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算他出去和別人說,她是他面前是那樣一個人,估計也沒人會信。
他神色平淡的看了她一會兒,等到她跟著周敘往店鋪里面走去,才移開目光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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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意從周敘店里出來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
前前后后加起來還不到半個小時,而天空并沒有放晴的意思,蘇清意謝絕了周敘要送她的好意,趁著雨再次下起來之前,匆匆趕到了爺爺?shù)哪镜穹弧?br />
她昨天發(fā)在小號朋友圈里的幾個木雕工藝品,已經(jīng)有兩個找到了買家。
因為買家在京市,她將木雕用玻璃罩和木箱裝好以后,在外面裹了一層泡沫,最后又找了幾個木板,在泡沫外面打了一個木架,拿起手機,正準備聯(lián)系快遞員的時候,她率先收到了一個京市朋友的消息。
「清意,我聽說裴少還在找你,說你敢回京市,他就找人搞死你,你可千萬不要讓他找到啊」
蘇清意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不自覺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自己離開京市都快三個月了,京市居然還有她的“傳說”。
蘇清意摘下手套,先是給快遞員打了電話,而后才重新返回微信回復道:「你讓他來」
不僅如此,還發(fā)了一個定位,生怕裴嶺找不到她似的。
手機那頭的朋友瞬間慌了,「你別跟我說你在哪兒�。∪f一裴少來找我,我扛不住壓力的話,肯定會把你賣了!撤回,撤回,快!」
蘇清意想了想,覺得把的確不應該把這個朋友卷進來,她不混那個圈子了,可是朋友還要混的。
于是將兩條消息一起撤了回來。
然后直接許久沒有更新的朋友圈里發(fā)了一個定位。
她從決定從裴家退婚的時候,就沒想過和裴嶺好聚好散。
有脾氣就來大同找她。
她倒要看看到了大同,他這京圈太子爺?shù)拿栠壓不壓得住。
這頭的朋友看她消息撤了回去,暗自松了口氣,結果還沒等她這口氣完全放下去,就聽坐在自己對面的女生拿著手機驚呼道:“天啊,蘇清意朋友圈更新了!居然還有一個定位,她是不知道裴嶺在找她嗎?”
朋友瞳孔猛的放大。
忙不迭打開朋友圈,蘇清意不僅發(fā)了定位,還有一張寺廟里成蔭的七葉樹照片,并配文道:「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1)
沒人在意她發(fā)了什么。
都只關心她在哪里。
朋友發(fā)現(xiàn)她真的是小看蘇清意,
在蘇清意退婚前,她一直以為蘇清意和自己是一樣的人,逆來順受,誰都可以踩上兩腳,說上兩句,是這個圈子的食物鏈最底端,在裴嶺因為花邊新聞沖上熱搜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等著看蘇清意笑話,結果蘇清意不僅退了婚,還讓裴嶺顏面掃地,成了圈子里近來最大的笑話。
要知道,裴嶺作為京圈人人皆知的太子爺,從來都是這個圈子的TOP,只有他看別人笑話的時候,沒有人敢看他。
而蘇清意僅僅只用了幾句話,就讓裴嶺這個太子爺成了無數(shù)網(wǎng)友當作茶余飯后的笑料。
誰來了不說一句我輩楷模。
朋友不知道蘇清意哪里來的魄力敢和裴嶺對著干,不禁在微信里問道:「你真不怕裴嶺來找你�。壳逡�,他那個太子爺?shù)拿柨刹皇情_玩笑的,你別以為離開京市了,他就沒辦法了�!�
「就他太子爺?你知道我是誰嗎?」
朋友一驚,沒想到蘇清意在京市忍氣吞聲這么多年,居然還有隱藏身份,連忙問道:「誰?」
「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朋友:“……”
蘇清意但凡說一個大同小公主,她都不至于這么無語。
她也看出來了。
蘇清意這不叫有魄力,可能……就是……單純的瘋了。
第9章
明
天
見
“又去開房?”……
接班人這句話發(fā)出去以后,朋友就再也沒有回過她。
蘇清意也不在意,等到快遞員把東西收走以后,
銥驊
就買快遞單據(jù)給買家發(fā)了過去,而買家收到單據(jù)后不久,就把剩下的尾款打了過來。
蘇清意看到短信里多出來的五萬塊錢。
很想問對方怎么就這么信任她。
然而對方顯然不是她可以開玩笑的大佬,中規(guī)中矩回道:「尾款已收到,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聯(lián)系我(握手)」
對面也不是大佬本人。
只是大佬的助理,然而就算助理,在蘇清意面前已經(jīng)有了拿喬的資本,除了問價時的寥寥幾句,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蘇清意也非常識趣的沒有再打擾。
因為蘇清意的銀行卡在大額收款當天會有消費限制,她只取了四千塊錢給外公,剩下的八萬塊錢準備明天取了一起給他。
爺爺收到錢的時候驚呆了。
