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個人上了電梯，尚之桃因?yàn)樽分芰藥撞剑@會兒有點(diǎn)氣喘。
“l(fā)uke，您……”
“尚之桃�！睓枘铋_口喚她：“你想知道你前天晚上跟我說了什么是吧？”
“啊……”
“你說你想跟我睡覺，還說你雖然長得不好，但身材不錯，你說你前男友說你深藏不露，你建議我試著跟你睡一次�！�
電梯開了，欒念走了出去，走了兩步又掉頭回來，伸手?jǐn)r住即將關(guān)上的電梯門，看著臉紅成一顆鮮桃的尚之桃：“不走？”
尚之桃恨不能鉆到地下去。那天喝酒的時候姚蓓一直對她說，你對誰有沖動千萬別忍著，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要不違反道德倫常，其他都無所謂。趁年輕，多體驗(yàn)。她每次講這句話，尚之桃都能想起欒念。
欒念心情大好，收拾你這么個笨蛋還不容易？你自己做的蠢事足夠你后悔了。垂下眼看尚之桃紅著臉出了電梯，竟忍不住從喉間發(fā)出一聲嗤笑。
兩人分道揚(yáng)鑣，他去取車出來，尚之桃果然打不到車。一腳剎車跺在她面前：“上車�！�
“不用了不用了�！鄙兄壹泵[手，欒念也不跟她多講，走了。愛上不上，關(guān)我屁事。后視鏡里看尚之桃身影越來越遠(yuǎn)，秋風(fēng)乍起，吹的她有點(diǎn)可憐，又掉頭開了回去：“你上不上？”
“上！”穿少了，千萬別吹感冒。
尚之桃坐在欒念車上覺得有點(diǎn)氣短，她想替自己解釋幾句：“l(fā)uke，是這樣的哈……我那天喝多了……可能說了一些胡話，您別介意。”
“所以我是你性幻想對象？”欒念偏過臉來看尚之桃：“你自慰的時候想的是我？”他在國外待那么多年，這樣的開放話題在他看來沒什么不能講。更何況尚之桃這個呆子看著乖巧懂事，卻滿腦子淫穢思想，挺逗。
“我……”
“你什么？要不跟我回家？”欒念繼續(xù)逗她：“反正我也有那么一段時間空窗了，咱們都別認(rèn)真，怎么樣？”
“不用了不用了�！鄙兄覕[手：“別委屈了您的寶貝�！�
“我?guī)湍銓?shí)現(xiàn)愿望，你道謝就好。不用太客氣。”
“您這樣騷擾下屬不好�！�
“是嗎？”
欒念拿出手機(jī)，點(diǎn)擊播放錄音，尚之桃聽見自己含糊不清的聲音：“我挺想跟您睡一次的……”她慌忙拿過他的手機(jī)按了暫停鍵，而后將手機(jī)丟回給他。
“所以是誰騷擾誰？”
“我騷擾您我騷擾您，我錯了�！鄙兄遗e手投降：“我承認(rèn)我那天有點(diǎn)躁動，我清醒時可沒這種想法。請您相信我�！�
“人在醉酒的時候才敢講真話�！�
“真不是真不是�！鄙兄覕[手：“l(fā)uke麻煩您在路邊停個車，我在這附近約了人……”
欒念看到前面的地鐵站，在路邊停了車，看到尚之桃落荒而逃，大笑出聲。
第29章
來我家么？
尚之桃覺得自己完蛋了。她怎么能說出那么放肆的話呢？她原本也不是那樣的人，怎么到了欒念面前就變成了那樣。
她懊惱一整個周末，欒念卻不放過她。他在半夜給她發(fā)消息：“來嗎？我家�！�
“我舉報(bào)您啊�！鄙兄业姆磽粢稽c(diǎn)氣勢都沒有，帶著心虛。
“錄音？”欒念的意思是忘了我有你錄音了？你告發(fā)我？他并不是真想讓尚之桃去他家，單純覺得她挺好玩，逗她逗上癮了。他的那點(diǎn)桃色新聞和壞名聲一點(diǎn)沒影響他的心情。他將手機(jī)丟到一旁，笑出聲。
