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賀庭周在十分鐘前給她發(fā)了一條新消息：
宋再旖在看到火化兩個字時就愣住了。
想到畢業(yè)典禮那天在禮堂外和賀庭周的匆匆一面，想到他始終緊皺的眉，和那一絲似曾相識的頹敗，有些事就在這一刻串連起來，握著手機(jī)的手不由收緊，片刻后她轉(zhuǎn)身想往外走，但手腕被沈既欲拉住，步子被迫頓住，她垂眼看向沈既欲。
而他抬頭，問她是不是要去找賀庭周。
明知故問的一句，可宋再旖還是耐著性子回答：“我就去看一……”
“今天是我生日�！�
沈既欲倏地打斷她，話因此被堵在喉嚨口，宋再旖跟著吞咽一下，覺得莫名干澀，可落地窗外分明是風(fēng)雨欲來的潮濕。
她小幅度地點(diǎn)頭說：“我知道，沈既欲，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我去去就回來，不會太久的�！�
“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生日去殯儀館不合適。”
“那你是我女朋友最好也別去。”
“……誰說的？”
“你是不是非去不可？”沈既欲不答反問。
因?yàn)檎Z氣里克制不住的隱約戾氣和強(qiáng)勢，宋再旖皺一下眉，想拂開沈既欲拉她的手，卻被攥得更緊，到了這會兒她的耐心幾乎快要耗盡，但仍是深吸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問：“沈既欲你到底想說什么？”
那支煙仍在他指間緩慢地燃燒著，煙灰蓄了一長段，隨后被他撣一記，沈既欲開口：“如果今天這事?lián)Q成柏時琪發(fā)消息給我，我去找她，你怎么想？”
幾秒的緘默后宋再旖試圖跟他講道理：“這種假設(shè)不成立對么，柏時琪就算家里出了什么變故，她還有其他家人有很多朋友，未必會第一時間找你，但賀庭周外婆去世，這是他最后的親人了，于情，我是他朋友，于理，當(dāng)初他外婆是我救的，我去看一下他，去送他外婆最后一程過分嗎？”
沈既欲聽著，扯唇笑了，覺得宋再旖此刻清醒理性成這樣，顯得自己特別像在無理取鬧。
天邊又是一道滾雷轟轟作響，烏云密布，客廳的光線越來越暗，可隨著沈既欲從宋再旖掌心抽出她握著的手機(jī)，兩秒解鎖，仍是點(diǎn)進(jìn)她和賀庭周的微信聊天界面，上滑，滑過兩人平時簡短但頻率不低的聊天，從捷里回來后就更頻繁了，有時深夜還在聊，即使是討論題目，屏幕光映進(jìn)眼睛，那么亮，又那么刺眼。
一直滑到高二運(yùn)動會，400米比賽賀庭周故意摔倒的那個晚上，宋再旖和他有來有回的聊天記錄，他朝她揚(yáng)手，問：“你對每個朋友都這么好是嗎？”
宋再旖低頭看過去，“我關(guān)心朋友有錯嗎？”
“好到要主動給他買早飯，他想吃什么都可以。”聊天記錄只有寥寥幾行，但更多的記憶跟著上涌，他補(bǔ)一句：“好到要在他生病時去他家探望他�！�
“這些事情我沒對你做過嗎？”
“所以我和他都一樣�！�
“那時候難道不一樣嗎？”宋再旖立馬反駁這么一句后頓了頓，而就這間隙，窗外劃過一道青光，Snow嚇得躲進(jìn)貓窩，豆大的雨珠隨之開始砸向玻璃，聲響劇烈，幾乎蓋住宋再旖很低的那句：“我那時候又不喜歡你�！�
但沈既欲還是聽見了，聽清了，然后直接呵笑一聲：“那現(xiàn)在呢？”
宋再旖?jīng)]懂，“現(xiàn)在什么？”
“你喜歡我嗎？”
