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楊滿躬身在屏風前,對著里面的身影道:“陛下這一個月來也只是天天上朝看他們吵,要的東西也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沒什么規(guī)律,倒是喊了好幾次頭疼,弄出來的東西也稀奇古怪成不了氣候,依老奴看,陛下這還是孩子脾氣,今兒又忍不住去御花園看他種的地去了�!�
里面的影子輕輕動了動,“說起來,子煜身邊那個叫充恒的小子呢?”
“許是……許是陛下將人打發(fā)了吧。”楊滿不確定道。
“去細查�!�
“是�!�
叫充恒的小子正蹲在墻頭的樹叢里生氣,他壓低了聲音憤憤道:“主子!那個假貨薅你的青豆!”
梁燁在墻的另一邊摘衣擺上沾的蒼耳,聞言問:“跟我長得很像?”
“不能說像,只能說一模一樣�!背浜阋а狼旋X道:“手背上的疤都絲毫不差。”
“真是費心了。”梁燁捏著個蒼耳在指腹?jié)L了一下,細細密密的疼讓他有點興奮。
“主子,我這就去殺了他。”充恒蹲在樹枝上說。
“不用,我見見他�!绷簾顚⑸n耳扔進旁邊的水里,懶洋洋地說:“萬一真是我雙胞胎弟弟呢?”
“要是呢?”充恒跳下來,有點擔心。
“那就把他削成人彘放罐子里�!绷簾钆牧伺氖�,“讓他天天給我唱小曲兒聽�!�
充恒使勁摸了摸胳膊,敬佩道:“主子,不愧是您。”
“走�!绷簾钷D(zhuǎn)身。
“主子,咱們還去寢殿等著嗎?都等三天了,這個假貨天天都在熬夜看奏折,一次都沒去寢殿歇�!背浜阌行╊^大,“我想去后宮�!�
“你不想�!绷簾畈戎痪玖藵M地的蒼耳往前,走了兩步轉(zhuǎn)頭瞅他,“朕的青豆被薅了多少?”
充恒夸張地伸長了胳膊,“薅了一半�!�
梁燁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一聲,“回寢殿�!�
“��?咱們還去等著?”充恒欲哭無淚。
“朕要睡覺�!绷簾铑^也不回地往前走,“你自便�!�
“謝主子!”充恒興高采烈地躥了。
一墻之隔,王滇站在地里擰眉,“種得什么破地,全招蟲子了�!�
云福小心翼翼道:“陛下,您說過不許任何人動�!�
王滇把手里的豆子一扔,“走,回書房�!�
“陛下,再往前走幾步就是您的寢殿。”云福伸手去扶他,“都一個月了,您都宿在書房,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要是放在一個月前,云福打死都不敢這樣跟他說話,但是一個月下來,他發(fā)現(xiàn)陛下并非傳言中那般嗜殺成性喜怒無常,相反竟然還意外的好相處,這話要是說出去恐怕旁人只會以為他得了失心瘋。
“也好。”王滇這段時間確實累得夠嗆,雖說書房的床也很好睡,但總睡不踏實。
他睡覺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伺候著,一進門就揮退了云福等人,“外面候著。”
“是�!痹聘YN心地給他關(guān)上了厚重的殿門。
王滇還是下意識地要解領(lǐng)帶,抬手解了空才想起自己現(xiàn)在穿的是黑色的長袍,他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一邊往前走一邊解那繁復(fù)的腰帶,腦子里還回想著今天早晨看得那副邊疆地形圖,北梁三面受敵,南趙東辰還有北邊的樓煩都對這塊肥肉虎視眈眈,而且據(jù)他這一個月的觀察,朝中雖然派系林立,但現(xiàn)如今北梁真正的掌權(quán)者恐怕是在后宮……
殿內(nèi)水汽氤氳,他將外袍隨意扔在了旁邊的榻上,猛地察覺到不對,面色一凜,“誰!?”