尚之桃每天躲著欒念，像老鼠躲著貓。有時偶爾碰見，欒念滿臉正經(jīng)，卻發(fā)消息給她：“喝酒了嗎？”喝酒代表失態(tài)，欒念死死捏著尚之桃的命門。尚之桃看一眼手機(jī)，抬起頭就滿臉通紅，lumi覺得她不正常，忍不住問她：“你手機(jī)里存黃圖了？”
……
我手機(jī)里沒有黃圖，我手機(jī)里有個王八蛋。尚之桃心想。
有時又沒法避免，比如彩排。
要彩排三次，老板們要配合走個過場。尚之桃負(fù)責(zé)對接彩排，將現(xiàn)場導(dǎo)演的安排跟老板們溝通，別的老板們還說，跟欒念說的時候，尚之桃不敢看他，有時看他一眼，又會騰的紅了臉。她這樣的臉紅，看在欒念眼中就是她對他明晃晃的喜歡。欒念有點(diǎn)不知好歹，想借著她對他的喜歡肆意行兇。欒念心里的欲念接二連三的動，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他對尚之桃，分明有著蓄意接近的嫌疑。
終于捱到司慶那天。
欒念一直沒公布的節(jié)目信息要面向大家了。他是第一個節(jié)目，尚之桃站在外圍維持秩序，看到舞臺上搬來了樂器。tracy特意去后臺征求欒念意見：“拍你的照片發(fā)給校友們看怎么樣？”
“給錢�！睓枘钫诮馍砩夏羌劽嬉r衫的扣子，一條隨性的牛仔褲將他的腿襯的愈發(fā)的長。tracy看到他這樣，嘖嘖一聲：“老天爺真是給了你好皮囊�！�
“內(nèi)審怎么樣了？”
“進(jìn)行中。你擔(dān)心？”
“我不擔(dān)心�！�
欒念的朋友們走了進(jìn)來，風(fēng)格各有不同，卻都透著腔調(diào)。今天公司里不定有多少女同事要瘋狂了，tracy想。
同事們都在圓桌旁就坐，尚之桃恍惚之中看到有人跳上舞臺，鼓槌敲了那么幾下，演奏聲起，燈光也亮了。
那抱著電吉他的人，穿著緞面襯衫，衣扣解開了那么幾顆，半遮半掩的好看胸膛。尚之桃還從來沒見過欒念這樣笑，嘴角上揚(yáng)，露出雪白的牙齒，有那么一點(diǎn)壞，又陽光燦爛。她的心不知被什么擊打了一下，竟然有一絲微微的疼。
他們改了《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欒念的手指在吉他上翻飛，笑著看向同伴，他們之間的默契是用數(shù)年培養(yǎng)出來的，神采飛揚(yáng)，自信狂妄。同事們瘋狂了，站起來跟著音樂搖擺。尚之桃沒有聽過這首歌，也沒見到過這樣的欒念，他光芒繁盛，用這無人企及的魅力將人的信念擊破。
“這爺們真是太絕了！”lumi為欒念叫絕，她側(cè)過頭看到尚之桃看向欒念的目光，突然在她耳邊大聲喊：“尚之桃，有些人你可以跟他睡覺，但永遠(yuǎn)別愛上他。”
lumi的話尚之桃懂，她是在說：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欒念是業(yè)內(nèi)頂尖的創(chuàng)意大師，他尖銳富有英俊才華橫溢，而你只是那個努力又平平無奇的人。愛上他你會受傷的。尚之桃當(dāng)然懂，她沒有那樣的奢望，可她被欒念的光芒吸引。
她也想變成欒念那樣的人。她讀書時也在臺上唱過歌的，她差點(diǎn)忘了自己那時也偶爾有那么一兩個閃亮的瞬間。
“睡了他，就今晚�！眑umi對尚之桃玩笑著說，甚至推了尚之桃一把。
“別別，今天想睡他的人太多了。”尚之桃笑出聲，聽到對講機(jī)里傳來講話聲：“還有一分鐘首個節(jié)目結(jié)束，準(zhǔn)備開餐。注意清場。
