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這些倒在地上的人,顯然都是alpha。
為了制服住處于易感期,武力兇猛,攻擊力兇殘的頂級alpha,所以出動了如此之多的alpha。
但未想到,即便是如此眾多的alpha,他們甚至更是特地戴上了信息素隔絕面罩,以此來避免受到頂級alpha的信息素的干擾,但卻未能想到,完全失控之后的頂級alpha,武力竟然如此兇殘。
即便是穿戴上了如此厚重嚴實的防護用具,也依舊毫無作用。
蒲遙知聽說過,處于易感期的alpha,是會失去理智,攻擊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任何人的。
除了和omega交配的本能之外,alpha的腦子里,什么都不剩。
所以按照道理來說,他現(xiàn)在,應該早就已經(jīng)被恭沉給按倒在地,掐住了脖子。
但不知道為什么,剛才恭沉本來要那么做,卻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他不太明白原因。
但——
他也對此并不好奇。
對面,恭沉的情緒已然失控。
恭沉仰頭望著他,帶著無比卑微的乞求神情。
“遙知......你看看我......就看一眼好不好......你摸摸我的臉......就摸一下......”
alpha的樣貌精致俊美,好看的令人不由為之仰望。
現(xiàn)在,即便是如此卑微可憐的神情,alpha的臉依舊完美無暇,好看又迷人。
恭沉的眼底氤氳著濕潤的水光,他睫毛狹長,面頰上沾染著幾滴猩紅的血跡。
以往看著不可一世的他,現(xiàn)在竟看著楚楚可憐,令人不由垂憐。
但現(xiàn)在,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絕不會被樣貌所打動,也絕不會因為恭沉的這副神情,就生出半分憐惜的蒲遙知。
蒲遙知站在原地,眼簾低垂,冷眼看著他,淡淡的丟出一句。
“你的臉很臟。”
言簡意賅,沒有溫度。
淡淡的陳述事實。
恭沉聲音一滯。
他的眼神呆了一呆,然后緩緩地伸手,朝自己俊美白皙的面頰擦拭了一下。
接著,他慢慢的收回手,將掌心攤開到自己的面前。
上面沾著顯眼矚目的血跡。
恭沉啟唇,再次喃喃的道歉:“對不起......我好臟......我不該生出不該有的妄想......”
短短數(shù)十分鐘的時間,從來不和旁人道歉的恭沉,不知道已經(jīng)和蒲遙知說了多少句對不起。
恭沉雖然以前也和蒲遙知道歉過,但在那次之后,恭沉的嘴里,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這三個字。
在發(fā)現(xiàn)到自己臉上的血跡之后,恭沉用手又將自己的臉飛快的擦了擦,像是想要將自己臉上骯臟的血跡給擦干凈。
但他越擦越臟。
隨著他的動作,恭沉的眼神漸漸愈發(fā)癲狂。
恭沉無聲的淌著眼淚。
“要是我九年前......能夠去查一查......要是回頭能去看你一眼.....你是不是,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和我在一起了?”
恭沉無比天真的問著。
在對蒲遙知求而不得,心下一直受著痛苦折磨的這段期間,恭沉一直在這樣想著。
如果他能回到過去。
如果他當時沒有那么自大,沒有那么自視甚高,沒有那么可笑——
現(xiàn)在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雖然他清楚的知道,時間是根本無法回到過去的。
溫熱透明的液體順著alpha精致的面容上淌下。
一旁,還留有一絲意識的醫(yī)師們看著眼前的這一情景,不由得傻住。
他們目瞪口呆,表情難以置信。
向來不可一世,高高在上,高冷又倨傲的恭沉,竟然在一個beta的面前落了眼淚。
心下無比震撼的同時,他們忽然意識到,導致恭沉逐漸走向徹底發(fā)瘋的真正源頭。
藥只是輔助作用。
而真正的源頭,是眼前的這個beta。
不只是這些醫(yī)師們震驚,蒲遙知也同樣震驚。
他這是第一次見到恭沉的眼淚。
他心下錯愕,猝不及防。
恭沉的眼淚令他情緒復雜。
蒲遙知望著恭沉痛苦的臉,一時心緒復雜,然后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原以為恭沉早已經(jīng)對這件陳年已久的小事解開了心結(jié),但沒想到,時至現(xiàn)在,恭沉仍舊耿耿于懷。
并且。
他原以為的,恭沉對他不過只是一時的興趣,當不得真......但眼下看來,似乎并不是如此。
意識到這點,蒲遙知臉上的表情也漸漸的跟著變得嚴肅凝重了起來。
他終于開始認真的對待恭沉的感情。
這回,他所喚的名字,不再是公式化的恭總。
蒲遙知冷著臉,回:“恭沉,我記得我以前已經(jīng)和你說過了,沒有如果。”
蒲遙知的冷漠絕情令恭沉更加痛苦,愈發(fā)絕望。
濕潤的眼淚砸在冰涼的地板之上,砸出一朵朵水花。
蒲遙知尤嫌不夠,還在繼續(xù)冷冷的說道:“我不管你到底對我有多么執(zhí)著,我是不會和alpha在一起的�!�
說到這里,怕恭沉誤會,過于傷心,他又特地十分好心的補上了一句。
“并不是因為你是alpha的緣故,而是我對所有的alpha都沒有興趣�!�
但蒲遙知的這句話毫無作用。
它沒安慰到恭沉半分,只讓他感到愈發(fā)的絕望。
“為什么?就只是試一試......也不行嗎?”
