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01章
重生,拒做通房(修)芙蓉帳暖春宵度。
“啊,好燙……”
那抹滾燙,是人炙熱的體溫。
她如寒玉般冰涼的身子,正被一個滾燙的胸懷死死禁錮著。
意識如同被拽入深淵,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如云端之墜落,又如冰火相交融。
“倒是比爺會享受!”
她似乎聽見耳畔傳來男人戲謔之聲。
伴隨著男人釋情的一聲低吼,柳枝猛地睜開了眼。
她一絲不掛的躺在床榻上,周遭滿是被撕成碎片的衣物,不用回想都知道剛剛她經(jīng)歷了什么。
她輕晃了下還暈乎著的頭,待看清楚周遭的環(huán)境后,她猶如五雷轟頂。
這是武德侯府謝九爺謝瑾懷的書房!
她不是被九夫人勒死了嗎?
依稀記得,臨死前九夫人猙獰著劃爛了她的臉,一雙手緊緊攥住白綾勒住她的脖子,那強烈的窒息感至今歷歷在目。
可為何再一睜眼,她又回到了武德侯府?
她透過床頭擺著的銅鏡,看見的是一張貌美如花,毫無瑕疵的臉。
再低頭一看,是細嫩到可以掐出水來的肌膚,以及床榻上的那抹象征著處子的嫣紅。
她捂唇輕顫,自己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她失身于謝瑾懷的那天。
她有些遺憾,重生的時間為何不能再往前一點?
哪怕一天也好,她都可以逃離武德侯府這個吃人的魔窟。
謝瑾懷背對著她,匆匆披上衣衫后,淡漠的開口:“你是想跟著爺,還是拿著銀子……”
還未等謝瑾懷說完,床榻上用褥子緊捂著身子的柳枝就連忙回道:“奴婢選銀子,奴婢不會聲張的,今日發(fā)生的一切奴婢都會忘記,全當沒有發(fā)生過�!�
謝瑾懷審視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瞧她那慌張無神,委曲求全的樣子,倒像是別人欺負了她!
不是她自己費盡心思爬的床嗎?擺出這副樣子是給他瞧的嗎?
隨即他冷笑一聲側(cè)倚在軟榻之上,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呵,會玩欲擒故縱的丫頭,爺還是頭一回見著,不過你這手段低級了點,該尋死覓活些,或許爺還真信了你�!�
謝瑾懷穿著松垮的衣衫,他那精壯的腹肌半遮半掩,雖是保持著慵懶之姿,可渾身上下卻散發(fā)著冷冽危險的氣息。
柳枝瑟縮著身子,想起上一世她爬了床后,謝瑾懷也是這樣給了她兩個選擇。
上一世她選擇了前者,成了謝瑾懷嬌養(yǎng)在屋內(nèi)的禁臠。
她本就生的貌美,又極會勾引男人,自是纏的謝瑾懷與她夜夜春宵,成了謝瑾懷身邊最受寵的通房丫鬟。
直到她惹怒了剛進門的九夫人,落得個容貌盡毀,被三尺白綾活活勒死的下場。
而謝瑾懷對她,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憐惜,只當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玩意兒。
重活一世,她只想選后者,拿了銀子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份差事,日后到了出府的年紀,去尋個良人嫁了。
想到這,柳枝心一橫眼一閉,趁著謝瑾懷喝茶的功夫,就朝著柱子上撞了去。
“爺,奴婢真的只想拿銀子,沒有想爬床……”
血流如注,柳枝失去意識前,分明在謝瑾懷的臉上看到一抹涼薄的笑意。
……
柳枝是被謝瑾懷安排的人抬回去的。
也不知是謝瑾懷有那么一點點良心,還是他怕旁人看見柳枝身上的落下的紅痕,特意讓管事給柳枝單獨在聽鸝院安排了一間房。
全身的酸痛讓她像死尸一樣癱軟在床上,腦子里卻想的是上一世的種種經(jīng)歷。
她本是揚州瘦馬,是旁人送給武德侯的玩意兒。
可武德侯不喜荒淫,便把她們這批年輕貌美的揚州瘦馬晾在后院不管不問。
有人怕蹉跎年華,老無所依,便使盡渾身解數(shù)去勾搭府中的主子少爺,柳枝也是其中的一位。
上一世,她也不知是誰人在暗中相助,讓她爬上了中了媚藥的謝瑾懷的床。
她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勾得謝瑾懷在那種狀態(tài)下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武德侯帶著家丁圍了院子,親手把謝瑾懷從她身上給揪下來。
自此,整個武德侯府誰人不知,這謝家九爺睡了他老子的女人。
謝瑾懷臭了名聲,被貶了官職,整日閑賦在家。
最大的愛好就是日日與她荒淫無度,用盡各種折磨人的手段取樂,像是在懲罰她爬床惹下的禍事。
再后來九爺娶了新婦。
她成了新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每日被折磨的死去活來,可謝瑾懷卻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她,當真是涼��!
