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姜月托著腮,盯著學院窗外的香樟樹嘆氣。
她嘆氣到第一百零八次,身前站出了道人影,少年身穿青云書院統(tǒng)一的制服,但姜月看他胸前的刺繡和自己不一樣,原來是青禾甲班的。
“姜月同學,你還是,還是在為算學發(fā)愁嗎?我算學甲等,如果需要的我,我可以略盡同窗之誼,幫助你……”少年說得羞赧,還撓了撓頭。
姜月終于把目光落到他的臉上,窄瘦的臉,十分俊秀,皮膚白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端端正正不偏不倚地長在上頭,鼻梁高挺,眼神澄澈,睫毛長長的,往下一掃就顯得十分無辜,一看就是個老實誠懇的人,和姜月長相倒是同類型的。
老實誠懇的人常見,但在逐城的老實誠懇人不常見。
“我,我叫榮代年。”對方說。
姜月還沒問什么,他就先把家底兒抖出來了,他父親原本在逐城經(jīng)商,兩年半之前去世了,他跟著母親生活,之前聶照還幫他家向梁萬三討過債,他上個月剛剛游學回來。
姜月拉著長音“哦~”了一聲,有印象,她剛到逐城的時候,三哥原來是幫他家討債的。
她皺著眉頭看對方,對方臉蹭一下紅了,姜月心里有了個主意,直白地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話若是換做剛到逐城的姜月,她都要一頭撞死,說這簡直不守婦道!但現(xiàn)在的姜月問得坦誠過了頭。
實則聶照再小心翼翼以身作則,他時而不經(jīng)意泄出來的痕跡,就足夠影響姜月了,比如直接問榮代年喜不喜歡她。
榮代年臉更紅了,輕咳一聲,點頭。
他覺得姜月好特別,她就坐在那兒,便十分嫻靜,憂郁,好像要碎了似的,她跟別人都不一樣。
姜月想這就好辦了,她拍拍身邊的位置,動作乖乖的:“來,那你坐下教我題,咱倆培養(yǎng)一下感情�!�
這是個好主意,榮代年看起來是個好人,雖然長得沒有三哥那么好看,但也很不錯,他喜歡自己,而且家中經(jīng)商頗有余錢,若是自己嫁給他,想必還會繼續(xù)給她交束脩,讓她上學,那到時候她就不用再拖累三哥了,甚至還能拿榮代年的錢,給三哥做新衣裳。
等到她能自己賺錢了,就把錢還給榮代年。
但這樣是不是騙人��?她算不算欺騙了榮代年的感情?
姜月思來想去,想起聶照說,人和人相交,哪有全然以誠相待的,只要不令對方吃虧,便已是上上佳了。
她不白用他的錢,會嫁給他當媳婦,這不算欺騙,姜月想清楚了。
榮代年確實是個好人,講題很細心,但對姜月來說,效果甚微,還不如三哥舉得把她砍成九段的例子有用,但她還是嗯嗯點頭,給榮代年一點信心。
畢竟培養(yǎng)感情嘛,別把人氣跑了,不會的她還是回去問三哥吧。
聶照來接姜月的時候,總覺得氛圍怪怪的,路遇一個男學生,紅著臉向他作揖,然后飛快跑走。
他少時讀書,也常有同性向他獻媚,他其實并不覺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姜月竟然向那個男學生揮手作別,他心中嗡地一聲鳴鐘,感覺不好。
但姜月又落落大方的,不像是有什么的樣子,他雖然狐疑,但也不能貿(mào)然詢問。
他鮮少有這么糾結(jié)的時候,問吧,姜月是個女兒家,萬一他弄錯了,惹得她哭,是對她的不不信任……
聶照想了想,還是覺得再觀察觀察為上。
他回去的路上,牽著她,給她買了根糖葫蘆,旁敲側(cè)擊說:“你要是有事,記得告訴我�!�
