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五十四章貓群
詭異的事我也算是見過不少了,眼前這一幕還是讓我覺得心里發(fā)寒,李一靈盤膝坐在張蒲團(tuán)上面,很像老和尚打坐,微瞇著雙眼,面前有香爐,上面插了三支香,這些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一個半米多高的紙人,斜立著,嘴巴對準(zhǔn)了李一靈的耳朵,隱約的發(fā)出一些類似輕微呢喃的話語聲。
更加詭異的是,我推門進(jìn)來,發(fā)出一絲聲響,李一靈睜眼看我的同時,那個紙人也猛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我能感覺得到紙人毫無感情的目光緊緊盯在我身上,驚怕的同時暗暗納悶,大白天的也能鬧鬼?
李一靈對我做了個噓的手勢,那紙人立刻扭過頭去,繼續(xù)在李一靈耳邊呢喃,我生怕打擾了李一靈,站在門口一動也不敢動,等到紙人說完了,李一靈站起來,輕輕拍了下紙人的肩膀,紙人立刻就僵硬了不動,隨后李一靈從紙人身后取出一張黃符。
我被他這一手震的不輕,忍不住問道:“小哥,這是個什么法術(shù)?”
“冥紙引魂的法門,請的是日游神,憑咱倆的本事一時半會的根本找不到玄貓,只能借用法術(shù)了,我答應(yīng)燒兩斤金錁子報答,等這件事過去,沒事了來幫我折金錁子。”
“我只聽過夜游神,還有日游神?”我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的問。
李一靈嗯了聲道:“日游神是負(fù)責(zé)在白天四處巡游監(jiān)察人間善惡的神祗,又稱日游巡,說白了就是陰司的大鬼,跟人間巡邏的巡警差不多�!�
“那查出玄貓的下落來了嗎?”
“有眉目了,咱們這就走!”李一靈說完,把紙人放到一邊放好,簡直收拾了一下,帶著我出門,看到靈車停在骨灰堂前,笑了笑道:“你也是蠻有用處的嗎�!�
臥槽!這是夸我還是罵我呢?我也懶得搭理他,通過這些日子接觸,李一靈是個什么性格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丫就是個面冷心熱,愛說風(fēng)涼話的人,嘴上刻薄,心里熱乎,真特媽是個怪人。
上了車,開始我還能勉強(qiáng)跟李一靈說會話,但在車子不停的晃悠下,整的我昏昏欲睡,畢竟昨天沒睡好,眼皮越來越沉,不大會的功夫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正搖晃著睡的香甜,被李一靈推醒,沉聲道:“到了�!�
我迷迷瞪瞪睜開眼,就見靈車開到了北郊的垃圾場,這是一個占地占地六百畝,主要承擔(dān)五百余萬市區(qū)常住人口的生活垃圾處理,隨著城市的快速發(fā)展,垃圾處理量增長迅速,近年以來,垃圾處理量猛增到每天五千噸至六千噸。
以上這些大家可能沒有印象,怎么說呢,反正就是放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垃圾,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很多垃圾堆成的山,有五六層樓那么高,連綿向前,我不明白李一靈帶我來垃圾場干什么,玄貓聽著那么牛逼的貓,會住在這種地方?
跟著李一靈下車朝著垃圾場深處走,還沒走出去多遠(yuǎn),就見垃圾場上奔跑著無數(shù)的野狗野貓,每個都是臟兮兮的尋找著食物,見到我倆過來,頭也不抬,如此巨大的垃圾場,每天卸下的垃圾不計其數(shù),是個養(yǎng)懶貓和野狗的好地方。
在垃圾堆中行走,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幸好現(xiàn)在是秋天,天氣沒有那么熱了,但各種怪異的味道還是混雜著鉆進(jìn)鼻子里,更有無數(shù)垂死掙扎的蒼蠅嗡嗡……飛起,我捏著鼻子往前走,翻過了三五座垃圾堆成的大山,李一靈還在繼續(xù)往前。
先前看到野貓的驚喜那股子勁已經(jīng)過了,也是因?yàn)橐宦飞峡吹搅藷o數(shù)的野貓棄貓,都是臟兮兮,又懶又賴的破貓,連個稍微干凈點(diǎn)的都看不到,更不要說那么神異的玄貓了,我實(shí)在忍不住了,問道:“小哥,你確定玄貓在這?”
“差不多快到了�!崩钜混`回了我一句,我倆又繞過了一座垃圾山,一拐彎,就見前面竟然出現(xiàn)一條路,兩側(cè)的垃圾堆積如墻,上面有無數(shù)活物竄動,偶爾踩下的垃圾,發(fā)出雜亂的聲響,我定睛一看,立刻吃了一驚,就見無數(shù)的野貓在兩側(cè)垃圾堆積的墻上往來奔跑,黑的,白的,黃的,花的,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
幾百只野貓來回奔跑,氣勢甚是驚人,每一個都是臟兮兮的,瞇著貓眼,喉嚨發(fā)出咕嚕�!膼烅懀粗液屠钜混`極為不善,似乎就要朝我倆撲下來,我這個人害怕的東西很多,但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連貓都怕,現(xiàn)實(shí)的情形是,我真的有點(diǎn)怕了,我發(fā)現(xiàn)不管是什么玩意,一旦多了成了規(guī)模,都會產(chǎn)生不可忽視的力量,就比如那些老鼠和眼前的貓群。
李一靈站在道路上,突然停住了腳步,朗聲道:“陰陽宗五十三代傳人李一靈與神霄派弟子徐浪,有事相求,來見玄貓!”聲音挺大,嚇了我一跳,暗暗納悶,這些臟貓都聽懂人話?
