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聞言三皇子深有所感。
他雖貴為皇子，卻因母家薄弱，也照常被自己的兄弟欺壓羞辱，五皇子便是與他最不對付的。
說到底，他們兩人的目的是一致的，三皇子便也不再對柳枝有所防備，與之商量起了對策。
其中二人面對的最大難題就是如何找到拓跋彥珺的兒子。
五皇子或許一開始就是故意抓走拓跋彥珺的兒子拿去玩弄的。
畢竟此前拓跋彥珺在南燕的處境艱難，是誰都能踩上一腳的那種，當(dāng)五皇子得知他還有一個不該公開的私生子時，便會故意抓走他的兒子來當(dāng)樂子。
只是五皇子怎么也沒想到，他前腳剛把拓跋彥珺的兒子抓走，轉(zhuǎn)頭拓跋彥珺就要翻身。
現(xiàn)在那個孩子在他手上，就如同燙手的山芋，不敢殺，也不敢放。
而且五皇子也一定會因此把那孩子藏的更隱秘。
“別看那碧泉山莊似乎很不起眼，可里面戒備很是森嚴，日夜巡邏的隊伍都有好幾個批次，將整個山莊圍的像銅墻鐵壁一般，我的暗探根本潛伏不進去，就更別說找到那些被他們藏起來的孩子了�！�
三皇子犯了難，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藏在那碧泉山莊里面，可偏偏就是看得見，夠不著。
第259章
擴建行宮碧泉山莊畢竟是先皇在位時修建的行宮，里面格局自然是復(fù)雜，否則五皇子等人也不會選擇在這個地方藏匿那些童男童女。
而柳枝也跟三皇子一樣，她只知道那些孩子被藏在碧泉山莊里面，可卻不知具體的藏匿地點。
柳枝提議道：“想要找到那些孩子們，就必須要想辦法先混進碧泉山莊，摸清楚他們的關(guān)押路線�！�
三皇子搖頭，無奈道：“我也想過這樣做，可實際上想要混進碧泉山莊，比想要混進那皇宮還難�！�
“即便是從外部安插人手送進去，他們也會對陌生面孔極其戒備，根本不會讓其接觸到他們的核心圈，只會被分配到最外層做些雜役的活。”
“更何況守在最里面的那一批人，可都是五皇子精心培養(yǎng)的死士�！�
柳枝沉思片刻，腦子里努力在回憶上一世的記憶，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是被自己遺漏掉的。
忽的，她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或許可以解決這個難題。
柳枝有些激動道：“其實咱們的思路可以轉(zhuǎn)變下，有些時候或許沒有必要走暗處，咱們明著來，大搖大擺的正面踏進那碧泉山莊的大門，或許更能讓對方出其不意。”
三皇子覺得柳枝有些異想天開了，“那碧泉山莊如今已經(jīng)是別人的私產(chǎn)，即便我身為皇子，也是沒有資格擅闖的，又如何能如您所說的那般，正面闖入碧泉山莊�！�
柳枝狡黠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那碧泉山莊是私產(chǎn)，也敵不過皇權(quán)�！�
“若奴婢沒記錯的話，當(dāng)初先皇之所以修建碧泉山莊，就是因為聽聞那里有一方靈泉，常泡此靈泉可以延年益壽，永駐容顏。”
“為此先皇在那大建行宮，可建成后卻發(fā)現(xiàn)靈泉干涸，早已無用，久而久之那碧泉山莊便被棄用了�！�
三皇子點頭證實，“的確是因此緣由�！�
柳枝繼續(xù)說道：“我曾聽一游方老道說，先皇找到的根本不是靈泉，真正的靈泉還在碧泉山莊的后山�！�
“是真正的天然溫泉水，即便在嚴冬也是一樣的溫?zé)�。�?br />
“您若將此消息告訴皇上，他必然會下旨差你去尋，那么只要找到了溫泉的泉眼，碧泉山莊必然會被皇家再次收回設(shè)為行宮�！�
“而您則可以找溫泉的借口，帶人駐扎進碧泉山莊，屆時無人再敢阻攔，若五皇子他們沉不住氣，必然會想辦法把那些孩子轉(zhuǎn)移或者處理掉，這就需要三皇子提前部署了�！�
三皇子聞言，眼前一亮，很是驚喜道：“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你可知那溫泉方位？”
柳枝點頭，“知道個大概，應(yīng)該很快就能找到。”
前世，那溫泉會被人發(fā)現(xiàn)，也是因為碧泉山莊的丑惡被揭開后，皇帝為了平息民怨，命人將其碧泉山莊拆掉后，在此修建一座寺廟。
一是為因此無辜枉死的孩童超度，二是為了凈化這里的怨煞之氣。
所以在重新修建寺廟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泉眼。
當(dāng)時的皇帝為此事后悔極了，若不是因為要在此修建寺廟的圣旨已經(jīng)昭告天下，他定是要在此重新建造行宮的。
計劃已然確定，三皇子當(dāng)天就把這有望找到靈泉的消息稟告給了皇帝。
果不其然，皇帝聽聞很是欣喜，特命三皇子去尋找靈泉。
三皇子的辦事兒效率很高，按照柳枝提供的方位，不出兩日便找到了靈泉的具體位置。
靈泉其實一直都在碧泉山莊的后山處，中間只隔著一道如屏障似的竹林。
而這靈泉之所以那么久都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是因為泉眼被一塊巨石堵住了。
把巨石推開，再把周遭的碎石清理干凈，果真那細小的泉眼涌出汩汩溫流。
皇帝聽聞那靈泉竟然還是溫泉水很是高興，當(dāng)即揮手下旨，就讓三皇子負責(zé)去與那碧泉山莊的主人商討征用事宜。
不過碧泉山莊畢竟建造多年，房屋老舊已經(jīng)達不到行宮的標(biāo)準(zhǔn)了，于是皇帝又下令，不僅要將整個碧泉山莊重新翻修，還要在原有的規(guī)模上再擴大一些。
再加上皇帝也有些迫不及待想去享受溫泉，給出的修繕時限便是要在進入寒冬之前徹底竣工。
這是一個比較艱巨的任務(wù)，工程量很大。
三皇子本來的目的便不是為了翻新碧泉山莊，而是為了去找五皇子藏匿在碧泉山莊的罪證。
若是為翻新修繕的事情牽絆住，怕是難以應(yīng)付。
于是三皇子便向皇帝推薦了謝瑾懷，前去負責(zé)碧泉山莊的翻修事宜。
許是想到柳枝知曉的內(nèi)情多，三皇子便與淑妃私下商議，讓其放柳枝出宮，可以跟隨謝瑾懷一同去往碧泉山莊。
柳枝離宮那日，她沒想到胭脂竟然也跟著她一同離開了皇宮。
柳枝覺得有些奇怪，原以為胭脂會選擇在淑妃身邊多留些時日，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求淑妃放她回了侯府。
只是究竟哪里奇怪，柳枝也說不上來。
還沒得及細想，剛回侯府的柳枝便被老太君身邊的丫鬟請去了松鶴堂。
松鶴堂內(nèi)。
老太君閉著眼端坐在主位之上，她手里攥著佛珠不停滾動，嘴里喃喃像是在念著經(jīng)書。
待柳枝跟著丫鬟進了屋，聽見腳步聲的老太君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
“奴婢見過老太君�！�
柳枝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禮。
許是這里曾給柳枝留下過不太美好的記憶，再加之昏暗的屋內(nèi)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味道，讓此時的柳枝心慌無比。
隔了許久，老太君才終于淡淡的嗯了一聲，讓柳枝起了身。
時隔多日后，老太君再次見到柳枝，眼底情緒復(fù)雜，她冷淡的問道：“聽聞你在宮中頗受太后喜歡？”
柳枝如實回道：“太后慈善，對奴婢很是照拂。”
其實除了太后那道強硬的懿旨，總得來說太后對她不算苛刻，甚至?xí)驗樯蛟葡Ф鴮λ辗饕欢?br />
表面上召她去長樂宮彈曲兒，可實則是叫她過去與沈云惜做伴，肆意玩耍，并不拿身份規(guī)矩去拘著她。
她也因太后的照拂，在宮中度過了一段很是舒心的時光。
第260章