“好�!苯聺M口答應(yīng),先把糖葫蘆遞過去,給他吃第一口,聶照看那一共就六顆山楂,姜月饞得眼睛都放光了,還是把它推回去。
“你自己吃吧,多吃點,晚上還要扎馬步�!�
學武很苦,聶照從會走路開始便學會扎馬步了,若無長年累月的童子功,武是學不好的,所以他一開始也沒打算叫姜月吃這種苦,學院里的騎射功夫,足夠她強身健體。
但如今局勢不明,他心里有許多擔心憶樺,想即便學不成什么,也要有點自保的手段,知道刀捅在哪里殺人最省力,這些手段用不上最好,只怕萬一。
他覺得自己越發(fā)像個滿臉愁容,只知道帶孩子的深閨怨婦,擔心孩子這個,擔心孩子那個,總有一天要把自己操心的容顏老去才算。
姜月第一天馬步就是很出乎聶照預(yù)料,他原以為半刻鐘了不得了,沒想到竟然穩(wěn)穩(wěn)地扎了半個時辰才倒下。
半個時辰什么概念?便是城里殺豬的壯漢都不定能堅持這么久。他對姜月的習武之路充滿了樂觀。
“呦,挺不錯的,”聶照抱著肩,在她身邊繞了兩圈,踢踢她的小腿,感嘆,“我就說你那些飯都吃到哪兒去了,原來在這兒有用呢,倒是沒枉費我那些糧食�!�
姜月被他一踢,“哎呦”一聲倒下,躺在地上就不起來了,眼睛里含著委屈,說:“三哥我堅持不住了,想吃飯�!�
“別別別,我看你還能堅持,再蹲兩刻鐘,”聶照踢踢倒在地上的她,“別耍賴,再蹲兩刻鐘,想不想學用劍?用槍?我都教你,耍起來可帥了�!彼T哄。
聶家不是累世的高門,從他祖父那代才憑軍功封侯,所以家學冗雜,刀槍劍戟都會一些,到他父親那輩,才真正拜名師,精專劍法和槍法,學習布陣排兵。雖然姜月不會做個女將軍,但陣法他大抵也要教。
姜月還是躺在地上,干脆閉了眼:“我不,三哥你不是說,就扎馬步就行了嗎?為什么還要學這么多?”她翻了個身,臉朝下,把自己埋在雪堆里。
真的很累,她腿都在發(fā)抖。
聶照不管怎么說,她都半點兒要起來的意思沒有,寧愿凍著。
他搖搖頭,進來廚房,沒一會兒回來,拿出個東西,半蹲在姜月身邊,放在她臉邊兒上晃了晃。
蘋果!是蘋果的香氣!竟然有蘋果!
逐城不適宜種植水果,所以只有一些蜜餞,可見一顆香甜新鮮的蘋果對姜月是多大的誘惑。
她咽了咽口水,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聶照。
聶照把她臉頰上沾著的發(fā)絲和雪水溫柔地擦干凈:“再蹲兩刻鐘……”
他話還沒說完,姜月已經(jīng)忙不迭爬起來,自己扎好馬步了。
聶照不由得輕笑,還真是好打發(fā),一個蘋果,就能哄著再扎兩刻鐘馬步,他將來就是生個女兒,大抵都沒這么乖,恐怕一半她的好哄都沒有。
思及此處,他笑容不由得漸緩,只靠著收頭錢,日子勉勉強強是能過得去,但過得好就不用想了,姜月只見著個蘋果,就能兩眼放光,若放在京中,蘋果便是最不值錢的玩意。
她跟著自己,總不能一直過這樣的日子。
聶照忍不住摸一摸姜月頭發(fā)上綁著的發(fā)帶,紅色的,除此之外沒有半點裝飾,在京中,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娘子,不說身披綺繡,珠璣遍身,華光耀彩,至少也該有幾件值錢的首飾,她卻什么都不在意。
逐城若是論賺錢,除了做生意,那便是從軍攢人頭了,除了固定俸祿,一顆勒然的人頭就值一百文,城中雖然還算安穩(wěn),但邊境一直摩擦不斷,只要他殺夠一千人,姜月的嫁妝也就攢出來了,這是他最擅長的事情,準確來說這是他們家祖上幾代都擅長的事。
總歸只要他辛苦些,升到百夫長還是容易的,買一匹馬,早出晚歸,姜月的生活就能好許多,如今局勢不安穩(wěn),更需要攢些錢,以備來日。