剛想到這,兩側(cè)無數(shù)的野貓像是被激怒了,所有的貓居高臨下朝我倆喵喵……叫了起來,每一個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露出鋒利的牙齒和爪子,面露猙獰,我嚇得急忙對李一靈道:“你小點(diǎn)聲,把這些野貓惹毛了,咱倆就成了貓食了。”
“沒事,別怕,這是給咱倆下馬威呢,你等著看�!崩钜混`說的很篤定,我忐忑不安的四處亂瞧,就見那些貓兒身軀圍弓,做出隨時都能進(jìn)攻的姿態(tài),一雙雙貓眼緊緊的盯著我倆,不知道有人看過貓的眼睛沒有,貓的眼睛有時候看上去十分怪異。跟貓眼四目相對,尤其是在晚上,很多時候都能發(fā)現(xiàn)它注視的目光是如此的冷靜和無情,甚至有的時候,它會透過你的身軀死死地盯著你身后的某種東西,你回頭,它仍是盯著看,目光深幽,瞳孔在放大。
這么多雙貓眼盯著你看是種什么感覺?反正我是覺得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李一靈卻沒什么感覺,就那么靜靜的站著,無所畏懼,無數(shù)的貓盯著我倆叫喚了會,叫聲突然就戛然而止,也不在看我倆,眼睛都朝道路那頭看了過去,我忍不住朝順著貓兒們的目光去看,就見前面三百米左右的距離,跑過來一只虎皮大花貓。
虎皮貓得有成年的山羊般大小,身體強(qiáng)壯,頭大而圓,鼻寬大,耳朵小,稍帶圓形,眼睛圓,面頰豐滿。胸部結(jié)實(shí),四肢勻稱,尾根粗,尖端細(xì),毛短而柔軟,呈現(xiàn)斑紋和圓狀花斑。威風(fēng)凜凜,十分漂亮干凈,真跟一只小老虎崽子似的。
虎皮貓瞇著眼睛,落地?zé)o聲,緩慢的朝著我倆而來,陽光下金色的皮毛反射出異樣的光芒,極有氣度,看上去像是這些野貓的頭頭,我長這么大還從沒見過一只貓能如此神氣的,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很是看的目瞪口呆。
虎皮貓輕輕走到離我跟李一靈一百米左右的距離,突然貓臉向上堆積,像是露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就那么傻站著看,李一靈朝那大貓鄭重其事的抱了抱拳,客氣道:“陰陽宗五十三代傳人李一靈與神霄派弟子徐浪,有事相求,前來求見玄貓!”
怪異的事情發(fā)生了,李一靈抱拳行禮,虎皮貓似乎就看懂了,后腿直立,腆胸露肚,朝著我和李一靈也抱了抱拳,還前后晃動了兩下,很像是招財貓,卻一點(diǎn)也不顯得可愛和滑稽,而是分外的妖異,這個動作可是嚇了我一跳,如此通靈的貓,簡直前所未聞。
更讓我想不到的還在后面,虎皮貓抱完拳后,回頭叫喚了起來,喵喵……咕嚕�!鬟鳌曊{(diào)十分輕柔,跟人說話幾乎沒什么區(qū)別,我朝后面看去,只看到無數(shù)的垃圾,不知道虎皮貓是在跟誰溝通。
過了會,在道路的那頭,突然想起一聲嘹亮的貓叫,你沒看錯,就是一聲特別清脆嘹亮的貓叫,喵!不似普通的貓叫出來的那種帶著討好細(xì)軟的叫聲,反而聽在耳中,似乎就帶著威嚴(yán)和一絲金鐵之聲。
虎皮貓朝著我和李一靈招了招貓爪子,爪子的尖刺隱藏在肉墊里面,看樣子是沒有惡意,轉(zhuǎn)過身來,輕輕超前邁步,李一靈拽了我一下,示意跟上,我機(jī)械的邁著步子跟在李一靈身后,兩側(cè)堆積起來的垃圾上,無數(shù)野貓注視著我倆。
眼前這一幕,我總有一種古代進(jìn)人家山寨或是軍營的感覺,又像是在檢閱一支貓兵,看到這些貓如此的有規(guī)矩,心里怪異的同時,也暗暗覺得來對了,只要有這些貓的幫助,干掉大七寶寺山洞里面耗子窩里面的耗子,絕對不成問題。
走過了狹窄的小道,拐過一座低矮的垃圾山,前面一塊稍微平整些的垃圾堆上,矗立著一個皮質(zhì)的舊沙發(fā),上面臥著一只全身漆黑,眼睛琥珀色的黑貓,威嚴(yán)的掃視著我和李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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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章封正
眼前這只貓并沒有多大,跟普通的貓沒有區(qū)別,有區(qū)別在于他額頭上那一搓火紅的毛發(fā),在它黑亮如緞的身上,宛如一朵火焰,簡單來說,這是一只漂亮到不像話的黑貓,架子十分大,看見了我倆動都沒動,還是臥在沙發(fā)上,仿佛那是它的王座,瞇著眼睛,懶洋洋的瞧著我和李一靈,一雙琥珀似的黃色眼睛似乎有光芒閃動。
李一靈朝黑貓抱拳,輕聲道:“陰陽宗五十三代傳人李一靈與神霄派弟子徐浪,有事相求,來見玄貓!”說完,靜靜等著玄貓反應(yīng),我不明白為什么李一靈總要報上名號,就算眼前的貓兒通了靈,難道還知道什么陰陽宗,神霄派?
玄貓動也沒動,微微抬起了頭,神情十分倨傲,輕輕喵了一聲,很輕柔,似乎就是在問李一靈找他有什么事。
李一靈道:“娘娘山腳下有一大七寶寺,里面藏著一只妖鼠,已然成精,勾結(jié)妖僧騙人錢財,迷惑世人,我們兄弟前來,是想請玄貓出馬,收拾了那耗子精,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我沒想到李一靈還有這么好的口才,還講起了大道理,什么朗朗乾坤云云,玄貓會信嗎?玄貓對李一靈的話似乎提不起什么精神來,懶洋洋的搖了搖頭,喵了一聲,仿佛對抓耗子這種事沒什么興趣,李一靈像是早就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突然開口道:“也不讓玄貓白幫忙,玄貓修煉多年,游蕩人間,雖是貓中之王,逍遙快活,但終歸不是正途,玄貓要是不嫌棄,我請玄貓到我陰陽宗當(dāng)個鎮(zhèn)派的護(hù)法玄尊如何?”