納妾文書老太君放下手中的佛珠，看向柳枝審視道：“當(dāng)初我要你給瑾懷做通房，你死活不肯，如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然又回到了原位�！�
“以往你都敢拼死不從，怎如今太后一道懿旨就把你給降住了？”
“而你之所以百般推拒，該嫌這通房的位分太低，想要故意拿喬？”
柳枝明白了，今兒老太君叫她來，大抵是覺得她身份低賤，是配不上貴妾的位分，所以來興師問罪的。
柳枝連忙跪下，“奴婢賤命一條本死不足惜，可若寧死也要違抗太后懿旨，那便是讓全天下人都看了九爺?shù)男υ�。�?br />
“奴婢雖然蠢笨，但也深知做人不能恩將仇報，奴婢能在侯府安然無恙的活著，都是依托九爺和世子照拂，此等恩情奴婢時時刻刻都銘記于心，不敢忘懷�！�
老太君聽完柳枝的解釋，心中的怨氣也算消散了大半。
“算你還有點良心。”
“本來以你那上不得臺面的出身，也就只能做個通房丫鬟，既然太后抬舉你，那我也無話可說�！�
“只望你恪守本分，好生用心侍奉瑾懷�！�
柳枝點頭應(yīng)下，“是�！�
老太君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叮囑道：“皇上命瑾懷前去翻修行宮，此等苦差一去至少要一月有余�！�
“這些日子他食宿都在外，身邊若沒個人照應(yīng)我實在有些不放心，你便跟著去吧！”
柳枝依舊乖巧應(yīng)下。
原本她還在想，要以何種理由說服謝瑾懷帶她前去，沒想到老太君竟然直接給她創(chuàng)造了機會。
此事兒雖已經(jīng)敲定，可老太君心里卻還是有些擔(dān)憂。
她盯著柳枝看了半晌，著重叮囑道：“我知道年輕人喜歡放縱，特別是出府在沒了拘束，自然是要瘋鬧的，可也別太過放縱了，一定要勸著瑾懷收斂著些�！�
剛開始柳枝還沒能讀懂老太君話中深意，以為老太君只是讓她盯著謝瑾懷別太過肆意妄為。
直到老太君接下來說出的話，才讓柳枝明白過來其中深意，瞬間紅了耳根。
老太君讓身邊的鄭姑姑遞上了一個瓷瓶，里面裝著藥丸，“出門在外總是不便熬制避子湯的，我便讓人準(zhǔn)備好了可以避子的藥丸，方便你事后服用�！�
“你也別怪我非要干涉此事兒，你雖是太后親賜的貴妾，可畢竟瑾懷還未娶妻就有了妾室，已經(jīng)是名聲不保，你若再在正妻進門之前懷上了子嗣，那便是侯府的丑聞懂嗎？”
老太君實在是不想看見，她兒子當(dāng)年干出的丑事，又讓自己的嫡孫再重演一遍。
柳枝接過藥瓶仔細收好，答應(yīng)的很干脆，臉上沒有露出一絲不情愿。
本來她與謝瑾懷就只是做做樣子，即便不用這避子藥，也絕不會有那種意外發(fā)生。
老太君似乎沒想到柳枝如此乖順聽話，連一點點不情愿的情緒都沒有展露出了，也對她滿意了幾分。
訓(xùn)完話后，柳枝正準(zhǔn)備退下時，老太君又叫住她。
只見一旁的鄭姑姑從老太君的寢室內(nèi)拿出了一個首飾匣子遞給柳枝。
那匣子是描金漆器，一看就價值不菲。
雖不知道里面裝著些什么首飾，但看鄭姑姑端著它的力道，就知道那匣子是沉甸甸的。
“老太君，您這是？”柳枝有些不解，遲遲不敢去接。
老太君示意柳枝接下，解釋道：“貴妾也不是尋常身份，是有正經(jīng)納妾文書的�！�
“原本按照規(guī)矩，抬貴妾進門，也是要辦幾桌酒席的，可瑾懷如今著急前去碧泉山莊赴任，酒席怕也是來不及操辦了，便只能一切從簡�！�
“你雖出身低賤，是無父無母的孤女，但也不能因此就薄待了你，這些首飾便作為聘禮給你�！�
柳枝聞言，便沒有了虛偽的推拒，直接將匣子接過謝恩。
貴妾到底是不同于良妾和賤妾的。
在南燕的律例中，貴妾雖沒有正妻的地位，但也是有納妾文書，是需要下聘擺酒席的，更不能像賤妾和通房那樣隨意打殺發(fā)賣。
再加上這是太后的懿旨，即便老太君再心不甘情不愿，想一切從簡不辦酒席，但也是不能完全敷衍的。
柳枝除了得了一匣子首飾以外，老太君還賞了許多綾羅綢緞，其中光云錦就有好幾匹。