清場，那說的就是尚之桃?guī)У木S護(hù)秩序這個小組了，欒念的演出結(jié)束了，大家齊聲叫“Encore！”欒念似乎心情不錯，又唱了一首歌。
等他結(jié)束了唱歌，尚之桃心里那陣莫名的小風(fēng)刮完了，她站在場邊看同事們晚宴，也會欣賞臺上的節(jié)目。擔(dān)心同事們撞到摔到，時常提醒大家：“注意腳下哦！”“慢點(diǎn)走哦！”也引導(dǎo)上菜：“別碰到人哦！”兢兢業(yè)業(yè)。
欒念跟譚勉講話，余光看到任勞任怨的尚之桃，她穿的那身工作服有點(diǎn)颯爽的勁頭，白襯衫塞進(jìn)黑色西褲里，頭發(fā)高高豎起，還像模像樣拿著對講機(jī)，有點(diǎn)□□女保鏢的樣子。欒念噗嗤一聲笑了。尚之桃煞有介事的樣子還挺好玩。
“怎么了？”正講著話的譚勉問他，他則搖頭：“沒事�！�
晚宴的固定環(huán)節(jié)是敬酒，欒念即便再少喝，跟一人啜那么一小口，也要喝個三五兩。很快，老板們帶著各自的下屬開始在場內(nèi)打酒，先介紹下屬，而后就是客套話：“合作愉快呀！”“承蒙關(guān)照呀！”講著話，眼睛卻盯著欒念那桌，一旦圍著的人散了，下一波人趕緊上前。
alex塞到尚之桃手中一個分酒器，加一個小酒杯，尚之桃忙說：“我今天不能喝哦！要工作到清場�！�
“白水�！盿lex朝她擠眼：“人多，他不會每個聞，湊個數(shù)，走吧�！�
市場部的男男女女跟在alex身后湊到了欒念面前，alec的手搭在欒念肩膀上：“l(fā)uke剛剛那個表演太精彩了，魅力四射��！”
“對！太性感了！”lumi開口迎合，大家笑出聲。尚之桃縮在人后沒動靜，生怕欒念聞她的酒杯。alex開始逐一介紹員工，每介紹一個，大家都懂規(guī)矩的讓那人到前面去，到了尚之桃，欒念的眼神落在她的分酒器上：“市場部的姑娘酒量不錯。”沒由來講了這一句，而后手落到分酒器上。就像上學(xué)時候老師抽查作業(yè)，每次都恰巧抽查尚之桃一樣，欒念抽查到了她。
===第23節(jié)===
完蛋了。alex也有點(diǎn)緊張，尚之桃這孩子可真倒霉，什么壞事兒都不能做，一做壞事兒一準(zhǔn)被抓到。
欒念聞了聞尚之桃的分酒器：“今天鼻炎犯了�！倍髮⒎志破鬟�給她。料她也沒膽量再喝酒了。
大家為尚之桃逃過一劫而笑出了聲。
酒杯碰到一起，欒念笑著說：“大家辛苦，一起努力�！�
晚宴持續(xù)到十點(diǎn)才散，譚勉喝多了，欒念安排劉武提前送他回去。等散場了，他自己叫代駕。alex有眼色，對欒念說：“這個點(diǎn)兒不好叫車，市場部派個人送luke回去吧�！�
“也好，辛苦了�！睓枘钍掌鹗謾C(jī)。
alex去找人，看到剛剛換好衣服正在吃水果的尚之桃，她忙到這個點(diǎn)兒，就吃了那么一小塊糕點(diǎn)，從后廚找來一份果盤果腹，然后準(zhǔn)備回家。
“flora。”
“alex。”
“會開車嗎？”
“會啊�！鄙兄疑现苣┎湃ツ昧笋{照，此時還處于莫名自信中：“怎么啦？”
“你去送一下老板。”
“妥嘞！哪個老板？”
“l(fā)uke�！�
……“行！”
alex找到人了，帶著尚之桃去欒念面前：“讓flora送您�！�
“你會開車？”欒念眼睛立了起來。
“會，當(dāng)然會�！鄙兄也环�，揚(yáng)起脖子。
欒念不好卷alex面子，只得說道：“那辛苦flora�！�
“很高興為老板服務(wù)！”尚之桃口號喊的響，跟在欒念身后去了地下車庫。
大家走的差不多了，酒店的地下車庫沒什么車了。尚之桃心想，這出庫應(yīng)該挺容易。走到欒念的車前，發(fā)現(xiàn)他換了車。尚之桃的夢想座駕。她上車前謹(jǐn)遵教練教誨，前后左右走了一圈兒，觀察了四周情形，跟做法一樣。然后朝欒念伸手：“l(fā)uke，您的車鑰匙勞煩給我�！�
欒念突然有點(diǎn)后悔，alex的面子有什么不能卷的，這尚之桃開車跟做法一樣，怎么有點(diǎn)嚇人。但又不好顯得太小氣，只得將車鑰匙放在她掌心。
尚之桃信心滿滿，這有什么的��！教練可是說她很有天分的！上了車，調(diào)座椅，調(diào)后視鏡，系安全帶。駕校教的那套還熱乎著呢，一點(diǎn)沒忘。然后插上車鑰匙，掛檔松手剎，心里甚至還來了一句：“走吧您吶！”
咣一聲。
出庫容易，前提是行駛方向得對。
欒念的酒瞬間醒了。他坐那一動不動，尚之桃也一動不動，也不敢講話。
過了半晌，欒念才開口：“駕齡？”
尚之桃伸出一根白嫩手指，有點(diǎn)心虛的說：“一周�！�
欒念覺得自己的頭蓋骨快要被氣開了，一周你他媽敢說你會開車！忍著沖動不去掐死尚之桃。尚之桃卻不怕死的說：“l(fā)uke……我們得……給保險公司打電話……”
這車欒念花了小兩百萬，上周末剛提，今天第一次開出來，這可真是巧了，這車的歲數(shù)跟尚之桃駕齡一樣長。
尚之桃認(rèn)罪態(tài)度很好，主動提議道：“您看這樣成么？我陪您一起等保險公司，畢竟您是車主。”
欒念瞪了她一眼，靠在座椅上醒酒。這磨人的安靜令人毛骨悚然，尚之桃的肚子叫了一聲，打破了這尷尬，讓氣氛變成另一種尷尬。
“沒吃飯？”欒念問她。
“沒有……”
欒念嘆了口氣，給劉武打電話：“待會兒你折返回場地幫我處理一下事故，我先走了。”劉武也不多問，只是痛快的答應(yīng)：“行，您先走。我去處理。”
兩個人出了車庫，周邊已經(jīng)沒有人了。好不容易打到一輛車，尚之桃忙說：“先送這位先生�！鄙兄矣懞脵枘�，怕他反應(yīng)過來讓她賠錢。欒念那車撞那么一下，她半年工資能賠進(jìn)去。
欒念也不做聲，看著尚之桃獻(xiàn)殷勤。男人么，對車的感情就像對女人一樣，剛提的車被尚之桃撞了，再大度也想訓(xùn)她一頓。在車上又不好訓(xùn)，怎么訓(xùn)？回頭出租車師傅還笑他小氣了。強(qiáng)忍著到了地方，丟下一句：“下車！”
兩個人站在寒風(fēng)里，欒念牟足了勁頭想好好訓(xùn)尚之桃一頓，她大概也知道錯了，眼看著別的地方不敢看他。
“你到底會不會開車？”欒念對她瞪眼睛。
“會啊……我有駕照啊……”尚之桃很委屈。
“有駕照不等于會開車�！睓枘羁此孟窨炜蘖�，心里勸自己，罷了罷了，沒必要，有保險。
尚之桃的肚子又叫了，她太餓了，今天一大早就進(jìn)會場，中午只吃了幾口盒飯，晚上剛吃水果就被alex拉來送欒念，餓的她快吐了。
欒念瞪她一眼，丟下一句：“我也餓了。走吧�！�
“去哪兒？”
“當(dāng)然是去我家吃東西，不然去哪兒？”
“不方便吧？”您的桃色新聞還沒解決呢，心可真大，回頭我舉報(bào)你勾引女下屬。
“你有病吧？”
……
尚之桃一想，也對，說欒念跟她，大家八成會說：“尚之桃得費(fèi)多大勁才能搞到luke啊，下藥了吧？”欒念的桃色新聞無論如何傳不到她頭上，他們之間看著就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尚之桃跟在欒念身后去了他家，站在門口有點(diǎn)拘謹(jǐn)。欒念指著鞋柜：“自己換鞋�！�
