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怎么選?
鄭氏頂著滿頭大汗,慢慢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沒有一絲猶豫地道:“您說的對,父債子償,就應該是這樣�!�
若生撇她一眼,搖了搖頭,讓綠蕉拿了紙筆來遞給鄭氏。鄭氏是識字的,寫的不好,但到底是會寫的。于是她就依言在紙上寫下了讓兒子還債的話,而后簽字畫押,沒有半分踟躕。
等到扈秋娘將紙遞給若生過目時,她更是迫不及待地問道:“可妥了?”
“你走吧�!比羯鷵]了揮手。
鄭氏就踉踉蹌蹌沖下馬車,慌不迭朝巷子深處去,婦人發(fā)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他們視線里。
若生就吩咐老吳幾個去找吳亮的兒子。
“要不到銀子就真的……”吳亮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扈秋娘瞪他一眼,又去看若生,卻見若生皺著眉頭反問道,“殺人是這么容易的事?”
吳亮不答,嘿嘿笑了兩聲。
“把鄭氏寫的字條給他們看,讓他們還銀子,還不出也罷,一人廢他一條腿�!比羯碱^微舒,細細道。
吳亮面露失望,轉(zhuǎn)瞬又換上了笑模樣,“是,照姑娘說的辦�!�
若生看他一眼,沒有再言語。
既是鄭氏自己做的選擇,那后果自然由她自己來承擔,她那樣的人教出來的好兒子,想必也不會叫她“失望”才是。至于吳亮跟那兩個兒子,賭鬼一眾,收拾起來,根本毫無困難。
她吩咐妥當,馬車就離了巷口往外頭駛?cè)ァ?br />
天色尚還不晚,街道上仍是人群熙熙攘攘,各色小攤子擺得滿滿當當。
有挑著擔子的貨郎,沿著弄堂穿梭,手里拿著個五彩的撥浪鼓,兩側(cè)綴著的彈丸敲打在鼓面上,咚咚作響。
若生一行的馬車緩緩穿過街市,逐漸遠去。
回到府里后,好容易能歇下了,若生卻因為劉刺史的事幾乎一夜未眠。
睡得少,起身后太陽穴便突突直跳。
她用指按著揉了一會,才舒坦了些,誰知她剛要命人擺了早飯,底下的人就來報說,鄭氏昨兒個夜里,死了……
第065章
行兇
若生便問,怎么死的。
她料想鄭氏的兩個兒子不成器,也不會孝順,先是父親豪賭欠債被人追討,轉(zhuǎn)眼母親就寫了字據(jù)說要父債子償,讓他們二人幫著還錢。那可是兩千兩,不是二兩銀子!兩人還不上錢,各自被打折了一條腿,痛得厲害,又驚又怒之下家去后少不得要對鄭氏發(fā)作一番。
可這二人,當真膽敢行兇殺母?
若生略有些吃驚,無心再用早飯,遂讓人不必再送上來,只讓綠蕉沏了熱茶來喝下潤過嗓子。
底下微微彎腰站著回話的人,也都尚未來得及用飯。
“回三姑娘的話,昨兒個咱們幾個照您的吩咐守在吳亮家那巷子口一直等著,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家的兩個小子回來,直到這天邊都泛白了,這兩人才你扶著我,我扶著你,一瘸一拐滿身酒氣地往巷子里走�!弊o衛(wèi)頓了頓,“可這人才進去沒一會,巷子里就傳來了幾聲尖叫,小的幾個就趕緊悄悄跟了過去看,結果便發(fā)現(xiàn)那聲音就是打吳亮家院子里傳出來的�!�
若生一邊聽著,一邊微微頷首。
吳亮一家所在的那地方,只兩個入口,巷子又窄小,她就只讓人在兩處入口候著免得吳家人溜走。巷子里一傳來尖叫聲,他們自然也是立刻就聽見了。
見她點頭,護衛(wèi)繼續(xù)道:“可這人,不是吳亮的兩個兒子殺的……”
若生捧著茶碗的手一僵,“如何得知?”
