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廣分的同事也是見過世面的,不卑不亢拿出過往郵件給客戶展示:“您看,這里,每一步都確認過。”
“那怎么辦呢?我們昨天晚上開會大家突然覺得有問題�!笨蛻羲F鹆藷o賴。
“能理解貴司對創(chuàng)意和審美的變動。推翻重做不可能了,我讓財務聯(lián)系您,核算樣片成本,您換一家看看�!�
?尚之桃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欒念。還能這樣?可欒念是動了真格的,他開始收拾東西:“樣片我們刪除了哈,我讓財務按最低成本算,其余首款退還,就當交個朋友。”而后朝秦總伸出手:“謝謝秦總�!�
秦總甲方做慣了,沒見過這樣的硬茬,話還沒說幾句就要走,但到底是生意人,欒念給他留了面子的。于是說道:“這樣,我們今天再開會碰一下,然后聯(lián)系諸位�!�
“好�!睓枘羁戳艘谎蹚V分的同事,轉身出了門。態(tài)度之決絕令人咂舌。
尚之桃跟在他身后,覺得自己血壓已經(jīng)升高了。那個廣告片的支出費用是經(jīng)市場部的,她上周剛好看過,那么一大筆錢,欒念就這么不要了?
欒念頭也不回的走掉了,尚之桃小跑著跟上他,兩個人出了那家公司站在濕熱的廣州街頭。尚之桃的眼睛里寫滿不解。
“不懂就問。”欒念最受不了別人有話不說。
“就……不合作了?”
“嗯。”
“就……賠了?”
“嗯�!�
……
欒念指了指路上的車水馬龍:“你不是愛打車?打吧�!比缓笸嘶亓藰怯钪g的陰影里。把疑問和思考的時間都留給尚之桃。這姑娘沒有城府,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笨的明明白白。
談客戶講究配合。欒念本來就跟客戶不熟,這種場合他擺明了態(tài)度該走就走,留下當?shù)赝氯ゴ驁A場做客情解決問題。一硬一軟里應外合問題就好解決。不然就要被客戶牽著鼻子走。答案尚之桃早晚會知道,欒念故意不告訴她,覺得逗她挺好玩。
尚之桃站的筆直的打車,拘禁刻板的不像現(xiàn)代人。才二十出頭的姑娘,明明滿臉少年氣,可一走一坐一站又是這樣的姿態(tài),在這樣的時代里,顯的有點另類。
欒念想起她在人流如織的機場紅著眼跺腳:“我就不走!”再生氣,也就那樣到頭了,好欺負的要命。
坐上尚之桃打到的車,去赴一場晚宴。尚之桃還是想不通,那么大一筆生意,說不要就不要了?看了欒念好幾眼,終于忍不住問他:“真不要啦?”
“你心疼你去追�!睓枘顏G給她一句,而后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尚之桃好奇看他一眼,這一眼落在他微微揚起的下頜上,突然紅了臉。
她想到了性。
沒來由的。
或許是廣州太熱了,人體的生存環(huán)境發(fā)生了改變,所以我突然對每天勸退我的老板動了邪念。這是正常的,是人就會有邪念。尚之桃在心里為自己想好了開脫證詞,如果有一天她因為對老板動邪念被開庭審判,她的證詞一定在陳述階段就被駁斥。
晚宴是在珠江邊上,透過窗就能看到外面的小蠻腰。
“這位美女怎么稱呼?”周雨馳看到尚之桃坐在那十分文靜,與凌美其他員工大不相同,特別問她一句。
“尚之桃,您叫我flora就好。”尚之桃禮貌回答。
“尚小姐干凈溫柔,氣質真好�!敝苡犟Y認真夸她。
尚之桃的臉又紅了,在這樣的酒局上,她的臉紅就像雪原上那獨獨一株紅梅,打眼的很。
男人們?nèi)滩蛔《嗫匆谎郏瑱枘钜岔樦抗馄^頭,看到她粉紅的耳垂。
===第9節(jié)===
“尚小姐喝點紅酒?”周雨馳又問她。
“抱歉我不會喝酒�!�
“哪怕一小口?”周雨馳繼續(xù)勸酒,酒局上女孩子說不會喝酒都是托詞,一旦開始第一口,大多數(shù)原本說不會喝酒的女人酒量都不會太差。
尚之桃沒經(jīng)歷過這種場合,不知該怎么回絕。
“她今天還真不能喝酒,待會兒要幫我寫報告�!睓枘钔蝗徽f道,而后轉頭向尚之桃:“勞煩flora保持清醒,今天幫我把報告發(fā)出去�!�
銷售老大程易航apollo與欒念交換了一個眼神,大意是憐香惜玉了?
