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她雖知道薛淑妃喜歡聽琵琶曲，會對樂伶?zhèn)兏呖匆谎�，但也絕不會給她這樣卑賤的人如此之高的待遇。

    她此時也正一頭霧水呢！

    “本宮也曾是揚州人，多年未曾回家鄉(xiāng)，你能跟本宮講講江南的趣事兒嗎？”

    薛淑妃讓人送來了御廚做的荷花酥，又泡了一壺好茶給胭脂，然后像是閑聊一般與她談話。

    胭脂以為，這淑妃娘娘是思鄉(xiāng)情切，所以遇到她這么一位老鄉(xiāng)，才會這般格外關(guān)照。

    于是她便應(yīng)淑妃的要求，講起了江南一帶大大小小的趣事兒，以及故鄉(xiāng)的變化。

    胭脂覺得，淑妃娘娘很是溫柔平易近人，竟然愿意聽她這么一個不起眼的樂伶講了這么多絮絮叨叨的話。

    她心里高興極了，覺得自己和淑妃娘娘有緣分，也覺得自己只要多與淑妃親近，便相當(dāng)于在宮內(nèi)有了一個靠山。

    想到這，她更加賣力的開始討好淑妃，說一些能哄人開心的話，把淑妃娘娘哄笑著。

    只是她也忽略了其中的一些細節(jié)。

    例如，相比于聽她講述江南趣事兒，淑妃娘娘似乎更熱衷于默默注視她。

    不知不覺，兩個時辰便過去了。

    胭脂說的是口干舌燥，一連喝了好幾壺茶也沒能歇下半刻，一直在珍惜這次機會與淑妃親近討好。

    而薛淑妃似乎也并不覺得累，認認真真的聽胭脂講了兩個時辰。

    直到身邊的宮女提醒淑妃，宮宴要開始了，得早做準備梳妝換衣，這場閑聊才終于結(jié)束。

    胭脂要退下時，坐在梳妝臺前的淑妃又開口道：“本宮喜歡聽琵琶，也很喜歡你，日后你便經(jīng)常來宮中給本宮彈曲兒吧！”

    胭脂很是受寵若驚的上前跪拜謝恩，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薛淑妃的梳妝臺上，放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

    那上面的紋案樣式，是那么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薛淑妃察覺到胭脂在看那玉佩，心里的情緒像是難以抑制，微微有些激動的看向胭脂。

    她眼底滿是期待的問道：“你見過這個玉佩對不對？”

    胭脂察覺到這塊玉佩非同尋常，她在腦海里飛快的思索回憶著，終于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見過這玉佩。

    薛淑妃手里的那一枚玉佩，柳枝也有一塊同樣的！

    胭脂點頭，如實回道：“奴婢見過�！�

    薛淑妃眼眶更紅了，像是隨時能落淚一般激動，她低聲喃喃：“全都對上了，真是她……”

    這些話雖然聲小，可卻全都落到了胭脂的耳中。

    她瞬間一個激靈，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薛淑妃輕輕抹淚，然后溫聲問道：“那玉佩怎么不見你隨身戴著呢？”

    胭脂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

    她與柳枝年紀相仿，都來自揚州，也都是教坊司的樂伶，甚至都還有一位做藝妓的母親，從身份背景上來說，她們二人是極其相似的。

    而那一次，三皇子來武德侯府時，她獻藝時曾戴過柳枝的那一枚玉佩。

    莫不是三皇子瞧見了，告訴了薛淑妃，誤以為玉佩的主人是她？

    難怪薛淑妃會特意宣她入宮獻藝，原來根本不是因為她的技藝高超，而是這一層關(guān)系。

    胭脂想起她之前在柳枝面前洋洋自得，炫耀她的技藝出眾時的狂妄樣子，就覺得很是難看！

    原來剛剛薛淑妃的溫柔以待，全都是不是給她的，而是給柳枝的！

    那一瞬間，她心里的嫉妒扭曲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頂峰，讓她的內(nèi)心不甘到發(fā)狂。

    她內(nèi)心暗自咆哮道：不，憑什么柳枝事實都壓她一頭？憑什么天地下所有好事兒都是她的？

    不，不要！

    她一定要把這一切搶走，她不要柳枝好過的！

    掙扎半晌后，胭脂調(diào)整好狀態(tài)，一副坦然，又有些傷感的回道：“那是亡母僅存的一件遺物了，奴婢自然是要好好保存珍重�！�

    “你說的是�！笔珏�紅著眼，想想也覺得有理。

    隨即，胭脂想要試探淑妃跟柳枝的關(guān)系，便故作懵懂的問道：“可淑妃娘娘您是如何知道奴婢有這玉佩的？”

    “難不成您認識家母？”

