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于是畫風變成了眾人開始對王滇大加贊賞,哪怕是捏著鼻子也得把王滇夸上去,力證自己當初瞎了眼誤會了陛下和王滇,可著勁地開始認錯——最后再曲折迂回地落腳到陛下您其實一點都不喜歡男子,臣等敢用性命證明您的清白,求求您別發(fā)瘋了。
梁燁漫不經心地聽著,笑吟吟地看向王滇。
王滇簡直嘆為觀止。
碰上梁燁這種又瘋又不要臉的皇帝,算他們倒霉。
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王滇才站出來同他打配合,開口進言道:“陛下,選納男妃事關重大,需要從長計議,但正常的納妃還是要進行的�!�
一時之間,眾人看向王滇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和敬畏——且不論之前他們是如何恨王滇恨得牙癢癢,但此時此刻,王滇這聲勸諫簡直就是整個議事殿的光。
“唔。”梁燁一臉興致缺缺,“此事再議�!�
朝臣豈能愿意,可又生怕再觸了梁燁的霉頭,他瘋起來又要將主意打到他們兒子頭上,紛紛閉口不敢再使勁勸——畢竟之前勸得最狠的那幾位,兒子可都是被梁燁指了名要進宮的。
只有一個不起眼的文玉,在眾人談及陛下選妃立后的問題時,“不經意”間提到了談家有位女兒,是如今談太妃的遠房侄女,也在選秀之列,不過很快就被湮沒在了嘈雜聲里。
然而很快,不等陛下決意要選男妃的風波平息,大都中便傳開了這位談家女兒的“奇聞異事”,諸如幼時被批出“鳳命”,醫(yī)術了得救人無數(shù),不僅得才兼?zhèn)溥精通兵法,又一心為國,當初梁燁遇刺冒死來送藥救他一命……此類的傳聞數(shù)不勝數(shù),大都的百姓們更是充分發(fā)揮了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將整個故事豐富完善得有頭有尾,甚至連這位談九小姐耳后有顆紅痣,幼時被姐妹欺凌推進池塘磕破了手留了個燕子形狀的疤這種細節(jié)都說得極其篤定。
好像世上真的就有這么一位幼年悲慘經歷曲折,但意志堅強百折不撓,深明大義的談九小姐。
王滇甚至從府中丫鬟口中得知了“談九”身形高大似男子,善射箭又喜種田,卻心細如發(fā),心靈手巧,極擅女工和音律。
“這都什么跟什么�!蓖醯岽鬄椴唤�,“明顯都是謠言�!�
“不能啊,大家都這么說的�!毖诀咭荒樝蛲溃骸奥犝f談九小姐性格堅韌,哪怕做丫鬟時也不忘讀書練箭,被世家公子苦苦追求卻不為所動,只求向先皇后一樣能投軍報國,她定是位極好的人。”
一開始,王滇還在疑惑這么荒唐的傳聞誰會相信,然后他就在茶樓聽完了說書先生講完了談九跌宕起伏的前半生,女扮男裝做小廝侍衛(wèi)偶遇皇帝,被世家子追求不為所動……又聽到談九夜闖皇宮只為送藥,帝王危在旦夕無情冷斥那段,甚至想抽梁燁這個不解風情的王八蛋……
沒過幾天,朝中請求立后的折子便多了起來。
梁燁在早朝上大發(fā)雷霆,冷笑著嫌棄道:“談九身形高大形如男子,既不貼心又溫柔,不過是救朕一命,朕憑什么要立他為后?”
聽聽,這說得是人話嗎?
他越拒絕,大臣們便越來勁,梁燁想納他們兒子進宮的刀還時時刻刻懸在頭頂上,而談九的出現(xiàn)又是如此的恰到好處,除卻樣貌不甚如人意,其他方面不管是家世還是品行都可堪為后,最重要的是,陛下再混賬,救命之恩總得還吧?
