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尚之桃忙解釋:“盧克生病了,他來照顧盧克�!�
“叔叔好,阿姨好�!睓枘疃Y貌打招呼,坦然站在那里。他不怕別人給他壞臉色,這輩子能給他壞臉色的人就那么幾個,尚之桃爸媽肯定算在其中。
“爸媽你們怎么來了?”
“店里人少今天�!贝蟮哉f,然后反應過來:“我們不能來?”
“能�!�
老尚背著手走進廚房,看到里面熱氣騰騰,欒念做菜也有講究,色香味都要有,挑剔到就連做飯都不肯將就。
“快糊了�!崩仙兄钢赋辞嗖说腻�,又踱步走了出來,朝大翟眨眨眼,偷笑了一下。
既然趕上了,就一起吃飯吧。
這飯吃的不當不正,欒念還沒搞定尚之桃,不算她男朋友,只能盧克的共同撫養(yǎng)者。于是吃飯的時候講的都是盧克。
欒念終于知道尚之桃的好教養(yǎng)來自于哪里,她父母的教養(yǎng)就很好。即便大翟知道他身份那天,也沒有對他任何不禮貌,只是給他一盤花生米,一句傷人的話都不會說。
他們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著就像一家人。大翟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老尚稍微好點,卻也不像平常人松懈。
老尚問欒念:“喝點嗎?”
“好�!�
===第119節(jié)===
“不許喝!”又不是你女婿你喝什么?這屋里四人一狗,尚之桃只能管得了自己,其他人誰能聽她的,就連盧克都跟她犟嘴。
老尚故意灌欒念喝酒,想看他酒品,欒念知道,老尚讓他喝他就喝,一頓飯下去,一斤白酒,欒念七兩,老尚三兩。喝完了欒念就講話含糊不清,邏輯卻還在,沒有暴躁跡象。
老尚和大翟準備回家,順便問欒念:“住哪個酒店啊。”
“住附近那個�!�
“一起走?”
“好�!�
欒念站起身穿好衣服微微晃著跟他們向外走,出門時還對尚之桃說:“冷,別出來送。”
老尚大翟看著欒念進了酒店放心走了。再過十分鐘,酒店里走出一個男人,臉微紅,走路不晃,徑直奔尚之桃家走。老尚還是大意了,這才多少酒,欒念酒量多少年練出來的,三軍全會還能半斤白酒打底。
上了樓,自己按了密碼走了進去,尚之桃剛換完睡衣,聽到門鎖響出來驚訝的看著他。他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脫了大衣去拿自己行李箱,打開,拿出睡衣褲走到次臥,準備換衣服。聽到尚之桃腳步聲跟過來,壞笑一下,一股腦將毛衣T恤脫掉,露出好看的身體。
尚之桃剛走到門口看到這一幕,騰的紅了臉,又撞到欒念揶揄的眼:“我再脫一件給你看?”手放在自己的腰帶上,緩緩抽出來,丟到地上。
尚之桃被欒念逼瘋了,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用欒念的口吻說了一句:“有病吧!”轉(zhuǎn)身走了。
這還是重逢后的第一次兩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欒念次臥,尚之桃主臥。夜深了兩個人都睡不著,聽著外面的動靜。欒念一顆心撞的胸膛砰砰響,他笑自己:“又他媽不是二十歲!你慌什么!”