當時吳亮的兩個兒子已然進了屋子,鄭氏也已經(jīng)死了,他們是聽見尖叫聲后才悄悄跟過去看的,怎么就能肯定不是吳亮的兒子殺害了母親?
“小的裝作鄰人湊過去看時,只瞧見吳亮的兩個兒子一個癱在門邊。一個摔在桌子旁,連桌上的油燈都給打翻了。方才那幾聲尖叫,就是出自他們的口�!�
若生輕輕摩挲著茶碗。問:“會不會是他二人行兇殺了人后,才裝作那般驚慌的樣子?”
“只怕是不可能……小的、小的無意間瞥見了那鄭氏的模樣……”護衛(wèi)的說話聲。忽然低了下去,變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小的不知當說不當說……”
站在若生邊上的扈秋娘就立時明白過來,只怕是尸體的模樣極為駭然,恐說出來嚇著若生,所以不便言明。于是她就對若生道:“姑娘,不管是不是吳亮的那兩個兒子動的手,這鄭氏都已經(jīng)死了。若官府要查,自然會查明真兇的。”
言下之意,這剩下的事,就不必聽了。
可若生又怎會害怕這些,她搖了搖頭,將手中茶碗頓在了桌上。
桌子另一側(cè)擺著只傅山爐,里頭正焚著香,煙氣裊裊,漸漸成了一團辨不明的霧。
一如她此刻內(nèi)心紛雜的思緒,理不清了。
若生看看底下站著的護衛(wèi)。穿一身極不打眼的布衣,低著頭,微微彎腰。忽問:“老吳呢?”
這些個護衛(wèi)穿得差不離,身量也都差不多,眉眼許是不同的,可沒有生得格外突出的人,面上也無甚能叫人記住的地方,若生看來看去,只知老吳不在。
護衛(wèi)道:“老吳幾個都還未回來,只小的一個先來報信�!�
若生淡淡“嗯”了聲,再問:“你看見的鄭氏。當時是什么模樣?”
此刻窗外的天色也不過才剛剛亮透,他們先前在吳亮那時。天只蒙蒙亮,屋子里的油燈又被打翻了。光線想必是昏暗的。
然而護衛(wèi)卻像是看得再清楚不過一般,若生一問,他便想也不想地將話倒了出來:“鄭氏就躺在地上,雙腳沖著門,腦袋歪著……地上有兩大灘的血,已經(jīng)干了,應是斷了手留下的�!�
“斷手?”若生訝然,“鄭氏的手被砍了?”
護衛(wèi)似心有余悸:“那兩只手,被擱在了桌子上……”
若生霎時明白過來,怪不得說只怕不可能是鄭氏跟吳亮的兩個兒子動的手,血都已經(jīng)干了,鄭氏自然是早就已經(jīng)倒在那,吳亮的二子不過才進巷子沒片刻,自然沒有機會行兇。
如是想著,若生亦立即反應過來,暗暗說了句,糟。
扈秋娘聽見便問:“怎么了?”
