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唐啁吸一口氣，很嚴(yán)肅很認(rèn)真道：“好的�！彼臉幼痈杏X要去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一樣。
施辭被她逗笑了。
她收拾了下東西，拉過她的手就想走，誰知這小鳥緊張得很，一下子就縮回去了，一雙眼睛
都是警惕。
“好好好，那你先走，我在后面跟著你�！笔┺o忍住笑，強行正經(jīng)。
“好�！碧七稽c猶豫都沒有，扭身就走了。
“……”施辭都還不及說一句什么，這小鳥兒已經(jīng)走了。
所以是回她那里還是不回啊……
施辭搖了下頭，慢吞吞拿起包，關(guān)門，鎖門，搭電梯下樓。
車子就停在校道上，她打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打開了微信，“我先回到家里等你�！�
“噗”一聲，施辭搖頭笑，“到底是誰先到啊……”
她倒是不急著走了，放了一首歌，拿起車?yán)锏臅瓗醉摗?br />
深冬的最后一點亮光在天際邊，車窗外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車?yán)锸婢彽囊魳�，施辭放下書，笑起來，覺得自己有點像那種下班在自家車庫里爭取自己時間不愿意回家的中年老男人。
不，那怎么一樣呢？
一樣的是，她也有人在家里等她。
光想一想，心情很愉悅。
算了算時間，她開車回去。
唐啁已經(jīng)到了。
施辭在玄關(guān)處換鞋，笑著說：“你走得真快呀，果然比我先到家了�！�
人不在客廳，在餐廳里，唐啁略略揚聲道：“今天在家里吃吧，我看冰箱有很多食物�！�
“哦？”施辭眨了下眼。
燈光下唐啁的臉?biāo)坪趼舆^一點紅暈，“我來做晚飯�！�
施辭再眨了下眼，笑意加濃，“你會做飯？”
唐啁抿一下唇，“……我看菜譜，試著做。”
施辭笑起來，“好啊�！�
于是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場景：唐啁一個人在餐廳里忙碌，施辭在收拾她的書桌書架，地上掃地機器人在工作著，還有秋秋在追著機器人喵喵叫……
施辭收拾完，長腿繞過已經(jīng)蹲坐在機器人上面的秋秋，走到餐廳觀察她的啾啾。
餐桌上已經(jīng)有兩道菜，栗子紅燒肉，蒜蓉菜心。
看上去有模有樣的。
那背著她的纖瘦身影還在做菜。
“不用做太多菜，兩個夠我們吃了�！笔┺o柔和地望著她。
“哦，”唐啁回頭看她，撩了下發(fā)絲，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過了肩膀，綁起來的時候會掉落很多碎發(fā)，在燈光下有種毛絨絨的質(zhì)感，“我再做一個沙拉，你愛吃�！�
施辭眼睛閃一閃，又彎了彎。
做的沙拉是培根蝦仁蔬菜水果沙拉。
這料也太足了。
施辭看著那一大碗的沙拉，覺得這小鳥兒是存心讓她胖。
“不知道味道怎么樣……”那只小鳥兒坐在她的對面，臉頰粉粉的，有點害羞，“也是第一次照著菜譜做的……”
行了，無論味道怎么樣，她都會吃完的。
唐啁面前的米飯堆得圓圓的，而施辭只有小半碗。唐啁不愛吃沙拉，所以基本這一大碗沙拉就是她的，還有要吃米飯……
施辭夾了塊紅燒肉，肉色焦黃，晶瑩微亮，甜咸可口，很不錯。
“很好吃。”她由衷地贊道。
唐啁笑了，很開心的模樣，眼睛瞥到沙拉碗，突然，她眼神一凝，很快地從碗里夾出什么塞到她嘴里，又飛快地夾了一塊，
“咦？怎么了？”施辭疑惑。
“有幾塊培根煎得太焦了�！碧七е鴸|西，在施辭注視的目光下眼神躲閃道，“我愛吃焦的……”
施辭看了看碗里，幾種蔬菜的葉子為底，青瓜粒，玉米粒，飽嫩的蝦仁，紅色火龍果粒，幾瓣香橙，里面夾雜小片小片煎過的培根。
她是不想自己吃到焦的吧？
施辭的心都要融化了，拿起叉子叉起一片培根肉遞到她嘴邊，“……這片也焦了�！�
唐啁愣了愣，仔細(xì)看了一眼，并沒有煎過火啊，臉頰不可控制地紅起來。
吃了這片，她就低垂著臉不再糾結(jié)沙拉碗里的培根了。
一燈之下，她們默默地吃著飯，秋秋埋在它的碗里，吃的是唐啁特意給它做的金槍魚，心滿意足。
吃完飯，施辭讓她去客廳休息，順便陪秋秋玩。
洗碗機在工作，施辭收拾完桌子，給唐啁做熱飲。
這樣的約會在施辭的經(jīng)歷里是很少的，而且還有點老夫老妻的味道。意外的卻沒有乏味的感覺。
施辭做了一杯奶香玉米汁，端著去了客廳，發(fā)現(xiàn)唐啁已經(jīng)坐在她的書桌寫起了作業(yè)……
一時竟說不出心里什么感覺。
女朋友這么勤奮好學(xué)也挺好的……
只能這么想了。
施辭把玉米汁放在她的手邊，唐啁正戴著耳機，聚精會神聽著聽力，頭都沒有抬。
施辭：“……”
認(rèn)命了。她也拿了一本書到沙發(fā)去看。
時間靜靜地過去。
施辭翻了大半本書，開始無聊了。她看了看唐啁，她還戴著耳機，手上的筆時不時地在紙上記著，口中默念著什么，“as
tension
rise
between
america
and
iran
......”