“哦�！鄙兄覔Q了鞋，起身的時候看到欒念脫掉了外套。肩膀挺闊，腰身又收的好，真的好看。
欒念去到廚房，他今天喝了很多酒，也沒怎么吃東西，胃就很空。尚之桃跟在他身后，看他從冰箱里拿出意面和牛排，他竟然還會做飯。她有點(diǎn)不好意思，輕聲問他：“需要我做點(diǎn)什么？”
“不用�！�
尚之桃做不到欒念那么自如，好像對他來講與一個女人獨(dú)處一室是很平常的事。尚之桃只與辛照洲那樣相處過，可那時他們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不會覺得拘謹(jǐn)。
她端正的坐在沙發(fā)上等著，而后看到欒念端了意面和牛排出來：”過來吃�！�
第30章
無法控制的一切
兩個人站在那個細(xì)長吧臺兩側(cè)吃牛排，欒念吃了兩口，又轉(zhuǎn)身去榨西瓜汁。他覺得自己的胃被什么東西膩?zhàn)×�，迫切想喝點(diǎn)涼的。也因?yàn)樗а劭吹缴兄掖怪�，長長的睫毛動了動，讓他心癢難耐。
八成是空窗久了。欒念找不出什么合理解釋來，忽略了他之前對尚之桃生出過的念頭。一杯西瓜汁里有多半杯碎冰，好不容易壓下心頭那把火。卻聽見尚之桃對他說：“可以給我一杯西瓜汁嗎？”
尚之桃也渴，她覺得自己有那么一點(diǎn)腿軟，說不清為什么。
欒念放了一杯西瓜汁在她面前，看她吃完牛排，又喝了西瓜汁，她好像吃的很開心，眉眼彎彎，溫柔異常。吃過了對他道謝，姿態(tài)乖巧：“謝謝luke，那我不打擾您啦！”
尚之桃穿上外套走到門口，她想回頭跟欒念告別，卻看到他靠在墻上，看她的眼神幽幽的，與平常有那么一點(diǎn)不同。尚之桃想起今天欒念在臺上唱歌的時候她心中涌起的那絲疼意，告別的話堵在喉嚨里。就那么看著欒念，眼神怯怯的。又寫著一些不明不白的情緒，她自己說不清那情緒是什么，從哪兒來的，又將在哪里宣泄。
“你有男朋友么？”欒念淡淡問她。
尚之桃搖搖頭。
“你接受一夜情嗎？”欒念又問她。他問尚之桃是不是接受一夜情，好像他經(jīng)常一夜情一樣。
尚之桃沒被人問過這樣的問題，她從前的淺薄認(rèn)知里覺得性跟愛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可現(xiàn)在欒念問她，讓她思緒很亂。她搖搖頭，卻又點(diǎn)點(diǎn)頭。身體下意識向后，卻被欒念堵在了門上。
他的吻鋪天蓋地令尚之桃透不過氣，她有點(diǎn)想走，可當(dāng)她的掌心觸到他的心跳，她繳械了。尚之桃分不清自己遵從的是欲望還是心動，她只是覺得她想留在這里。
欒念嘗到她的舌尖，還有西瓜的清甜，碎冰的微涼，鼻腔涌入她干凈的味道，那么不尋常。
年輕的女孩一旦情動，就會將身體內(nèi)翻涌的情感傾瀉表達(dá)，淋漓盡致卻又乖巧柔軟，哪怕欒念兇狠異常，她也覺得那好極了。
欒念想要一段單純的性關(guān)系，他不用投入過多感情、不需要費(fèi)心維系，合拍就在一起，不合拍就散，他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很好的借口：戀愛太令人費(fèi)神。
尚之桃掌心貼著他脖頸的肌膚，始終不敢睜眼。汗水打濕了彼此的衣裳，欒念的襯衫從頭到尾都沒有脫掉，他們就在欒念家里的那道門前完成他們之間第一次性愛，激烈的性愛。