若生苦笑:“鄭氏既不是她的兒子殺害的,那官府自然要另行捉兇。”因著那幾聲尖叫,巷子里住著的人多數(shù)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圍去了吳亮家探看情況,所以鄭氏的死,是斷不可能敷衍過去的,加上按照護衛(wèi)的描述,行兇之人手段殘酷,又叫那么多人看見了,官府如果不拿出個好辦法解決了這事,民心都得大亂。
“捉兇一事,為何遭了?”扈秋娘卻一時還未回過神來。
若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吳亮的兩個兒子是什么貨色,遇到了這樣的事,頭一個被當成嫌犯的就是他們,倆人為了脫身肯定要尋個兇手出來,咱們不就是現(xiàn)成的?追債不成動手殺人,再合理不過。”
扈秋娘聞言臉色一變。
望湖鎮(zhèn)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等著找個“兇手”出來對上頭好交代,他們?nèi)糇约鹤采祥T去,只怕到時跳河也洗不清。
她便壓低了聲音急切道:“奴婢吩咐人立即準備,啟程離開望湖鎮(zhèn)先�!�
“只怕走不了�!比羯肫鹆颂K彧來,眉頭一皺,“一面讓人收拾著,一面先派人去打探打探消息,再讓老吳幾個回來。”
扈秋娘聽著她的話想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紕漏不對,便趕忙應下,匆匆將幾件事一齊吩咐了下去。
而這時,那出了命案的窄巷里,已是聚滿了人,熙熙攘攘的,連進出都難。
可那些擺攤的小販,還是得挑了東西出門去,做活的人家,也是收拾收拾就要往巷子外去。
一時間,巷子里一片喧鬧。
又有人不時聚在一塊。竊竊私語說起吳亮家的這樁慘案來,間或還有多舌的婦人笑說鄭氏死的也是該,平素里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那兇手還是替民除害呢。
可巧嗓門略大了那么一些,被一旁的衙役聽了個正著。呼喝著就要上來捉人。
婦人連忙討?zhàn)垼骸肮倮蠣敚D人可什么也沒說呀……”
“沒說?我怎么聽見你在說什么不是好東西,死的該,為民除害呀?”衙役瞪著她。
婦人哆嗦著:“您聽差了聽差了……”一面悄悄地拔腳就溜。
那衙役見她要跑,哼了聲大步上前,一把就扭住了她的胳膊,也不管人“哎喲哎喲”地叫喚著,就往吳亮家的院子拖。
圍觀的人見著這一幕。登時做鳥獸散,再不敢聚在這又看又說的。窄巷里頓時清凈了下來,方才趕也趕不走的人,這會消失得一個也不剩。
獨獨那碎嘴的婦人,嚎哭著被扭送到了破院子里,被一把按住肩頭逼著跪了下去。
她低著頭,突然發(fā)現(xiàn)身前多了幾雙腳,穿的鞋看著就不普通,當下哭著往那腳邊磕了下去:“小婦人冤枉啊……”
院子里人來人往,卻安靜得很。她這么一哭,眾人立刻就都朝著她看了去。
押了她來的衙役喝了一聲“閉嘴”,而后上前同一旁站著。不停拿帕子抹額頭的中年男人說了兩句話。
中年男人便又轉(zhuǎn)身面向另一個站著的少年,勉強笑著說:“蘇大人,您瞧這人會不會……”
蘇彧掃一眼他手上拿著的帕子,淡聲道:“張大人還是不要笑了�!�
張大人微怔。
“笑得比哭還難看�!�
“……”張大人又舉起帕子不停抹起了額頭,只覺得自己這汗是落雨一樣,怎么擦都擦不干了。他小心翼翼從眼角余光瞄著蘇彧,將衙役同自己說的話又給蘇彧轉(zhuǎn)述了一遍。
蘇彧聽完,卻立刻不假思索地道:“把人放了吧�!�
張大人訕訕問:“放了?”
蘇彧背過身去,朝院子某一處看去。“放了。”
“放!趕緊把人放了!”張大人見狀也不敢再問,當即吩咐下去。將人放了。
跪在地上的婦人便感恩戴德地飛快往外去,到了門外提了裙子一溜煙就跑了。跑得遠了,她才喘息著停下腳步,扶著墻大口喘起氣來。
“咿呀——”
墻邊的一扇門忽然開了一道縫,打里頭探出來一張皺巴巴的老臉,“青娘,衙門的人這就把你放了?”