這次黑貓有了反應(yīng),直立了起來,一雙貓眼散發(fā)出黃色的光芒,盯著李一靈眨也不眨,似乎頗為心動,但也就過了那么十幾秒,黑貓突然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臥在了沙發(fā)上,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似乎在回應(yīng),李一靈苦笑了一下,扭頭對我道:“這是嫌我陰陽宗不是名門正派,有些不屑�!�
“這么牛逼?”我忍不住問了一句,李一靈點(diǎn)頭道:“有本事的,心氣高點(diǎn)也是正常,陰陽宗總歸是個不入流的民間流派,比不得一些名門正宗,我讓你把神霄玉壇天書帶在身上,你帶了沒有?”
我倆分頭行動的時候,李一靈囑咐我?guī)仙裣鲇駢鞎�,我還以為他是要讓天書保護(hù)我,沒想到用途卻是在這,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說的話,我敢不聽嗎,帶著呢�!�
李一靈嗯了一聲,轉(zhuǎn)頭去看玄貓,輕聲道:“我陰陽宗不是名門正派,也怪不得玄貓不愿屈尊,但我這位兄弟可是神霄派唯一現(xiàn)存的弟子,雖說門派凋零了,卻是正兒八經(jīng)的名門正派,乃是王文卿王真人建立的門派,天上地下,都是有名號的,玄貓若是幫了我們這個忙,讓我兄弟請你到神霄派,當(dāng)個護(hù)法靈尊如何?”
很明顯我就感覺到玄貓一雙眼睛突然就看向了我,眼中多了一絲驚奇和興奮,這種感覺很強(qiáng)烈,一瞬間就感應(yīng)到了,黑貓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黑毛,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我看,我有些不知所措,黑貓見我傻乎乎的樣子,似乎皺了皺眉頭,你見過我一只貓皺眉頭嗎?我見著了,那簡直……語言無法形容的詭異。
黑貓似乎有些等不及,朝著李一靈喵喵叫了兩聲,李一靈真特媽妖孽,仿佛就能聽懂黑貓的話,對我小聲道:“黑貓讓我解釋給你聽,它很滿意神霄派鎮(zhèn)派靈尊的封正�!�
“小哥,咱把話說清楚點(diǎn)行不,什么是封正啊,你說清楚了我照辦就是,別出了差錯�!钡浆F(xiàn)在我還暈暈乎乎的呢,就看李一靈和玄貓在那你來我往的,感情都是內(nèi)行,就我是個外行。
李一靈輕聲問:“知道封神演義不?”
我點(diǎn)點(diǎn)頭:“看過電視劇,跟咱們眼前的事有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了,姜子牙在岐山封神臺上,奉太上元始敕命,發(fā)榜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他這個封叫大封,從古至今也僅此一次,咱們眼前這個叫小封,是一門一派在自家的門派中封的職位,雖然跟大封神是天差地別,但對于一些修行的靈獸來說,無疑是進(jìn)了名門正道,神霄派乃是道門正宗,有了這個身份,名號,更利于它修行。”
“人為萬物之靈,所以修行的獸類都希望能得到人口中的封,如一些偏遠(yuǎn)山村,黃鼠狼修煉時,頭上頂著人的頭蓋骨,在村中跑來跑去,逢人便問:“您瞧我像人不像?”若答復(fù)“像”,黃鼠狼則受到益處,因名而影響到實(shí),日久便可成道,稱之為“討口封”。”
“不過這種討口封,比較低級,玄貓顯然是看不上的,好在咱倆都是有門派,有傳承的,但我陰陽先生的傳承跟你道們正宗來比,在玄貓的眼中,那就是天差地別了,咱們這個封正不是隨便就能封的,必須得是一門一派的掌門掌教才能封,封了,就等于是這個門派的弟子,有了封號,我許的這個封號,是鎮(zhèn)守山門的玄尊,更加尊貴些,等同于長老之類的職務(wù)了,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我是真沒想到面能有如此說道,聽得也是暈乎乎的,開口問道:“我?guī)煾甘菂抢狭患�,可我也不是神霄派的掌門啊,我說的話能管用嗎?”
李一靈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我道:“神霄派早就沒人了,千里地,就你這么一根獨(dú)苗,吳老六把神霄玉壇天書都給你了,你是神霄派唯一在世上的傳人,不是掌門也是掌門了,誰還能跟你搶��?你說的話,就管用,說句不中聽的,你這性格,吳老六之所以沒說讓你把神霄派傳承下去,也是知道你是個不著調(diào)的,振興門派什么的指望不上你,你就是這世上最后一個神霄派的弟子,玄貓自然要抓住這個機(jī)會,否則你認(rèn)為現(xiàn)存的龍虎山,武當(dāng),這些名門大派,還能給它封正不成?”
李一靈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比如說神霄派在古代是一家挺牛逼的公司,天上地下的鬼神都是承認(rèn)的,開始做的挺大,后來經(jīng)營不善倒閉了,但是名氣還在,哥們?nèi)缃窭^承了這個公司,雖然啥玩意都沒了,好歹有這么個名頭,看來神霄派這個招牌也不是一無是處,以后用來吹牛逼也是不錯。
沒想到哥們也有有用的一天,興奮道:“那還等什么,開始封正吧�!�
“把神霄玉壇天書拿出來,讓它看看,看到真東西才會相信你�!�
我急忙拿出神霄玉壇天書,用手舉著,就這么一本跟故事會薄厚的破書,還有人如此重視,真是讓我想不到,我突然就覺得很開心,畢竟從吳老六那得了點(diǎn)真東西。
我把書一舉起來,玄貓立刻就站直身軀,一雙貓眼緊張的盯著那本書,玄貓如此神異,肯定能感覺出來書是真的,這點(diǎn)我不用擔(dān)心,果然過了一會,玄貓突然喵喵叫了兩聲,李一靈對我道:“嚴(yán)肅點(diǎn),現(xiàn)在開始封正了,你跟著我做�!�
李一靈帶我找到一張破木桌,擺在朝南的位置,從挎包里掏出黃布鋪在上面,讓我把神霄玉壇天書放在上面,又取出個小小精致的木質(zhì)香爐,我點(diǎn)了三根供香,插在香爐上,然后我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隨后在李一靈的指點(diǎn)下,恭敬拿起神霄玉壇天書,李一靈又對我道:“我小聲的叫你怎么說,你跟著我念,別念錯了,知道不?”
