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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話音未落,李木便已經(jīng)帶著人破窗而入,破廟的圍墻上冒出了上百暗衛(wèi),冷箭齊刷刷的對準(zhǔn)了院中要動手的眾人。

    卞鳳猛地轉(zhuǎn)身,殿中他的人已經(jīng)同偷襲的暗衛(wèi)混戰(zhàn)成一團(tuán),又因那迷霧的作用而動作遲緩,眼見地落了下風(fēng)。

    梁燁和王滇有備而來,四散而開的迷煙同周圍細(xì)微的瘴氣混雜在一處,哪怕是那些高手都有些吃不消,血很快就染紅了院中的磚石。

    王滇踩過血水,邁進(jìn)了空曠的廟殿,他看著被人護(hù)在角落里的卞鳳,“小將軍,不用等了,你匆忙埋的那些炸藥早被扔下了懸崖,同樣的手段用兩次,蠢貨�!�

    他甚至覺得這貨就是卞滄養(yǎng)出來給自己添堵的,要不是他提前暴露,自己和梁燁哪怕回了宮中都可能猜不到卞滄頭上。

    偏偏在這么個最蠢的毛頭小子身上栽了個最大的跟頭,險些讓梁燁丟了命,哪怕王滇想想都覺得憋屈。

    卞鳳將奄奄一息的充恒從水籠里拖出來,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冷聲道:“那又如何!就算如此你們也不能殺我!”

    梁燁的目光落在充恒的臉上,面色不虞地擰起了眉,緩緩摩挲著手里的柳葉刀。

    “為何不能殺你?”王滇瞥了一眼擴(kuò)散的差不多的煙霧,背在后面的手比劃了一下。

    李木會意,卞鳳身后的墻轟然倒塌,凜冽的山風(fēng)洶涌而進(jìn),只往后退十幾步,便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我并不在意充恒的死活�!蓖醯峥粗屮P,面不改色地走向前,隨著他越靠越近,卞鳳身邊護(hù)衛(wèi)他的人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

    巨大的心理壓力讓卞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王滇微笑的臉越來越近,恐懼從心底逐漸蔓延,卞鳳怒喝道:“停下!不然我?guī)е黄鹛氯�!�?br />
    王滇抬了抬手,漫不經(jīng)心道:“跳吧。”

    卞鳳轉(zhuǎn)頭看向梁燁,咬牙道:“梁燁!我知道你們是一伙的,不必再演戲騙我!你若想讓充恒活命,就讓我離開!”

    王滇臉上的笑容逐漸擴(kuò)大,“你不是喜歡同歸于盡嗎?怎么想離開了?別啊,你死了多好,大家都開心�!�

    卞鳳拖著充恒退后幾步,像突然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本能地將刀尖指向了王滇,“你——啊!”

    三枚細(xì)長的柳葉刀徑直穿透了他拿刀的手掌,地面上的鐵索升騰而起絞住了他的胳膊和手腕,狠狠往后一扯,李木帶著人飛躍而起,將人用鐵索嚴(yán)嚴(yán)實實捆縛住。

    王滇向前兩步,一把扶住了跪倒在地的充恒,神色緊張地試了試他的鼻息,厲聲道:“李木!”

    李木趕忙將充恒接了過來,往他嘴里塞了顆藥丸。

    梁燁這才不緊不慢走到了卞鳳面前。

    雖然救下了人,但這實在沒什么值得開心的,四盤山的陣仗被卞鳳陰差陽錯搞得驚天動地,結(jié)果到頭來發(fā)現(xiàn)這人不過是個沒長腦子的蠢貨,這比碰到真難纏的對手都令人惱火。

    王滇心情也很惡劣,顯得在船上準(zhǔn)備了許多復(fù)雜方案的他和梁燁仿佛倆傻逼。

    他媽的讓五歲的梁寰來對付這貨都綽綽有余。

    被捆住的卞鳳死死盯著梁燁,怒道:“你們也不過是些卑鄙小人!迷煙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裝什么清高!”

