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掀開那白色的被子,下面是被血染紅的一片。
旁邊的老舊得不能發(fā)出聲的心臟檢測儀上,原本應(yīng)該跟著心跳起伏的線條,現(xiàn)在卻是一條直線。
治療室里寒意鉆入皮膚,滲入骨髓。
蕭暮云手如灌鉛一般動彈不得,掙扎了半天,才強(qiáng)迫自己去摸沈墨涵的臉。
入手的冰涼卻叫他渾身一顫,隨之而來的恐懼猶如跗骨之蛆,嵌入骨髓。
他顫抖的手指懸在半空,遲遲不敢落下。
月光從窗簾縫隙漏進(jìn)來,在沈墨涵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指尖終于觸到她的鼻息——
一片死寂。
他的膝蓋突然發(fā)軟,整個人踉蹌著撲到床前。
“醫(yī)生!“嘶吼聲劃破深夜的寂靜,“快叫醫(yī)生來——”
醫(yī)生連忙上前,看了眼旁邊的心跳檢測儀,和蕭暮云顫顫巍巍道。
“蕭總...夫人她...已經(jīng)..去了!”
第10章
蕭暮云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凝固。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視線死死鎖定在病床上那個毫無生氣的蒼白身影上。
什么……去了?
她不是前不久才給他發(fā)消息嗎?
怎么他一來,人就……死了?
耳邊傳來醫(yī)生和助理斷斷續(xù)續(xù)的解釋,但他一個字也聽不進(jìn)去。
那些聲音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遙遠(yuǎn)。
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只剩下眼前這張冰冷的鐵床。
他僵硬著身子,抱住鐵床上滿臉慘白,渾身是血的女人。
一遍又一遍的試著她的呼吸。
每一次試探都帶著卑微的祈求,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希望下一秒就能感受到那微弱的溫?zé)釟庀ⅰ?br />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他的阿涵,怎么就死了呢?
她不是前不久還在跟他吵架嗎?
她是怨他來晚了,是嗎?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臟。
病房里的空氣凝固得令人窒息。就在這時,一個護(hù)工悄悄退了出去,撥通了一通電話。
不到半小時,走廊上就響起了急促的高跟鞋聲。
周夢瑤穿著一襲鮮艷的紅裙快步走進(jìn)病房,那抹刺目的紅色在慘白的病房里顯得格外突兀。她看到蕭暮云抱著沈墨涵的尸體失魂落魄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嫉恨,但很快就被精心偽裝出的關(guān)切所取代。
她脫下外套,扭動著腰肢走上前去,聲音嬌媚得能滴出水來:“暮云,你何必為她傷心呢?“她刻意壓低聲音,帶著幾分誘哄的意味,“現(xiàn)在終于沒有人能阻攔我們了,你不開心嗎?“
就在她的手指即將碰到蕭暮云肩膀的瞬間,男人猛地甩開她的手:“滾。”
周夢瑤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望著被甩開的手。
自從工地的事后,他對她越來越上心,從來沒有兇過她,現(xiàn)在居然為了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女人推她!
憤怒讓周夢瑤的臉扭曲了一瞬,隨即換上委屈的表情。
“我看你,走得那么著急,擔(dān)心你�!�
她輕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意有所指地說:“暮云,你下次可小心點,我肚子里懷里可是你的孩子的。”
這句話終于讓蕭暮云將視線轉(zhuǎn)向她。但男人的眼神里沒有她期待的溫柔,只有深不見底的冰冷。
……孩子
蕭暮云的腦海里全是沈墨涵發(fā)給他的幾條消息。
她說,去給以溪做個親子鑒定好不好?
她說,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回復(fù)。
她在工地上哭著解釋的時候,他怎么就不肯相信她的話?
他當(dāng)時不相信她,帶著周夢瑤走的時候,她有多絕望。
苦澀如潮水般涌上喉間,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是嗎?“
周夢瑤嘴角剛要揚起勝利的微笑,就聽見蕭暮云接下來的話像冰錐一樣刺進(jìn)她的心臟。
“我根本就沒跟你上過床,你怎么會有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