百姓們同樣來勁,談九雖是世家里的小姐,但是吃得苦比他們還多,遭受的不公同他們不遑多讓,卻又敢于抗爭,不畏權貴,勇敢追求自己的理想和愛情,談九已經不單單是談九,更是無數(shù)個無法反抗掙扎的“談九”的希望和化身,只有故事的結局談九當上了皇后,才是他們最終想要看到的。
一時之間,整個大都如同魔怔了一般,都在討論談九為后的事情,至于皇帝本人的意愿——有時民心所向,大勢所趨之下,輿論壓迫之下,也就顯得那般無足輕重了。
王滇看著堆積成山的請求封后的奏折,十分佩服地看了梁燁一眼,“陛下這招真是厲害�!�
雖然只是編故事傳謠言,卻將人心和輿論玩得精妙——在納妃和不納妃之間,朝臣不止要皇帝納妃,還要極力爭奪后位,可一旦皇帝想納他們家的兒子,這時候只要陛下肯納女子為妃朝臣們就謝天謝地了,至于皇后是誰這時候已經無關緊要了,只要是個女子,若這女子德才兼?zhèn)�,丑些也就丑些吧,反正不是他們自己娶�?br />
梁燁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朕已都安排妥當,待到成婚那日,你只需要從談家坐轎入宮,游街便免了,容易出現(xiàn)意外,屆時便可用朕心不喜為由,至于封后大典,鳳冠霞帔,朕一樣都不會少你。”
王滇正抬手從博古架上摸放在最頂上的棋簍,拿下來之后打開抓了一下冰涼的棋子,往前走了兩步忽然一頓,“鳳冠霞帔?”
“嗯�!绷簾顚⑵灞P在小幾上擺好,伸手拿過了他另一只手上的棋簍,放在了腿邊,“朕看過了,很好看。”
王滇終于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眼皮狠狠跳了兩下,聲音干澀道:“大婚那日,我穿得是——”
“女裝。”梁燁摸了顆棋子,喜滋滋地放在了棋盤上,“衣裙和蓋頭的布料是朕親自挑選的,上妝的眉粉胭脂口脂朕也替你選好了。”
“…………”王滇沉默良久,抓著棋簍坐在了他對面。
梁燁懶洋洋地支著頭,另一只手抬起,指間夾著枚通透的白玉棋子,隔著空氣虛虛地慢條斯理地描摹著他的眉眼和鼻唇,壓抑著興奮和渴望的目光灼熱又不容置疑。
“王滇,你一定會是整個大都最美麗的新嫁娘�!�
第97章
好看
美不美麗王滇不知道,
梁燁這表情顯然是蓄謀已久。
不過女裝……還真無所謂。
他摸了顆棋子放在了棋盤上,“你若喜歡,穿便穿了�!�
梁燁這廝,
越不情愿他越來勁,
倘若他再說一句不上妝,
他的愉悅感就能直接放大好幾倍,王滇想他開心,
但又不想他太開心。
梁燁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挑眉道:“宮人已經將衣裙和妝奩都備好了,就在偏殿,晚上試試。”
王滇勾了勾唇,“晚上?”
梁燁眼底精光閃過,
若無其事道:“白日朕還要批奏折�!�
王滇又摸了顆棋子,
“是你批還是我批?”
“只要你乖乖穿嫁衣給朕看,朕批�!绷簾钇髨D跟他提條件。
王滇不置可否,“該你了�!�
梁燁低頭看棋盤,疑惑道:“你這是什么棋路?”
“五子棋�!蓖醯峄瘟嘶问掷锏钠遄�,
笑道:“比圍棋簡單多了,
我教你。”
梁燁對這個一直耿耿于懷——主要是耿的點是他先教的別人。
五子棋再簡單不過,
一局下完梁燁便失了興致,開始不按規(guī)則來給王滇搗亂,
王滇收起棋子道:“玩別的?”
