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男席和女席,也只是一道屏風(fēng)之隔,許多世家貴女也悄悄的躲在屏風(fēng)后面悄悄窺探。
可他毫不在意,視若無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值得他關(guān)心。
謝瑾鈺察覺到身旁的柳枝有些出神,便問:“你在看什么?”
柳枝趕緊收回視線,“沒瞧什么……”
第182章
特意送她的彩頭投壺比賽依舊如火如荼的進(jìn)行。
謝瑾鈺獲得了傲人的十投全中的成績,艷驚四座。
反觀那謝昭,十投中五,很是差強人意。
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謝瑾鈺淺笑著問一旁的謝昭,“可還要繼續(xù)嗎?”
謝昭臉色難堪至極,他想過自己會輸,可從沒想過自己會輸?shù)倪@么難看。
他咬牙切齒道:“不是我遜色于你,是都怪今日這老天與我不對付,我一投之便大風(fēng)不斷!罷了,不比了!”
眾人竊竊私語,只覺得那謝昭是真真會找借口。
若說是刮風(fēng),那鈺世子投壺時也冷風(fēng)陣陣,人家不是照樣全中!
“本就技不如人,找什么借口啊!就算去室內(nèi)投壺也照樣贏不了的。”
“就是,剛剛還在那大言不慚,結(jié)果呢?連個久病之人都贏不過,明明啥也不是,還在那舔著臉號稱自己京城第一!”
“我若是他,就趁早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免得丟人!”
謝昭實在是受不了旁人鄙夷的目光,只能悻悻離去。
柳枝朝著世子豎起一個大拇指,小聲夸贊道:“世子可真厲害!”
品蘭也笑著附和:“世子您也太不留情面了,瞧把那五爺氣的,臉都綠了,走的時候那畏畏縮縮的樣子,跟個綠毛龜似的。”
謝瑾鈺淡笑道:“刮風(fēng)時的確不好投中,他其實是有幾分實力的,可惜那心態(tài)不好,還沒開始比,心里就已經(jīng)開始畏懼了,結(jié)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投壺的彩頭是一本書法大家的字帖孤本,很是珍貴。
謝瑾鈺把贏來的彩頭遞給兩個丫鬟,笑道:“彩頭是替你們贏的,好好收著,日后我要瞧見你們時常練習(xí)�!�
品蘭見了直搖頭,哭喪著臉推拒道:“世子,您就別為難奴婢了,這拿針穿線,繡花縫衣的活兒奴婢是手到擒來,可若是這提筆寫字的事兒,奴婢萬萬不行的��!”
“您這厚禮,奴婢無福消受,還是給柳枝吧!反正您也總說柳枝那字寫的丑,正好拿回去讓她練練?”
“此言有理,那便把這彩頭給柳枝吧!”謝瑾鈺點頭,然后直接把這本字帖塞到了柳枝懷中。
“奴婢謝過世子,也謝品蘭姐姐謙讓�!绷s忙道謝。
謝瑾鈺看向柳枝低頭含笑道:“那你可別辜負(fù)這片心意,要好好練字。”
柳枝握著字帖,心里泛起了一股暖意。
其實剛剛投壺的彩頭有兩樣,一樣是這本書法大家的字體孤本,另一樣便是一把折扇。
那把折扇并不簡單,上面的畫作是前朝書畫名家賀秋子的真跡,可謂是千金難求。
柳枝知道世子是很喜歡賀秋子的畫,可他偏偏選了字帖,分明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把彩頭送給她的。
因為品蘭是最討厭讀書寫字的,她一定不會對字帖感興趣,所以世子把字帖送給她們二人手上時,也料定這字帖最終只會在柳枝一人手上。
此時,安王身邊的侍從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他朝謝瑾鈺行禮道:“鈺世子,我家王爺請您過去敘舊�!�
謝瑾鈺順著侍從的目光朝著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遠(yuǎn)處,安王爺正在涼亭里等著。
謝瑾鈺便對柳枝與品蘭二人仔細(xì)叮囑道:“你們兩人就在這里等著我,我一會兒便回來,皇宮不比侯府,萬萬不能隨意亂闖�!�
“是�!绷εc品蘭乖乖點頭應(yīng)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原地。
謝瑾鈺見園子里的風(fēng)刮的有些猛烈,又怕二人一直傻站在這里會凍壞,便尋了一個能遮風(fēng)的亭廊夾角處,讓她們在此等著。
秋風(fēng)瑟瑟,刮的人很是難受,原本在外面閑聊喝茶的人也漸漸轉(zhuǎn)移到殿內(nèi)去了。
投壺處的人早就散去,謝瑾懷卻站在那不肯挪動腳步。
沈晏好奇拍了拍他的肩頭,“這么大的風(fēng),不進(jìn)殿內(nèi)去避一避,你傻站在這干什么?”