宋再旖脫口而出一句“你說呢”，而后想說她如果不喜歡他，難道這么長時間以來在跟他過家家嗎，但話到嘴邊，被沈既欲很沉地念一聲名字打斷，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連名帶姓地叫過她了，以至于那瞬間宋再旖怔住，心口微窒，像被按進(jìn)海里，嗓子被水浸沒，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他目光緊盯她，帶著無言的失望：“到現(xiàn)在你都不愿意正面地說一句你喜歡我。”
夏季的暴雨總是來得這樣猛烈，雨滴密集，織成一張巨網(wǎng)，籠罩著客廳里對峙的兩人，沈既欲撂完這句后就不吭聲了，抬手又想點(diǎn)煙，被宋再旖按住，抽濕模式要比制冷更涼，打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激起一陣寒意，她不知道沈既欲究竟要借題發(fā)揮什么，只知道：“你要是想聽這話直說啊，我可以說。”
短暫停頓兩秒，她一字一句講給他聽：“我喜歡你�！�
曾經(jīng)有多夢寐以求的話響在耳邊，現(xiàn)在就有多漠然，沈既欲由著宋再旖拿過那根煙，沒惱也沒所謂，轉(zhuǎn)而從煙盒里另抽一根，攏火點(diǎn)燃后他說：“宋再旖，你還不明白嗎，你那不是喜歡�！�
宋再旖的心臟沒來由地咯噔一下。
“那不過是你的占有欲在作祟，我就跟你樓上那一柜子的玩具差不多，你覺得我這個人就該是你的，看不得我屬于別人，但是你卻可以為了別人隨時轉(zhuǎn)身離開，完全不用在乎我的感受。”
青白煙霧隨著火苗熄滅而四散，摩擦著滿室的干冷空氣，幾絲幾縷飄到宋再旖面前，她煩躁地抬手揮開，聲音微揚(yáng)：“沈既欲你發(fā)什么瘋，我告訴你，沒人會對不喜歡的東西有占有欲，我是閑得發(fā)慌嗎，為了那點(diǎn)無聊的占有欲，費(fèi)這么多心思和精力在你身上，我要是不喜歡你，就不會為了給你放一場煙花，一天之內(nèi)連坐兩次飛機(jī)，我其實(shí)很討厭坐飛機(jī)你知不知道？”
沈既欲因?yàn)樗詈竽蔷涠⑽櫭�，但還來不及細(xì)想，又被當(dāng)下的情緒支配著說：“所以你覺得自己付出很多是嗎？”
宋再旖胸口起伏著，咬著唇不置可否。
“你以為自己很辛苦地朝我走了九十九步對嗎，那我也告訴你，你腳下走的這條路都他媽的是我給你鋪出來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等會跟我去BRUISE隨便拉一個人，鄒凌也行，都秋菡也行，或者現(xiàn)在你打電話給周肆北也可以，問問他們我都做過什么，看看跟你的付出成不成正比�！�
沈既欲說著說著笑，極其諷刺的一抹笑，“宋再旖，但凡有點(diǎn)兒心的人都能看出來我早就喜歡你了，只有你看不出來。”
又是一聲響徹天際的雷鳴，明明沒有開窗，卻仿若有雨打在肌膚上，宋再旖身子跟著微微發(fā)抖。
像是長久以來有悖于認(rèn)知的東西，就這樣鮮血淋漓地剖開在她面前。
……
“我看不出來你為什么不說？”
“我說過兩次，一次你問我是不是喝醉了，還有一次你可能是沒聽見，所以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他甚至連借口都幫她找好了。
宋再旖因此皺眉，卻想不起任何有關(guān)他這些話的記憶，想不起他是在什么時候什么情境下對她有過表白的。
沈既欲眼見她這樣子，就了然她是壓根沒往心里去過，無聲地笑，煙也在悄無聲息間燃了半截，被他摁進(jìn)煙灰缸，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地問道：“那賀庭周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話題轉(zhuǎn)得這樣快，宋再旖反應(yīng)幾秒，又默了幾秒后搖頭，“不可能，我親口問過他，他有喜歡的人，不是我�！�
“他喜歡你�！钡蚣扔萌糌杪�，重新強(qiáng)調(diào)這么一句后抬頭看她：“你是不是寧可信他，也不信我？”
那一刻宋再旖和他緊緊對視。
感情告訴宋再旖，她應(yīng)該相信沈既欲的，可理智又想不通賀庭周有什么必要拿這種事情撒謊騙她，余青那人她是見過的，是活生生存在的，并非賀庭周憑空捏造的。
以至于當(dāng)她眼睛越看越酸的時候，她叫他：“沈既欲。”
就這三個字，回蕩在寂靜的客廳，她的答案似乎就跟著在無聲悲戚中明了，沈既欲整個人一僵，旋即自嘲地笑出來，笑到宋再旖又叫他，朝他一步走，而沈既欲站起來，他的手臂擦過她的掌心，沒能握住。
“行，那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什么？”
“決定好了嗎，是去找他，還是留下來陪我過生日�！�
他問得決絕，宋再旖聽得出這絕不是簡單地問她即將何去何從，所以仰頭，啞聲問：“你非得這樣逼我是嗎？”
“逼你，”沈既欲垂眼看向她，低沉地念這兩個字，笑：“就是你從始至終都沒想過留下來，是我讓你為難了�！�
“我說了去去就回�。 �
“可你憑什么這么篤定我會在原地等你回來？”
沈既欲這話一出，宋再旖呼吸跟著一滯，落空垂下的手攥緊，指甲掐進(jìn)掌心，隱隱作痛，而后聽他繼續(xù)說：“宋再旖，我不是你養(yǎng)的一條狗�！�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落地窗早已被打得雨痕斑駁，水跡蜿蜒，就像人流過淚的皮膚，雷電間隙交加，嚇得Snow蜷成一團(tuán)，可又仿佛感應(yīng)客廳這邊的劍拔弩張，探出一點(diǎn)腦袋，很細(xì)地嗷嗚一聲。
“沈既欲你別這樣，”宋再旖壓下所有的情緒和胸腔的澀意，還是去握了他的手，他由著她握，沒拒絕，或者說是無動于衷，她看著，深吸一口氣說：“我答應(yīng)你，現(xiàn)在四點(diǎn)一刻，我七點(diǎn)一定出現(xiàn)在BRUISE，不會缺席你生日的。”
可就算對著宋再旖這番保證，沈既欲仍是一步不肯讓地注視她，不說話。
近乎殘忍的沉默后宋再旖也算是看明白了，“按你的意思，是不是今天只要我在你面前走出這里，我們倆就算完了？”
“你都選他了，還要我干什么？”
宋再旖聽笑，倏地松了手，后退兩步，彎腰去撈自己的手機(jī)，再抬頭時眼眶發(fā)紅，瞪著和她隔一個茶幾的沈既欲，“你對我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沈既欲無聲將那只被宋再旖甩開的手插進(jìn)褲兜。
宋再旖又拿一把傘，在快要走到玄關(guān)的時候停步，背對著他說了句：“沈既欲，你別后悔�！�
然后摔門離開。
沒有一秒回過頭。
第67章
找你的人是我
就算下著傾盆大雨，
室外的溫度卻沒因此涼快到哪兒去，悶熱潮濕到極點(diǎn)，一口郁氣在胸腔死死纏著，
有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
宋再旖想不通事情是怎么發(fā)展到這一步的，明明半個小時前兩人還好好的。
撐開的傘擋不住四面八方的雨絲，
宋再旖問清賀庭周殯儀館地址后就站在路邊打車，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手機(jī)屏幕暈開水珠，她用指腹抹掉，又打濕，
如此往復(fù)幾次后，
她深呼吸。
終于回頭。
原本停在小區(qū)門口的那輛布加迪開走了。
她叫的網(wǎng)約車也到了。
……
賀庭周從沒見過這么狼狽的宋再旖。