那天的情形令人永生難忘，當(dāng)尚之桃離開欒念后的某一天，那天刮很大的風(fēng)，她坐在窗前看北國的風(fēng)將樹的枝椏吹的七零八散，突然就想起她與欒念之間的這個夜晚。她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再有那樣的激情和不顧一切，欒念在她身上種了一個蠱，讓她那幾年不停被拉扯，卻無法邁出離開他的第一步。
當(dāng)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們兩個人都不再講話。仔細(xì)回想，根本無法追溯剛剛是怎么發(fā)生的，情緒來的突然，過程又激烈，根本不給人任何時間思考。尚之桃終于冷靜下來，她意識到自己也陷入了欒念的桃色事件中，太荒唐，太幼稚。她做不出四處張揚(yáng)這件事，欒念卻能不聲不響開了她。她小心翼翼揣摩欒念的心思，猜想欒念大概并不想為此費(fèi)神。
于是她想了那么一會兒，終于開口：“l(fā)uke……剛剛，我是說剛剛是個意外，我們都是成年人，一夜情很正常，咱們千萬別因?yàn)檫@個尷尬，謝謝你。”她還對欒念說謝謝，然后背對著他整理衣物，穿戴整齊了就站起來：“那個……我走了哈�！彼阉麄冎g發(fā)生的事歸結(jié)于一時的沖動，這樣以后見面也別尷尬。欒念有沒有感覺吃虧尚之桃不知道，但她沒有吃虧，甚至覺得剛剛的體驗(yàn)太棒了。
別人一夜情是這么告別的嗎？或者她應(yīng)該給欒念留點(diǎn)錢？他服務(wù)挺好的……她胡思亂想出了門，欒念始終沒有講話。
可尚之桃出了門又覺得可惜，怎么不多呆一會兒呢，以后就睡不到了。她快走到欒念小區(qū)門口，夜晚的風(fēng)很大，大到讓她躑躅不前，一咬牙又轉(zhuǎn)身走回他家，手放在門鈴上，還沒有按，欒念就開了花園的那扇外門，一把將尚之桃扯了進(jìn)去。
還是沒有講話，欒念抱起尚之桃將她帶向二樓的臥室，他的衣裳擦著她的臉，她的唇主動尋找到他的，尚之桃的熱情令欒念意外，他將她丟到床上，身體傾覆上去，啞著聲音問她：“為什么回來？”
“想到以后不會再有，就覺得可惜�！鄙兄译y得這么大膽，她這輩子所有的膽大妄為都用在了那一晚。她真的喜歡與欒念肌膚之親，那感覺棒極了。
欒念的唇印在她脖頸上，牙齒輕輕抵住她的肌膚，輕聲說道：“只要你想，隨時可以�！�
尚之桃覺得自己的身體重建了，她和辛照洲分手的時候誤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不會有別人了，她那時覺得自己的身體只能接納辛照洲，現(xiàn)在的她恍然大悟，當(dāng)女人脫離那些老舊思想的桎梏，只依照本能去探索的時候，身體的解放竟然這么容易。
這簡直太棒了。
這一夜他們幾乎沒有講話，在沉默的斗爭中一次次將彼此融進(jìn)身體里，尚之桃覺得自己變成了早春雨后地上的泥，無論如何都壘不出形狀。
是天將亮?xí)r才想入睡。床上突然多了一個人，誰都不習(xí)慣，尚之桃如是，欒念亦如是。他自在慣了，家里連個住家保姆都不肯請，他從不跟女人睡在一起。兩人各自扯著被角守在一側(cè)，尚之桃突然想到：一夜情的人都是完事了就走吧？情侶才會過夜。于是清了清喉嚨問欒念：“l(fā)uke，您家里有客房嗎……”
“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