    淑妃聞言忽的落淚，她抬眸給宮人使了個眼色便屏退了眾人，直到殿內(nèi)只剩下她們二人，薛淑妃才說出了實情。

    她上前捧起胭脂的臉，一臉疼惜道：“孩子，本宮的確認識你母親，她曾是本宮最好的姐妹。”

    第180章

    將錯就錯，冒頂身份胭脂很是吃驚，不可置信的再重復(fù)的問了一遍，“您是說，奴婢的娘親與您是姐妹？”

    那柳枝的生母不過是一名揚州藝伎，這種低賤的身份竟然能讓淑妃與姐妹相稱？

    薛淑妃用手帕輕輕抹掉臉頰的淚珠，然后拉著胭脂的手說起了當(dāng)年的事情。

    柳枝的母親名叫花月，曾是揚州通判家的小姐，曾與薛淑妃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閨中密友，兩家還是緊挨在一起的鄰居。

    后來花家在朝中的族親犯了誅族大罪，以至于揚州花家這一支旁系也受到牽連，不僅全族男丁被處死，連女子都是貶為奴隸充為官妓。

    這花月也不例外，眼看就要出嫁的年歲，就因此牽連毀了一身，被送往了揚州的青樓淪落風(fēng)塵。

    因是天子的旨意，即便薛淑妃身為揚州知府的女兒，也幫不上花家什么忙，只能盡力的在青樓為花月打點一二，讓她少受些罪。

    薛淑妃離開揚州進宮前，便去親自見過花月一面，用同一塊玉石雕刻兩塊一樣的玉佩給雙方留做紀念。

    “后來，本宮聽說花月生了個女兒，可惜沒能見上一面讓本宮惦念至今，直到今日才見了你一面，也算是了卻本宮一樁心事。”

    “孩子，讓本宮好好瞧瞧你……”

    淑妃的話處處透著真情實意，沒有一絲虛假，是真的很心疼這故友之女。

    胭脂覺察出這是一個好機會，連忙擠出幾行清淚，壯著膽子撲進了淑妃的懷中痛哭起來。

    “娘娘，奴婢還以為此生就只能孤身一人的茍活，沒想到還能有親人記得奴婢與娘親……”

    聞言，薛淑妃的眼淚也跟不要錢似的往下落，輕輕摟抱著胭脂，哽咽道：“好孩子，叫本宮姨母，日后本宮就是你的親人，定不會讓你孤零零的活著，也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你的！”

    胭脂看似伏在淑妃懷中哭泣，可實則嘴角早就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既然上天給了她這機會，那么將錯就錯，頂了這身份和恩寵又如何？

    反正那花月死的早，只怕連柳枝自己都不曉得她的母親還有這么一位有權(quán)勢的好友。

    只要她把那枚玉佩搞到手，一切便都不是難事兒了。

    ……

    千秋殿。

    此時距離宮宴開始已經(jīng)不到半個時辰了，前來赴宴的人也陸陸續(xù)續(xù)的到來。

    殿內(nèi)本就沉悶，再加上眾人交談的聲音在殿內(nèi)不�；厥�，實在是嘈雜得很。

    柳枝見謝瑾鈺眉頭緊蹙，似乎很不適應(yīng)這樣的環(huán)境，便提議去殿外走走透透氣。

    千秋殿附近本就有一大片空地被做成了花園，像魚池，假山，涼亭，水榭等等都是應(yīng)有盡有，很適合在此散步游玩。

    花園的中心處，還特意擺設(shè)了兩組茶會，男女隔著屏風(fēng)各自一邊。

    男人們投壺對詩，女人們相坐聊天，在開席前打發(fā)下時間。

    品蘭見男席那邊投壺圍觀熱鬧的很，便激動的指了指，詢問世子的意見：“世子，您不是也喜歡投壺嗎？要不奴婢扶您去那邊吧？”

    謝瑾鈺搖頭，興致缺缺，“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相比較于愛熱鬧的品蘭，世子其實更喜歡安安靜靜的環(huán)境。

    沒一會兒，男席那邊又傳來一聲喝彩，柳枝和品蘭一同抬頭望去，便見是謝昭在那邊投壺中了不少。

    謝昭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绔，這些花樣玩意兒他自然是手到擒來。

    周圍人的吹捧讓謝昭迷失了方向，在那口出狂言道：“若是比射箭馬球，我恐怕難爭魁首，可若是比這投壺，只怕這京中難有敵手，我認第一，那可沒人敢認第二！”

    有好事之人似乎看不慣那謝昭的狂妄，故意提道：“猶記得五年前，武德侯世子在春日宴上投壺，也是百發(fā)百中，盡顯風(fēng)采，無人能及！”