沒想到自己放在那里,那么久都沒無人問津的木雕,居然就這樣賣出去了,而且還是比自己預期翻幾倍的價格。
不禁激動的眼泛淚光。
背過身道:“乖乖,你剩下的錢,不用給我了,你留著就行了,爺爺身上的錢已經(jīng)夠用了�!�
蘇清意搖了搖頭。
握著爺爺?shù)氖值溃骸拔乙灿绣X,用不著你操心�!�
然而爺爺卻執(zhí)意不要。
一個勁的說她苦,讓她拿著。
蘇清意看著爺爺?shù)谋秤�,心里百感交集�?br />
他覺得她苦,她也覺得他苦。
大概家人就是這樣的存在吧。
明明自己過得很不如意,卻偏偏希望對方如意。
她不禁抱著爺爺瘦小的身板,將臉枕在了他的肩上。
爺爺笑道:“我的乖乖現(xiàn)在真的很了不起了�!�
蘇清意笑笑,沒有說話。
她之所以能這么“了不起”,完全是因為有那位陸先生的名聲給她做背書。
找她的人大多都是“慕名而來”,就算不知道她的東西值錢在哪里,但是只要提到老先生的名,就會不約而同覺得是自己能力不足,看不出其中的價值,而不是質疑她能力不行。
別說砍價了。
甚至愿意拿出比市場高幾倍的價格,只要她愿意接。
這陸老先生但凡有個泥身塑像,她指定得請一尊回來供著。
*
王珍鳳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全黑了。
蘇玉正在廚房里洗碗,見她回來又是一頓數(shù)落,王珍鳳委屈巴巴的解釋道,是自己的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不是故意沒接她電話的。
蘇玉這才語氣稍緩,問她吃飯沒有,自己給她留了菜和飯。
王珍鳳點了點頭,等著蘇玉給她熱菜的過程中,小心翼翼打量著二樓的過道問:“表,表姐回來了嗎?”
“喲,你今天轉性了,都會叫人了,”蘇玉稱奇道:“你表姐可不像你,人家中午過一點兒就回來了,一直在木雕坊幫你外公做事……”
說到這兒,蘇玉又忍不住想數(shù)落她了,但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對,硬生生忍了下來,“你找你表姐什么事�。俊�
“沒事,我就問問�!蓖跽澍P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蘇玉也沒有多想。
等著所有人都睡了,王珍鳳才鬼鬼祟祟的往二樓走去,蘇玉和外公都睡得著,只有蘇清意的房間亮著燈。
她在蘇清意的臥室門前躊躇不前。
正想著怎么和蘇清意解釋自己盜用她照片的事,蘇清意的聲音冷不丁的從身后傳了過來:“你在這兒干嘛呢?”
王珍鳳被嚇了一跳。
下意識又想懟她,但是想起自己的來意,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蘇清意像沒事人似的越過她,端著剛剛裝滿水的水杯往屋里走去。
王珍鳳很少看到她戴眼鏡的模樣,不由多看了她幾眼,怎么說呢,她這個表姐是真好看,哪怕是這么不修邊幅的樣子,依舊有一種隨意知性的美感。
墨色的頭發(fā)用一支木質的發(fā)簪隨意盤在腦后,素凈清冷的臉上架著一副金色邊框的眼鏡,寬松的中式襯衫松松垮垮系在身前,短褲下的長腿隨意踩在藤編的椅子上,無論怎么看去都像是一幅畫。
蘇清意單手支著臉,望著眼前的筆記本電腦,漫不經(jīng)心的滑動著手里的鼠標:“你有什么事嗎?”
一提起這茬,王珍鳳瞬時回過神來,湊到她面前道:“表姐,我想跟你說一下,我那個賬號主頁用你照片的事�!�
蘇清意抬頭向她看來。
這一看她就更緊張了,聲音也不知不覺小了下去:“我就是想做個賬號幫外公把他那些東西賣出去,但是光發(fā)作品沒人看,我就想看看其他人有沒有辦法。”
“小藍說,姜河是我們本地最好的自媒體,就連市上想拍什么東西,都要找他幫忙,我之前拿自己的賬號私信過他,結果他進了我主頁,都沒回我消息,我才想到用你的照片……”她小心翼翼打量著蘇清意的臉,卻琢磨不透她的表情,越發(fā)心虛道:“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他讓我們到市城區(qū)去找他,我們一直沒好意思過去,沒想到他會主動到大同來�!�
蘇清意依舊沒有說話。
王珍鳳繼續(xù)硬著頭皮解釋道:“我沒拿你的照片干壞事,我就是想幫外公把那個東西賣出去,我知道在你們眼睛里我就是不務正業(yè),但我真的不是……”
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就聽不見了。
眼圈甚至開因為委屈而始泛紅。
然而蘇清意的手卻在這時覆上了她的頭頂。
“我知道你不是壞孩子�!�
王珍鳳不由一怔。
蘇清意依舊是那張談不上多么熱忱的臉,但說出的話卻足夠柔軟。
“我一直都知道的�!�
所以不用和她解釋這么多的。
王珍鳳的眼睛一下就濕了。
但是又不想讓蘇清意看出端倪,猛的低下頭道:“我以后不會再用你的照片了,姜河哥哥也借了設備給我們,說我們正式拍攝的時候,他愿意來幫我們盯一下,以后……等我們火了,我就不需要你給媽媽錢了。”
不僅蘇清意知道。
她也知道,蘇清意為什么會給蘇玉那么多錢。
“等我掙到錢了,我就不會讓媽媽這么辛苦了�!�
蘇清意輕輕應了一聲,收回覆在她頭頂?shù)氖郑骸凹佑��!?br />
王珍鳳抿著嘴唇掃過她面前的電腦屏幕,主動找話題和她拉近距離道:“你是想要在西市開木雕店嗎?”