姜月扎夠兩刻鐘馬步,把蘋果切成兩半,大的給聶照,小的自己啃完了,滿意地瞇著眼,聶照把自己手里那半剔干凈果核,重新交給她:“吃吧�!�
“不了,三哥你也吃。”姜月把蘋果推回去,聶照卻直接塞進她口中了。
“吃吧,不會永遠只能吃半個蘋果的�!甭櫿沼挠牡馈�
作者有話說:
小聶你養(yǎng)孩子真的,孩子都跟你學壞了,打算找個男人養(yǎng)你
我之前,連著高燒兩天39°以上,怕燒傻了,去醫(yī)院,結(jié)果是陽了_(:з」∠)_
燒了三四天,前天下午退燒了,這兩天還是暈,好像被罩在鐘里嗡嗡敲一樣,□□和靈魂都分離了。
本來正常27號v的,現(xiàn)在拖到了30號QAQ感謝在2023-07-27
03:27:38~2023-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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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入v公告◎
征兵在每年的四月份,聶照在事情辦成之前,并沒有告訴姜月,生活一如既往,沒有什么不同。
他做了把沒開刃的劍交到姜月手中,讓她先試著操控它,然后進廚房做飯去了,聶照最近買了幾本菜譜,在鉆研廚藝。
今日的晚飯是勝肉夾,茄腌,還有一鍋濃白鮮美的魚湯。
勝肉夾里雖然都是素食,但他仔細控制住火候,將捏得如蟬狀的面皮烙得金黃,油燦燦,放進盆里的時候,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脆響,一聽就外酥里嫩,美味異常。
茄腌倒是沒什么特殊的,他只在里面加了點腌制的肉丁,吃起來更香,攢起來的留著拌飯或是煮面都用得上。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自己的進步十分滿意,出去招呼姜月吃飯的時候,見到她正拎著劍,站在門前,跟一個十七八的少年說話。
那人十分眼熟,像是前幾日在書院和姜月告別的那個少年。
聶照自覺自己記憶里不差,還沒有老眼昏花到這種程度。
少年臉紅得像天邊最后一抹晚霞的霞光,看著礙眼極了,尤其姜月和他有說有笑的。
聶照走上前去,皮笑肉不笑,用圍裙擦了擦手:“怎么?你同學啊?叫進家門來一起吃飯吧�!�
姜月是個實心眼兒的孩子,真以為聶照是想邀請榮代年,連忙大敞開門,她覺得自己要是想嫁給他,還是得三哥同意了才行。
榮代年扭扭捏捏進來,和他們一起落座在桌前。
聶照沒想到他還真不客氣,沒好氣的將飯菜端到桌上,說:“吃吧�!�
姜月跟榮代年炫耀:“我三哥做飯可好吃了,你快嘗嘗�!�
不說旁的,聶照現(xiàn)在進步到至少飯菜賣相是不錯了,榮代年憨厚地謝過聶照,夾了個勝肉夾,一口下去,臉一陣青一陣白,但看看姜月,吃得津津有味,他又不好吐出來,只能硬著頭皮把碗中的吃下去。
他覺得姜月當真是可憐,竟然對這種東西吃得津津有味。
榮代年自以為含蓄,但他那心疼,憐惜的眼神在聶照眼里,那便是明目張膽的要拱走他家的白菜,他握著筷子的手越收越緊,越收越緊,最后只聽見“嘎嘣”一聲,兩根筷子斷成四節(jié),直挺挺地掉在地上。
姜月和榮代年用震驚的眼神望著他,他后槽牙咬緊,擺手:“沒事�!�
他敢篤定,姜月什么都不知道,是榮代年這個黑心爛肺,一肚子臟水壞水的人,蓄意要勾引姜月,姜月是他養(yǎng)大的,他最清楚不過,單純,善良,她什么都不懂,小小年紀若真讓這姓榮的狗東西輕易騙了去,倒是他的失職。