這一世,她沒再一直癡纏著謝瑾懷。
他們之間的事情也無人知曉,而她也選擇了不做謝瑾懷的通房玩物。
一切都選擇與上一世背道而馳的方向,她只期望著能擺脫上一世的厄運好好的活著。
天剛蒙蒙亮,隔壁屋子就傳來了響動。
柳枝翻了個身,估摸著是她的那群小姐妹回來了。
左右睡不著,她起身披了件外衫便往院外走。
剛推開門,她便瞧見前面院門口,有一男一女交纏摟抱在一起親熱。
雖然看不清臉,但憑借著女子嬌嗔的聲音,柳枝便知道這兩人是誰了。
女子是同她一起從揚州來的姐妹云香。
男子則是武德侯府的謝六爺。
許是發(fā)現(xiàn)有人在瞧著,那兩人才不舍的分開。
謝六爺在云香的臉上親了一口,“乖,爺該上朝了,等爺空了,就來看你�!�
云香一臉?gòu)尚叩牡痛怪^,目送著謝六爺離開。
等人走遠了,云香才喜滋滋的上前,炫耀道:“瞧,搞定這謝六爺也不難,姐妹我啊,就要飛黃騰達了。”
柳枝的臉上看不出喜色,反而是一臉愁容。
上一世,也是在今天,她們這幾位從揚州來的瘦馬,趁著侯府老太君的壽宴需要她們表演曲目,借機勾搭上了侯府的幾位主子。
可事情很快敗露,她與謝瑾懷是當場被捉住,氣的武德侯下令徹查,幾位與她一樣爬了床的瘦馬都被揪了出來。
好在她還算幸運,有謝瑾懷保著她,可別的姐妹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云香就是最先被打死的那一批!
本來這事兒只要謝六爺咬死不肯承認,誰也查不到云香的的頭上。
奈何云香太心急,給那謝六爺身上留了不少紅痕,以至于六夫人一眼便看出端倪。
而那六夫人善妒,六爺又是個懼妻的慫貨。
六夫人幾番逼問下,那六爺就把云香供了出來,還把所有過錯全推到了云香頭上。
后來,是謝瑾懷親自帶她去見證了云香被打死的全過程,還特意告訴她,這就是爬床失敗的下場。
“你這是怎么了,該不會是那謝九爺瞧不上你吧?”
云香一臉疑惑,她覺得以柳枝的姿色,是個年輕氣盛的男人都難以把持。
回想起上一世云香慘死的結(jié)局,雖然這一世她與謝瑾懷的事情沒有東窗事發(fā),但六夫人不是個吃素的,時間一長她必然是會發(fā)現(xiàn)端倪的。
柳枝不忍的打斷她的幻想,開口勸她,“云香,跟那六爺斷了吧!他不是個良人。”
第02章
提了裙子不認人?云香的眼神逐漸變得陌生。
她聲音尖銳了起來:“柳枝,我倒是沒想過,你竟然是個如此善妒,見不得旁人好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云香瞧見了柳枝額間的傷口,心中有了猜測,“該不會是九爺沒看上你,將你打了出去?所以你心里嫉妒,才想著要來攪和我和六爺?shù)暮檬聝喊�?�?br />
屋子里的姐妹都出來了,聽了云香添油加醋的描述,眾人的眼神都浮現(xiàn)了一抹鄙夷。
被誤解,柳枝心里是委屈的。
她著急的解釋道:“我只是覺得,就算我們爬上去也就做個通房姨娘,不也還是個任人擺弄的玩意兒!”
“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做個樂伶舞姬,日后年歲大了,放出府去嫁人也是個好選擇……”
有人嗤笑:“明明當初提議要趁著大好年華爬床的是你,如今要我們放棄的也是你,你這分明是沒吃到葡萄,非說葡萄酸!”
柳枝沒想到,昔日的姐妹會這樣想自己,她百口莫辯。
沖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她喊道:“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是真的不想再做那爬床之事,日后也絕無再有攀附之心,我只想老老實實的做個普通侍女……”
樹陰下,謝瑾懷長身玉立,看著遠處發(fā)生的一幕,他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是手里的檀木珠子滾動的極快。
他低聲囑咐身后的人,“這幾日派人盯著她,查清楚,她究竟是誰的人!”
……
剛過晌午,侯府老太君的賞賜便下來了。
聽鸝院的掌事劉嬤嬤把東西擺到眾人面前,笑道:“昨個你們的表演很好,這是老太君賞你們的!”
“不過丑話得說在前頭,雖然你們在老太君面前得了臉,但我還是不得不提點你們一句,只要你們安安分分的在府中做個舞姬樂伶,好處不會少了你們的!”
隨之她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凌厲,“可誰若動了歪心思,嬤嬤我也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眾人心思各異的齊聲應下:“謹遵嬤嬤教誨!”
