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辛亞蕙在旁文靜地看著，慕羌的視線轉(zhuǎn)向她。逼時音：“你再看看她�！�

    時音看到的是全身上下都光鮮亮麗的真正少女，慕羌無情地說：“如果你是我，你會養(yǎng)她，還是養(yǎng)一條喪家犬？”

    唰一記放開手，時音冷冷地瞪著他，護士這時請家屬來支付手術(shù)費，慕羌不動。

    醫(yī)院消毒水味兒是這樣刺鼻，頭都痛，她扶著墻跟護士走，慕羌又說一句：“喝酒方面的開銷我還是愿意幫你支付，你只要想喝，盡管跟我說，畢竟這酒幫了我不小的忙�！�

    芝愛看夠了，冷臉進病房，時音最后一次回頭看他。

    “還記得兩年前有人留給你的三家上市公司股份嗎？”他說，“你已經(jīng)把它們都轉(zhuǎn)讓給我了，名字是你親筆簽的。”

    ……

    “在你喝醉的時候�！�

    所以啊，所以能這么干脆果斷地與慕母離婚，是把該挖的全都挖光挖透了才敢大刀闊斧趕人的，辛莉芬辛亞蕙慕羌三人現(xiàn)在才是完美的一家，完美得如同幾年前慕母與他的組合一樣！

    時音點著頭后退，顫栗的手緊緊攥住衣擺。

    手術(shù)費用卡內(nèi)的最后一點積蓄支付，慕西尉從Fancy那兒聽說病情后也援助了一點，他人在大學(xué)不能趕來，也不知道這個家正在改朝換代，或許就算他知道，他也不能做什么。

    慕母的手術(shù)開始，時音落魄出醫(yī)院，這會兒正是雷陣雨前的陰霾天氣，她人都枯了，搖搖欲墜在大風(fēng)中，一路走得眼神空洞。

    最后回神過來時停在一家時裝店櫥窗前，她看著櫥窗內(nèi)華貴的晚禮服，慢慢地慢慢地，再看著櫥窗玻璃面兒上自己的樣子。

    沒錯，這是她現(xiàn)在的模樣，發(fā)長久不修搭著肩，身形瘦弱不堪，肌膚與眼神都黯淡，這就是她現(xiàn)在這幅摸樣。

    慕羌說得沒錯，慕西尉說得沒錯，芝愛說得沒錯，慕母說得沒錯。

    ……

    時音越看，風(fēng)越大，遮眼的劉海被風(fēng)拂開，終于露出她額頭，干涸的嘴唇漸漸抿起，豆大的雨伴一記響雷落到她肩上。

    視線后來從自己身上轉(zhuǎn)移，放到同樣被玻璃面兒反射出的對面店門的影子，從一開始的模糊到后來的清晰，她的雙眼一秒一秒地回神。

    她來過這個地方。

    她首先從玻璃面上看到對面的滑雪俱樂部，然后看到俱樂部門口的宴會告示牌，上面的內(nèi)容她在幾天前就一清二楚，她回頭，再好好看這豪華的滑雪俱樂部的品牌標志。

    腦袋里畫面迅速交疊閃過，她想起嚴禹森曾進出這里，她也想起這兩年日夜折磨她的錄像帶影像，席聞樂滑雪時身上所穿服裝的標志就是這個。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標志。

    就是這個俱樂部。

    從慢慢走，到慢慢停，她站在滑雪俱樂部的階前，芝愛終于找到她，從十米之外喊她時，她緩慢側(cè)頭，那刻的長發(fā)于風(fēng)雨中揚起，所有聽過的話都沖蕩進耳內(nèi)。

    ……

    ——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

    ——看你，看你這發(fā)抖的手，連抓我的衣領(lǐng)都抓不穩(wěn)。

    ——現(xiàn)在的你，就是隨便一個路人都不會多看一眼，我花錢養(yǎng)你養(yǎng)你媽，何用？”

    ……

    ——你覺得這樣的你他會要嗎？！

    ——你不自重沒人愛你！

    ……

    ——這兩年，我過得就像沒有姐姐一樣。

    ——你快振作起來。

    ……

    ——你又把自己弄成這樣……

    ……

    芝愛停住，強風(fēng)逆雨中，她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姐姐，與幾個小時之前判若兩人，仿佛那些頹廢與自卑都已經(jīng)受夠，現(xiàn)在這個姐姐比兩年前還要驚艷，那身形像一只涅槃重生的燕尾蝶，被雨淋得濕透也渾然不覺，眼睛里隱隱透著力量，欲恨交織。

    “姐�！�

    時音沒有回應(yīng)，看回豎立著的公告牌，任由雨淋，看好久，她慢慢說：“這世上，能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掌握最大權(quán)利的人只有一個�！�

    芝愛不說話，時音在雨中沉默許久，終于抬眼，說三個字。

    “去總校。”

    蒙塵珍珠終有會發(fā)光的一天，長久的潛伏是為了更強大的反擊，那些在她低谷期肆意踐踏的人。

    都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