泛紅的眼角，滿臉的濕痕，下意識地抬手，卻又在離她十厘米的地方克制地停住，改為拿紙，想給她擦臉時被她擋了下。
“我自己來吧�！彼卧凫秸f。
掌心的紙巾被抽走，徒留他的手再度懸空，片刻后才緩緩垂下，
賀庭周看著她因?yàn)槟樕嫌袏y而只是輕輕拭干水珠，“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宋再旖聞言動作頓了下，偏頭看向被賀庭周擱在椅子上的骨灰盒，
正面居中的地方嵌著一張他外婆的照片，
看模樣應(yīng)該是沒生病之前拍的，
笑得溫和有氣質(zhì)。
這半年，
不止周肆北的事宋再旖?jīng)]有關(guān)心，賀庭周外婆的情況她也沒再過問，
只聽說不太好，但具體差成什么樣，她沒問宋硯辭，原本想著過兩天找個時間，買束花去醫(yī)院看望一下，卻沒想到這一面來得這樣快，以這種方式。
世事無常。
她搖頭：“我應(yīng)該早點(diǎn)來的�！�
說話間告別廳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淅瀝雨聲間隙傳來，宋再旖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余青正好拎著一袋東西走進(jìn)來，兩人打上照面后她步子稍緩，面露探究，賀庭周則起身接過她手里的袋子，問她買的什么。
余青就看回他，“你午飯沒吃，本來想給你買關(guān)東煮的，但店里賣完了，就給你買了三明治�！�
“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東西，你想范老師九泉之下還要操心你這個嗎？”
宋再旖看著兩人介于熟悉和親昵之間的自然互動，沒出聲，直到余青問起她，賀庭周剛要介紹，他的手機(jī)先響，宋再旖下意識一瞥，就看到屏幕上是一串不足11位的國際號碼，以為是詐騙電話，但沒想到賀庭周看兩秒后朝兩人做了個接電話的手勢，然后轉(zhuǎn)身，徑直退到旁邊角落，右滑接通，擱耳邊。
說了什么宋再旖聽不見，只能盯著他的背影，思緒還沒來得及發(fā)散，余青就先笑了笑，視線打量過她后問：“你是他的女朋友？”
“……不是�！彼卧凫交厣瘢掠嗲嗾`會什么，立馬補(bǔ)充：“我就是他的同學(xué)。”
余青卻對她這話不以為然，眼神示意過告別廳里擺著的寥寥幾個花圈，“只是同學(xué)的話，他不會告訴你這事兒�！�
“哦，他通知我可能是因?yàn)楫?dāng)時他外婆摔倒在路邊，是我打的急救�！�
“這么說你還算是范老師的救命恩人�！庇嗲嗟Φ馈�
她比宋再旖大三歲，但一張圓臉特別顯嫩，兩人坐在一起，她看起來更像妹妹。
“舉手之勞。”
話落，賀庭周的那通電話也很快結(jié)束，走回兩人面前，俯身，從塑料袋里翻出一瓶水，宋再旖等他喝完，開門見山地問：“你說你外婆給我留了東西，是什么？”
賀庭周放瓶的動作一滯，然后緩緩滾了下喉結(jié)，答她：“東西不在這兒，你現(xiàn)在要跟我去拿么，還是明天我給你送過去？”
“東西在哪？”
“在我們學(xué)校的教師公寓，”這話是余青搶答的，說完她微頓一秒，繼而轉(zhuǎn)向賀庭周，反問：“對嗎？”
賀庭周點(diǎn)頭。
宋再旖當(dāng)即在腦子里思索了一遍這里去北江大學(xué)的路線，正好和BRUISE
CLUB同方向，順路過去不到十分鐘，所以幾秒的沉默后她說：“你帶我去拿一下吧�！�
“好�！�
……
陪賀庭周把骨灰盒放進(jìn)殯儀館的骨灰堂后，三人一起打車回了北江大學(xué)，余青正好回宿舍。
外面的那場雷陣雨停了，滿地都是被打落的樹葉。
宋再旖和余青坐在后排，司機(jī)是個大叔，挺健談，但當(dāng)發(fā)現(xiàn)話題拋出來后只有余青一個人接時，就訕訕閉了嘴，車廂隨之陷入一片沉寂。