“我又沒殺人,當然要放!”青娘喘著粗氣,瞪她一眼,拔腳就走。
老嫗沖著巷子“呸”了聲,“就這么個東西還沖我使臉色!”一面將門重新閉合了去。
這小小的風波,也很快就過去了。
吳亮的院子里,滿頭大汗的張大人追在蘇彧后頭,從院子北面轉(zhuǎn)到東面,又從東面轉(zhuǎn)到南面,才終于等到蘇彧站定了不動。
張大人小聲喊他:“蘇大人,尸體已運回去了。”
蘇彧轉(zhuǎn)過臉看向他,眉微挑:“這次,張大人可別胡亂就讓人埋了�!�
“不敢不敢,下官再也不敢了……”張大人連忙搖頭。
望湖鎮(zhèn)只是個鎮(zhèn)子,幾十年都不見幾樁命案,衙門里的仵作,從任職開始就沒見過一具尸體,而今見著了,那也是手足無措。而且兇手殘暴,尸體皆令人不忍目睹,仵作哆哆嗦嗦看過,只草草記錄一番,便罷了。
蘇彧到后,要了書吏作的記錄來看,只看了一眼就冷了臉。
第066章
還你人情
上頭所書,皆無甚用處。
他便又讓人傳了仵作來問話,一句句細細問過后,愈發(fā)面沉如水。
知縣張大人一直在邊上作陪,見狀也漸漸慌張起來。他一開始惦記著蘇彧是京里來的人,一路風塵仆仆,怎么著也得好好款待一番,盡盡地主之誼才是,然而誰曾想蘇彧一來就要先看過尸體。
他自是想應好的,可最開始的那幾具尸首當然留不久,因著天氣日漸熱了起來,早早下地埋葬了,后頭出事的那一位,又因為仵作沒什么經(jīng)驗,保管不善,已腐敗得厲害,不大能看出最開始的模樣了。
偏偏經(jīng)了第一手的仵作又沒能仔細驗尸,書吏記下的東西根本不中看。
張大人心知這是自己失職所至,便也不敢再當著蘇彧的面提那上酒樓吃飯的事,但不提,似乎又顯得自己為人不夠通透。
他翻來覆去掙扎了許久,到底還是忍不住笑著同蘇彧說了,原想著終究都是官場上打轉(zhuǎn)的人,這會心里頭就是再不痛快,也不能當著他的面給他難堪才是,情面上的事總還是要顧及的。
但他說完后,蘇彧卻只微蹙著眉頭,反問了句,張大人眼下還有心思吃酒?
張大人訕訕然退散,再不敢邀他吃酒去,回頭一想這人雖則官位比自己高,可卻只不過是個毛頭小子,還不及他兒子年長,當下又覺得不悅起來。
加上仵作不得用,命案一樁接一樁,這兇手卻還在外頭逍遙法外,上頭又催得緊,短短幾日,他就差點連頭發(fā)都給愁白了。
此刻蘇彧一提及尸首該如何處置。他這心就怦怦亂跳。
那尸體他也親眼去見過,只瞥了一眼就飛撲去墻角狂吐,直吐得翻江倒海。幾要將膽汁都給吐出來。
他抹著額上的汗珠子,忍不住暗暗地想。怪不得仵作是賤籍呢,尋常人家如何愿意去做這個?
正想著,他聽見蘇彧低低問道,“吳亮可尋著了?”