梁燁興致缺缺地又同他下圍棋,
剛開了個頭王滇就察覺到他臉色不對勁,
抬手往他額上一模,
冰冷刺骨,
冬天他的手本就涼,
這會兒梁燁都快成個冰塊了。
“頭疼?”王滇頓時緊張起來,
棋也不下了,轉頭就要喊太醫(yī),卻被梁燁捂住了嘴。
“朕沒事�!绷簾盥掏痰啬瞄_手,懨懨道:“朕喝白玉湯這么多年,乍一停下,頭疼總會反復,過幾日便好。”
梁燁向來能忍,險些被一箭穿心都還能可著勁地折騰,但每次頭疼,整個人就好像霜打得茄子,王滇經歷過那可怕的感覺,盡管只是淺嘗輒止,卻也知道生不如死。
仔細想來,梁燁已經瘋得很矜持收斂了。
他嘆了口氣,任由梁燁將頭埋在了自己頸窩里,伸手將人抱住,慢慢地給他揉著腦后的穴位,“可讓李步看過了?”
“嗯�!绷簾顟艘宦暎ё×怂i間的一小塊皮肉,卻克制地沒真咬破,只是不滿的在齒間碾磨。
“他怎么說?”王滇實在有些擔憂,喝了這么些年那玩意兒,乍停不止是頭疼時不時發(fā)作這么簡單,萬一有什么副作用,讓人活不長或者過不了幾年變成了傻子,那才是真的可怕。
“無事。”梁燁壓下心底升騰而起的暴虐情緒,制住了手腕間蠢蠢欲動的蠱蟲以及某些陰暗又歹毒的想法。
想讓王滇陪他一起疼,疼得奄奄一息,眸中含著淚求他……好像這樣無法忍受的疼痛便能稍緩。
但是不能。
殘存的理智制止了他危險的想法,他從未徹底收服過王滇,好不容易連哄帶騙加威脅讓人答應當了皇后,絕對不能在蠱蟲上功虧一簣。
他自始至終想的就是不擇手段將王滇困在身邊,至于王滇愿不愿意,他不在乎,遲早有一天他要折掉王滇所有的羽翼,切斷他所有的退路,讓人心甘情愿跪在他腳下,奉他為主。
他目光陰戾地這般想著,然后就被王滇溫柔地摸了摸疼得快要裂開的腦袋。
他抬起頭,目光沉沉地看向王滇,王滇的眼神平靜溫和,還帶著一些他無法理解的情緒,不是開心也不是難過,近乎憂慮卻又不同,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王滇眼睛里看見過很多次,不算討厭,但也不喜歡,甚至讓他有些惱怒。
王滇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就看見人好像在走神,不太放心地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想什么呢?”
梁燁的腦袋有氣無力的耷拉在他肩膀上,聲音虛弱極了,“今晚別走了�!�
裝是真的裝,疼也是真的疼,王滇任由他黏糊在自己身上,“好�!�
“今天也不批奏折了�!绷簾钹洁斓�。
王滇毫無原則地點頭,“不批�!�
雖然頭疼得要命,但是梁燁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哼哼唧唧地支使他做這做那,一會兒要葡萄一會兒要點心,一會兒嫌冷要披風,一會兒嫌熱要扇子,極其難伺候。
王滇不生氣的時候性子極好,耐心地滿足他所有合理不合理的要求,最后還能把人哄得睡了小半個時辰。
他抱著梁燁,細細地親著他的眼角,在把人吵醒和讓人繼續(xù)睡之間糾結了一秒,便出聲道:“梁燁�!�
梁燁頭疼得厲害,折騰了一下午也沒什么力氣,只懶懶地動了動眼皮,含混不清嗯了一聲。
“晚上了,看我穿嫁衣么?”王滇從眼角親到了耳廓,用鼻尖輕輕蹭了一下他的耳垂,“走,去偏殿�!�
梁燁懨懨地睜開眼睛,掙扎了片刻,霸道地將人箍在懷里抱住,“改日�!�
“我想穿�!蓖醯岬穆曇魷厝嶂袔еM惑,像是把帶著羽毛的小刷子輕輕地掃在了他的眼皮上�!翱床豢矗俊�
梁燁幾乎是瞬間來了精神,聲音沙啞道:“看�!�
偌大空曠的偏殿中,殷紅奢華的婚服被放在正中央的衣架上,明亮的燭火之下熠熠生輝,金燦燦的鳳冠上鳳凰展翅欲飛,精致又不失大氣,金釵玉環(huán)綾羅珠寶幾乎擺滿了整個宮殿,看得出來梁燁確實費了許多心思在上面。
王滇站在皇后的嫁衣前,火紅的嫁衣上繡的金紋都同皇帝的婚服暗暗呼應,梁燁甚至還讓人在上面繡了朵小巧精致的荷花。
盡管他其實并不怎么喜歡荷花,但梁燁用了心思,那他就可以最喜歡荷花。
“如何?”梁燁得意地沖他笑,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很漂亮�!蓖醯崮罅四笏恼菩模皫臀掖┥�。”
“好。”梁燁答應地十分痛快。
可惜兩個人都低估了婚服的繁復程度,鼓搗了近一刻鐘才將那身嫁衣穿了一半,王滇拍了拍他的手,“算了,我自己來,你去穿你的�!�
被拍開手的梁燁很不滿意,“朕不用穿。”
“我想看�!蓖醯釗狭藫纤南掳�,“穿上�!�
于是梁燁便暈暈乎乎地去套自己那身婚服,剛扣完腰帶,便聽見王滇喊他的名字。
梁燁抬頭,便看見王滇一襲火紅的嫁衣站在臺階之上,明明是同一張臉,可他卻清楚地知道對方是王滇,和他截然不同。
王滇面容冷肅,下巴微抬,在對上梁燁目光的時候,眼底卻泛出了絲笑意,周身的冷肅與疏離霎時消散無形,“好看嗎?”
梁燁怔了良久,近乎癡迷的目光在他身上流連,才啞著嗓子道:“好看。”
王滇輕笑一聲,看著梁燁一身紅衣走到了臺階下,低頭看向他,勾起了他的下巴,“想看我抹口脂么?”
梁燁喉結微動,他還是不習慣被人俯視的角度,攥住了王滇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將他從臺階上拽了下來,讓人跌進了自己懷里,抬手按在王滇柔軟溫熱的嘴唇上,眸色幽深,“想。”
“你幫我�!蓖醯岷×怂氖种福惠p不重地咬了一下。
指腹從唇間擦過,便留下了抹艷色,梁燁的動作生疏又笨拙,王滇摟著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笑得耳墜輕晃。
梁燁這會兒也顧不上頭疼了,一只手使勁箍著他的腰,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瞇起眼睛道:“不許笑�!�
王滇彎了彎眼睛,低頭一口親在他臉頰上,留下了個痕跡清晰的唇印,透過銅鏡看得清清楚楚,梁燁只瞥了一眼,就有些別扭地移開了目光,耳朵幾乎肉眼可見地變得通紅。
王滇頓時笑得更放肆了。
梁燁惱羞成怒,直接將人壓在了梳妝臺上。
王滇臉上笑意未褪,卻依稀聞見了某種熟悉的香,神情頓時復雜起來,“梁子煜,你今晚本來打算做什么?”
梁燁一臉死不認賬,“什么?”
王滇瞇起了眼睛,“這香味同幾天前的一模一樣,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你還能聞到?”梁燁皺起眉,使勁嗅了嗅,依舊沒聞到什么味道。
王滇快被他氣笑了,“你就這么急不可耐?”
梁燁壓在他身上,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手卻不老實地撩起了他的裙擺,掌心貼著他的大腿慢條斯理的往上,漫不經心道:“朕知道你不老實,答應同朕成婚也不是真心,不管你打得什么鬼主意,你必須得成為朕的人�!�
王滇悶哼了一聲,“強取豪奪?”
