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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有人想要談亦霜的命�!蓖醯岽鬼妓髌痰溃骸拔胰ヒ娖蠲��!�

    充恒在邊上站著,緊張地盯著王滇,欲言又止。

    他抬手,示意云福不必勸,“我沒事,小傷而已�!�

    云福訕訕地閉上了嘴。

    “充恒隨我一起。”王滇穿好了衣服,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少年,“如今人也見了,我不會再讓你靠近康寧宮一步。”

    充恒抿了抿唇,“是。”

    王滇用沒受傷的那只手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密牢里,祁明正坐在草鋪上拿著根筷子在地上寫字,身邊還放著剛吃了半碗的飯,聞聲抬起頭來,見是王滇,輕笑出聲:“沒想到死前還能再見你一面,仲清�!�

    余毒未清,王滇看東西還有些模糊,他看著祁明不甚清晰的笑,緩聲道:“談亦霜沒死。”

    祁明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娘娘福大命大,又對陛下有恩,哪怕談家倒了,想必也能留下性命�!�

    “但她卻一心求死�!蓖醯崂渎暤溃骸八髦来巴鈺邪导�,卻故意打開窗戶,充恒救下她,反倒引起了她的殺心�!�

    祁明笑出了聲,“娘娘心思難測�!�

    “樂弘你的心思也甚是多變�!蓖醯嵘袂槔涞乜粗�,“知道我為什么留你性命么?”

    祁明終于停下了手中劃動的木筷,攥在了掌心里。

    “倘若如你所說,你如此嫉恨百里承安,如此不擇手段,那你為何會故意提醒我?”王滇道:“又為何不將百里承安所謂的“秘密”公之于眾,徹底斷了他的仕途?”

    祁明嗤笑一聲:“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蓖醯嵛⑽⒁恍�,“祁明,你在保誰?”

    祁明將手里的筷子一扔,從草鋪上站起身來,拖著鐐銬走到了鐵欄前,同王滇四目相對,“人有時候太聰明不是好事,仲清,真的有必要為了梁燁做到這份上么?”

    “沒有他,這些事情就沒有什么意思了�!蓖醯嶙呓艘徊剑皹泛�,你總該為你的妻兒考慮�!�

    “我本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逼蠲魃焓执钤诹吮鶝龅蔫F桿上,“不然怎么會跟你成為朋友呢?仲清,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哪怕帶著目的,這句話同樣適用,你與我并無多少不同�!�

    王滇目光沉沉地望著他,目光陡然一凝,“祁明!”

    黑色的污血從祁明的嘴角鼻腔里緩慢地溢出,充恒催促著獄卒開門,然而鑰匙卻怎么都找不到,情急之下充恒不得不用劍去砍那牢不可破的玄鐵鎖鏈,即便用了內(nèi)力也只留下了輕微的痕跡。

    “仲清,朋友一場……”祁明咧開嘴沖他笑了笑,抓著欄桿湊到他面前,聲音輕到幾不可聞,“梁燁此戰(zhàn),必死無疑。”

    然后在王滇陰沉的目光里,七竅流血絕了聲息。

    鐐銬撞在鐵桿上,發(fā)出了清脆又諷刺的碰撞聲。

    第130章

    威武

    積雪里開始冒出嫩芽時,

    令人惱怒的冬天終于有了結(jié)束的跡象。

    綿延不斷的運糧車隊一眼望不到盡頭,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正在將鍛造好的兵器一捆捆地往車上裝,一派忙碌的景象。

    “陛下已經(jīng)在寧明郡同虞破虜僵持了一月有余,

    此次糧草和兵器送達,

    定然能打破僵局。”崔琦坐在輪椅上,

    看向愈發(fā)沉穩(wěn)的王滇,“如今大都雖然安定下來,

    官制改革也初見成效,

    但暗地里還不知有多少人在算計,你這時離開,實在不妥�!�

    “世家一時半刻不會敢動彈�!彪m然傷口已經(jīng)痊愈,但余毒不是那么好清除,

    一陰天左小臂便隱隱作痛,

    王滇動了動胳膊,“此時離開,他們也拿不準(zhǔn)我們到底要做什么,更不敢輕舉妄動,

    再說有十六兄在大都坐陣,

    我走得也放心�!�

    崔琦聽見十六兄這個稱呼就頭疼,

    偏偏王滇十分來勁,欠揍得很,

    他還不能真把人給怎么樣,

    只自動忽略當(dāng)聽不見。

    王滇晦暗了兩個多月的心情終于有了點明媚的跡象,

    他轉(zhuǎn)頭看向恢弘的城門,

    “大都雖好,

    待久了卻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我出去洗滌洗滌心靈,

    諸事還得有勞十六兄。”