蘇清意應了一聲。
王珍鳳忙不迭道:“你知道古城區(qū)的木雕生意都要被周敘和他爸壟斷了嗎?他不會讓你開木雕店的�!�
“你知道我這個資料哪里來的嗎?”蘇清意收回撐在桌子上的手道。
王珍鳳猛的想起那天在寺廟遇到她和周敘的樣子,“周敘給的?”
蘇清意沒有否認。
王珍鳳又道:“就算他讓你開起來了,后面也會想著法子入股,不然就會讓你關門,之前小藍他爸那生意就是這樣�!�
說到這兒,王珍鳳可就比她內行多了,拉了一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你知道小藍她爸投了多少錢嗎?就那么一個小小的鋪面,投了差不多五十多萬,一年的房租就是二十多萬。”
“房租那么貴?”
“西市那邊的門面,都是每月一萬到三萬的租金不等,生意最好的時候,漲到過四萬一個月,”一聊到自己了解的領域,王珍鳳頓時整個人都顯得老練起來:“而且這是重點嗎?重點是周敘父子分不到你的利益,就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擠死,你有幾個錢和他們耗啊。”
蘇清意想了想,看著電腦屏幕里的資料道:“不一定,周敘在西市有四個鋪子,還有一個家具和木雕廠,他步子垮得這么大,不一定有多少現(xiàn)金流,他敢和小藍她爸耗,完全是知道對方有多少家底,但凡來一個他不了解的,他不一定耗得過,而且他一旦資金斷鏈,就會全面崩盤�!�
所以她根本不覺得周敘會是問題。
相反是這個生意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風險,她需要周敘來做引路人,替她規(guī)避一些風險和可能踩的坑。
“那你真要在西市找店面,賣外公那些木雕啊?”王珍鳳依舊不太看好:“外公現(xiàn)在連個學徒都沒有,他又那么大年紀了,一年都做不了幾個,而且還有現(xiàn)在這個木雕市場,真的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好了,別操心我了,”蘇清意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快去睡吧,時間也不早了,你明天還得早起去拍短
銥驊
視頻吧。”
“哦對�!蓖跽澍P想到自己明天還有正事,看了一眼時間,便立刻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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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不見亮,蘇清意便出門了,跑西市做了一天的市場調查。
西市租鋪面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外地人,而擺攤兒大多數(shù)都是本地人,她沒待多久,就已經(jīng)有人認出她了,所以沒費什么力氣,就已經(jīng)將西市的情況摸得七七八八。
等到她忙完這件事,已經(jīng)快下午四點了,她這才想起和陸景塵的“約定”,不慌不忙走過石橋,往古玩店的方向走去。
她其實沒指望他會在。
但還是在路邊的咖啡店等到姜河和方逐出來,才帶鬼鬼祟祟往古玩店里走去。
店里靜悄悄的。
一如既往的沒有人。
她試著喊了一聲“江景野”,見無人應答,又順著收銀臺后面的樓梯往二樓走去,而沒走幾步,樓梯口便多出一個人。
陸景塵穿著白色的中式襯衫,站在二樓的護欄后面,靜靜的看著她。
冷白的指端漫不經(jīng)心撥弄著一串手持的沉香。
蘇清意也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每每看到他,她就會感覺時間在無形中慢了下來,一天的疲憊都會在這一刻一掃而空。不自覺望著他笑了起來。
他神色如常的看著她。
短暫的對視后,主動移開視線道:“怎么了?有事?”
清冷的眉眼間滿是提醒她保持距離的漠然。
蘇清意順著他垂下的視線,掃到自己剛剛踏上臺階的腿,看出來了,這是一步都不想讓她往前邁了。
蘇清意也如他所愿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為難的頓了頓:“又去開房?”
第10章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