嘩啦啦的出水聲響起,屏風后映出個挺拔修長的影子,旋即傳來一聲低沉的笑。
“滾出來!”王滇厲聲道。
那人自屏風后優(yōu)哉游哉地走了出來。
王滇瞳孔顫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面前這個男人長了一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臉讓人震驚還是竟然有人能面不改色赤身裸體擱他跟前遛鳥更讓他震驚。
這人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水珠順著喉結(jié)脖頸緩緩淌下來,掠過線條分明的腹肌,沒入——王滇猛地收回目光,雖然很不想自夸,但頂著他自己這張臉和相差無幾的身材,十分拿得出手。
梁燁饒有趣味地打量了王滇一遭,混然不在意自己未著寸縷,抱著胳膊懶洋洋笑道:“朕竟不知天下還有這等奇事�!�
王滇猛地抬起胳膊,“閉嘴�!�
袍袖之下,泛著冷光的袖箭服帖地捆在手腕上,那幽藍的光顯然是淬了毒。
梁燁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興奮,舉起手來示意服從,抬腳就往王滇面前走,“哦?”
“別動!”王滇手腕一翻,一支淬了毒的短箭擦著梁燁的臉飛過,砰得一聲釘在了屏風上,一縷濕發(fā)落在了地上。
梁燁挑了挑眉,笑吟吟道:“好,不動不動�!�
第4章
友好
王滇不是沒想過真皇帝現(xiàn)身,但卻萬萬沒想到梁燁會以這種姿勢出現(xiàn),而且這個人渾身上下展現(xiàn)出來的浪蕩不羈讓他很不喜歡。
他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把人給殺了——殺了自然是最安全的辦法,從他出現(xiàn)在群臣面前起就注定沒辦法能從這宮里全身而退,再退一步,嚴苛的戶籍制度和古代惡劣的生存條件之下逃亡并不是個好的選擇,但作為一個遵紀守法根正苗紅的現(xiàn)代公民,殺人對他來說難度有些大。
看人遛鳥難度也挺大,他警惕地盯著梁燁,沉聲道:“把衣服穿上�!�
梁燁很不情愿地嘆了口氣,一邊轉(zhuǎn)身一邊碎碎念,“等了三天都不來,朕正洗澡你便來了,怕不是故意想看朕的龍體�!�
王滇額頭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剛要開口讓他閉嘴,寬大的褻衣猛地沖他甩過來,他下意識一躲,手腕便被人牢牢扣住。
那力度大到駭人,他整條手臂像是瞬間失去了力氣,但好在他反應(yīng)快,順著對方的力道驟然低腰轉(zhuǎn)身,另一只手肘猛地砸在了對方的腿彎上,換成普通人這一下怕是直接要跪地上,誰知梁燁身體只是輕微晃動了一下,一腳別開他腿,王滇靴子底下一滑,整個人就要往地上倒,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他的頭發(fā)。
兩個人重重地摔在了滿是水的地上。
要是在拍電視劇,這種摔法不親上多少說不過去,然而事實卻大相徑庭。
泛著冷光的短箭離王滇的左眼不過一指,他脖子被人松松地扣住,整個人被壓得動彈不得。
那毒是他費了點功夫讓人配出來的,只是劃個小口子也能瞬間斃命。
王滇瞳孔里倒映著梁燁那張笑得看起來十分快心的臉,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臉笑起來可以宛如變態(tài),也理解了為什么宮里的人說起梁燁都是滿臉驚恐。
“你不會武功啊�!绷簾畹拖骂^來湊近他笑,“真有意思,這張臉跟真的一樣�!�
王滇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梁燁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讓他覺得危險又別扭。
梁燁似乎確定了他武力值不高,扣著他脖子的手一松,瞬著他的脖頸摸上了他的臉,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揉捏著他的下頜和耳后,很快就讓那層細嫩的皮膚泛起了紅痕。
“咦?”梁燁有點驚奇,“真不是面具�!�
王滇被他摸得寒毛直豎,頭發(fā)都快炸起來,胳膊上起了層細密的雞皮疙瘩,然而始終穩(wěn)穩(wěn)停在他眼前的那之毒箭讓他不敢有絲毫動作。
這人他打不過,絕對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王滇緩緩呼了口氣,剛要說話,喉結(jié)就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險些讓他悶哼出聲。
“朕聽說趙國南邊的南疆有種易容秘法,可以做得天衣無縫,不過只有女子才能習(xí)得。”梁燁又按了按他的胸前,似乎覺得這里不太可信,伸手就要解他的腰帶。
“等、等等!”王滇覺得這人簡直不按常理出牌,咬著牙道:“我是男的,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
“哦。”梁燁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但朕不想聽�!�
然后毫不留情地扯開了他的腰帶往他身下一摸,要害被人抓住,王滇不受控制地弓了一下身子,又被眼前的毒箭逼得生生停住,額頭的青筋險些爆開,“梁燁!你別太過分!”