“行了,知道了,趕緊的吧,哥們好歹也是一檔欄目的主持人,跟著你念還能念錯了?”
李一靈嗯了聲,輕聲道:“歷代祖師再上,弟子奉請,我,神霄派傳人,徐浪,今日替師門封正,封玄貓之貓為本門鎮(zhèn)派靈尊,玄貓若有意皈依神霄,此后緊守神霄門規(guī),修煉正法,鎮(zhèn)守門派……”
李一靈說的這一套很長,文縐縐的,我急忙跟著一句一句的念誦出來,現(xiàn)場所有的貓竟然沒有一個亂動亂叫的,肅穆的很,尤其是玄貓,全身緊繃,跟要授銜的將軍一樣,那叫一個威嚴(yán)肅穆,封正的話語說了有好幾十句,都是些個文縐縐的詞,什么正道,天道之類的。
終于是念完了,哥們一句沒錯,松了口氣,這口氣剛松,就見那玄貓猛然撲了過來,我嚇了一跳,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那句說錯了,惹得黑貓不高興了?根本就來不及反應(yīng),等回過神來,玄貓已經(jīng)站在了我肩膀上,伸手一只黑色的爪子,竟然有些顫抖,彎身朝我手中的神霄玉壇天書輕輕一摁,隨即喵!一聲叫,竟是說不出的喜悅。
更離奇的是,玄貓接著跳到了地上,走到供桌前面,跟人一樣的朝著三支供香,跪地磕頭,三個頭之后,所有的貓兒齊聲歡叫,喵喵……的聲音響徹天地,下一刻玄貓一竄又站到了我肩膀上,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倨傲,朝我親昵的搖了搖尾巴。
五十六章借法器
我能感覺得到玄貓對我的善意,一瞬間竟然有些悲喜交加,喜的是,神霄派不在是千里荒地就我這一根獨(dú)苗了,多了個貓,悲的是,我背著吳老六封正,這老犢子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找我的麻煩?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大七寶寺的事情解決了再說,我把神霄玉壇天書放回內(nèi)兜揣好,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我肩膀上的玄貓,碰到柔軟的貓身才想起來這不是一只普通的貓,而是牛逼的貓王,它會不會咬我?
我的擔(dān)心明顯有些多余,玄貓被我封正之后,對我的態(tài)度那真的沒的說,非但沒有咬我,撓我,反而親熱的舔了舔我的手指頭,我知道它是真認(rèn)我了,再看看四周幾百只各式大小的野貓,頓時信心倍增,意氣風(fēng)發(fā)問李一靈:“小哥,貓有了,什么時候沖殺過去?”
“別急,得找一個好時機(jī),殺它們個措手不及,我已經(jīng)有算計了,現(xiàn)在要操心的是你,走,我給你找件管用的法器去,到時候斗起來,不指望你能出多少力,能自保就行�!�
我怎么就那么不愛聽實(shí)話呢,哥們好歹也是神霄派的獨(dú)苗好不好?當(dāng)著我剛封正的玄貓揭我的短,這樣真的好嗎?好在哥們臉皮夠厚,過濾了不愛聽的話,好奇問道:“上那找法器去?”
“跟我走吧,咱們有的忙!”李一靈說完轉(zhuǎn)身就走,黑貓似乎很喜歡我肩膀這個位置,一動不動,有心想抱著它,想了想還是算了,轉(zhuǎn)身跟著李一靈離開,黑貓朝著虎皮大貓喵喵叫了兩聲,虎皮大貓也喵喵的叫,周圍幾百只貓,突然就潮水般的四散開。
回到靈車,玄貓終于是離開了我的肩膀,跳到一邊,雙眼看著前方,李一靈嘆了口氣道:“多虧車上沒死人,否則你家鎮(zhèn)派靈尊一跳上來,都得詐尸。”
閑聊之中,李一靈帶著我朝著郊區(qū)越走越遠(yuǎn),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在一座早就荒廢的村子停下,找到一間小廟,廟已經(jīng)破敗的不成了樣子,連門都沒有,四處漏風(fēng),進(jìn)去就見一個土堆子上面站著個真人般大小的神像,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面目了,手中拄著一根長棍。
李一靈卻顯得很是鄭重,恭敬的點(diǎn)上三支長香,帶著我跪倒在地上,就聽他念叨道:“奏請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yuǎn)鎮(zhèn)天尊關(guān)圣帝君,弟子前來,借手中兵器一用,斬妖除魔,來日定然供奉香火,以謝厚恩……”
原來是座關(guān)帝廟,里面供奉的是關(guān)帝,從廟本身來看,至少荒廢了幾十年之久,我疑惑的看著神像手中的那根棍子一樣的東西,這兵器不管是鐵的還是銅的,恐怕都腐蝕的不能要了,還能當(dāng)法器用?