欒念淡然拿起手機發(fā)了條消息給他:“女士喝多出丑你砸了單子別怪我�!�
這客戶apollo跟了那么久,自然懂欒念的意思,于是對周雨馳舉杯:“flora確實有重要工作在身,咱們兄弟先走一個吧!”
大家開開心心飲酒,尚之桃安靜的坐在欒念身旁,看他一小口杯一小口杯的喝,他酒量可真好,喝了半斤多仍能面不改色。但他喝酒的時候很少吃菜,只是認真喝酒,像在品酒,只偶爾喝一口熱湯。
尚之桃沉迷于他的側臉,卻不敢多看。倒也不用多看,她完全記得了。
他們在酒桌上聊的東西也是千奇百怪,軍事、政治、歷史、哲學,想起什么聊什么。欒念話不多,但他什么都懂,偶爾表達觀點的時候一針見血。有時他將手放到餐桌上,修長的手指,干凈平整的指甲,還有手背上那根青色血管。一個二十八歲的成熟男人,干凈、得體、犀利、好看,尚之桃對他起的那股子邪念揮之不去。
再喝的多些,就開始聊女人。無論多成功的男人,喝多了總愛談論女人,好像少了這一環(huán),他們那頂天立地的形象就立不起來一樣。
聊女人的時候,欒念就很少講話了。
他覺得低俗。
欒念這個人,可以跟好朋友之間開很淺很淺的玩笑,也只是很淺而已,再深一點,比如今天桌上講的隱晦的黃話,他不愿講,也不愿聽。
apollo喝的有點多了,與周雨馳聊起名器,兩人都久經(jīng)沙場,拋出“各有千秋”這樣的總結來。尚之桃聽不懂,但看他們的神情也知道不是好話。
欒念聽了會兒,站起身出去,三分鐘后推開門,電話還貼在耳邊,朝大家歉意的笑笑,而后朝尚之桃擺手:“flora,你來聽一下這個電話會�!�
尚之桃如釋重負,跟他走出去,欒念將手機丟給她,丟下一句:“有電話進來不用接,有消息不用回�!�
尚之桃愣了一下,轉眼明白了,欒念在解救她。她有點感激,突然覺得欒念這個人看起來很冷很冷,但他的心腸真的不壞,他對人、尤其是對她,相當刻薄,卻也在不停的做她的老師。
第15章
尚之桃有那么一點感動,眼睛又有點紅了。想道謝,欒念已經(jīng)進去了。包間的門關上,將那些下流話也關在了里面。尚之桃拿著欒念的手機去外面吹風,廣州的夜晚,潮濕悶熱,她覺得自己被汗水粘住了。
突然想起辛照洲就在深圳,距離她很近的地方。尚之桃覺得人真是奇怪而復雜的動物,明明已經(jīng)分手了,卻還是想知道對方過的好不好。
欒念的手機響了幾次,尚之桃將手機扣過去不敢看,好像看了就窺探了他的隱私一樣。她不習慣。
哪怕跟辛照洲戀愛的時候,她也從不看他手機。
她站在外面安靜的等著,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看到他們向外走,都有些醉態(tài)了,只有欒念看起來還算清醒�?吹綑枘畹难凵衤湓谒稚�,慌忙將他的手機又貼在耳朵上,裝作在開會的樣子。
倒是不笨。
欒念看她像模像樣的樣子著實可笑,嘴角咧了那么一咧。
尚之桃假裝講了兩句話,而后將手機放下,迎了上來:“抱歉周總,今天這個會太急,出來的有點久。請您諒解�!�
周雨馳喝開心了,惺忪著眼睛對她說:“沒關系,下次見尚小姐�!碧鹗殖兄壹绨蛏洗睿瑱枘钔屏艘话補pollo,讓他迎上周雨馳的手,后者也聰明,順道跟周雨馳勾肩搭背。
“我覺得還不盡興,咱們再找地方坐一會兒?”apollo提議。周雨馳算是愛玩的人,又被乙方安排慣了,點頭:“好好�!�
“我就不去了,我晚上還有會。周總盡興�!睓枘钆c周雨馳客套道別。
apollo朝大家擺手:“我送周總走,咱們總部見�!比チ说诙䦂�。