不過很快被宋再旖手機(jī)接連響起的叮咚聲打破。
賀庭周坐在副駕透過內(nèi)視鏡朝她看一眼，余青不動聲色地側(cè)目，宋再旖直接開靜音，設(shè)置好之后才點(diǎn)開，全是微信的消息，黎嫣問她怎么還沒來，聶書邇發(fā)來一個問號，問她在哪，又要搞驚喜嗎。
多的是朋友問她人呢，好像她不到場，今晚的生日派對就缺了主人，宋再旖看著，車輛因?yàn)槁访娌黄筋嶔ぶ�，窗外繁華街景的流光晃著。
那一口慪著的氣仿佛突然之間就通了。
淋過雨，又去過殯儀館那種死別的地方，腦子都變清醒，反復(fù)回放著沈既欲那句“我早就喜歡你了”，是啊，是她傻，是她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視而不見這么多年。
現(xiàn)在又要因?yàn)橐粋�外人而重蹈中考完那個暑假的覆轍么。
她不要。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沈既欲發(fā)條消息，他們兩個不能就這么算了。
后面開往北江大學(xué)的一路，車?yán)锸冀K有她手機(jī)屏幕的微光亮著，打打刪刪，從來沒對誰說過這么矯情的話，也從來沒對誰輕易地低頭屈就過，但屏息編輯完整整七行的小作文后，她沒有猶豫地按下發(fā)送。
網(wǎng)絡(luò)延遲兩秒，聊天框旁邊的灰色圓圈轉(zhuǎn)到停下時，宋再旖剛要松了咬著唇的牙齒，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呼出來，就看到下一秒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紅色感嘆號。
下面跟著一行灰色的小字：。
沈既欲把她拉黑了。
心臟在剎那幾乎跳到嗓子眼，然后又隨著司機(jī)一腳踩剎，身體沒防備地前傾而重重墜下。
車停了。
椅背前傳來賀庭周解安全帶的咔嗒聲，他提醒她說：“到了�！�
宋再旖近乎麻木地下車，跟著他往北江大學(xué)里走。
六月中旬，飛蛾盤旋在兩側(cè)的路燈下，大學(xué)還沒放假，來來往往的都是學(xué)生，地面下過一場雨的積水未干，但操場上多的是散步聊天的，籃球場上多的是打夜球的，還有自發(fā)組織的唱歌活動，一大群人圍在一塊，笑聲伴隨蟬鳴，特別熱鬧。
而她已經(jīng)能想象到幾公里外的BRUISE
CLUB是怎樣更加盛大的熱鬧了。
一股強(qiáng)烈的不甘在心口翻涌，隨后化為實(shí)質(zhì)性的動作，她重新點(diǎn)進(jìn)微信，點(diǎn)進(jìn)聶書邇那個聊天框，沒回她剛才那個問題，只問她沈既欲在干嘛。
聶書邇很快又回過來一個問號，比之前那個還要沖出屏幕的疑惑，像是不懂他們倆在搞什么把戲，宋再旖?jīng)]心情解釋，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等她接通后讓她把手機(jī)給沈既欲。
聶書邇不理解但照做，撂一句“你等等”后起身，宋再旖能聽見那頭斷斷續(xù)續(xù)的喧鬧，仿佛慶生的氣氛已經(jīng)起來了，震耳的電音，酒瓶的碰撞聲，年輕男女的嬉笑聲，最終歸于平靜，歸于沈既欲平靜沒有情緒起伏的一句“怎么了”。
但明顯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問聶書邇的，聶書邇想答，宋再旖已經(jīng)先一步對著手機(jī)開口：“沈既欲，找你的人是我�！�
那頭更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