柳枝抱著這些東西回了鹿鳴居。
走至門口時，竟有些心虛的不敢踏入。
她不知道該怎么跟世子解釋，她進了一趟皇宮，再回來時，就已經(jīng)成了九爺?shù)馁F妾。
從此以后，怕是再也不能侍奉在世子左右了。
明明她曾經(jīng)在世子面前信誓旦旦，此生絕不為妾，可偏偏事與愿違，她終究不得不向權(quán)勢低頭，食了自己的諾言。
風(fēng)吹過，地上的枯葉亂飛。
身后響起世子溫潤的聲音，“既然都回來了，怎么還傻站在家門口而不入？”
柳枝回頭，見世子就立在一棵紅楓樹下，笑望著她。
鹿鳴居的確算的上是她在侯府里的家，可這個溫馨的地方，注定要離她遠去了。
柳枝羞愧的低頭，“世子，奴婢……”
沒等柳枝說完，謝瑾鈺便打斷她的話，“外面風(fēng)大，有什么話先進屋再說吧！”
柳枝跟著世子進了屋，品蘭見到柳枝平安回來了以后，跑過來抱住柳枝又哭又笑。
“怎么樣，那胭脂沒仗著淑妃欺負你吧？”
“沒有。”
品蘭不信，“真沒有？那胭脂蠻橫的很，你別吃了虧悶在心里不說，既然回來了，受了委屈自然有世子爺給你做主的�！�
“當(dāng)真！世子教了我這么久，要還是悶頭吃虧，那才真是白教導(dǎo)我了！”
柳枝說的是實話，胭脂幾次三番挑釁，都被她四兩撥千斤的給化解了。
胭脂見她無論怎么搞事兒都占不到便宜，便也歇了心思，專心開始討好起淑妃來了。
這一次進宮遠沒有她想象中那么危險，有那么多人照應(yīng)著她，反而還有些舒服自在。
品蘭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柳枝一番，發(fā)覺她面色紅潤，精神極佳，倒真不像是受了委屈磋磨，這才放下心來，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別處。
她隨意的拿過了柳枝抱在懷中的首飾匣子，笑著問道：“這是什么？宮里貴人賞的？讓咱們也開開眼？”
柳枝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品蘭已經(jīng)把首飾匣子打開了。
映入眼簾的并不是一匣子的珍寶首飾，反而是一張文書。
“這是什么？”品蘭好奇的拿起來看了看。
隨后她驚叫出聲，“天啊！這怎么是納妾文書！”
第261章
作為兄長，替你送嫁話音剛落，幾個丫鬟就都湊了上去，想看個究竟。
識字的丫鬟把納妾文書照著念了出來，不少丫鬟得知柳枝做了九爺?shù)馁F妾，艷羨不已。
畢竟她們這些做丫鬟的，能僥幸做個姨娘，那都是潑天富貴，更何況柳枝做的那還是貴妾，地位僅次于正妻的存在了。
是丫鬟們做夢都不敢想的。
就連當(dāng)初被武德侯如此寵愛的趙如媚，剛進侯府時，也只是一個良妾，直到生下長子才被抬為的貴妾。
連廊處，世子的腳步也微微頓住。
其實這事兒他早就聽到了風(fēng)聲，柳枝沒回來之前他總覺得還有轉(zhuǎn)機，如今瞧她都拿到了納妾文書，他才明白有些事情早就是定局。
柳枝抬眸望去，只覺得世子的背影有些落寞寂寥。
面對眾人的恭賀聲，柳枝卻沒有半分喜色，只將匣子里的首飾分了許多給其余的姐妹，似乎毫不在意這些東西。
柳枝看向梅香，很是抱歉道：“怕是要辜負姐姐的栽培了，日后我便不再鹿鳴居伺候了。”
她眸子微紅，萬般不舍道：“這里像是我第二個家，如果可以，我真不想離開……”
梅香拉著她的手，安慰道：“放寬心，相遇本是一場意外，離別才是人生常態(tài)�！�
“不過你也算是幸運的，九爺和世子都住在侯府，兩個院子相距不遠，你想回來看看，隨時都可以，不像我嫁出了府，想再回來就難了�！�
梅香日后也是要出府嫁人的，所以她能理解柳枝，感同身受。
……
書房里，謝瑾鈺正在自己的柜子里不停的翻找著什么。
“世子，您要找什么，奴才替你去尋�！弊訙Y問道。
謝瑾鈺手中的動作未曾停歇，“你瞧見我的印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