怎么能不慌呢,日思夜想的女人就在對面,他睡不著。干脆起身出去找水喝,喝了水就去找尚之桃,她房間門沒鎖,過了這么多年,她還是信任他。
欒念推門進去,身后的客廳亮著一盞夜燈,也只是一盞夜燈而已。尚之桃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欒念借著微光看她的慫樣,忍不住笑了一聲,而后停下來,對她說:“尚之桃,我知道你沒睡。我跟你說幾句話,你不用回應我�!�
“你離開后我把一切想的很清楚,也知道在一起那幾年你多么痛苦。我知道你跟我開始,并不是想跟我做床伴,而是因為愛我。”
“我知道我非常卑鄙,借著你愛我對你胡作非為,但我想說的是,我對你第一次動心,是在那天我推開咖啡店的門,你端坐在那里的時候開始的。你正經(jīng)的不像一個現(xiàn)代人。”
“我就是這么一個臭男人,壞男人,讓你痛苦好幾年的人。但我想說的是,那幾年,我對你也是付出真心的。我知道你也能察覺到。”
“我說想跟你一起照顧盧克,是真的。但其實我最想做的是由我來照顧你和盧克。這一輩子還很長,我覺得我不著急。我會慢慢來。”
尚之桃的眼睛熱了,鼻子有一點堵,她躺在那一動不動,去消化欒念講的這些話。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是不是她二十多歲的時候不值得被愛,后來她明白她最慶幸的是那時無論經(jīng)歷什么,她都葆有獨立的人格。再后來,她在冰城的大風大雪天氣里無數(shù)次回憶起跟欒念在一起的點滴,她知道他其實愛過她的。
“對不起。為當年種種�!�
欒念這樣說,走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第124章
了結(jié)
夜深而寂靜,所有真話更容易聽清。所有真心,也能被看見。
尚之桃在被窩里獨自流淚,外面大雪壓枯枝,又是一年冬時。她擦干了淚,可淚水又流出來。她以為自己這幾年淚水很少了,卻接連幾次在欒念面前流淚。
欒念剛剛的話狠狠灌進她耳朵,又填滿她的心。她終于肯承認,其實那幾年,他們是相愛過的。只是他們那時都太糟糕了,一個窩在卑微的外殼里,一個披上堅硬的盔甲。
剛回冰城那段時間,所有一切都是失控的。她不知用了多久才令這一切走上正軌�?蓹枘畹脑捰謱⑺貌蝗菀捉⒌钠胶獯蚱啤枘羁偸沁@樣,只要他出現(xiàn),就會逼迫你去打破一些東西。
夜里渴了出去燒水,熱水壺發(fā)出響聲,她聽到次臥的門響了,欒念也沒有睡。
兩個人借著那盞夜燈對視,尚之桃最終移開眼去。
她甚至不知道那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
她好像只眨了一下眼,欒念就到了她面前,將她困在灶臺之間吻她。
舌尖燙過她皮肉,牙齒咬在她脖子上,喑啞問她:“疼嗎?”
“有點兒。”尚之桃偏過頭去尋他唇,借以躲避他的唇舌帶給她巨大的情潮。
“受著�!睓枘钭屗苤�,舌尖舔過她耳后的肌膚,一把抱起她向她臥室走,將她丟到床上。床墊陷下去又回彈,欒念已經(jīng)壓將下來。
尚之桃聽到他濃重的喘氣聲,身體猛的緊繃�;璋抵型蛩凵钐�,那里面燃著一團火,像一頭野獸。
“避孕套呢尚之桃?”欒念問她。
“沒有�!�
……“操!”
欒念罵了一句,尚之桃因呼吸起伏的身體緊貼著他,
尚之桃覺得自己空落落的。
一個人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有時很忙很忙,忙到一旦倒在床上倒頭就睡,也有不好受的夜晚,就起來去跑步。
可今天欒念招她,招的她不上不下的。眼睛里就蓄了一池水,悲悲戚戚,怪委屈的。
看的欒念心頭一緊,難得在床上也放下姿態(tài),貼著她的唇:“是不是不好收場了?”
尚之桃不講話,舌尖在他唇上點過,說不清是想讓他結(jié)束還是繼續(xù)。
欒念突然笑了,咬住她鼻尖,又沿著她唇線/頸線蜿蜒向下,臉上的胡茬擦過尚之桃的肌膚,有粗糲的痛感。
尚之桃嚶了一聲,頭微微仰起,手插在他發(fā)間。
欒念吞咽的聲音把寂靜的夜劃出一道口子,尚之桃遲遲睜不開眼,覺得身體不屬于自己,變成了欒念手中的一個把件兒,口中的一顆蜜糖,把件兒被盤的包了漿,蜜糖被含的在口中生津,簡直太好。
欒念離開她房間的時候有那么一點狼狽,她有問過他要不要留下來睡,他口氣并不好:“那還睡不睡?”沒有工具,抱著她,什么都干不了,與謀人性命無異。
他們各自消化剩余情緒,也留給彼此空間不再去打擾,生生熬了一夜。
第二天睜眼的時候都很疲憊,在客廳里相遇的時候,欒念捏著她臉親她額頭,尚之桃頭向后,聽到他威脅她:“你躲一個試試?”
尚之桃真的站著不敢動,讓他親額頭,又親鼻尖,最后點她的唇:“桂花牛奶?雞蛋卷?煎牛排?”
“都行。你今天做什么?”