梁燁蒼白的臉色里透著不自然的潮紅,咧嘴笑道:“你與朕……頂多算是合奸。”
王滇被他扔進喜被里時摔得腦子發(fā)懵,梁燁有些煩躁地去解他身上的嫁衣,但這嫁衣繁瑣,反而解成了死結,王滇攥住了他冰涼的手,試圖平息□□內的燥熱,皺眉道:“要不就算了,你的頭——”
“朕無事�!绷簾畈幌胨籂他身上的嫁衣,畢竟下月大婚還要穿,破了不吉利,王滇看不下去,便幫他一塊解開。
結果下一秒就見梁燁從袖子了掏出來了個精致小巧的盒子,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王滇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變成了沉默,“來真的?”
梁燁挑了挑眉,“朕不會讓你疼�!�
空氣里若有若無的香氣勾纏燎人,王滇整個人燥熱又渾渾噩噩,又摻雜了再次被算計和對梁燁死性不改的惱怒,他一把將梁燁手中的盒子奪了過來,翻身就將人壓在了身下。
梁燁被壓在底下還有點懵,顯然這廝頭疼得厲害,壓根沒多余的力氣來運功抵擋這香氣,同樣中了招,他不悅地看向王滇,“給朕�!�
“你頭不疼了么?”王滇低頭溫柔地親了親他的眼角,聲音低沉勾人,“我自己來�!�
梁燁將信將疑地盯著他,腦子里一片混沌,本能地想要抗拒,然而很快他就被王滇的動作取悅,王滇很少用嘴,這種刺激不啻于王滇向他下跪,他伸手抓住王滇的頭發(fā),頭痛欲裂的煩躁和極致的快感交織在一起,讓縈繞在鼻尖的香味愈發(fā)濃烈。
不知道什么時候,某處驟然一涼,梁燁瞬間清醒過來,登時大怒,下意識要掙扎,卻又礙于要害被人控制,只能憤怒地低聲喝道:“王滇!”
王滇抬起頭來,身上華麗繁復的嫁衣火紅欲燃,他癡狂又專注地盯著身下憤怒又震驚的梁燁,露出了個幾乎同梁燁一模一樣陰鷙乖張的笑容,“我不會讓你疼的。”
“拿出來……”梁燁額頭青筋暴起,卻又隨著王滇手上的動作悶哼了一聲,這詭異的聲音讓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帝面色有些扭曲,咬牙道:“王滇……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煩……”
王滇尚帶艷色的唇輕佻地勾了勾,低頭吻在他微微汗?jié)竦陌l(fā)間,滿足的喟嘆了一聲,“子煜,真漂亮。”
梁燁咬牙切齒,眼睛里滿是殺意,全然陌生的愉悅和刺激讓他頗有些氣急敗壞,“朕要殺了你!”
王滇握住了他纏著紅繩的腳踝,放肆又溫柔地吻了上去。
大紅色的嫁衣上鳳凰展翅欲飛,通透漂亮的玉墜或快或慢地在燭火間晃動,燭淚滴落堆積在燭臺之上,柔軟蓬松的喜被壓得褶皺四起,被修長的手指緊緊攥住復又松開,骨節(jié)處因為過分用力而泛白,透出細小的青筋,又被人強行扣住,被紅蓋頭纏起綁在了身后。
挖空了大半的小木盒被打落在毯子上,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短促的叫聲被人吞進了唇舌,只剩壓抑低沉的喘息。
層層疊疊的帷幔落下,只�;蝿硬磺宓纳碛�。
燭影搖紅,春宵苦短。
然而大都深冬的夜晚卻總是長得很。
第98章
混賬
王滇睜開眼睛時,
外面天色剛蒙蒙亮。
折騰得太晚,他和梁燁幾乎沒怎么睡,這會兒梁燁擰著眉閉著眼睛,
也不知道是睡還是沒睡。
不過那略帶怒意的呼吸大概率是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