謝瑾懷淡然自若的拿起一跟壺矢,在手中把玩一會兒后,等一陣猛烈的風(fēng)迎來時斷然出手。
一剎那,壺矢與壺發(fā)生碰撞產(chǎn)生清脆的響聲,壺矢穩(wěn)穩(wěn)貫入壺中。
沈晏瞬間明白謝瑾懷這是在做什么,雙拳環(huán)抱嘲笑他,“我說謝九郎,剛剛讓你好好表現(xiàn),你非傲著說沒興趣,如今人都散場了,你這會兒卻跑來暗自較勁?”
“這不像是你的風(fēng)格�。俊�
“你說說看,我是什么風(fēng)格?”謝瑾懷表情依舊冷冷淡淡,那刮來的秋風(fēng)似乎都沒有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冷冽。
沈晏也沒客氣,見謝瑾懷居然主動提及,那他便不留情面的細(xì)細(xì)列舉。
他掰著手指頭認(rèn)真數(shù)道:“你這人,爭強好勝,睚眥必報,霸道狠辣,極端主義,毒舌心狠,辣手摧花,很是無情……”
謝瑾懷聽的額頭青筋突突的跳,回頭咬牙切齒的盯著沈晏問道:“你有完沒完?”
“我何時像你說的那般差勁?”
沈晏看見他那快要暴怒的樣子,連忙往后退了一步,雙手環(huán)抱,做出防備之姿,“哎,那可是你非要讓我說的,可不許小心眼子……”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沈晏一副恍然的樣子說道:“哦,對對對,你還有個臭毛病,就是小心眼子的很,不好得罪還愛記仇�!�
沈晏本以為謝瑾懷怎么樣都會暴怒一番,再狠狠地找他麻煩。
可破天荒的,謝瑾懷竟然一聲不吭的低下了頭,似乎在沉思反省。
謝瑾懷低聲喃喃道:“你說,我這樣性格脾氣樣樣都很差勁的人,是不是活該人人厭憎?”
“是不是活該不配被喜歡……”
謝瑾懷那深邃的眼眸中帶著些許憂郁。
那種眼神,像極了被丈夫無情拋棄的深閨怨婦,這把一旁的沈晏嚇了一跳。
他退后一步,有些惶恐道:“謝瑾懷,你今兒不會是撞邪了吧?”
謝瑾懷白了沈晏一眼,“罷了,問你這種沒心肝的,還不如不問�!�
沈晏一臉無辜,攤攤手道:“我怎么就沒心肝了?”
“你到底怎么了嘛!看你那樣子,像是受了情傷?要是真遇到了什么傷心事兒,你盡管說出來,讓好兄弟尋個開心……”
謝瑾懷幽怨的眸子狠狠一瞪,沒好氣道:“給爺滾!”
第183章
對于柳枝,他絕不讓步見謝瑾懷又拿起兩支壺矢,沈晏問道:“都沒人看你了,還投什么呀!”
“等不住你就先走�!敝x瑾懷依舊執(zhí)著于投壺。
想起剛剛柳枝站在群人里,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二哥,臉上還全都是崇拜之情,謝瑾懷心里就難受的不行。
因為他從沒有見過柳枝有這種,崇拜又期待的眼神看過他。
反而每次柳枝見到他時,不是慌亂,就是躲閃,避之不及,像是躲瘟疫似的。
若說他對柳枝的情感,一開始或許是因為想要證明柳枝對他是欲擒故縱,于是想盡法子逼她露出馬腳。
可后來,當(dāng)他真的發(fā)現(xiàn)柳枝對他沒有那種攀附之情后,他卻早已經(jīng)深陷其中。
柳枝越是拒絕,他內(nèi)心的那一顆好勝心便越是強烈,甚至慢慢轉(zhuǎn)變成一種深藏在心中的喜歡。
謝瑾懷狀似隨意的問道:“你也算是個情場高手了,你說什么樣的男人最受女人喜歡?”