梁燁稀奇地看著他,“原來你認識朕?”
“不認識�!蓖醯釓男〉酱筮沒在這種詭異地情形下跟別人說過話,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難堪,臉色漲得通紅,“你先松手。”
梁燁撇了撇嘴,嫌棄地捏了一下撒開,然后很不講究地在王滇的中衣上擦了擦手,“朕摸著你這尺寸同朕相差無幾,為何腎虛?害得連累朕的威名�!�
這人一開口就往下三路走,王滇忍了好幾忍才把嘴里的臟話咽下去。
你他娘的才腎虛!
梁燁拿著毒箭在他眼前晃了晃,“莫非你真是朕的雙胞胎兄弟?”
王滇的腦子飛快地轉(zhuǎn)動,剛要張嘴,那支毒箭倏然逼近,停在了他的睫毛上,梁燁陰惻惻地盯著他笑了幾秒,臉上的笑容倏然一斂,聲音宛如帶著冰碴,“想好再說�!�
王滇深吸了一口氣,“不是。”
“那就好辦了�!绷簾钅樕系男θ葜匦戮`放,“朕賞你個全尸�!�
“等等!”王滇快速開口:“陛下,你難道真的心甘情愿受制于人�。俊�
梁燁笑著歪了歪頭,“咦,你怎么又不喊朕梁燁了?”
咦你大爺!
王滇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暴躁過,他咬牙繼續(xù)道:“太皇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外戚勢大,內(nèi)朝受宦官控制,外朝黨系紛爭不斷,你這個皇帝當?shù)酶芤粯涌捎锌蔁o,你不想奪回屬于自己的權(quán)力嗎?”
梁燁笑得更開心了,“朕為何要奪,難道你想讓朕跟你一樣晚睡早起累得跟驢一樣?做夢�!�
王滇愣了一下。
梁燁掐住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朕還真沒從這個角度看過自己的臉,長得確實不錯,可以扒下來放床頭瞧著�!�
王滇被他說得一陣惡寒,這人簡直就是個瘋子!
眼看他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把薄如蟬翼的刀片就要往自己臉上劃,王滇猛地把被壓在身下的手抽出來擋住他的手腕,“我可以幫你!”
“哦?”梁燁反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輕輕一用力。
王滇只覺得手腕一陣劇痛,手掌就軟軟地垂了下來,梁燁皺了皺眉,語氣有些責怪,“朕不太喜歡別人碰�!�
王滇忍著痛說:“我可以幫你上朝,還可以當你的替身,聽憑你的吩咐�!�
梁燁手里的刀片順著他的眉心鼻梁往下滑,涼涼的貼在他的嘴角上點了點,“真會說話,你背后的主子知道你這么快投敵,他樂意嗎?”