“我要趕中午的飛機走,幾個董事昨天晚上到北京,今天晚上有晚宴�!�
尚之桃點點頭:“哦哦,祝你一路平安。”
“你趕我走?”
“我沒有�!鄙兄遗苓M衛(wèi)生間關上門,等她出來的時候欒念已經(jīng)把早飯做好,見尚之桃遲遲不肯過來,就說:“過來。”
他又變成真正的他了,什么都要聽他的,但有很多東西變了。比如尚之桃坐到餐桌前的時候,欒念捏她臉:“你嫁給衛(wèi)生間了?”
……
“你在衛(wèi)生間里干什么?思考人生?”
“衛(wèi)生間能給你帶來客戶?”
“你沒跟我睡過?”
嫌她磨蹭久了。
尚之桃撇了撇嘴,一邊喝牛奶一邊看欒念。
“看什么?”欒念問她:“還想再跟我談談嗎?”
“是像昨天開始那么談還是像夜晚那么談?”尚之桃問他。她昨天那口咬的不輕,欒念嘴角破了。
“都行。”欒念眼掃過她衣襟,挑了挑眉。尚之桃順著他眼神看去,看到家居服領口敞開,忙用手捏�。骸翱茨膬耗兀 �
“所以,按照昨天的順序再談一次我覺得沒問題�!�
……
尚之桃耍流氓耍不過欒念就開始耍無賴:“我喜歡跟弟弟談�!闭f完不怕死的掏出手機找到幾張照片翻給欒念看:“這樣的弟弟不好嗎?”
“挺好。去找�!睓枘畛酝觑埲Q衣服準備去機場,盧克跟在他后面搖尾巴。欒念蹲下身去跟它告別:“我過兩天就回來。”
又站起身對尚之桃說:“你過來�!�
“不。”
“過來。”伸手把尚之桃拉到面前站著:“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吃了你,你不愿意我什么都不會做�!�
尚之桃知道欒念在胡說八道,她只要給他一個眼神,他就會趁機將他吃干抹凈。他就是這樣的老狐貍,尚之桃清清楚楚。
欒念繼續(xù)說:“還有,不要喜歡弟弟。弟弟最會騙人了。”
尚之桃噗嗤一聲,破功了。
“所以你和我現(xiàn)在是什么關系?”欒念問她。
“好朋友�!�
“行,好朋友。”欒念捏住她的臉,他從來都喜歡捏她的臉,把她的嘴捏的撅成一個o型,頭低下去,唇即將碰到唇,他收�。骸昂门笥巡荒苡H。”轉(zhuǎn)身走了。
欒念開過會直接開去梁醫(yī)生欒爸爸在城里的老房子。
父輩們也喜歡交朋友,一輩子也守著一個朋友圈,一起工作一起買房子,那時他們也曾說老了就找個地方一起住。沒想到最后都回到了北京。
幾個老人投資眼光好,這個建于80年代末的小區(qū),緊鄰最好的學區(qū),周邊配套十分全面,交通亦十分便利。梁醫(yī)生欒爸爸住的順心。欒念每周都會過來看他們兩次,周末如果在就接他們?nèi)ニ膭e墅里住。但近一年的時間,欒念除了冰城封城或北京限制出京的時候,其它周末都往冰城跑,勁頭很大,大有要定居冰城的架勢。
進了門聞到飯菜香,欒爸爸正在研究字畫。
欒念走過去看了眼,說:“陳寬年來過了?”陳寬年倒騰收藏品和進出口貿(mào)易,這一年多時間進出口貿(mào)易不是特別好做了,就一心一意撲在折騰收藏品上。老人們當年珍藏的名人字畫,被他一一盯上。
欒爸爸哼了聲:“就你們年輕人那點腦子還想打我們主意。來了,讓我趕走了。他爹說了,下次再來不讓他進門�!�
“現(xiàn)在賣價錢好�!睓枘钋逢悓捘暌粋人情還沒還呢,這會兒有點像一個逆子,想把欒爸爸那些字畫捧給陳寬年。
欒爸爸手揚起,作勢要打欒念,欒念當沒看見。
吃飯的時候,梁醫(yī)生看到欒念嘴角破了,就問他:“嘴角怎么回事?饞肉了?”