綁著的頭發(fā)松開不少，烏黑的，攏在她的臉頰兩側(cè)牛仔褲的褲腳卷起，露出細(xì)白的腳踝。
施辭的眼里漸漸堆滿了笑意，某個瞬間，唐啁似有所感地抬頭，與她四目相對。
施辭：“你終于記得我的存在了？”
唐啁：“……”
唐啁訥訥地：“我……”
“你看我給你做的玉米汁都涼了�！笔┺o指了指她手邊的杯子。
唐啁更加過意不去了，又聽到一聲尖尖的“喵”，秋秋瞪大一雙碧瞳，毛發(fā)豎起，似乎在說“你也很久不看我了！”
唐啁看看秋秋，也看看施辭，一時局促。
施辭淡淡地“哼”一聲，低頭重新看起書。
唐啁急忙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甜甜的，還有一股奶香。她舔了舔嘴唇，抱起秋秋，遲疑地走到沙發(fā)前。
施辭沒有看她，可那交疊的長腿分明往旁邊一移，給了她走過去，坐她旁邊的空間。
唐啁坐了下來，摸著秋秋，側(cè)過來去看施辭。
施辭不理她。
唐啁不知道說什么，拉了拉她的衣袖，“……作業(yè)還……嗯，已經(jīng)做完了�！�
“哦�！笔┺o發(fā)出一個音，翻了一頁紙。
唐啁有點窘，望了下秋秋，秋秋仰頭看她，眼神無辜，可唐啁看出點愛莫能助的意思。
是不是要親她一下？
唐啁的心跳起來。
她們之間的親吻，從來都是施辭主動，她懵懵地接受。
好像自己確實是太冷淡了一點……
秋秋抬起腦袋，望著她們，終于無聊地跳下她的膝蓋。
唐啁咬了下唇，轉(zhuǎn)頭去看施辭，女人的五官深邃嫵媚，肌膚通透，好看得不像真人。她慢慢湊過去，施辭在這時轉(zhuǎn)過臉，唐啁眨了下眼，慌張地別開了臉。
“想做什么？”施辭低笑。
唐啁揪緊了雙手，不回答。
施辭抬手去捏她發(fā)紅的耳朵，唐啁躲了下，沒躲開，她轉(zhuǎn)過來看施辭，細(xì)聲道：“玉米汁很好喝�！�
“嗯，那是應(yīng)該的。”
“我，作業(yè)做完了。
“你的意思是有時間跟我親熱了嗎？”施辭再捏了下她的耳朵，身體也靠了過來，影子覆蓋住了她的。
唐啁低著頭，施辭換了家居服，寬寬的闊腿褲下是她翹著的長腿，她離自己很近，近到也許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
唐啁聞著她身上散發(fā)的香味，一瞬間頭腦昏昏的，鬼使神差地仰起唇，碰了碰女人的臉頰。
第59章
這么輕輕的碰觸，不但唐啁自己愣了，施辭也愣了下。
兩人正式交往也不到一個月，施辭知道唐啁靦腆的性格，也知道這小女友不同她以往的戀人，是需要極大的耐心的。她有時覺得她呆呆的，是有那么一點不解風(fēng)情，可是自己卻甘之如飴的。
戀人之間，情愛溫存很自然，她是年長的一方，她可以引導(dǎo)，卻不能強迫。至少到目前為止，施辭是非�？酥频�。只是克制歸克制，理智是這樣，情感是不可控的，尤其是當(dāng)這小鳥兒主動的時候。
施辭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有點啞，“……不多親親？嗯？”
唐啁懵懵地望著她，感覺自己的臉和嘴唇都燙了起來。
施辭一手?jǐn)堉�，空閑的一只手，刮了刮她的臉頰，拇指按了下她柔嫩的唇，然后她的嘴唇湊過來，汲取一般吻住了她。
唐啁并不會接吻，施辭很照顧她的感受，每次都是一點點來，并不深入，唐啁以往都不懂，或者她害羞了，她都沒怎么回應(yīng)，只是被動地乖巧地接受著。
現(xiàn)在施辭一點點啄吻著唐啁的唇，扶住她的下巴，舌尖試探地鉆入她的唇間，唐啁閉著的睫毛輕顫著，一如她顫抖的心。
施辭這次的吻與以往不同，不是一種不容她抗拒的邀請，邀請她完成一支兩人的舞蹈。
這是第幾個吻，唐啁不記得了，只是沒有過這種呼吸逐漸被對方占領(lǐng)的感覺，她喘息不過來，只能本能地回應(yīng)，只有回吻才是唯一從她這種溫柔的掠奪中逃脫。
不，不是逃脫，是更不可救藥地深陷其中。
眼前似乎有些朦朧起來，燈的光暈一圈圈模糊了施辭的臉，可她的氣息就在她的呼吸之中，在彼此之間，已經(jīng)濃到分不開。