    崔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陛下不會放心�!�

    “他放不放心無所謂,你反了也只能推阿寰當(dāng)皇帝,我正好帶著你弟弟走�!蓖醯岜蛔约旱募僭O(shè)取悅到了,拍了拍他的輪椅靠背,“這仗你們愛怎么打怎么打,我還可以捐些錢糧表示支持�!�

    崔琦臉色黑了黑,看得出來他很想罵人,畢竟被王滇強行綁上了他們的“賊船”,他反不反,當(dāng)皇帝的都是梁寰,雖然他沒這個意思,但被王滇和梁燁算計得死死的,心里還是難免憋屈。

    很想站起來踹人。

    王滇某些時候比那糟心的梁燁還要氣人,他隨意地給崔琦拽了拽披風(fēng)的領(lǐng)子,戲謔道:“你要是造反,我定助你一臂之力�!�

    “時候不早了,王爺還是抓緊時間啟程吧�!贝掮D(zhuǎn)動輪椅往后一退,對他拱手行禮。

    王滇嘆了口氣,直起身拱手正色道:“大都便有勞兄長了�!�

    這聲兄長喊得平靜又自然,崔琦竟也沒覺得哪里不對,大約是總被他十六兄十六兄地叫已經(jīng)麻木了,最后還是多了句嘴:“王爺,一路平安。”

    王滇踩著腳蹬上了馬車,聞言轉(zhuǎn)過頭沖他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

    崔琦恍惚間以為看到了梁燁,然而不等他細思,馬車已經(jīng)疾馳而去,濺起了滿地雪泥。

    浩浩蕩蕩的押糧隊伍前往了東北方向的寧明郡。

    ——

    因為談亦霜的事,充恒最近變得格外沉默,平日里上躥下跳一刻都不得閑,往常出來早騎著馬瘋?cè)チ耍缃駞s肯老老實實和王滇待在馬車里,懨懨地剝著炒花生,一顆算作兩瓣吃。

    王滇在看地圖,然后桌子上就多了兩粒剝好的花生。

    他抬頭去看充恒,充恒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王滇笑了笑,揀起花生扔進嘴里吃了。

    “祁明身后的人還沒查出來,為什么要離開大都?”充恒大概覺得跟他獨處很尷尬,只能勉強找出個話題。

    當(dāng)然他也是真的想不明白。

    “世家被我逼得太緊,再逼下去容易適得其反。”王滇耐心地同他解釋,“祁明一死,對方的心算是安了大半,而且世家此次元氣大傷,估計他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有大動作,我出來正好詐他一詐,我走得這般痛快,他焉知我有沒有留后招?只看誰膽子更大。”

    充恒咯吱咯吱將花生咬得嘎嘣脆,茫然地點了點頭,“啊�!�

    王滇失笑,“就跟下棋一樣,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有時候明知是坑也得跳,有時候明知道有好處得也不敢動�!�

    充恒又給了他兩粒花生,示意他吃。

    “而且我也想梁燁了。”王滇捻起來吃了。

    “哦。”充恒這回懂了,“我也想主子了。”

    大帳中,梁燁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嚇得眾將領(lǐng)都呆坐在原地沒敢動。

    “繼續(xù)說。”梁燁揉了揉發(fā)癢的鼻子,示意他們繼續(xù)。

    “樓煩和東辰的軍隊昨夜起了摩擦,死了近百名士兵,大部分都是樓煩人�!眳嗡〉溃骸八麄兊臓I帳挨得太近,待得越久,摩擦就會越大,所以末將以為,我們還是得繼續(xù)拖著,等待時機�!�

    “呂將軍,想法雖好,但咱們拖不起�!庇袑㈩I(lǐng)反駁道:“糧快見底了,兵器也不夠,咱們拿什么拖?”

