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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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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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不死不還◎
舒蘭夫人拿起畫像,
對姜月點頭:“好,那我便去安排,”她又對聶照道,
“斤斤為了選了好幾個溫柔賢惠的女子,如今你的畫像都在路上了,你還是也相看相看吧。”
在二人之間打量了一番,干笑兩聲,
她就說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原來是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真是……
他們還是各自婚嫁吧,如今這種情況,
再待在一起,恐怕要不好,
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她不打算摻和這件事,
于是只好默默告辭。
聶照心痛欲裂,
上前蹲下身,握住姜月的手,道:“斤斤,
我誰都不會娶,如果你愿意,我必定會對你負責,
你若不愿意也不要賭氣草草安排自己的婚事。”
他原本以為姜月會一輩子待在他身邊,
沒想到是自己做了混賬事,
硬生生要把她從自己身邊逼走,聶照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
把自己投進篝火里燒死算了。
姜月扭開頭甩開他的手:“你自己說的,
便是天仙也配不上你。負責?如今想起來負責了?我不要這種不情不愿的負責。
早做什么去了?今后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吧,
就當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我很快就會消氣的,到時候你還是我的好三哥,我還是你的好妹妹。我們各自婚嫁,省得見著難過。我也沒有賭氣……”
不情不愿的負責?怎么會是不情不愿的負責?他昨夜分明是認得她是姜月的,所以才……
到此刻,聶照不得不正視自己那份陰暗的,隱秘的內(nèi)心。
他質(zhì)問自己,他在說出“負責”兩個字的時候,到底有沒有一分的不情愿?
聶照搖頭:“我沒有不情不愿,我是認真的�!�
姜月才不信,他分明是把自己當作妹妹,如今見著事情敗露,惹了她生氣,娶誰不是娶,為了哄她,這才說出這種話的。
她用手帕擦眼淚:“我如今不想了,我說要找人相看也是真的,舒蘭夫人說已經(jīng)把你的畫像寄出去了,你也看看吧,總能找見適合你的。”
“當真?你當真是要找別人?”聶照失落的松開捏著椅子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怔怔問。
姜月點頭:“自然是真的,”她說完,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端起飯碗,把兔腿給聶照和自己各夾了一只,用最平靜的語氣說,“三哥,吃飯吧。”
她已經(jīng)表明心意,聶照哪兒還能再多挽留她什么,他只是默默說:“我不會娶妻的�!彼静粫鸵粋不想愛的女人共度一生。
姜月要嫁人,那他會在姜月沒有愛上對方之前,先一步殺了那個男人;如果不幸姜月真的愛上了那個人,那他會選在一個天朗氣清的早晨,為她做完最后一頓飯后,只身闖入勒然。
聶照不能接受離開姜月,以任何理由。
姜月還在吃著飯,聶照卻半點胃口也沒有,但這桌飯菜是姜月難得做的,他還是麻木地咀嚼吞咽,卻嘗不到什么味道,口中只有苦澀。
吃完飯后,兩個人好像一切都沒發(fā)生似的,聶照去收拾碗筷洗碗,姜月在院子里練劍,二人各懷心思。
沒過多久,姜月的一套劍法還未舞完,聶照的碗也沒刷完,西方忽然噌地升起一支煙花訊號。
所有人都愣住,仰頭看著那支煙花,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那是勒然大營方向發(fā)來的,當初般若去時,他們曾約定以煙花為訊。
般若……
姜月和聶照回神,一起朝著軍營的方向往回趕,煙花訊號一出,誰也睡不著了,紛紛爬起來,如今主帥營帳中都是趕來的將領(lǐng)們,劉將軍落在片坐,等聶照前來。
他們二人進來不多一會兒,一隊斥候從西邊趕回來,連滾帶爬地進帳,道:“報!出事了,勒然大營出事了�!�
聶照:“出什么了,你速速講來。”
斥候咽了咽口水,才說:“我們伏在關(guān)口,傍晚瞧見勒然大營中火光四起,人潮涌動,傳來悲哭之聲,都進了主帥帳中,沒讀多一會兒一個人被從里面推著扭送出來,我們瞧得真切,是般若,煙花也是他趁亂放的�!�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原以為般若是貪戀勒然的好日子,現(xiàn)在看來不是,他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
“他難不成是刺殺蕭律齊了?”
“可蕭律齊勇猛非凡,怎么會輕易被他刺殺?說不定是勒然人的詭計,佯裝如此,引我們攻去�!�
聶照心下一凜:“再探再報,”轉(zhuǎn)而吩咐牛力,“點兵,隨時準備出發(fā)�!�
未幾,還未待斥候回來,城頭已經(jīng)傳來叫陣之聲,大家前去看,是蕭律齊手下的一員猛將呼延雄。
他怒氣沖天地向著城內(nèi)叫喊:“雍國宵�。∈筝�!竟敢用如此歹毒計謀陷害我等!今日我必將為二皇子報仇!”