聶照敲敲榮代年的碗,用警告的眼神瞥他一眼:“吃飯吧,別東看西看的,免得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這敲打的意味已經(jīng)很濃了,榮代年連忙低下頭,意識到方才是自己孟浪。
聶照是個物盡其用的性格,榮代年既然來吃飯,他到底是把人抓著,讓洗完了碗再走的。
姜月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沖他揮手,聶照一把打斷:“看什么看,人都走了,進屋子里來,給你買了東西�!�
一盞很貴的潤膚霜,姜月聽李寶音說,她爹攢了好幾個月的俸祿,才各給她和她娘買了一瓶。
姜月揭開蓋子聞了聞,的確好香,她好喜歡,但又把蓋子扣了回去,跟聶照說:“三哥,我聞一聞就好了,你把它退掉吧,我們明天出門,你去做件衣裳好不好?”
其實她這兩年身高并未長多少,但三哥她肉眼可見地長了許多,原本一開始見到他穿的那身衣裳,如今都露出手腕了,冬天吹冷風的時候,會把他的手吹得紅紅的,她不要潤膚的膏脂,想三哥給他自己做身衣裳。
她知道三哥很慣著她,別的同門都挨過打,就她沒有,她只要哭一下,三哥就舍不得了,三哥就算冬天自己不做衣裳,也會給她做新的。
三哥對她好,她也不想當白眼狼。
聶照捏了一把她的臉,姜月被冷風吹得皴裂的地方殺得疼,忍不住哼了一聲。
“還說不用?看你那張臉凍的,都掉皮了�!甭櫿障戳藟K熱臉帕,輕輕敷在她臉上。
姜月隔著帕子,悶悶的:“才沒有那么嚴重�!�
“還要多嚴重?等到整張臉皮都凍掉了?”
“三哥你別嚇唬我�!苯抡嫦胫茄饽:膱鼍埃睦锿Σ贿m的。
聶照擦干凈她的臉,指尖沾了點膏脂,放在掌心用體溫揉開,再一點一點給她擦到臉上勻開:“早上擦一點,晚上擦一點,皸裂很快就會好�!�
既然都用了,那就退不掉了,姜月仰著頭,乖乖任由他擺布,她的手指伸到罐子里,也挖出一大塊。
聶照瞥她一眼,沒制止,說:“擦擦手上吧,省得起凍瘡�!�
沒想到姜月揉開了,竟然貼在他的手上,擦在他的手背上,手腕上,笑瞇瞇跟他說:“三哥你也用,你的手腕都凍紅了�!�
聶照心下猛的一軟,像是被什么刺中了似的,那一點的冰河冷硬,就化成涓涓的斜風細雨,勝過雷霆萬鈞之力。
他睫毛垂了垂,蓋住眼底的情緒:“給你買的。”
“三哥買的,我們一起用�!苯逻是笑嘻嘻的。
聶照知道了,他將來就算生十個女兒,只要有一分像他,就生不出姜月這么乖巧的。
“好。”他點頭。
給她涂過面脂后,聶照幫她解開頭發(fā),送她上床睡覺,床上早就用湯婆子捂好了,她睡上去暖暖的,不會凍著。
“晚上別踢被子�!甭櫿諊诟懒艘宦�,幫她塞好被角才走。雖然馬上初春,但逐城的春天比冬日還傷人。
姜月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她摸了摸腿,總覺得癢癢的,好難受,還撓不到。
今年的春雨似乎比往年來得都要早,半夜轟隆隆地下起了雷聲,萬物萌動,姜月覺得腿更難受了,癢,疼,又癢又疼,好像有東西鉆進了她的骨頭縫里似的,她又抓不到,撓不到,好像得把腿辟開,骨髓都抽空了,才能緩解這種感覺。
她忍不住蜷縮起身子,在床上咬著牙翻滾,使勁兒抻著四肢,卻一點緩解的感覺都沒有,心里反而更焦躁。
到后半夜,她實在忍不了,咬著被角,低低地哭起來,她一哭,聶照就急匆匆披著衣裳,舉著燈進來了,滿臉都寫著睡意。
“怎么了?哪兒不舒服了?”他先是下意識探上她的額頭,最近半年,她不怎么生病了,現(xiàn)在又是怎么了?