    呂恕皺眉道:“但這是如今最穩(wěn)妥的法子。”

    “虞破虜想得也是拖。”卞鳳道:“之前幾戰(zhàn)雖然我們跟虞破虜各有輸贏,但他顯然沒有盡全力�!�

    “東辰的皇帝申堯病了�!眳嗡〉溃骸疤铀懒�,申堯立了皇太孫,但他還有十幾個兒子,申堯這一病,結(jié)果不好說,皇太孫申安根基未穩(wěn),正跟他那幾個叔叔伯伯們斗得厲害,虞破虜未必不想盡快打,但皇帝的意思他也不敢違背�!�

    梁燁摸著下巴上長了不少的胡茬,開口道:“喀什連雪此人如何?”

    “據(jù)說是個極好說話的性子。”焦炎道:“他現(xiàn)在跟喀什多魯匯合,軍權(quán)基本上就落到了喀什多魯手上,他病得重,天天玩貍奴,也不知道那貍奴能變成美女還是怎么的,說不定哪天就被那小貍奴咬死了�!�

    這話說得不客氣,營帳里也全都是些橫刀殺人的粗漢,聞言皆是哈哈大笑起來。

    梁燁勾了勾嘴角,手里拿著劍鞘在地圖上輕輕點了點,“喀什多魯那蠢貨耳根子軟,找?guī)讉會樓煩語的混進去,虞破虜性子剛直,朕就不信他們真能一條心。

    ”

    “是!”

    “報——陛下!”有傳令官掀了營帳匆匆跪在了地上,滿臉欣喜道:“大都來的糧草和兵器運到了!”

    消息傳到,營帳內(nèi)俱是一片沸騰。

    “可他娘的等來了!老子底下那群狼崽子眼都等綠了!”

    “好哇!來得好!干他娘的虞破虜!”

    “大都這群吃干飯的終于干了點人事!”

    “咳咳——”焦炎使勁搗了旁邊的將軍一下,對方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訕訕地摸了摸腦袋。

    “陛下,咱們可要出去看看?”卞鳳也激動,忍不住開口問道。

    營帳里沸騰的眾人才想起老大在這兒坐著,登時個個乖巧地如同鵪鶉坐回了椅子上。

    梁燁慢吞吞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將手中把玩的劍鞘往桌子上一拍,起身道:“走!都隨朕去看看送來了什么!”

    眾將俱是喜氣洋洋地跟在了梁燁身后,氣勢洶洶如同餓急了眼的狼群出了大帳。

    王滇剛掀開車簾,就被冰冷刺骨的寒風(fēng)撲了一臉,仿佛吞進了把干燥的沙子,充恒知道他怕冷,趕緊將收起來的披風(fēng)給他披上。

    數(shù)不清的營帳扎在戈壁里,積雪和枯草一望無際,處處都透著荒涼和干冷,天色將暗,巡邏的士兵交替而過,周圍已經(jīng)陸續(xù)燃起了篝火,前來接糧的將領(lǐng)正在核對具體的數(shù)目。

    “陛下到!”

    聲音一響,周圍的人嘩嘩跪了一片。

    暗處走來了一堆穿著鎧甲面目模糊的人,王滇看不清梁燁到底是哪個,低頭瞥了眼冷硬的地面著實不太想跪。

    充恒輕輕拽了拽他的袍角。

    王滇嘆了口氣,正要跪下,就被人一把攙住了胳膊。

    灼熱的溫度透過衣袍貼上了皮膚,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陡然侵入了安全范圍,王滇瞇起眼睛看向面前的人,愣住。

    “三個月未見,丹陽王可是想朕了?”梁燁戲謔的聲音在他面前響起。

    緊接著梁燁身后便傳出來一群人暢快粗獷的笑聲。

    王滇木著臉看著面前留起了胡子的梁燁和曬得黢黑的皮膚,要不是那雙眼睛里過分直白濃郁的情緒,他險些以為面前是哪個山寨的土匪頭子。

    對梁燁瘋狂的不可抑制的思念忽然就變得可控起來。

    “臣王滇叩見陛下�!彼瓜卵劬�,覺得半天前想象梁燁橫刀立馬帥一臉來接人的自己是個傻逼。

    “不必多禮!”梁燁這幾個月打仗習(xí)慣了,自以為尋常的聲音調(diào)子也屬實粗獷,“卞鳳,清點糧草!焦炎呂恕,清點兵器!”