沈晏覺得謝瑾懷很有眼光,“你算是問對人了,這事兒我有經(jīng)驗�。 �
他張開雙臂,像個開屏的孔雀一樣轉(zhuǎn)了一圈,很是得意道:“你瞧瞧我這般模樣的,就最受女子喜歡!”
安王世子沈宴,在京城中也算是出了名的風(fēng)流。
他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家室好,乃當(dāng)朝親王的獨子,再說相貌,雖比不得謝瑾懷模樣精致俊逸,但也是龍鳳之姿,再加上那開朗陽光的個性,在京城女子心中,便是那瀟灑肆意,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謝瑾懷嫌惡的蹙眉,毫不留情道:“京城女子若是沒瞎眼,怎么會喜歡你這種浪蕩的?”
沈晏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的確浪蕩。
沈晏笑瞇瞇道:“浪蕩又怎樣,可偏偏人家就算瞎了眼,那也喜歡我這種�!�
謝瑾懷撇撇嘴道:“你是見了誰都熱情似火,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把人家姑娘哄得暈頭轉(zhuǎn)向,不喜歡你喜歡誰?”
沈晏開始跟謝瑾懷分享經(jīng)驗:“你這不是知道問題所在嘛!”
“你也知道人家姑娘就喜歡熱情似火,嘴里抹了蜜的,再瞧瞧你,嘴里跟含了根刺似的,見了姑娘不是冷著個臉,就是說話夾槍帶棒,我是姑娘我也不喜歡你這樣的�!�
謝瑾懷是有些聽進(jìn)去了,“那你說怎么辦?”
沈晏笑道:“好辦的很�。|施效顰你不會,那依葫蘆畫瓢你總該會吧?你學(xué)學(xué)我不就成了?”
謝瑾懷嘗試著在腦海里學(xué)起了那沈晏那廝跳脫風(fēng)騷的樣子,心中著實難以接受。
他忙擺手嚴(yán)詞拒絕道:“不行,我已經(jīng)沒了名聲,不能再沒了臉面�!�
“你這要求有點高��!容我想想�!鄙蜿桃渤�,歪著腦袋想了半晌。
“嘖,有了!”
沈晏眼睛一亮,興奮道:“你不想學(xué)我,那你就學(xué)二表哥!”
“二表哥若不是因為身子羸弱,就他那樣的完美的男人,放在京城,得是多少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啊!”
“人家熟讀詩書,通曉六藝,是真正的謙謙君子,高雅圣潔,雖也不會說甜言蜜語,那也溫文儒雅,溫和有禮的,就這樣的男人,我是女人我也心動!”
此時的沈晏,那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謝瑾懷的心口上撒鹽。
謝瑾懷臉色越發(fā)難看,他面露不甘的看向沈晏,“比起二哥,我真的很差勁嗎?”
沈晏發(fā)現(xiàn)謝瑾懷此時是很認(rèn)真的在問這個問題,他沒敢敷衍,只能認(rèn)真的跟他剖析。
“其實你也不是差勁,就好比那一盤棋局,二表哥他是就是棋盤上的白子,而你就是相對應(yīng)的黑子�!�
“黑棋白棋從沒有誰更厲害之說,都是人們隨機執(zhí)棋,而你與二表哥之間也沒有誰好誰差,而是各花入各眼�!�
“只是說,絕大多數(shù)人,可能會更喜歡二表哥那種吧!畢竟端方自持的君子,很難讓人不喜歡�!�
謝瑾懷心煩意亂。
手中又拿起兩支壺矢,然后背過身去,朝著壺口投擲而去。
兩支全中!
沈晏豎起大拇指道:“不愧是你謝瑾懷�。”尺^身去不瞧一眼都能中!”
“你要是剛剛?cè)ケ仍嚕遣暑^必是你囊中之物�!�
謝瑾懷淡淡道:“二哥難得出來投壺,我也不便前去攪局,讓他贏又如何�!�
沈晏習(xí)以為常的聳肩道:“你倒是一如既往的維護你二哥,是不是只要是關(guān)于你二哥的,你都會不爭不搶,甚至拱手相讓?”