    梁燁慢條斯理地擦著刀片上的血,面無表情地看著卞鳳,“朕辛辛苦苦把人養(yǎng)大,都沒這么揍過,你哪來的膽子?”

    話音剛落,剛擦干凈的柳葉刀上就又沾了新血,卞鳳的手背上被削去了血淋淋的一塊肉,露出了森白的骨頭,登時哀嚎出聲。

    梁燁嘆了口氣,“朕剮人的手藝是跟詔獄的人學(xué)的,三天三夜都能給人留口氣,不過多年未用,可能生疏了些……多擔(dān)待吧,朕會留顆頭給卞滄�!�

    “不……不!梁燁你不能殺我!啊——”卞鳳話沒說完,一只手掌便被削得露出只剩了骨頭,淋漓的血肉掛在上面,驚悚駭人。

    王滇背對著他們,防迷霧和瘴氣的藥丸在舌頭底下滾動了兩遭,耳邊是卞鳳凄慘的哀嚎聲,垂眸看著李木給充恒治傷。

    “我——我母親是卞如風(fēng)!父親是梁華!”卞鳳忍著劇痛嘶吼出聲:“我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你不能這樣對我!”

    梁燁沾滿了血的手微微一頓,王滇猛地轉(zhuǎn)過了身。

    “你說什么?”梁燁緩緩抬起頭,濺滿了血的臉上露出了個陰鷙恐怖的笑。

    第153章

    淋頭

    “我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你不能就這樣殺了我!”卞鳳嘶吼道:“我才是這個世上跟你最親密的人!”

    梁燁的神色陡然陰沉下來,

    “你——”

    嘭!

    滾燙的血霎時濺了梁燁滿臉,在撲面的血腥氣里,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隔著血色看到了王滇冷峻漠然的側(cè)臉。

    卞鳳瞪大了雙眼的腦袋咕嚕嚕滾到了墻邊,

    似乎還沒來得及從錯愕中回神。

    山頂?shù)娘L(fēng)將王滇的衣擺袍袖吹得獵獵作響,

    他白皙的下巴上被濺了幾個猩紅的血點子,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卞鳳沒了頭顱的尸體,

    鮮血順著他手里的長刀刀刃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他掂了掂手里很有分量的長刀,

    手腕一翻,那柄刀就被準(zhǔn)確地插進(jìn)了磚石間的縫隙,在急促呼嘯的山風(fēng)中晃了兩晃。

    廟殿里的暗衛(wèi)震驚又不可置信地看著,一片死寂。

    他從袖子里拿出了條帕子,

    慢條斯理地擦掉了下巴上的血,

    轉(zhuǎn)頭看向梁燁,臉上露出了個溫柔的笑,聲音卻冷得嚇人,“剮多費事,

    不用客氣。”

    梁燁皺了皺眉。

    王滇展開疊得十分方正的帕子糊在了他臉上,

    他下意識往后仰頭,

    緊接著就被冰冷的手掌按住了后頸,沒再動彈。

    王滇垂著眼睛,

    專注又細(xì)致地擦掉了梁燁臉上的血,

    然后隨手將被血浸透了的帕子扔到了地上,

    牽起了梁燁的手,

    “走了�!�

    山風(fēng)呼嘯而過,

    被血浸透的帕子被卷挾而起,

    落入了無盡深淵。

    ——

    從障目山下來,

    已經(jīng)接近傍晚,王滇和梁燁下山時沉默了一路,進(jìn)了馬車之后,梁燁才緩緩開口,“你會用刀�!�

    “沒正經(jīng)學(xué)過。”王滇抬頭對上了他的黑沉的目光,“看多了自然就會了�!�

    外面的暗衛(wèi)甩了個響鞭,馬車輪子開始滾動起來,車身微微有些顛簸。

    梁燁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王滇微微一笑,“怎么,覺得不好看?”