拜祭的當(dāng)口,我也不敢問,李一靈念叨完,帶著我朝神像磕了三個頭,說來也是奇怪,三個頭一磕下去,廟里面突然刮起一陣微小的旋風(fēng),關(guān)帝爺手中的棍子,竟然就脫手而出,啪!的一聲砸在地上。
李一靈連連致謝,站起來撿起棍子,拿出一張黃符,念念叨叨的念誦咒語,用黃符包住棍子輕輕一擦,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xiàn)了,灰糊糊的棍子,竟然是木頭的,非但沒有被腐蝕,看上面黝黑锃亮,竟似包了漿。
黃符擦過之后,木棍像是立刻就有了生命,上面原木的紋路燦燦生輝,這一幕簡直比見到玄貓還要讓人感覺驚奇,我拉著李一靈道:“小哥,給我講講這里面的門道�!�
李一靈撫摸著手中的木棍,沉聲道:“這座廟大有來歷,師父還活著的時候跟我說起過這座關(guān)帝廟,道光年間這地方是遠(yuǎn)近最大的村子,住著幾百戶人家,村中有一惡人劉大,仗著學(xué)過幾手拳腳,籠絡(luò)了村子里幾個閑漢,欺男霸女,尤其**,禍害了不少人家的姑娘,大家都恨得牙根癢癢,想要去報官,衙門里的鋪頭跟劉大有些來往,包庇與他,誰也拿劉大沒辦法。”
有一年過十五,正好趕上村子里最大戶的人家得子,請來了戲班子賀喜,那時候也沒有什么娛樂,難得有唱戲的來,附近十里八村的男女老幼都趕來看戲,那叫一個人山人海,演的那出戲叫《關(guān)公斬蔡陽》。戲子們在臺上演的賣力,百姓們看的癡迷。
文戲演完了就是武戲,這時候劉大蹦了出來,前些日子訛詐大戶人家沒得手,就想攪和了這戲局,猛地竄到了臺上,對著演關(guān)公的戲子大聲道:“什么狗屁身手也敢來獻(xiàn)丑?關(guān)公真有你演的那么厲害?老子卻是不信,真要那么厲害,就把老子斬了,來來,千萬別客氣�!�
說完伸著脖子等砍,就是耍無賴,前面剛演完了過五關(guān)斬六將,戲子累的也是夠嗆,見有人來搗亂,不由得暗暗叫苦,手里的青龍偃月刀是木頭的,莫說殺不了劉大,就是能殺也不敢殺啊,剛要求饒,猛然刮來一陣清風(fēng),看戲的老少就見戲子猛然雙目睜開,冒出神光,大聲喝道:“無知賊子,欺男霸女,你的報應(yīng)到了!”
戲子手中的青龍偃月刀,朝著劉大腦袋砍去,眾人就見一道雪亮刀光,眾目睽睽之下,劉大的腦袋撲嗒一聲,竟然人頭落地了!看戲的人全傻了!臺上臺下一片驚呼:劉大被關(guān)帝爺爺斬啦!”
“這是天意!劉大誘騙良家婦女作惡多端,合該有今日!關(guān)公顯靈了!……”看戲的百姓不顧臺上的事了,爭先恐后地朝著戲子磕頭參拜,感謝關(guān)公借戲子之手?jǐn)貧⒁絼⒋�。官府來查,百姓都說是關(guān)帝顯圣,而且那把青龍偃月刀的確是木刀,也就不了了之了,過了沒多久衙門里的鋪頭也因犯事被斬,村子又恢復(fù)了平靜安寧。
為了紀(jì)念關(guān)帝,大戶人家伙同村子百姓建了個關(guān)帝廟,廟里的每一塊磚石都是村子百姓親手燒制的,尤其是關(guān)帝爺手中的青龍偃月刀,更是講究,不是木料削成的,而是一根完整的桃樹,桃樹長成需六年,朝陽,占據(jù)天罡之位,八百棵可出一根上品,又經(jīng)過村子百姓多年的供奉,已經(jīng)有了神妙法力。
“關(guān)帝爺又是佛門中的珈藍(lán)護(hù)法神,大七寶寺是妖寺,借著佛門的名義大肆斂財,知道我為什么來請關(guān)帝爺手中法器了吧?對付那些成了精的耗子,沒有比關(guān)帝爺手中的兵刃更管用�!�
李一靈用心良苦,我也挺感動,拿著手中的棍子在陽光下照了照,但見桃木棍上的紋理根本不像是死物,蜿蜒盤旋,很有靈性,可這棍子一米多長,拿在手中很是有些滑稽,要是能做成雙截棍那就太牛逼了,一邊唱著歌一邊斬妖除魔,那得有多酷?
想得妙,忍不住揮舞了一下,差點(diǎn)沒打到李一靈,他見我賊態(tài)兮兮的笑,皺著眉頭道:“別動歪心思了,咱們這是借關(guān)帝老爺?shù)谋幸挥�,用完了還得還回來,你沒那么大的法力神通,更沒那么大的福分,留在你手中,你也壓不住,趕緊回去了,還得有很多事等著咱們……”
不管怎么說,起碼對付耗子精的時候有東西用了,臨走的時候,我和李一靈又給關(guān)帝老爺磕了三個頭,坐上靈車回到殯儀館,這么一折騰,已經(jīng)是下午三四點(diǎn)鐘了,李一靈顯得很急迫,帶我回到骨灰堂,拿出一卷質(zhì)地上乘的白紙,折疊起來,在上面畫了幾個小人,讓我拿剪子順著小人剪。
這又是弄的哪一出?我好奇的去問李一靈,這次他卻沒了耐心跟我解釋,著急道:“咱們時間不多了,你要學(xué)東西,回頭我在給你講,快點(diǎn)把紙人剪好!”
我按照李一靈說的,順著他畫的紙人剪,倒也不難剪,剪完之后,就是十幾個紙人,都剪完了李一靈就又畫,在我剪紙人的同時,李一靈準(zhǔn)備好了朱砂,黃符,又把上次我穿過的的確良中山裝找出來讓我穿上。
忙忙活活的也就到了五點(diǎn)多鐘,秋天天黑的早,太陽眼見就要落山了,我也剪了起碼二三百個紙人,李一靈用一只黃布口袋裝好了,帶著我出了骨灰堂,開車靈車來到上次我找他的小河邊上開始布置陣法。
來到河對岸,布置好了黃符,李一靈用朱砂在地上畫了個大圈子,插上香,點(diǎn)燃,又開始燒紙,神情很肅穆,我穿著中山裝,手里拿著根棍子,肩膀上蹲著個黑貓,也幫不上什么忙,就見李一靈在那忙忙碌碌,知道他是在防備著耗子,憋了半天,實(shí)在忍不住了,問道:“小哥,有鎮(zhèn)派靈尊在這,隨隨便便找來幾百個貓,任他多少耗子來也都吃了,還費(fèi)這事干什么?”