“我背后沒人�!蓖醯岜M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誠懇一些,“我會出現(xiàn)在皇宮純屬意外。”
就在他以為梁燁會追問什么意外的時候,梁燁卻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唔,聽起來不錯。”
雖然跟不上這個瘋子的腦回路,但王滇還是松了一口氣,不等這口氣松到底,肚子忽然一沉,這個神經(jīng)病竟然一屁股坐在了他肚子上,要不是有那件褻衣?lián)踔Σ课�,王滇簡直不能想象自己現(xiàn)在看到的是什么辣眼睛的畫面。
梁燁把手里的毒箭隨手扔到了一邊,沒忍住又伸手去摸他的臉,眼底閃動著興奮的光芒,“你多大年紀了?”
這廝沉得離譜,王滇被壓得有點喘不上氣來,“二十七�!�
“朕二十六�!绷簾钣悬c奇怪,“你為何比朕大一歲?”
王滇心說我怎么知道,奈何嘴上還是得老老實實回答:“不知道�!�
“嘖�!绷簾钌焓殖读顺端哪橆a,評價道:“還挺嫩�!�
王滇簡直不想再跟這個神經(jīng)病多說一個字,方才瀕臨死亡的恐懼終于讓他意識到這是在人命如草芥的古代,有梁燁活著他就會永遠處在危險之中。
梁燁捏著他一縷頭發(fā)捻了捻,“為什么頭發(fā)這么短?還學(xué)朕剃了光頭當和尚?”
“因為——”王滇心下一狠,腰身驟然發(fā)力,方才被壓在身下的那只手攥著把匕首猛地沖著梁燁的脖子扎了上去。
梁燁翻身一躲,眼底興奮的光芒愈來愈盛,篤定道:“你還說你背后沒人指使?”
王滇攥著匕首的胳膊在隱隱發(fā)抖,“閉嘴!”
梁燁伸手抹了一下脖子,上面留了道淺淺的血痕,他嘆了口氣,好像有點遺憾,“你沒殺過人吧?”
“殺了你就殺過了!”王滇方才被他褻弄得十分惱火,手中的匕首直沖他心臟而去。
梁燁甚至不用認真就輕松捏住了他手腕,嫌棄道:“這點功夫連三腳貓都算不上�!�
王滇腳底一沉,尖刀自鞋底彈出,直沖他大腿而去,梁燁險險閃身躲過,從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有些佩服道:“花樣還挺多。”
王滇失了先機,被他強行扣住下巴被迫張開嘴,藥丸苦澀的味道在嘴里泛開,不等他反應(yīng),梁燁拇指往他喉結(jié)處狠狠一抵,藥丸便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王滇猛地咳嗽了起來,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發(fā)疼。
梁燁松開他,轉(zhuǎn)身優(yōu)哉游哉地穿衣服,王滇瞪著他的背影,雙眼簡直要冒出火來,“你給我吃了什么?”