    “我以為你會更喜歡用箭。”梁燁拿起桌子上的濕帕子,拿過他的手,將上面的臟污和血跡一點點擦俁晰拭掉,“箭更干凈�!�

    “不如用刀解氣。”王滇的目光猶如實質(zhì)黏在他臉上,喃喃道:“什么晦氣的東西也敢來沾你的邊,你多碰他一下我都覺得惡心。”

    梁燁勾了勾嘴角,“好歹給我點時間把他剮了�!�

    王滇干凈的手指托住了他的下巴,笑得陰冷,“我看見你猶豫了�!�

    “只是有些驚訝�!绷簾蠲忌椅�,目光落在了他噙著笑的嘴角。

    “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也配?”王滇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他耳后的那塊皮膚,直到泛起了糜麗的紅才心滿意足,湊上去蹭了蹭他微涼的鼻尖,低聲道:“你有我就夠了�!�

    梁燁偏了偏頭,想親他的嘴角,卻被他按住后頸兇狠地吻了嘴唇,后腦勺往后一磕,卻磕在了王滇的掌心里。

    且不論卞鳳的話是真是假,單單是他起了不該起的心思這一條,王滇就被惡心得夠嗆。

    梁燁是他的,絕對的親密關(guān)系里,只能容得下他自己一個人。

    哪怕挑起了梁燁半分猶豫,都是對他的挑釁。

    顛簸的馬車中傳來了令人耳紅心跳的聲音,路邊的柳枝顫巍巍地抽出了新芽,春日的風(fēng)總是格外清新和煦。

    趕車的暗衛(wèi)恨不得自己天生就是個聾子,為了保住自己這條小命,果斷用內(nèi)力封閉了聽覺。

    就非得挑!最顛簸的!這條路嗎!

    馬車?yán)�,王滇一只手撐在車窗邊緣,染滿了欲望眼睛死死盯著梁燁腰腹間的傷口,惡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黑著臉罵了句不堪入耳的臟話。

    梁燁懶洋洋道:“沒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個屁。”王滇強行壓下了滿腹燥熱,“把你玩死了我找誰哭?”

    梁燁挑眉道:“要不我來你自己動?”

    “他媽的有什么區(qū)別?你是不使勁還是怎么著?”王滇深吸了口氣,不滿的目光在他的嘴和手之間逡巡半晌。

    梁燁瞇了瞇眼睛,就見王滇盯著他露出了個不懷好意的眼神。

    馬車停下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

    趕車的暗衛(wèi)試探地解開了聽覺,發(fā)現(xiàn)馬車?yán)镆黄察o狠狠地松了口氣。

    這趕車的活簡直比殺人還要困難。

    “主子,到城中客棧了�!�

    過了好半晌,車?yán)锊艂鞒鰜砹说り柾醯统恋穆曇簟?br />
    暗衛(wèi)聽著莫名后背發(fā)涼。

    丹陽王平日里看著斯文隨和,結(jié)果當(dāng)著眾人尤其是主子的面,一刀干脆利落地砍了卞鳳的腦袋,這對暗衛(wèi)的沖擊力著實有些大。

    那可是主子,誰敢搶主子手里的人命?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偏偏王滇不僅這樣做了,主子還半點都沒生氣。

    可能也是有些生氣的。暗衛(wèi)看著主子黑著臉從馬車?yán)锵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梁燁鐵青著臉像是能剮十個卞鳳,大步朝著客棧里走去,過了片刻,王滇才施施然從馬車?yán)锍鰜恚瑪n著袖子對趕車的暗衛(wèi)溫和一笑,“辛苦�!�

    “屬下應(yīng)該的!”暗衛(wèi)被他笑得冷汗唰得一聲就下來了。

    要命了,這位祖宗之前殺完人也是這么個笑法。

    我大概是活不長了。暗衛(wèi)絕望地想。

    王滇沒心思理會暗衛(wèi)的想法,不疾不徐地跟在梁燁身后進(jìn)了房間,順便還讓小二送熱水來,客客氣氣地同人家道完謝才關(guān)了房門。

    轉(zhuǎn)過身,就看見梁燁坐在桌子旁邊陰氣沉沉地盯著他,仿佛在看什么臟東西。

    王滇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挑了挑眉,“生氣了?”