“狗咬的�!睓枘钔蝗幌肫鹕兄覈乱宦�,就覺得這些董事來的不是時候,不然今天能聽她多嚶幾聲。
欒念是有進攻性的。戀愛可以慢慢談,但必須馬上辦了尚之桃。
“什么狗這么會咬?”梁醫(yī)生靠近看了看,嘖嘖一聲。
欒念難得臉紅,偏過頭躲過梁醫(yī)生注視。
梁醫(yī)生呵呵笑了兩聲:“這下我能跟尚之桃通電話了?”
“不能�!�
“什么時候就能了?”梁醫(yī)生問他。
“不知道�!�
一家三口吃過飯,欒念跟欒爸爸喝茶,拿出手機看尚之桃有沒有發(fā)消息給他,果然沒有。
===第120節(jié)===
沒發(fā)消息,朋友圈卻發(fā)了一張自拍照,領口微敞,修長脖頸接連胸前雪白肌膚,燈光恰到好處,在胸部投下陰影。
欒念突然有點生氣,這發(fā)的什么破照片��!
剛要跟尚之桃發(fā)火,又覺得不對。在群里說:“給我截圖尚之桃朋友圈�!�
大家不懂什么意思,截了張圖給他,沒有那張照片,欒念笑了。尚之桃有出息了,懂得兵出奇招了。
欒念打開購物網(wǎng)站,下單一盒避/孕套,截圖給尚之桃:“放在你床邊手伸出去就能夠到的地方�!�
“拒收�!�
“卸磨殺驢?”
尚之桃發(fā)來一張“我們的友情很純潔”的圖。
欒念沒回她,他不喜歡廢話,有什么可說的?見面再說,最好見面也什么都別說,浪費時間。
欒念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色棍。
他活了這么多年,還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心神不寧過。滿腦子都是尚之桃,每多等一天都能要了他命。
周四在電梯里碰到lumi,她眼落在他身上,掃一眼,又迅速移開,好像窺探了什么天機一樣。
欒念殺人誅心,問她:“聽說will要復婚了?”
lumi瞪了他一眼,他當沒看見。
“will復婚不復婚我不知道,但我要結(jié)婚了。您也知道,我什么都沒有,就有那么幾套破房子。我再找一個有幾套破房子的剛好。這叫門當戶對�!彼鲭娞萸皩枘钫f:“對了,您還不知道吧?桃桃喜歡弟弟�!�
“認真的。”lumi不怕死又加了一句:“老尚大翟對桃桃擇偶沒有什么要求,就一點:不能比桃桃大三歲以上�!�
lumi真行,一下子戳欒念肺管子上了。她才不怕呢,踩著長筒靴走了。
欒念跟在她身后,看她那身上那股子斗氣的勁頭,心里哼了一聲。
什么他媽弟弟!
中午跟甲方吃飯,看到宋鶯也在。
宋鶯在凌美混了履歷,最后還是去了她爸爸的公司。欒念聽到風聲,國家反腐反貪,要查到他們這里了。但欒念不動聲色,這跟他沒有關系。他只關心尾款什么時候打。
席間宋鶯坐在欒念身邊,所有人都能看懂宋父撮合的意思,就難免開了兩句男才女貌的玩笑。
欒念將酒杯扣下,不喝了。
大家都知道欒念的脾氣,宋父也知道。他笑了聲:“孩子的事不用管。尾款已經(jīng)走流程了嗎?”問宋鶯。
“走了�!�
“那就好�!�
欒念酒杯扣下后就一口不喝,他不怕宋鶯不付尾款,今天來也只是出于商務禮儀而已。尾款最好早點打,萬一開始調(diào)查他們,再想要賬就困難了。
就這么假客氣吃了一頓飯,臨了的時候問宋鶯:“尾款幾天到?”
“大概三天。財務已經(jīng)提交付款申請了。”
“好,辛苦�!睓枘顚λπ�。
“欒念,我跟你講幾句話�!彼晰L突然叫住他。
“怎么?”欒念看著她。
“我很感謝你在我為凌美工作那兩年給我的關照,也感謝你教會我很多很多東西。但我最想說的是,我對你的感情,并不僅僅是員工對老板的尊敬。而是有其他的�!�
“然后呢?”
“我知道你跟flora的事。我無意間在flora電腦上看到你的聊天框。但flora已經(jīng)離開好幾年,我想問問你,我們能以另一種關系相處嗎?”
欒念其實對宋鶯一整個人的外貌、性格通通是模糊的。但他記得她的才華。
二十二歲的她才華橫溢,真的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所以他愿意給她很多機會,也相信她能成功。但欒念不喜歡急功近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