“朕覺得你挺有意思的�!绷簾钷D(zhuǎn)過頭來笑瞇瞇地看著他,“你想活,朕就想你死,結(jié)果你突然豁出去不想活了,朕又忽然覺得讓你活著更有意思�!�
“神經(jīng)��!”王滇終于憋不住滿嘴臟話。
“嗯?”梁燁瞇著眼睛往前走了一步。
王滇警惕地后退,就見梁燁哈哈大笑起來,“朕還是第一次聽這個詞,神經(jīng)病是什么�。俊�
“瘋子。”王滇咬牙切齒地捂著咽喉。
“哦。”梁燁臉上的笑容一收,嘀咕道:“也沒什么新意�!�
“你到底給我吃了什么?”王滇吞下那顆藥丸,只覺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自然是讓你乖乖聽話的東西�!绷簾钌焓种钢槐菊�(jīng)道:“你比朕容易害羞,朕從不輕易臉紅�!�
“我是氣得!”王滇只覺得一陣無力,跟這個瘋子交流太費力氣,他平復(fù)了許久的呼吸,沉聲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還沒想好�!绷簾畲蛄藗哈欠,“朕乏了,先睡一覺,過來伺候著�!�
王滇這回是真真切切想捅死這個王八蛋。
第5章
憤怒
梁燁說睡覺好像是真的打算睡覺,他姿勢舒展地躺在那張能躺五六個人的大床上,懶洋洋地伸了個腰,閉上眼睛呼吸就變得均勻起來。
王滇看得心服口服。
他轉(zhuǎn)頭看向方才被梁燁扔到屏風旁邊的袖箭和匕首,走過去撿了起來,轉(zhuǎn)身對準了床上睡著的人。
“朕要是你,就不會動手�!绷簾铋]著眼睛打了個哈欠,轉(zhuǎn)過身來枕著胳膊對著王滇,睜開眼睛笑道:“沒想到吧,朕沒睡�!�
“…………”王滇把袖箭重新綁回手腕上,因為左手腕被卸了,他只能單手用牙,又把匕首放回小腿的綁袋里,“你給我喂了毒藥,我不會殺你�!�
“也不一定是毒藥。”梁燁信誓旦旦道:“說不定只是個普通的小藥丸。”
“賭不起,惜命�!蓖醯釗炱痖缴系耐馀�,一只手不太熟練地系腰帶。
梁燁興致勃勃地盯著他,仿佛在看什么稀罕地玩意兒,“你好像不怎么怕朕�!�
王滇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不困嗎?”
“本來有點困的,但又覺得你挺有意思�!绷簾罹谷徽J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把亂七八糟的被子一甩,盤腿坐在了床上,“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
王滇自打穿越第一次覺得力不從心,他木著臉道:“怕你會放過我?”
“當然不會!”梁燁哈哈一笑,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了好幾遭,舔了舔嘴唇,“朕渴了�!�
王滇低著頭系腰帶,沒反應(yīng)。
梁燁從旁邊扯了團流蘇團成球,準頭極好的砸在他被卸掉的手腕上,“沒聽見?”
王滇工作雖然很忙,平時還真沒機會受這么重的傷,他心里窩著火,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走到桌子前給梁燁倒了杯水,端著遞到了梁燁面前,“喝�!�
梁燁挑了挑眉,低頭覷著他手里的杯子,“朕懷疑你下了毒�!�
王滇盯著他看了兩秒,端起來喝了一口,梁燁嫌棄地嘖了一聲:“朕從不與人共飲�!�
王滇險些把杯子直接扣他頭上,他忍著氣想轉(zhuǎn)身,左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不等他反應(yīng),只聽咔嚓一聲,頓時疼得面色一陣扭曲。
“不用謝朕。”梁燁壞心眼地捏了捏他高高腫起來的手腕,拇指摩挲了一下他手背上的那條細長的疤痕,“這傷也是你們造出來的?”
王滇被他摸得寒毛直豎,猛地把手抽了出來,“摔的。”
“說起來朕屁股上還有塊胎記,你有嗎?”梁燁看起來很好奇,“剛才你看見沒?”
“沒有!”王滇覺得這個人的每一個字都在挑戰(zhàn)自己岌岌可危的神經(jīng),誰他媽關(guān)心你屁股上有沒有胎記!
梁燁看起來略微失望,轉(zhuǎn)身倒在了床上,翹著二郎腿擺了擺手,“沒意思,忙你的去�!�
王滇覺得自己應(yīng)該仔細問問那毒藥的事情,但是他現(xiàn)在是一刻都不想跟這個神經(jīng)病多呆,轉(zhuǎn)身把手里的杯子重重一放,轉(zhuǎn)身就打開了殿門。
門外云福和幾個宮女太監(jiān)都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一個扎著高馬尾的英俊少年抱著劍站在門口,見到他語氣不怎么和善,“陛下,你該去書房批奏折了�!�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梁燁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云福,走�!�
充恒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長廊里才推門進去,“主子,你怎么不殺了他?”
床上鼓起了一個大包,梁燁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睡著了,別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