    梁燁的耳朵梢不知是氣得還是惱得,紅得仿佛要滴血,語氣生硬道:“朕這次饒過你,再有下次——”

    “下次你來。”王滇笑瞇瞇道:“若不是顧忌你腰間有傷,我可舍不得�!�

    梁燁臉色有一瞬間的古怪,旋即嗤笑道:“花言巧語,不過是哄騙著朕陪你玩那些不知羞恥的把戲。”

    王滇走過去俯身親了親他的脖子,伸手抹掉了他眼尾的臟東西,低聲笑道:“你會喜歡的。”

    第154章

    虛實

    梁燁身上的傷口不能沾水,

    看見王滇洗澡滿腹的怨氣都要溢滿整個房間。

    “過來�!蓖醯崮弥鴿癫冀砜吭谕吧�。

    梁燁嫌棄地皺了皺鼻子,溫?zé)岬牟剂喜吝^眉梢,就聽見王滇慢悠悠道:“陛下這張臉……很漂亮。”

    尤其是沾了些臟東西之后驚愕又羞惱的模樣,

    險些又讓他把持不住。

    梁燁被迫想起方才在馬車?yán)锿醯嶙龅哪切┗奶剖拢?br />
    被濕布巾擦過的地方開始發(fā)燙,

    咬牙斥道:“閉嘴。”

    王滇趴在桶邊笑得肩膀發(fā)抖,濕漉漉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

    氤氳的霧氣里,

    沾染著笑意和情欲的眉眼讓他看起來好像話本里出來的妖孽,人前那副端正斯文的皮早不知被扔到了哪里,“不好玩嗎?”

    梁燁喉結(jié)微動,瞇起眼睛道:“你這諸多手段都是從何人身上學(xué)來的?”

    “那可多了去了。”王滇在熱水中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梁燁的神色瞬間扭曲,

    胸腔中洶涌而上的憤怒和嫉妒讓他眼底溢滿了殺氣,

    怒極反笑道:“你同多少人做過這等下流的事情?”

    之前哪怕知道王滇有過“夫人妾室”,他也沒覺得怎么樣,反正王滇在他身邊之后不可能讓別人沾染分毫,但現(xiàn)在一想到曾經(jīng)有人也和王滇這般親密,

    他就壓不住心底的戾氣。

    何況還是很多人——單看王滇這模樣,

    怕是男女不忌。

    王滇頗有些苦惱地皺起眉,

    “這我可得好好數(shù)一數(shù)�!�

    咔嚓一聲。

    梁燁扶著那塊的木桶邊緣被生生捏成了齏粉,他獰笑道:“數(shù)一數(shù)?”

    眼看人真要惹急了,

    王滇清了清嗓子,

    “只跟你試過,

    其他都是看別人……真數(shù)不過來�!�

    梁燁愣了一下,

    不可置信道:“你竟有如此癖好?”

    王滇試圖艱難地跟他解釋,

    但很顯然這種憑空的解釋超出了古人的認(rèn)知,

    梁燁不僅聽不懂,

    還不信,不知道是因為崔語嫻禁止他納妃讓人知識太過空白還是因為岳景明規(guī)矩嚴(yán)明將人約束太過,梁燁聽不明白便惱羞成怒,“成何體統(tǒng)!”

    王滇伸手抹了把臉,恨自己為什么非想不開撩這個賤,嘆了口氣道:“……沒碰過別人�!�

    再不說直白些,這廝指不定又要怎么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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