就這樣散場了。尚之桃目送他們的車開走,將欒念的手機還給他:“謝謝您。”
欒念沒有說不客氣,仍舊是那個理由,他不想幫,任你做什么他都不會幫,他幫了,就不在乎你是否感激。
“有人打給我嗎?”欒念問她。
“我沒看�!鄙兄艺J真的說:“不禮貌。”
欒念大概知道她不說假話,垂眸看她:“如果不會喝酒,就永遠別喝。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為什么?”尚之桃不懂就問。
“原因你自己領悟�!�
欒念今天喝了很多,想在珠江邊走走,對尚之桃說:“我去走走�!�
“我也想走走�!鄙兄颐φf道:“我沒來過廣州,想趁這個機會看看珠江夜景�!彼f完跑進旁邊的冷飲店,買了兩杯冷飲,跑出來遞給欒念一杯:“我也請您一次�!�
欒念伸手接過,喝了一大口,轉身走了。
尚之桃跟在欒念身后散步,珠江的風可真溫柔,吹的她頭發(fā)蓬亂,像她很愛的秦淮河的夜晚。他們走了很久,找了兩個相鄰的長椅坐下,慢慢將各自的冷飲喝完。
珠江邊到處都是長腿美女,尚之桃好奇欒念會不會喜歡看,偷偷看他,他呢,顯然見慣了美女,并不為所動。
手機突然響起,她慌忙接起,lumi用片兒湯話問她:“哪兒呢姐妹?”
“我和luke在珠江邊上�!彼鐚嵒卮稹�
“怎么著?今兒睡外面了?找到職場逆襲的捷徑了?”lumi逗她。
尚之桃下意識看了欒念一眼,壓低了聲音:“不是,馬上就回去了�!�
lumi咯咯笑出聲:“急什么,跟luke多聊聊,聽說luke快升職了,你給自己鋪好路�!�
尚之桃不知如何接話,她不關心欒念會不會升職,只關心自己會不會被他裁掉。但話說回來,欒念升職了,裁她是不是容易了?
尚之桃想到這忽然覺得嚇破了膽,自己早上還跟他發(fā)火了呢!
尚之桃真是多想了。
她那發(fā)火在欒念看來,就像一只小奶貓在朝他呲牙,他一根手指頭就能將她制服。
她心虛的偷看他那兩眼,都落進他余光里。令他恍惚覺得尚之桃想跟他做點什么。但欒念對尚之桃不感興趣。在他看來,尚之桃太過平庸。今天偶然那一瞬失神,不過男人本性而已。
平庸不是原罪,只是他搞創(chuàng)意,喜歡視覺上耀眼的女人。
“走吧�!彼酒鹕沓白�,珠江邊不好打車,要走一段路。尚之桃起身跟他走,這會兒的他跟上了發(fā)條一樣,大長腿一步又一步速度很快,好像剛剛那些酒都喂了狗。尚之桃小跑著跟了上去:“l(fā)uke,我跟不上�!彼⑽⒋骸澳梢月c嗎?”
“跟不上就自己打車�!�
……
這人怎么這么怪,剛剛還好好的呢!現(xiàn)在就甩起臉了?尚之桃心里罵他是怪人,干脆停下來,自己打車就自己打車,有什么了不起?
是她天真了。
夜晚的珠江邊上哪里就那么好打車?兩個人一個在這頭,另一個在那頭,各自打車。十幾分鐘過去了,好運氣的欒念終于打到了車,尚之桃的脾氣一下就消失了,幾步跑過去開車門上了車,朝欒念笑了笑:“感謝您捎上我�!蹦芮苌�,一點兒也不覺得低頭有什么丟人。
欒念不理她,也不趕她下車,低頭回私人消息。
尚之桃熬到目的地,跳下車,畢恭畢敬一句:“謝謝luke今天教我很多,也謝謝luke讓我一起乘車�!鞭D身逃了。
跑進電梯間,房卡刷了樓層,速速按了關門鍵,而后長舒一口氣。
進房間的時候lumi正在做面膜,穿了一件吊帶睡裙,開衩到腿根,兩條長腿搭在桌子上,在尚之桃進門之時吹了個口哨:“可以啊姑娘,跟luke逛珠江。明兒能不能直接轉正?”
