿走,宋再旖恍然,不禁感慨,這人是怎么能夠把所有事都無聲無息辦好的。

    沈既欲抬頭撞上她的目光,挑眉問她是不是要愛死他了,宋再旖笑著嗤他自戀狂。

    她感冒還沒痊愈,海鮮是發(fā)物,屬于寒性,所以就算嘗到為止,沒有貪嘴,但確實吃得挺舒服的,胃滿足了,到了下午的閉幕式就開始有點(diǎn)暈碳,靠著椅背,倦著張臉,就連鼓掌時的神情都挺漠然,旁邊賀庭周見狀問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又補(bǔ)一句,試探地問。

    閉幕式仍在之前那個報告廳里舉行,暖氣還是很足,但和開幕式有所不同的是,這次不再是分賽區(qū)坐,而是按照獲獎等級,方便上臺領(lǐng)獎。

    最終名單在閉幕式開始前半個小時由組委會正式下發(fā),和昨晚流傳的那份沒有差別,沈既欲和蔡言易位列前60名,獲得保送資格。

    而她和賀庭周則坐在拿到金牌的那一群人中。

    宋再旖聽到他這一句,兩秒的緘默后反問:“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

    她的情緒太過平靜,以至于賀庭周一時難以分辨她的真實想法,所以想了想垂下眼說:“因為昨天我把你生病的事情搞得興師動眾,違背了你的意愿,對不起。”

    宋再旖不置可否,“事兒是你主動說的,還是徐老師問的?”

    賀庭周回答:“我從考場回酒店的時候,徐老師正好在大堂和蔡言易說話,看見我,沒看見你和沈既欲,就問我知不知道你們倆人呢�!�

    “你怎么說的?”

    “就,你身體不舒服,去醫(yī)院……”

    “可是賀庭周,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個醫(yī)院?”

    宋再旖倏地打斷他,淡聲撂話,卻始終沒看他一眼,臺上流程已經(jīng)進(jìn)行到頒獎儀式了,從最風(fēng)光的那六十個人開始,報告廳里的掌聲變得熱烈,覆蓋掉賀庭周的沉默,她不以為意地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沈既欲。

    他站在不算中間的位置,甚至有點(diǎn)偏,那里聚光燈能照到的范圍有限,但架不住他那張實在優(yōu)越的臉和太過鮮活的意氣風(fēng)發(fā),輕而易舉地成為焦點(diǎn)。

    宋再旖跟著鼓掌,一直注視到沈既欲下臺,才收了視線,緩緩轉(zhuǎn)向賀庭周,看著他認(rèn)真說:“我不管你是出于擔(dān)心我,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但這樣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不然我們朋友也別做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抱歉�!�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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