“玄貓是奇兵,不能讓對方知道,關(guān)鍵時刻才出手,還不到時候,咱們先跟耗子斗上一場,等它們敗退了,尾隨其后,一舉殺進(jìn)去,那老耗子精才是最危險的……”剛解釋到這,突然沉聲道:“快站到圈子里來,它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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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章紙人
夜,如勾的彎月掛在天際,淡淡月光下,整個世界沉寂了下來,充滿了神秘和美好,有夜風(fēng)吹過,混雜著前方河水潺潺的流水聲,如同一首夜曲緩慢流過,這是個最適合與佳人漫步,互述衷腸的夜晚,累了,去吃火熱的麻辣燙……
無奈的是,在這河邊,只有我和李一靈兩個,河對岸是無數(shù)的老鼠殺奔而來,每一個老鼠眼中都散發(fā)著類似惡鬼一樣碧綠光芒,從我這個角度看去,無數(shù)的碧綠光點(diǎn)層疊起伏,宛如波浪,幸好前面的河水阻擋住了老鼠的腳步,否則怕是片刻就能沖到面前。
我緊張的看著李一靈,卻見他面無表情,從包袱里掏出剪好的紙人,蹲在地上,用一種非常特殊的手法在紙人身上拍打,口中念念有詞:“天清清地靈靈,陰兵五鬼聽符令,神通變化千萬里,收斬天下無道人,斬盡凡間不正神,左手持印通天兵,右手掌旗調(diào)天將,調(diào)得天兵天將進(jìn)前來,若有兇神惡煞不服者,五鬼發(fā)火燒妖精,弟子李一靈心專拜請五方五鬼進(jìn)壇隨符聽令,急速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我仔細(xì)瞧著李一靈的手法,根本不是再拍,而是一種很特別的手決,每捏好一個手決,就在紙人上點(diǎn)一下,由于動作太快,看上去跟拍一樣,說來也是奇怪,咒語聲中,四周突然變得寒冷,更有陣陣陰風(fēng)旋轉(zhuǎn)而來。
也就在李一靈念咒準(zhǔn)備的功夫,河對岸的老鼠突然變得暴躁起來,下餃子一樣噗通,噗通……跳下河,四肢劃動著朝對岸游了過來,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野老鼠也從四面八方竄出,像是得到了召喚。
眼見老鼠越來越多,翻涌著過河,我肩膀上的玄貓,伸出爪子輕輕拍了拍我,朝后縱身一竄,我扭頭去看,就見玄貓兩步隱藏在了夜色之中。玄貓一跑,我心里就有些突突,琢磨著琢磨著我也幫不上什么忙,干脆跟玄貓一塊躲起來算了,又覺得這么做很沒義氣,一猶豫的功夫,已經(jīng)有無數(shù)的老鼠爬上了岸。
經(jīng)過河水的沖刷,一小半的老鼠被沖走,爬上岸的老鼠一個個都顯得很狼狽,速度已經(jīng)沒有先前那么快了,卻仍是朝著我和李一靈兇狠而來,李一靈靜靜看著,還是沒有動作,似乎是在等所有的老鼠都下河,我咋就覺得李一靈這一手如此眼熟了,想了想,恍然大悟,他這是要半渡而擊,只要所有老鼠都下了河,就是出擊的最好節(jié)點(diǎn)。
我還是琢磨不透他的做法,更不知道擺上一疊疊的紙人管什么用,難不成還能讓這些紙人去殺敵?沒道理啊,我只聽過撒豆成兵,還沒聽說過紙人也能成兵的,還沒等我開口問,接下來的一幕就讓我大開眼界。
李一靈見老鼠全都下了河,突然從包袱里掏出個毛筆,沾上朱砂,快速在紙人的臉上點(diǎn)睛,說是點(diǎn)睛,不過就是在紙人臉上點(diǎn)兩個紅點(diǎn),隨著點(diǎn)上的紅點(diǎn)顯現(xiàn),陰風(fēng)越來越多,吹動著紙人,然后我就看見一個紙人突然直立了起來,在陰風(fēng)包裹下朝那些老鼠迎了上去。
我驚訝的看著,不敢打擾李一靈,就見他在三支長香后面,嘴里咒語聲越來越響亮:“若有兇神惡煞不服者,五鬼發(fā)火燒妖精,弟子李一靈心專拜請五方五鬼進(jìn)壇隨符聽令,急速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語聲中,還在朝紙人臉上點(diǎn)紅點(diǎn),整個胳膊都不動,只有手腕不停的抖動,速度快的嚇人,隨著他點(diǎn)睛越來越快,直立起來的紙人也越來越多,轉(zhuǎn)眼間幾十個紙人隨著陰風(fēng)沖向了狂奔而來的鼠群,氣勢洶洶的鼠群遭到紙人阻擊,也未見怎樣,無數(shù)老鼠和紙人就糾纏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場面就更加詭異離奇,我眼見幾個紙人在群鼠圍攻下被撕成碎片,更看見很多老鼠在跟紙人接觸的一剎那,突然就僵硬住,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死去,接著更多的紙人直立起來,更多的老鼠也從河中竄了上來。
于是眼前就出現(xiàn)了這么一副奇異的畫面,無數(shù)灰色的老鼠中間夾雜著許多紙片子的紙人,紙人在老鼠群中飄蕩,掀起陣陣陰風(fēng),老鼠各個猙獰無比,兇狠朝著紙人撲上,縱橫起跳,往來沖突,場面竟然是無比壯觀。
“傻站著干什么,用紐扣攝像機(jī)把場面拍下來啊。”李一靈依舊在點(diǎn)睛,不過在他的手法下,紙人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再有兩三分鐘也就點(diǎn)的差不多了,我是真看傻了,把拍攝的事忘了個干干凈凈,聽他一喊,才想起來正事,這期節(jié)目還沒著落呢,要是把這一幕拍下來,該是多么壯觀的詭異的一幕,節(jié)目的收視率是不是就可以節(jié)節(jié)攀高?