尚之桃舉手投降:“l(fā)umi導師,我有個請求。”
“有話但講無妨。”
“只求別提luke,給您鞠躬了�!�
“那提欒念?”lumi還是逗她。
“別……”
lumi將面膜扯下來,大笑出聲:“這么怕他��?出息。為師教你一招。”
“什么?”
“但凡你怕的男人,想方設法睡了他,睡完你就會發(fā)現(xiàn)天下男人都是一個鳥樣兒。”
尚之桃被她逗笑了:“那你也怕luke,你為什么不睡了他?”
“我怕我男朋友剁了我�!�
慫了。
尚之桃從行李箱拿出睡衣穿上,她的睡衣,是一條中袖睡裙,帶著粉色蝴蝶領,十分可愛。她有點不好意思在lumi面前換睡衣,想去衛(wèi)生間。被lumi叫住:“哎哎哎!都是女人,誰沒看過��!”
也對。
尚之桃一狠心,脫下了連衣裙,胸前的鴿子撲騰了一下,lumi哎了一聲:“好家伙!好家伙!你還有這等寶貝!”她指著尚之桃:“渾身都是寶!”
尚之桃慌忙套上睡裙,雙手護在胸前,有點無措的看著lumi。lumi去洗臉,途經(jīng)她身旁,嘖嘖一聲:“尚之桃你記住了啊,你可是有核武器的女人。你別輕易投降�!�
尚之桃哪懂什么核武器,這一天跟打仗一樣,她只想洗個澡好好睡覺,明天繼續(xù)工作。明天非常值得期待,因為明天她終于不用跟欒念一起。
欒念陰晴不定的。他對人不冷不熱,對她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尚之桃有時想請教他一些什么,又總擔心自己的提問過于愚蠢。
是的,在欒念面前,她覺得自己是個蠢人。就算是一個蠢人,卻在今天三番五次對他有了綺念。
等她和lumi關了燈各自躺在床上之時,尚之桃的疑問還未消散。她忍不住問lumi:“l(fā)umi,你曾覺得自己愚蠢過嗎?”
“我為什么要覺得自己愚蠢?”
“我這幾天總會覺得自己愚蠢�!�
黑暗給了人膽量,尚之桃第一次與lumi交心。她覺得她步入社會這短暫的日子時常有困惑:“你知道我為什么怕luke嗎?”
“為什么?”
“我寫的老板訪談是真的,luke在做訪談的時候勸我換工作;他后來又說過一次。他覺得我不行。”尚之桃有點難過,她知道自己在所有同期入職的同事之中履歷最不漂亮,但她是不是真的差到欒念覺得她沒有可取之處的地步,她困惑了。
“l(fā)uke說了兩次讓你辭職?”lumi在黑暗中問她。
“是。所以我該換工作嗎?”
“你不該換工作。你知道你應該做什么嗎?你現(xiàn)在應該睡覺,明天早上開開心心起床,把luke的話當成屁放了。”lumi有點同情尚之桃,剛入職就被luke盯上了,被別的老板盯上也就算了,luke是誰?再過段時間任命下來了,整個中國分公司都要他來管了�?伤荒墁F(xiàn)在對尚之桃說這些,尚之桃已經(jīng)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
尚之桃的第一個職場導師lumi是一個很好的人。
她沒有過人的天分,卻有不錯的運氣。她已經(jīng)在床上睡著了,lumi卻還睜著眼睛,她盤算著怎么幫這個小姑娘留下來。這姑娘多好,任勞任怨,脾氣性格頂尖的好,怎么就要開了人家了?