    “只因這些年鈺世子因養(yǎng)病閉門不出，我等也不知他還有幾成功力，與你謝五郎相較，究竟誰更勝一籌啊？”

    眾人就因這個話題都紛紛出言議論了起來。

    “自然是鈺世子更勝一籌！五年前的春日宴我也去過，那時鈺世子身體還算健康健，投壺之技驚艷絕倫，更是贏了外邦來使，那場面之精彩，以致今日都叫我不能忘懷。”

    “我覺得是謝五郎更甚，那鈺世子身體羸弱，別說是投壺了，只怕是日日夜夜都躺在床上，連起身都難！五年沒投壺，再厲害的技法久之不碰，也遲早會生疏�！�

    “我們討論的是當(dāng)初鈺世子的技法，就鈺世子五年前的水平，如今的謝五郎拿什么跟他比？”

    “一個娘胎里的病秧子而已，不過是贏了不善投壺的外邦來使，也能讓你們神化成這般？”

    謝瑾鈺的確已經(jīng)五年沒有在京城的各大宴會上露面了，即便是這一次來參加宮宴，那也是極其的低調(diào)，所以這些人在議論他時，并不知道謝瑾鈺會在一旁聽個一清二楚。

    品蘭氣的直咬牙，“這群人亂胡說什么！咱們世子身體好著呢！不過是比投壺而已，咱們世子可不輸那謝昭！”

    “世子，咱們也過去投壺，好好教訓(xùn)下那些狂妄之人，讓他們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謝瑾鈺比較沉得住氣，云淡風(fēng)輕道：“人狂自有天收，不必去計較。”

    品蘭急的跺腳：“可那些人也說的太過分了，一直說您是個病秧子！”

    謝瑾鈺淺淺一笑：“他們說的也沒錯，我本就病弱，不是病秧子是什么？”

    柳枝搖頭，堅定道：“世子，您不是教過奴婢嗎？任何時候都不要妄自菲薄，您要相信自己，您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謝瑾鈺看著柳枝無奈一笑：“哎，難得有一次，竟然被你教訓(xùn)了�！�

    “不過你說的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謝昭本就想借此投壺出出風(fēng)頭，沒想到會被拿去與謝瑾鈺比較，心里頓時不爽。

    他甚是狂妄，想都沒想就出口譏諷道：“我那纏綿病榻的二哥，就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不怕大家笑話，只怕壺矢都拿不起來，大家就別拿他來開玩笑了，挺沒意思的�！�

    正當(dāng)眾人唏噓一片時，有眼尖的人發(fā)現(xiàn)謝瑾鈺的身影，“誒，那不是武德侯世子嗎？他今天竟然也來赴宴了！”

    第181章

    宮宴投壺眾人齊刷刷的將頭轉(zhuǎn)了過來，瞧見謝瑾鈺出現(xiàn)的那一刻，都驚愕萬分。

    五年了，除了秋狩時，鮮少有人在宴會上見過謝瑾鈺。

    見謝瑾鈺站在不遠處，長身玉立，背脊筆直，風(fēng)姿綽約，怎么也不像是旁人口中那病弱膏肓的將死之人。

    有人立馬朝著謝瑾鈺邀請道：“許久不見鈺世子了，不如一起投壺切磋可好？”

    也有人直爽道：“鈺世子快來展示下您的技法，讓這些人見識見識，什么才叫京城第一！”

    一群人都在起哄，誰都知道謝家兄弟之間本就是嫡庶不和，故意讓他們切磋，也不過是想看看謝家兄弟相爭的笑話。

    謝昭是有些心慌的，他自然知道謝瑾鈺的投壺技巧有多絕，以往有謝瑾鈺在的場合，是從沒有人能注意到他，只有當(dāng)謝瑾鈺閉門養(yǎng)病時，他才能一展身手，成為場上焦點。

    可即便是這般心虛，謝昭的嘴也是向來不肯服軟的，“世子身子羸弱，我贏了他，也是勝之不武，諸位就不要瞎起哄了，給我家世子爺留一點面子吧！免得輸?shù)锰珣K，他下次又不愿意出門了！”

    柳枝實在是見不得那謝昭的狂妄，悄悄扯了扯謝瑾鈺的衣角，小聲道：“世子，您不是常說，人活著不就是為了爭一口氣，證明自己嗎？您不去試試？”

    謝瑾鈺看向柳枝，“你希望我去？”

    柳枝點頭一臉期待，“之前只見過您射箭，還從未見過您投壺，真想看看您的風(fēng)采是不是如傳聞那般�！�

    謝瑾鈺微微勾起唇角，眼底是無奈和寵溺，“好，既然你想看，那便淺試一次�！�

    一旁的品蘭見世子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快，有些目瞪口呆，“我那般央求世子他都不肯點頭，你一句話他便馬上去了？”