我精神一振,急忙摁下紐扣攝像機(jī)的拍攝鍵,這次趙興給我配置的是最新型號的紐扣攝像機(jī),即使在黑暗的情況下,稍微有些光芒,都能拍攝的很清楚,我手拿木棍,攝像機(jī)對準(zhǔn)了老鼠和紙人的戰(zhàn)場,夜色下,戰(zhàn)爭依舊在持續(xù)著,不知什么時候李一靈點(diǎn)完了紙人,收拾起來了毛筆朱砂,呲牙咧嘴甩著手腕子站起來問我:“精彩不?”
“精彩,太特媽精彩了�!蔽遗d奮的回道,有了這紙人和老鼠的大戰(zhàn),足夠做一期節(jié)目的了,李一靈知道我在想什么,嘿嘿笑道:“想不想看點(diǎn)更精彩的?”
“怎么看?”我這該死的好奇心又起來了。
“開陰眼啊,開了陰眼你就知道紙人上面有什么東西了。”李一靈邊說,邊從兜里掏出他那所謂的靈水來了,以前還是用風(fēng)油精那么大小的盒子裝著,今天居然鳥槍換炮,整了個精致小瓶子來,朝著我眼睛就噴。
李一靈親手制作的靈水的確是管用,可也太辣眼睛了,噴完之后,起碼紅腫三天,我至今心有余悸,忍不住就去躲,剛扭了下頭,李一靈道:“別亂動,一動鏡頭就晃,何況待會你也得開眼,早開晚開還不是一樣�!�
后兩句話對我基本不起作用,前面的作用就太大了,如此精彩的畫面,要是因?yàn)槲业亩惚軐?dǎo)致畫面不清楚,那就真該死了,我心一橫,干脆就站直了讓李一靈噴。
李一靈拿著小瓶在我兩只眼睛上噴了兩下,臥槽,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又來了,根本就睜不開眼了,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直流,比上一次開陰眼更加火辣不說,還多了一份刺痛。別說看見更精彩的了,睜都睜不開,辣的我破口大罵:“李一靈,你特媽就坑我吧,眼睛都睜不開了,還看個毛?”
“哎呦,這是我新研制出來的開陰眼的靈水,是要配合咒語的,來我教給你,你跟這我念: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jié)精,水靈顯形,靈光水?dāng)z,通天達(dá)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真形速現(xiàn),速現(xiàn)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感情這小子是拿我做實(shí)驗(yàn)來了,我這叫一個生氣,剛要開口罵,李一靈道:“凝神靜氣,快念咒語,否則對眼睛有損傷�!�
我嚇了一跳,急忙凝神靜氣念誦咒語,要說哥們身上也真是有靈氣,咒語念誦中,我就感覺雙眼那種火辣辣的感覺一點(diǎn)點(diǎn)消退,反而呈現(xiàn)出一種清涼的感覺,很是舒服,我慢慢睜開眼睛,周圍的一切開始還是有些朦朧,隨著眼睛完全睜開,我一眼就看到前方戰(zhàn)場上的詭異景象。
的確像李一靈說的那樣,更加的精彩,我是看的面無血色,開了陰眼之后,我看到紙人并不是單純的紙人,而是每一個紙人都附著一個陰靈,這些陰靈沒有實(shí)體,只有淡淡的輪廓,輪廓周身散發(fā)著,冰冷,發(fā)青白色的陰氣。
讓我震驚的是,每一個陰靈都很猙獰,我清楚看到一個白衣的女子,眼神陰狠撲向她前面的一只老鼠,一雙蒼白的手,抓住撲上來的老鼠使勁的撕扯,抓撓,甚至張嘴去咬,那副模樣就別提了,太滲人了。
一個就已經(jīng)夠讓人震撼的了,幾百個這樣的紙人是一個什么場面?絕對的讓人感覺已經(jīng)不是在人間了,而是到了陰曹地府,說實(shí)在的,我也算是走過一趟陰陽路的人了,見到過不少鬼,但大多是無害的,親眼看到這么多的鬼發(fā)狠,還真是頭一次。
但也不是說群鼠就沒有了反抗的力量,老鼠太多,幾乎是鋪天蓋地,常常是十幾只,幾十只對付一個紙人,撕扯抓撓啃咬之下,也經(jīng)常有紙人被抓爛啃掉,紙人一旦損壞,陰靈就會飄散離開。
不大會的功夫,我方至少損失了三四十個紙人,可紙人上面附著的是陰靈,時間一長,老鼠越來越少,死了一地,剩下的膽子開始怯了,有些已經(jīng)掉頭就跑,朝著來時的河水又跳了回去,李一靈見到這情形,眼睛愈發(fā)的明亮,沉聲道:“該是咱們反擊的時候了。”
五十八章破門
李一靈收拾了東西,帶著我朝著河邊快行,紙人驅(qū)趕著鼠群過了河,玄貓也詭異的跑了回來跳到我肩膀上,我拎著木棍,大有拔劍四顧心茫然的勁頭,本以為會有一場好戰(zhàn),沒想到如此就輕易解決了這群耗子。
趟過了河坐上靈車,直奔大七寶寺而去,要趁大勝之勢殺沙加那禿驢個措手不及,他一定想不到大敗虧輸?shù)暮淖雍竺娓覀�,李一靈車開的及其瘋狂,像是要追趕時間,靈車在夜色中一騎絕塵。
我坐李一靈的靈車太多次了,已經(jīng)習(xí)慣,李一靈開靈車向來都是慢慢悠悠的,故意開的很慢,偏偏沒人敢對他摁喇叭,他像是很享受別人都躲著他的感覺,基本上是能開多慢就開多慢,還從來沒把靈車開到如此瘋狂的地步,靈車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在他狠踩油門下,發(fā)出哼哼唧唧……不堪重負(fù)的聲音。
“小哥,你開慢點(diǎn),別沒趕到大七寶寺咱倆先掛了。”我綁緊了安全帶,抓著旁邊的扶手,勸他開慢點(diǎn),誰知道李一靈突然朝我一扭頭,蒼白的臉色很是猙獰,狠狠道:“奇兵就要快,王八犢子的,受了兩晚上的氣,不找回來,真當(dāng)老子是好欺負(fù)的了……”