姜月臉頰蒙著汗,頭發(fā)絲在滾動的時候變得散亂,貼在臉上脖子上,聶照給她撥開,沒發(fā)現(xiàn)她哪兒發(fā)燙。
“難受,腿,難受。胳膊也難受,里面好像有蟲子爬。”
聶照掀開被子,聽到她骨頭發(fā)出咔咔的聲音。
“具體是哪兒?”
姜月挨個指了指,跟他描述這種感覺。
聶照越聽,越覺得熟悉。
“三哥,我是不是要死了?你的面脂,白給我買了�!苯卵鲋^,心想自己要是死了,三哥肯定會傷心的,但他的生活會輕松許多,不用再帶著她這個拖油瓶了。
“……不會,你就是生長痛。”聶照把她掛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扔下去,“你等著�!�
沒多一會兒,他出去打了盆熱水來,擰了帕子,給她敷腿和腳踝,按摩小腿上的肌肉:“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就這個身高了呢,老天還算開眼,好歹是讓你長個了。”
“三哥,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別奚落我了�!苯乱е蛔优吭诖采�,凄凄慘慘戚戚。
聶照說她毛病真多,但還是閉嘴了,帕子熱敷果然有點效果,姜月不再喊疼,沒多一會兒就睡過去了,天色也漸漸亮了。
大概今天是沒法去學堂了,聶照覺得自己早晚養(yǎng)姜月給自己養(yǎng)得英年早逝,動不動就熬夜通宵。
榮代年在學院里沒見到姜月,聽說她是病了,急得不得了,當天傍晚下學,就跑去姜月家門口蹲著了,試圖見她一面,打聽打聽狀況。
聶照帶著剛買的豬骨頭回家,預(yù)備給姜月燉湯,就見到榮代年在門口探頭探腦。
膽子倒是肥,竟然還敢來?
“��!”榮代年身后冷不丁被拍了下,驚詫回身,見到是聶照,連忙向他行禮,“三哥好�!�
聶照笑得甜蜜,細看卻笑不達眼底,勾住他的肩膀,下巴微微向著一旁的小巷揚了揚:“過來一點,有話跟你說�!�
榮代年哪知道聶照的心思,見他如此和煦,自然顛顛兒就跟上去了。
作者有話說:
入v前三天給大家發(fā)小紅包哇!
大家看看預(yù)收呀
《危玉不墜》
兵部尚書柳大人長女柳出玉,體弱多病,命主早夭,相師與醫(yī)師都斷言她活不過十八歲,加之她生母已去,家中繼母當家,對她不盡心,她的身子一天差過一天。
柳出玉自己也秉持著人固有一死的信念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掐著指頭等自己咽氣,甚至連壽衣都提前趕制好了。
但天有不測,妹妹柳出沅的未婚夫齊王姬扶危,渾身是血被從戰(zhàn)場上抬回來,只剩最后一口氣。
柳出沅哭哭啼啼不肯嫁,權(quán)衡利弊之下,柳出玉被送上了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