這一天從天不亮到深夜,尚之桃這一覺睡的很沉很沉,到底是二十冒頭的年紀,第二天睜眼又是神清氣爽,一派青春無敵。lumi睡前給她發(fā)消息說不去吃早飯,她躡手躡腳洗漱,穿著一件寬大的T恤,素凈著一張小臉兒去餐廳吃飯。她前一天晚上就沒怎么吃飯,早上真的餓壞了,著實沒少拿吃的。
端著餐盤找位置,看到坐在窗邊的欒念。他昨天喝了大酒,今早卻已看不出痕跡了。晨光一縷打在他面前的餐桌上,讓他多了一絲人氣兒。
再有人氣兒,也是尚之桃不想也不敢招惹的人。尚之桃動作快,閃到柱子后面,而后四處張望找到一個角落。她躲閃的動作剛好落進欒念眼里,鬼鬼祟祟,奇奇怪怪。
===第10節(jié)===
尚之桃真是拎不起來。
欒念見過太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在這樣的場合,會徑直走上前去問他:luke一個人?隨便聊些什么,對目前工作的想法、對職業(yè)生涯的規(guī)劃。他剛工作時,在美國總部,集體team
building,他眼見著一個同期自費升艙坐到老板身邊。職場就是這樣,老板就那么一個,你躲在后面,就不要指望會被人看到。
這么好的機會,她像一只喪家犬似的,跑了。
拎不起來的尚之桃坐在餐廳角落悠然自在吃著早餐,也為了成功躲避了欒念而心生了幾分歡喜。只要成功躲過欒念,就又是沒被開除的一天。她這樣逗自己。
可好景真是不長,她那顆藍莓剛塞進嘴里,就見對面坐了人,抬起頭看到欒念,愣了一秒才與他打招呼:“l(fā)uke早。您吃了嗎?”
“會議紀要呢?”
……“昨天晚上發(fā)給您了�!�
“發(fā)到哪兒了?“
“您郵箱�!�
欒念拿出手機,翻出手機郵箱丟到尚之桃面前:“哪封是?”
尚之桃是看到發(fā)送成功了的,可欒念的收件箱里并沒有。她一時之間不知怎么回事:“我可以上去拿電腦下來嗎?”
“如果你連會議紀要都忘記發(fā),那你可以考慮今天就遞辭呈了�!�
尚之桃聽到他又這樣說,起床的好心情煙消云散:“如果我沒發(fā),我今天就辭職�!彼酒鹕恚骸拔疑先ツ秒娔X,請您稍等�!�
她拿電腦的路上,一遍遍回憶自己昨晚發(fā)送的動作,還有已發(fā)送成功的提示,她確定這沒有問題,拿著電腦下了樓,回到餐廳,坐到欒念對面,打開電腦,找出發(fā)件箱,是有一封她昨天深夜發(fā)出的郵件,收件人是lukelu,不是lukeluan,凌美還有一個人英文名叫l(wèi)uke,姓lu。
她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不說,欒念沒錯,他真的沒收到郵件。錯的是她,她發(fā)了,但發(fā)錯人了。
“對不起luke,我發(fā)錯人了�!�
“所以。”欒念看著尚之桃,眼神鋒利:“你將昨天會議的保密信息發(fā)給了別人?那你還不如不發(fā)�!睓枘钫酒鹕恚骸稗o職信別發(fā)錯郵箱了,flora�!�
尚之桃并沒有回答他,她不敢開口,她知道自己一旦開口就會哭出來。她不想在欒念面前哭,在他心中,她已然是最差勁的那一個,從來都是。如果她哭了,他更會看她不起。
她就那樣咬緊牙關,沒有講話,也沒有哭。
后來那幾年,無論她經(jīng)歷什么樣的風浪、質疑,遇到什么樣的困難,心中經(jīng)歷什么樣的崩潰,她都沒有在欒念面前掉過一滴淚。她可以在朋友面前、親人面前放聲痛哭,可她在欒念面前,從來沒有。
她在餐廳坐了會兒,而后回到房間。lumi已經(jīng)起床了,尚之桃與她打了招呼,然后兩個人一起參加市場部的電話會。這個漫長的會議整整開了一上午,alex布置給她很多很多學習任務和輔助工作,除了繼續(xù)對接企劃部和創(chuàng)意中心,她還將學習pr和市場活動。等她開完會,看到手機上欒念發(fā)給她的消息:“還不發(f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