“安全重要啊!”我哀嚎了一聲,李一靈恍若未聞,車子在馬路上開的飛快,嚴(yán)格來說,現(xiàn)在時間還不算晚,路上車很多,但不管是迎頭而來的,還是前面的,都躲他遠(yuǎn)遠(yuǎn)的,碰著靈車本來就夠晦氣了,再碰上了瘋了一樣的靈車,就是恐懼了。
我是很膽怵,玄貓卻很興奮,一雙貓眼盯著車窗前面,瞪的溜圓,并且輕聲的叫喚:“喵喵……”叫聲很清脆,如此高速的行駛下貓叫聲居然還能凝而不散的傳出去,隨著靈貓的叫聲,不斷傳來喵喵……的叫聲與之附和,很快我就從車窗外面,倒車鏡里看到無數(shù)的貓兒從各個角落竄了出來,跟在靈車的后面狂奔。
不大會的功夫,靈車后面就跟了一群的貓兒,浩浩蕩蕩宛如一只大軍,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先前的那些紙人也四面八方的隨風(fēng)而來,飄到靈車四周,偏偏風(fēng)吹不下去,兩三分鐘的時間,靈車周圍就貼滿了白色的紙人。
夜晚,一輛瘋了樣疾馳的靈車,后面跟著幾百只貓,車身貼滿了白色的紙人,你要是司機(jī)看到這一幕會如何?肯定覺得好奇的同時覺得很恐懼,都離的遠(yuǎn)遠(yuǎn)的,沒有一個敢別車擋路的,李一靈開的雖快,但也沒糊涂,走的是偏僻的小道,饒是如此也有太多的車看到了這一幕。
靈車在路燈下猶如離弦之箭,無人敢挫其鋒芒,更如萬軍從中殺了進(jìn)去,如入無人之境,一路上開的太順,眼看離大七寶寺已經(jīng)不遠(yuǎn),終于碰上混不吝的了,前面一輛白色的寶馬,在李一靈的喇叭下就是不讓路,好像碰到了好玩的事,使勁的別靈車。
李一靈的靈車飆不過寶馬,使勁的摁喇叭,更有無數(shù)的貓兒喵喵……的亂叫,可前面的寶馬就是不讓,這個過程持續(xù)了大約有五分鐘,李一靈終于忍耐不住,咬破指尖血,拉開車窗,朝貼在倒車鏡上的一個紙人彈出一滴血,念誦咒語:“天清地靈,血靈聽令,調(diào)汝為神,符合符決,借動法靈,靈血兵將,遵法聽令,即時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語聲中,那個白白的紙人猛地飄了起來,在空中化作一道白光超前而去,隱約的我就聽到一個特陰沉的聲音傳來:“不讓路就死!”
接著就是一聲慘叫,那白色的寶馬跟被咬了一口似的,慌忙打把,朝路邊拐去,我很好奇開白色寶馬的是什么人,竟然這么有個性跟靈車較勁,腦袋伸出去借著路燈光芒,順著落下的車窗看見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估計是那家的富二代官二代之類的,旁邊還坐著一個妖嬈的女子,那個白紙人坐在方向盤上,朝著兩個人陰沉的笑。
我突然心情變的很好,讓丫的開寶馬,泡妹子,嘚瑟出事了吧!忍耐不住的伸頭朝已經(jīng)開過的白色寶馬叫罵:“**,讓你擋靈車!”我的喊聲在夜風(fēng)中飄散,無影無蹤。
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并沒有耽誤多長時間,很快就到了大七寶寺的門口,我看了下表,剛過九點(diǎn),寺門緊閉,原本熱鬧如集市的廟門前冷清無比,李一靈下了車,挎上軍挎,拿出了金剛杵。
我緊跟著下了車,挎著軍挎,取下來棍子,玄貓還蹲在我肩膀上,我本來沒覺得有什么不對,李一靈卻回頭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笑,竟然還有閑心掏出手機(jī)給我照了張像,說是以作留念,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穿的是中山裝,拄著棍,帶著貓,挎著個軍挎,跟特媽要飯的瞎子有什么區(qū)別?
李一靈朝我露著白牙笑道:“浪總,你這形象要是發(fā)到網(wǎng)上,被看你節(jié)目的粉絲看到了會是什么效果?”
“臥槽,你就知道拿我開心,趕緊給我刪了!”說著我上去要搶李一靈的手機(jī),李一靈躲開,嚴(yán)肅道:“別鬧,正事要緊�!�
都到了大七寶寺門口,丫不想著怎么沖殺進(jìn)去,先給我照了張相,還說我胡鬧?我這叫一個恨的慌,沒等開口說話,李一靈雙手捏決,念誦咒語,靈車上的百十個紙人隨風(fēng)飄蕩了起來,排列在李一靈身前,李一靈朝著廟門一指:“破門!”
百十個紙人化作道道白光朝著漆黑的廟門沖了過去,陰風(fēng)陣陣,煞有其事,可還沒等靠近廟門,我就見廟門旁邊的兩個石刻的貔貅突然晃出兩個虛影,擋住了門前,與其同時,廟門上投射出暗紅色的血色光芒。
所有的人紙人如同被一陣猛烈的狂風(fēng)刮動,倒飛了出來,隱約有鬼哭的聲音響起,李一靈臉色一變,沉聲道:“門口兩座貔貅被點(diǎn)睛了,破不了門,咱們就進(jìn)不去�!�
“什么意思?”我急忙問道。
“知道畫龍點(diǎn)睛吧,龍乃神物,點(diǎn)睛既活,給繪制雕刻之物點(diǎn)睛有賦予靈魂之意,龍本為遠(yuǎn)古異獸,不若仙佛,本性烈然,若有不能駕馭者,必慘之。貔貅是龍的兒子,自然也有其特性,貔貅兇猛,我請來幫忙的陰靈過不去貔貅防守的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