謝瑾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邁開步子朝著宴席處走去:“走吧,宮宴快開始了�!�
其實剛剛那個問題,謝瑾懷已經(jīng)在心里有了答案。
他這一輩子,可以在很多事情上跟二哥讓步,可唯獨在柳枝的事情上,他絕不會讓步。
甚至他心中還萌生了一種,想要不顧一切的把柳枝搶回來的瘋狂想法。
……
亭廊下,柳枝和品蘭被寒風(fēng)吹的縮成一團。
今日進(jìn)宮,為了打扮的好看一點不丟世子的面子,品蘭穿的是一套比較單薄的裙衫。
白天有太陽照著的時候還算暖和不覺得有多冷,可眼見太陽就要下山,那寒風(fēng)也越刮越猛。
品蘭實在是有點受不住了,原本輕抹了口脂,也掩飾不住她純色的蒼白,只能不停的跺腳搓手,企圖暖和一點。
柳枝今日出門穿的比較厚重,見品蘭冷的發(fā)顫,便把自己身上的對襟外裳脫下來給她披上。
品蘭感激的看了一眼柳枝,卻也擔(dān)心的問:“你不冷嗎?”
柳枝笑了笑:“以前做樂伶的時候,冬日里也要穿的單薄,早就凍習(xí)慣了�!�
品蘭也知道柳枝這是故意說給她安心的,剛剛她碰到柳枝的手,也是冰涼一片的。
她斟酌了一會兒道:“今晚冷的突然,怕是世子也穿的單薄,我去宮門口找子淵,讓他拿些衣裳大氅過來�!�
“我去去就回,你在這里等著世子�!�
柳枝也怕世子凍著,便想著讓品蘭去拿件大氅過來也是好的,便沒有阻攔,任由著她去了。
亭廊之下,也就只剩下柳枝一人在這里等著。
恰逢此時,一群以謝昭為首的京中紈绔,正結(jié)伴朝著柳枝這里走來。
第184章
唯有自救謝昭自然是一眼就瞧見了柳枝。
見柳枝一個人站在廊亭之下,他心中生出歹意。
“又是你這個賤丫頭�!�
謝昭帶人上前圍住柳枝,眼底的目光不僅有貪婪,還帶著幾分想要報復(fù)的狠戾。
“奴婢見過各位爺。”柳枝心底雖然有些慌亂,卻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
除了謝昭,這在場的每一位,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世家公子。
而且這些世家公子也跟那謝昭一樣,因仗著自己家室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不學(xué)無術(shù)慣愛為非作歹的紈绔子弟。
其中與謝昭關(guān)系最好的一位徐公子,便是個愛色之徒。
徐公子瞧見柳枝的模樣后,就想上下其手去抓柳枝的手,“竟不知謝五郎府上的丫鬟,竟出的如此花容玉貌,讓人只瞧上一眼,就感覺神魂顛倒?”
謝昭也笑了。
想起就是柳枝攛掇謝瑾鈺去跟他比投壺,害他輸?shù)哪敲磻K,丟了那么大的人,自然是要把這股心中的怨氣發(fā)泄在柳枝身上。
“既然徐兄喜歡,那就讓她今夜陪徐兄喝幾杯酒。”他故意把柳枝拽過來,往那徐公子身上一推。
男人的力量始終是一個弱女子無法抵抗的,柳枝沒站穩(wěn),直直的撲進(jìn)了那徐公子的懷里。
這群男人瞬間起哄,笑道:“小美人果然上道,投懷送抱也這么美……”
柳枝掙扎惶恐的想要推開這群男人,可偏偏被那徐公子抱的死死的。
她只能惱怒的看向謝昭喊道:“五爺,您別忘了,奴婢是世子的人,您這樣做怎么跟世子交代?”
一旁的徐公子微微松開了手,看向謝昭道:“是鈺世子的人?那還果真不好下手了�!�
謝昭先是跟徐公子賠笑:“沒事兒的,一個丫鬟而已,你想玩便玩�!�
隨即他又看向柳枝,輕蔑道:“你當(dāng)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玩了也就玩了,世子總不至于為了一個丫鬟跟我這個弟弟翻臉吧?”
“更何況,徐公子可是榮國公府的少爺,你只要侍奉好他,日后他把你要去身邊做個妾室,那也是你的福氣�!�
柳枝驚愕,難怪謝昭敢如此大膽,原來是仗著自己有徐家公子撐腰。
這徐家公子名叫徐鳳武,是榮國公府的少爺,母親更是當(dāng)今平陽郡主,身份極其貴重。
眼瞧著徐家公子要把她拖到無人之處,柳枝慌亂了。
想要求救卻見四處無人,如今唯有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