    “這也太區(qū)別對待了吧……”

    品蘭心里那個難受啊！她才是自小跟在世子身邊的，咋就沒這待遇呢？

    柳枝晃了晃品蘭的胳膊；“品蘭姐姐，你別多想了，世子或許就是一時技癢，想去試試呢？咱們趕緊過去給他喝彩助威吧？”

    品蘭回過神來，拉著柳枝的手就往前方奔去，“你說對，咱們?nèi)�滅了那些人的威風(fēng)�！�

    謝瑾鈺在眾人的注視下沉穩(wěn)走來，他順手拿起一根壺矢，淡淡道：“許久未曾投壺，還有些手生，若是出丑了，望諸位莫要取笑�！�

    他又朝著謝昭抬手示意：“你是吾弟，便讓你先擲吧！”

    謝昭鐵青著臉，有些騎虎難下，“你真要玩？”

    “不然呢？”謝瑾鈺輕掃一眼，沉穩(wěn)至極。

    謝昭急道：“這里風(fēng)大天寒，你不去殿內(nèi)躲著，跑這里來凍壞了身子，到時候老太君要問罪于我�！�

    “這便不用你吾弟費心，兄長我身子還算健郎，既然你不愿意先行投擲，那便由我先了�！贝藭r，謝瑾鈺手中的壺矢隨意一丟，直接命中。

    眾人鼓掌喝彩，“中了！有初，十籌！”

    “這也太隨意了吧！那鈺世子，果真就是隨意一丟�。　�

    “當(dāng)初你們說他在春日宴上有多厲害，我開始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果真是有幾分本事的。”

    “可不是嘛，這兩人要比起來，這謝五郎想贏怕是不容易��！”

    謝昭聞言臉都綠了，他也沒想到，前不久那謝瑾鈺還一副要死的樣子，如今就這般生龍活虎了，還存心想讓他出丑！

    “該你了�！敝x瑾鈺拿起一支壺矢遞給謝昭。

    謝昭尷尬的站在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有人起哄，“嘖嘖嘖，這未戰(zhàn)先怯，那謝五郎分明是怕了！”

    謝昭被搞的下不來臺，只能硬著頭皮上。

    因為心里壓力過大，謝昭的第一投，竟然空了。

    眾人唏噓一片，謝昭卻急眼了。

    他沖著眾人大喊大叫道：“因為剛剛有風(fēng)刮過，我才失誤的！”

    謝瑾鈺繼續(xù)拿起壺矢進行第二投，依舊是隨意一丟，即便是在有風(fēng)的情況下，依舊穩(wěn)穩(wěn)中了。

    眾人喝彩：“連中，五籌！”

    謝瑾鈺看了一眼四周的樹木不再搖曳，便朝著謝昭示意：“風(fēng)停了，也該你了�！�

    這一次，不再有借口的謝昭，心慌到額間的汗珠都冒了出來。

    他極其認真的投了一次，好在這一次中了，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可接下來，謝瑾鈺卻依舊不給謝昭喘息的機會，竟然是一次未空。

    眾人都在為謝瑾鈺喝彩，而謝昭因心態(tài)受影響，頻頻出錯，竟然又連著投空兩次。

    “喲，我說殿內(nèi)怎么沒什么人呢，原來都跑來這里看熱鬧呢！”

    一道高調(diào)的男聲傳來，眾人紛紛回頭，見來人是安王世子沈晏，便紛紛讓道行禮。

    沈晏身旁同行的還有謝瑾懷，他歪頭問道：“喲，投壺呢！多有意思，你要不要表現(xiàn)表現(xiàn)？”

    謝瑾懷冷著臉，“表現(xiàn)什么？”

    沈晏看向站在人群邊的柳枝，壓低聲音挑眉道：“當(dāng)然是在柳枝面前表現(xiàn)下咯！”

    謝瑾懷的目光淡淡掃過柳枝，卻并沒有停留，轉(zhuǎn)而側(cè)過身去淡漠道：“沒興趣�！�

    此時人群中的柳枝，也有些心慌的低下了頭。

    自那日在鹿鳴居里與謝瑾懷鬧的不歡而散，柳枝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宮宴上人雖然多，可謝瑾懷卻是難以忽視的存在，總是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讓柳枝隨便一眼便能瞧見他。

    他穿著一身絳紫色的衣袍，玉冠束發(fā)，表情冷漠，渾身上下更是散發(fā)著深戾的氣息，墨色的眸子幽深暗淡，隨意掃視一眼，都帶著一絲寒芒，與周圍掛著笑意的眾人格格不入。

    再加之他那優(yōu)越的五官和精美的皮囊，任誰一眼望去，都會不由自主的率先把視線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