    “末將得令!”早就激動不已的眾位將領(lǐng)頓時將皇帝撇在了旁邊,主要是對來的兵器極其重視,營地里喧囂的程度瞬間高了好幾倍。

    借著天色暗,梁燁緊緊抓著王滇的手,幾乎是一路將人扯回了自己的大帳。

    厚重的簾子剛落下,王滇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人扯進懷里窮兇極惡地吻了上來。

    王滇一開始還想推拒,畢竟梁燁那滿嘴胡子給他的沖擊實在有些大,但很快他就有些顧不上了,三個月沒見,要不是大都一堆事讓他忙得團團轉(zhuǎn),只是想他也早將自己想瘋了。

    梁燁身上的味道沾染著戈壁的風(fēng)沙和蒼涼,身上的鎧甲冰冷刺骨,連人帶甲重重壓在了王滇身上,他近乎粗暴地啃咬著王滇的嘴唇,齒間彌漫起的血腥味讓他眼底侵略的意味愈發(fā)旺盛,發(fā)燙粗糙的手掌蠻橫地壓著王滇的脊骨,用力地將人按向自己,恨不得將他整個人都揉進筋骨血肉里。

    王滇在皇宮里捂了一個冬天,整個人白得不像話,干凈柔軟的衣袍里還沾染著淡淡的香,好像只熱騰騰又矜貴白亮的大餃子,讓早就餓瘋的梁燁垂涎欲滴。

    修長白皙的手指扣在他的鎧甲上,王滇粗喘著氣,咬牙道:“再親就死了,起來�!�

    梁燁呼吸粗重,惡狠狠地盯著他,重重地咽了口唾沫,目光幽深暗沉,赤裸洶涌的欲望絲毫不加掩飾,“不。”

    他活像個剛咬死獵物的猛獸,一下下到處聞著,思索著到底從哪里下嘴肉最肥美。

    王滇扣住他想解自己腰帶的爪子,呼吸也不怎么穩(wěn)當(dāng),舌頭被他咬破了好幾處,這會兒還是麻的,伸手托住了他的下巴,“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梁燁不怎么情愿地順著他的力道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一邊看一邊逼近,想去咬他的泛紅的嘴唇。

    王滇一把卡住了他的下頜,嫌棄地往后退了一些,“陛下,你是打算帶著手底下的兵落草為寇么?”

    “朕也覺得甚是威武�!绷簾钸肿煲恍�,攬著他的腰將人往自己懷里一拽,膝蓋便卡進了王滇腿間,重重一抵,“還有更威武的,要不要試試?”

    “……”王滇沉默兩秒,“你在軍中都學(xué)了些什么玩意兒?”

    第131章

    失態(tài)

    梁燁大概當(dāng)成了夸獎,

    躍躍欲試道:“今晚朕讓你開開眼�!�

    王滇掌心托著他的下巴,被那胡子茬扎得有些癢,“開你大爺,

    把胡子剃了�!�

    “軍中的將領(lǐng)都會留胡子,

    朕的還太短�!绷簾畹膶徝啦恢烙纸�(jīng)歷了什么崎嶇的成長,

    美滋滋道:“朕要留長須美髯�!�

    其實到了梁燁這個年紀(jì),留須的大有人在,

    但畢竟梁燁全身都是反骨,

    不僅不留須,還敢刮光頭,王滇剛穿越時梁燁的頭發(fā)同他一般都是短發(fā),也沒覺得哪里不對,

    反正怎么看都是帥的。

    偶爾幾天不刮胡子留點青胡茬倒也有種別樣的成熟感,

    但梁燁一說要留長須,王滇就想起了諸如晏澤聞宗許修德那些老大爺,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不許留�!蓖醯嵋а狼旋X道。

    “朕是皇帝,朕說留就留,

    你陪朕一起留。”梁燁洋洋得意,

    還企圖將他也拉下水。

    王滇越不樂意讓他干的事他偏要干,

    王滇見到他溫存不了幾刻鐘,就能讓他氣得牙根癢癢。

    梁燁湊上來還要親,

    下巴忽然一涼。

    王滇不知道什么時候摸出了他身上的柳葉刀,

    惡聲惡氣道:“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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