“找到了,在賭坊里一夜都沒出來過�!睆埓笕嗣Υ�,說完又道,“吳鄭氏的兩個兒子,眼下都在衙門里�!�
他們既是人證又是嫌犯。省不得要尋空另外問話。
蘇彧便點了點頭。
一行人仔細看過兇案現(xiàn)場,打發(fā)了幾個衙役在此團團守著,這便先行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張大人一直蠢蠢欲動,想要問上一句,這兇手跟前頭的幾個是不是同一人,但這問了,難免顯得他蠢笨,不問又掛心得很。這天還未熱極,張大人便是一身一臉的汗。全是急出來的。
是以到了地方一進門,他就急急命人將吳亮父子三人帶了上來問話。
吳亮賭了一晚上,哈欠連天。到這會還沒反應過來是為的什么事,他跟鄭氏的兩個兒子,卻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衙役押著人帶了進來。
蘇彧一眼就看到了吳亮兩個兒子的腿,一瘸一拐的,分明兩個都是跛子,不覺微微斂目。仔細一看,他就發(fā)現(xiàn)兩人腿上都是新傷。
“將你們?nèi)绾伟l(fā)現(xiàn)的尸體,又是為何不肯報官。皆細細說來。”張大人藏了帕子,端起架子來。
吳亮的大兒子吳秦怔怔的。而后忽然磕頭道:“大人,原不是小民不肯報官。乃是不敢�。 �
發(fā)現(xiàn)了自家母親的尸體后,他跟弟弟先是被駭糊涂了,失聲尖叫引來了街坊鄰居圍看,將這事鬧大了。等到倆人醒過神來,第一個念頭就是跑。誰知這殺了他娘的人,會不會轉(zhuǎn)頭就又摸回來將他們兄弟也給殺了?
想逃,分明是人之常情嘛!
他就推了推弟弟的胳膊。
吳家老二就也回過神來,趕忙磕頭分辯:“父親欠下大筆賭債,我娘定然就是叫那追債的給殺害了!大人不知,我跟哥哥這腿,也是才叫那追債的給打斷了的!”言罷,他將身旁的拐棍急急忙忙舉了起來,“您看看這,再看看小民這腿,還有我娘那模樣,您說小民怎能不怕不跑?”
張大人聽到他說起鄭氏的死狀,胃中忍不住一陣翻涌,扭頭去看蘇彧。
蘇彧沒動,似漫不經(jīng)心般緩緩道:“張大人只管繼續(xù)問�!�
“既如此,那債主姓甚名誰,是哪里人士,何等模樣?”張大人只得咬咬牙又轉(zhuǎn)過去看著吳家父子繼續(xù)問。
吳家兄弟卻一齊搖了搖頭:“小民只見過那被派來追債的,卻是不曾見過債主。”
張大人就看吳亮,“你借的銀子,你總不會也不知吧?”
吳亮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將那日在賭坊里見過的人說了一遍。
張大人便問:“借了多少銀子?”
“二百兩……”
“兩千兩……”
三道聲音一齊響起,而后吳亮父子三人互相對望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吳家大郎斬釘截鐵地道:“就是兩千兩!”
吳亮卻惱了,終于清醒了些,罵道:“屙出來的屎也不配吃的小畜生,哪來的兩千兩,那就是二百兩!”
“胡鬧!”張大人猛地一拍案幾,“當著本官的面爾等也敢滿嘴污言穢語!”
底下頓時一靜。
他才一面留心著蘇彧面上神情,一面讓人領了吳亮父子下去,將那債主跟追債的人的畫像描出來。
蘇彧并沒阻攔。
張大人心頭愈松,待到四下無人時便道:“蘇大人,你說那兇手不是女子,這吳亮父子口中說的債主又正好是個男子,近日來的這些命案,必都是此人犯下的吧?”
一開始,眾人并沒有將頭兩樁命案聯(lián)系在一起,只當不過是巧合罷了。
可慢慢的,眾人便發(fā)現(xiàn),這幾樁兇案的死者,死狀都幾乎一模一樣。
死者皆是三十余歲到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被發(fā)現(xiàn)時,雙手俱都齊腕被砍斷,遍體鱗傷。渾身是血,最重要的一點。是每位死者的嘴巴,都被紅線給縫合了起來,針腳細密有秩。
加上尸體剛剛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身上除了血腥味外,還帶著濃郁的廉價脂粉香氣,所以一開始眾人都在猜測這兇手是個女子。
帶胭脂水粉的香氣,又會針線,不論怎么看。都應該是個女子。
所以張大人跟主簿幾個商議過后,這查案的方向也都是往女子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