他身后戰(zhàn)車之上,釘著根腰粗的木桿,上頭有人被穿了琵琶骨,一身白衣染成暗紅,吊在一丈高的木桿上。
呼延雄此人最是魯莽沖動,無腦好勝,眼見他身后軍隊編制松散,甚至還有氣喘吁吁者,便知道他是匆忙而來,蕭律齊多半是真的死了。若是誘敵之計,這些人恐怕都要搭在逐城城門前,那代價可太大了。
只能料定是呼延雄在蕭律齊死后不聽指揮,憤而帶人來報仇。
“是般若!”姜月還站在墻頭上未近,便已經(jīng)認出來了,她大喊道,“收弓!不要傷他!”
所有人為之一振,忙將弓箭收起。
般若是自己人,如今不知是死是活被吊在陣前,他們?nèi)羰羌觏暟l(fā),人不死也要死了。
劉將軍已經(jīng)帶人下城排兵應(yīng)戰(zhàn)。
姜月狠狠皺起眉頭,沒有多想,便去庫房中尋了一身合適的甲胄,持戈鉆進士兵中,隨著他們一并迎敵。
她現(xiàn)在做不到什么都不做,只站在墻頭上看著。
墻頭下,聶照已經(jīng)穿戴好甲胄,腰別利劍,身背箭囊,五官繃得緊緊的,自有一派氣勢,冷聲道:“點六萬人隨繞后直取勒然大營,其余人隨劉將軍應(yīng)戰(zhàn)守城�!�
一眾將軍連忙攔住他,紛紛勸說。
“太過冒險,萬萬不可。”
“還是等斥候回來再行計劃�!�
“是啊,如今蒼南援兵未到,勒然營中恐有十一二萬人,你只帶六萬人,豈不是危險重重�!�
“就算蕭律齊已死,還是太過冒進�!�
他不言,只是抬了抬手,身后便有四人靜默地抬出一口漆黑锃亮的棺材,從夜幕中走入火光里,黑色的漆光在在明明暗暗的焰色中無比駭人。
聶照玉色精致的面頰半隱在暗處,半暴露在光里,晶亮的眼瞳里也有火光的影子,動人又決絕:“抬棺出征,這便是我的意思�!辈黄撇贿,不死不還。
蕭律齊死了,勒然即刻要做的必然是退兵,此刻不趁亂夜襲,放任他們回去,今后就再也沒有這般機會了,那才是后患無窮。
般若為大雍殺蕭律齊,聶照必不會讓他努力白費,他這條命,如今也不必為誰愛惜了,若死在敵手,也算壯烈。
所有人一時被他震懾住,不由得讓開一條路,任由他走上點兵臺。他們深知,今夜便是決戰(zhàn)。
他拔出腰側(cè)利刃,向天高舉,言道:“眾將士今夜隨我必破勒然,不死不還!”
他身下是戰(zhàn)車轆轆,戰(zhàn)旗烈烈,黑甲如鱗,遠遠望下去猶如滿城黑云壓境,一時分不清天與人的交界,齊齊隨他舉矛高呼:
“必破勒然!不死不還!”
“必破勒然!不死不還!”
作者有話說:
我最近在找房子,又雙叒叕要搬家了,居無定所的我_(:з」∠)_感謝在2023-08-22
23:59:14~2023-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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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魚魚要開心、我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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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城下兩軍一時對壘,
殺得天昏地暗。
劉方志持旗揮舞,全軍便瞬間游龍似地分作三列,勒然軍隊當即彎弓搭箭,
箭如雨落,密密麻麻在天空組成了黑色的席幕,一輪箭雨過后,勒然又迫不及待抽箭搭弓,
發(fā)起第二輪,
第三輪的射擊,
身后不斷有人應(yīng)聲倒下。
中列先鋒持著矛盾,連忙組起護盾,
毫不猶豫地沖過去,撕開了勒然軍隊的一道口子,
局勢頃刻逆轉(zhuǎn),
勒然軍隊被戰(zhàn)馬沖散,
無法凝聚進攻。
姜月持戈利落地切下一個士兵的頭顱,像切冬瓜似的,濺了身旁同僚一臉。
對方抹了把臉下意識扭頭一瞥,
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然后震驚地又看過來:“姜月!”
那人不是榮代年又是誰?他又驚又喜:“姜月好不容易見到你,書院里的同窗如今都在營中,
改日……”
“別說話�!苯马庖婚W,
打斷他的聒噪,
猛地按下他的頭,手中長戈一震,
抬臂刺向他身后,
榮代年又被濺了一片血。
她顧不上和他寒暄,
拔出長戈,蕩開身后幾個敵人,回身踹倒一個勒然士兵,噗嗤挑進他的喉嚨。
榮代年抬臂擋開一人,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見到姜月如此勇猛,簡直震驚。她不止是勇猛,還帶著一股怨氣,他在三米開外都能感覺到,這股怨氣甚至隨著她的拼殺不僅沒有消減,反而愈演愈烈。
他看得都害怕,生怕姜月殺紅了眼回頭把他也挑了。
這么久不見,怎么忽然怨氣這么重?