劉嬤嬤留下賞賜后便離開了,留聽鸝院的姑娘們自己分配那些賞賜。
往常,分東西這種事柳枝是很積極的,可今日她興致缺缺,只撿了幾個剩下的便離開了。
柳枝揣了些銀子,急匆匆的往府醫(yī)所在的平安堂走去。
路過假山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思雜亂想著旁的事情,一時間沒看路,竟然撞上了一人。
她抬頭,對上那人陰沉的眸子,前世的恐懼的回憶如洪水般襲來,猛地回頭了幾步,額間冒著細密的汗珠,顯然是怕極了的樣子。
謝瑾懷單手背后,另一只手捏著佛珠,深邃的眸子一直在打量著柳枝。
他容顏清俊,時常都是高冷淡漠的姿態(tài),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人情味兒。
他唇角微勾,語氣和善了些,“走這么急作甚,可有傷著了?”
謝瑾懷冷不丁的關懷,讓人匪夷所思。
可柳枝卻慶幸,若不是上一世與謝瑾懷相處的時間太長,深知謝瑾懷私底下是個什么瘋狂的樣子,不然還真會被謝瑾懷給騙了。
柳枝把頭垂的更低,“沒有傷著,奴婢無礙!”
見謝瑾懷半天沒再搭理她,便借著膽子道:“若是九爺沒什么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柳枝的步子剛邁出一步,輕盈的腰肢就被人攬住,頭頂傳來男人不善的質(zhì)問,“你很怕我?”
她咬著唇,悶聲回道:“奴婢卑賤,自是怕惹怒了九爺!”
謝瑾懷捏著她的下巴,湊近冷笑:“怕惹怒了我?昨夜是誰把爺吃干抹凈了,提了裙子就翻臉不認人來著?”
柳枝臉色瞬間慘白,身子也顫抖起來。
他聲音愈發(fā)生寒,“爺說了,欲擒故縱的把戲不好玩!爺英明一世,沒想到在你身上栽了跟頭,你說該怎么辦才好呢?”
“沒有欲擒故縱!九爺若是覺得吃虧,奴婢可以補償您的……”說著,柳枝慌忙的從身上摸出一枚成色極佳的玉佩遞上。
“九爺,這是奴婢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您若是還是覺得不滿,奴婢日后定會再想辦法補償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奴婢一馬�!�
謝瑾懷此時的臉色難看極了。
這女人把他當什么了?
補償?
是覺得昨夜被占了便宜吃了虧的是他?
正常來說,該是她尋死覓活的要個說法才是。
謝瑾懷本想出言再為難她一下的,可奈何不遠處的沈晏叫了他。
“瑾懷,你在那干什么呢?快點,今兒個我們可約好了人要去打馬球的!”
“知道了,馬上來。”
謝瑾懷一回頭,卻見剛剛還站在他面前的人影,已經(jīng)溜得無影無蹤。
手指摩挲著那枚觸感冰涼的玉佩,心底卻有一種說不清楚的異樣情緒。
……
剛到平安堂,見里面的人忙著配各種藥膳,無人搭理她,柳枝便默默的縮在角落里等著。
布簾掀開,從里屋走出了一位年輕男子,他手持一本醫(yī)書,一邊看,一邊在藥柜上搜尋著什么。
忙活完后,他抬頭便見一直在角落里等著的柳枝。
“你有事兒?”
柳枝瞧見終于有人搭理自己,便上前,壓低聲音問道:“能給我開一副藥嗎?”
隨后,她又悄悄的將手中的銀錠子塞到男人手中。
男人有些錯愕,隨即搖頭,“我不是府醫(yī),只是個學徒,今兒是初一,府醫(yī)們都去給各院的主子請平安脈去了,你要想看病,估摸著得等會兒了。”
男人又把銀錠子塞還給柳枝,“收起來吧!你們一個月總共也沒幾錢月例,把這些銀子好生攢著才是。我?guī)煾溉诵纳疲龝兴o你瞧瞧,用不著多少的錢的�!�
柳枝心頭一暖,這才抬頭仔細打量面前的男人。
這人穿著一身灰色衣袍,頭戴著儒巾,長相斯文白凈,氣質(zhì)儒雅溫和,笑起來時,臉頰兩側(cè)有明顯的梨渦,讓人覺得很是親切。
也恰恰是因為這樣,柳枝覺得他不像是個壞人,猶豫一會兒后便開口求他,“郎君,我不需要府醫(yī)診脈,你就幫我開個湯藥就行�!�
“藥可是不能亂吃的,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得了什么病,怎么能隨意開藥……”
柳枝有些急,連忙小聲道:“郎君,我沒病,你幫我弄個避子湯就行,求你了,別聲張!”
第03章
自求避子湯(修)男人被驚著了,嘴巴微張,然后重復了一遍,“你說你要避子湯?”
柳枝點頭,她此時真的很需要這個。
上一世,她跟了謝瑾懷的當晚,就被灌了湯藥。
而這一世,好像謝瑾懷忘了這一茬。
既然這一世她不愿意跟謝瑾懷有來往,那索性就斷干凈點,別給自己留下禍患。
“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男人小心翼翼的問。
在男人的認知中,府中的避子湯一般都是正房夫人給通房,或者爬了床的丫鬟準備的。
一般來說,不會有人主動來求這個湯藥的,所以他以為柳枝是被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