蒲遙知垂眼看著他,冷漠無情,理智萬分道:“alpha和omega在一起是最為合適的,恭沉,beta沒有信息素,無法撫慰處于易感期的alpha,這件事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從性別上來說.....就不可能在一起�!�
說到這里,蒲遙知罕見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但卻是無比譏諷的笑容。
“恭沉,你可是頂級alpha,怎么可以和我這樣一個下賤的低等beta在一起?只有頂級omega配得上你,我......不配。”
說到最后兩個字,蒲遙知的咬字微微加重了半分。
蒲遙知聲音落下,恭沉身體一震,瞳孔震顫。
這是九年前,恭沉在學校醫(yī)務室內(nèi),親口對蒲遙知說過的話。
而蒲遙知,不過只是再次復述給恭沉聽罷了。
他不是在刻意特地的報復恭沉,他不過只是提醒恭沉而已。
提醒他,他們二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告訴他現(xiàn)實。
恭沉無聲的淌著眼淚。
他沉默了下來,再說不出半個字。
過了好半晌,恭沉才再次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是我錯了......是我以前無知可笑......”恭沉的聲音里帶著哭腔,“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恭沉卑微的伸手,試探性的,用自己唯獨還干凈的食指,勾住了蒲遙知的一根小指。
“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嗯?”
最后的一個嗯字,恭沉帶著深深的鼻音。
他委屈又難過,模樣看著可憐無比。
就像一只被蒲遙知給無情的扔在馬路邊,無家可歸的狗。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在床上暈暈乎乎的躺到了九點,醒來之后感覺今晚不碼字有點莫名心慌,不踏實的感覺,于是默默的拿起手機開始碼字....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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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恭沉楚楚可憐,卷翹濃密的睫毛被濕潤的眼淚所沾濕。
他委屈可憐的向beta示弱,妄圖得到beta的一絲的憐憫。
雖然現(xiàn)在的他,像一只無家可歸的狗,但他已經(jīng)無心去關注這些了。
在他在蒲遙知的面前跪下,臉上淌下濕潤的眼淚的那一刻,他便已經(jīng)將所有的自尊心與傲氣,都給全部拋諸于腦后。
高大的alpha化身成為了一只流浪狗,流浪狗垂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希望眼前的主人能夠去摸摸他的腦袋。
但只可惜,蒲遙知是從來不養(yǎng)狗的。
曾經(jīng),恭沉一度不屑于厲宿脖頸上的狗鏈項圈,覺得厲宿簡直就是發(fā)了瘋,厲宿堂堂一個頂級alpha,竟為了一個beta,去給自己戴上狗才會用的玩意,輕賤自己。
但現(xiàn)在。
恭沉恐怕就算是親自給自己戴上項圈,討好的將狗鏈的另一端給送到蒲遙知的手中,后者也不屑于接過。
曾經(jīng)他一度不屑的,現(xiàn)在全都變成了他如何也得不到的。
只見beta面無表情的朝自己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他看著alpha小心翼翼,無比討好的勾著自己手指的修長食指,面無表情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恭沉動作落空。
心下便也跟著一空。
蒲遙知冷漠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而后再次耐性十足的對著恭沉勸道:“恭沉,世上的beta和omega有這么多,你沒必要非要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吊死�!�
蒲遙知無情的說著。
“只要你愿意,自然有大把的beta和omega愿意和你在一起。”
“所以。”
“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這是對你好,也是對我好�!�
“至于以前的事情......談不上什么原諒,因為從根本上來說,除了傲慢和高傲之外,你也是受害者。要不是以前的我太蠢,那件事說到底也不會發(fā)生,這也不是你的錯�!�
“哦對了,這些話,我之前已經(jīng)和你說過了�!�
既然說過,蒲遙知這會就懶得再說了。
他本來就不是什么話多的人。
恭沉怔怔的聽著。
他怔怔地注視著蒲遙知那張從頭到尾,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的臉,一句也沒能聽進去。
此刻,他的眼中,除了蒲遙知的臉之外,什么也看不進去,什么也聽不進去。
他只知道。
他現(xiàn)在卑微無比的跪在beta面前懇求,眼淚簌簌的想要從beta那得到一個機會,但beta從頭到尾,壓根毫無動容。
恭沉有些恍惚。
啊,他想起來了。
蒲遙知可以和這世上的任何人在一起,但唯獨除了他。
恭沉的眼神漸漸的變得愈發(fā)瘋魔和癲狂。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指。
他試著抓了抓。
但什么也沒抓到。
因為現(xiàn)在在他面前的,只有空氣。
而蒲遙知于他,就像是這些空氣一般。
看得見,抓不到。
分明近在咫尺,卻又好像是遠在天邊。
就在恭沉望著自己的手指,怔然出神間,這時,二樓的方向,傳來了一個omega低到幾不可聞的嗚咽聲和求救聲。
“救......救命......”
“嗚嗚嗚......”
“我還不想死......”
“誰來救救我......”
omega的聲音逐漸變得越來越低。
蒲遙知沒忘記那位身份尊貴的恭夫人,特地將自己請到這里來,是想要讓他來做什么。
是讓他過來救人的。
蒲遙知想到這里,下意識的看了恭沉一眼。
雖然現(xiàn)在恭沉模樣狼狽,渾身是血,但他身上的這些血跡,顯然都是周圍那些倒在地上的alpha們的。
至于恭沉,顯然安然無恙,并沒有什么大礙。
那恭夫人請他到這里來,讓他救的人,應該就不是恭沉。
畢竟恭沉除了精神失常之外,身體上并無大礙。
倒是樓上的聲音,聽著凄慘又可憐至極。
理智冷靜的分析罷,蒲遙知的視線淡淡的從恭沉的身上收回。
他別開視線,抬腳,轉(zhuǎn)身準備上樓。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恭宅。
第一次是在九年前。
那時的恭宅,亮麗堂皇,金碧輝煌,奢華的讓他不敢抬頭仰望。
第二次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