好不容易才分開，唐啁那對清澈如麋鹿的眼眸，再睜開的時候都是濕漉漉的迷茫，臉頰燒燙，接觸到施辭眼光，她害羞得撇開，被女人撫住臉頰。
施辭嘆一聲，摟住她，“啾啾，這才是真正的接吻……”
兩人摟著無聲親昵了一會兒，唐啁低聲說：“我該回宿舍了�！�
“嗯，我送你回去。”施辭道。
“不用啦，我自己回，再說被人看見不太好�！碧七f。
“那不行，我要送你回去�！笔┺o把頭抵在她的肩膀上，眼里流彩斐然，唐啁的心思恍惚，沒辦法拒絕，“……那……我們不能走太近……”
“我知道我知道，咳咳咳……一前一后么，我懂�！笔┺o眼里的笑意燦爛，帶了一點點調(diào)侃的意思。
唐啁抿了抿唇，低頭，“……你就會笑我�！�
這小鳥兒很少會這樣反駁，還有點小委屈的撒嬌模樣，施辭的心猛地一跳，看著她粉粉的臉頰，心軟似水，“……我不是笑你�！�
她抱著這小鳥兒，輕輕搖晃著，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你打開這里的抽屜看一下�！�
唐啁按照她的話做，拉開了茶幾的抽屜，一看滿滿的都是零食。
“這是我問班里的女生們她們喜歡吃什么零食，她們記下來給我的。”施辭說，“我上淘寶買的，有一些還在路上�！�
“都是給你的，白天上課，或者晚上學(xué)習(xí)的時候餓了可以吃一點，或者分給你宿友也行……”
唐啁默默地拿起一罐曲奇，她認(rèn)得這個牌子，是個網(wǎng)紅牌子，淡粉色的鐵罐很好看，印著一只胖態(tài)可掬的兔子。
她打開來，施辭選的這款是三拼口味，原味，咖啡和抹茶。一朵朵向綻開的花兒，很漂亮。這個牌子的曲奇的廣告詞說它們吃起來入口即化，恍若漫步云端。
唐啁捏起一塊淡黃色的，遞到施辭唇邊。
女人搖頭笑，“我不吃，你吃。”
唐啁咬了一小口，口感果然細(xì)膩綿密，很香。她默默地又咬了一口，嘴角翹起了甜甜的弧度，沖施辭笑。
施辭目光一凝，嗓音低了一些，“這么好吃嗎？”
“嗯�！边@么一小塊曲奇，她像只小倉鼠一樣一小口一小口的，最后一口吞入唇中。
施辭湊上去，輕輕扳過她的肩膀，“那我也吃一下�！�
“啊……”
衣料發(fā)出細(xì)悄的摩挲聲，最后那一盒曲奇全部都撒了……
回宿舍的校道上，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快要十一點，唐啁背著包在前面走著，施辭離她幾步的距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此時校道偶爾路過一兩對情侶，或者晚歸結(jié)伴的學(xué)生。
施辭還遇到了同院的學(xué)生，跟她打招呼。
“出來散散步�！碧七牭搅耸┺o的回答，她沒回頭都可以猜出施辭定是一副淡然自定的表情。
深冬的夜幕都有股冰冷的意味，寒風(fēng)吹得樹葉輕輕晃動，在地面留下影子。施辭的高跟鞋傳來“噠噠噠”的聲音，讓周圍的一切不是單調(diào)的寂靜，而是暖洋洋的溫馨。
唐啁盯著自己的鞋子慢慢地走著，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氣，鼻尖似乎還有一點施辭身上的香水味。
時間被無聲地消耗，似乎走得很慢，又似乎根本沒有走動。
手機震動了一下，唐啁滑開，“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唐啁笑出來，粉唇翹起，露出潔白的牙齒，她假裝看不懂這有年代，改過歌詞的歌，“不回，不看�！�
她回完微信，繼續(xù)往前走，也不回頭。
手機又震動了下，“好狠心哦。你忍心這么對待我呀？”
唐啁打字，“忍心。”
發(fā)過去，她仔細(xì)聽一聽，果然聽到了施辭的輕笑聲，唐啁笑起來的眼睛映著手機屏幕的光。
到了宜修樓大門前，唐啁側(cè)過臉去看施辭。
她果然在離樓不遠(yuǎn)的地方站著，微微笑，凝視著她。
有點傻傻的，明明同一所學(xué)校，還需要送她回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