戰(zhàn)事正酣,地面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晃動,遠處火光明滅,愈來愈近愈來愈近,近得地動山搖,不多一會兒,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支手持火把的棗紅色軍隊,領(lǐng)頭者騎著一匹棗紅色駿馬,也是一身紅白相間的輕便鎧甲。
眾人不由得震驚,姜月也一時失神,幾乎忘了動作。
紅甲,應(yīng)該是蒼南軍。
她愣神之際,只聽身后一聲鏗鏘銳鳴,姜月回身,領(lǐng)頭的人早已疾馳而來,斬殺了她身后的一個勒然人。
“小心一些,”對方嗓音輕輕柔柔的,好像和煦的春風,“女孩怎么能出現(xiàn)在這么危險的地方?”
姜月聽到他的聲音,不由得心生好感,見他眉眼帶笑,眉心一點嫣紅,慈悲又寧靜,更加升起了親近之意,沖他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猜測他應(yīng)當就是聶照提過的公子引,果然如傳聞中的那樣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令人向往。
有了蒼南人的加入,逐城這邊便如摧枯拉朽般,不多片刻,就將勒然人殺的殺擒的擒。
姜月連忙扔下長戈跑去把般若放下來,她等不到人來,自己抱著他跑回城中,他的身體輕得有些不正常,簡直不像一具有血有肉的身體。
姜月抱住他的時候,他渾身上下都在滴血,黏糊糊地沾了她一身。
可般若人是清醒的,怎么也昏不過去,他的手臂從袖口滑落,姜月才發(fā)現(xiàn),上面的肉竟然都沒了,只有一層薄薄的筋膜貼著骨頭。
姜月瞥見,渾身汗毛倒立,驚恐地大喊:“醫(yī)官!醫(yī)官��!快來救人��!”
醫(yī)官急忙進來,掀開般若的衣裳一看,嚇得倒吸涼氣,后退幾步搖頭:“凌遲之刑,不行了不行了,身上都沒剩什么肉了,有什么話盡快說吧�!�
他不顧姜月的挽留,擺手出去。
姜月咬著牙不讓眼淚掉下來,把般若的被掀開的衣裳給他蓋好,裹緊,以期這樣能止血。
凌遲之刑,是一刀一刀用鋒利的刃沾酒割肉,因為事先灌了藥,所以行刑之中,受刑者只能清醒看著自己的肉被切掉,最優(yōu)秀的劊子手能保證三萬刀后人人依舊活著,三天后才能生生疼死。
“嚇到你了,別看了,”般若躺在床上,氣若游絲道,他試圖抬起手,想摸摸姜月的頭發(fā),卻因為失去肌肉,已經(jīng)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了,他說:“蕭律齊在商議退兵,我知道今年殺他,來年他必為禍患,所以我殺了他。
我去之前,便割開腿肉,將毒藥藏在肉里,用針線縫合了傷口,傷口愈合后藥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帶進去了�!�
姜月根本不敢碰他,他的身體直剩下一層薄薄的筋膜和血管,筋膜下就是心臟,它跳動的聲音那么劇烈,劇烈得像澎湃的江潮,也像飛蛾撲火后點燃的一瞬花火。
她無法想象般若會這樣就死了:“我去給你找藥,找止痛藥。”
般若嘆氣,挽留她:“沒有用的,姜月,你陪我說說話吧�!�
他仰躺著在床上,血沾紅了身下的床褥,姜月知道,是真的,他要死了。
明明逐城里的房子還留著,一切如舊,姜月不敢想象她下一次和聶照再回去,對面墻頭的那個人卻再也沒辦法爬上來,坐在墻頭上叫她:“小月兒,今天練劍沒有?”
“小月兒,你還真聽阿照的話啊�!�
般若這個人很奇怪,看起來好像不正經(jīng)也沒什么責任心,醉生夢死得過且過,但姜月只知道,他會陪她練劍,會在逐城討不回欠糧的時候參與他們的計劃,他在破碎之下有一副好人的心腸。
姜月不信邪,她把營中所有的醫(yī)官都拽過來看了一遍,所有的口風如出一轍,都是讓她好好跟般若說說話,或者給他個痛快,所有的止痛藥對他來說效果微乎其微。
她終于安靜了,用藥粉裹滿般若全身,蹲在床邊,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問他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什么話要說,擰了一塊溫熱的毛巾,幫他擦臉上的血跡,整理頭發(fā),她的眼淚流出一滴,她就飛快擦掉,怕滴在他傷口上,加重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