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肯定就是聽了外頭的風言風語,才故意讓他覺得她在外頭也有別人。
顧元奉哼道:“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看我這么緊張你,你很得意對不對?”
紀云彤心想,耍個傻子有什么好得意的。她轉(zhuǎn)頭看他:“以前我整天追著你管著你,那么緊張你,你心里頭很得意?”
顧元奉不吱聲了。
他哪里有很得意,他還覺得挺煩的。
不管怎么說,紀云彤沒喜歡上別人就好。
解開了梗在心頭好些天的心結(jié),顧元奉心思又活泛起來,探過身去和紀云彤商量:“你讓我親一下,我就不怪你了�!�
紀云彤警惕地看他。
顧元奉道:“我們反正是要成婚的,你讓我親一下有什么要緊?”
想得倒挺美!
紀云彤重新抄起書給他腦門來了一下,把他打得連連退后,才罵道:“你還好意思說什么‘反正是要成婚的’?誰知道你會不會又為了哪個鶯鶯燕燕要解除婚約?給我離遠點!”
顧元奉咕噥:“不給親就不給親,打什么人�!闭f完見紀云彤一副要繞出來教訓他的兇樣,他不敢再多留,趕緊轉(zhuǎn)身溜了。
好男不跟女斗!
等大搖大擺跑出紀云彤那院落,顧元奉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額頭,本想罵紀云彤一句“母老虎”,話到嘴邊又忍不住樂滋滋地笑了起來。
母老虎沒喜歡別人,還是他的母老虎。
是他的,是他的!
第27章
接下來幾日,
紀云彤不是看書就是盤賬,琢磨著顧元奉這些產(chǎn)業(yè)和賬上的余錢可以拿來做點什么。
既然顧元奉不在意錢財,又不愿意跟她退婚,
那她肯定是想怎么來就怎么來。
紀云彤準備從自己的興趣出發(fā),先在景園那邊盤個印坊和書鋪,
安排從印刷到銷售一條龍產(chǎn)業(yè),
到時候多招募些女孩兒來寫書。市面上這些話本大抵都是男子寫的,
內(nèi)容要么凈是些陳腔濫調(diào)、臭不可聞,要么凈是淫詞艷句、不堪入目,
要是能多一點女孩兒寫的書,
她平日里也能多些有趣的消遣。
花錢嘛,
誰不會花。
她這個未婚妻不想花,
外面有的是人替她給花光。
還不如給她自己找點樂子。
紀云彤有了想做的事,自然就不太搭理顧元奉了。她每日草擬打理自家景園的章程,
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便去問問建陽長公主或者出去走走,日子過得分外充實。
現(xiàn)在她覺得顧元奉是對的,人長大了總不能一天到晚黏在一起。
賬面上有花不完的錢,想給誰花就給誰花,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過這種日子誰能不快活呢?
紀云彤想開了,
其他人倒有點想不開。
顧元奉那日被紀云彤糊弄過去了,每天也和紀云彤一起陪著建陽長公主吃飯聊天,
叫建陽長公主享受到了兒女雙全的樂趣,便又叫他哄到點錢出去玩耍。
紀云彤也不說什么,
只要這家伙不回來找她支錢,
他上哪弄錢花她都不會管,全憑他自己本事。
事實證明切斷玩樂資金這個決定還是有點用的,
最近他的狐朋狗友想要點什么,他都一如既往地表示“想要就買”,但是不再主動掏錢替對方付賬了。
雖然吃飯聽曲還是他付錢,但額外支出幾乎全被砍了。
在顧元奉心里,有錢他就付,沒錢他不可能為了其他人回去跟紀云彤要錢,要不然紀云彤又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他可不是什么傻子,相信他的朋友也沒把他當傻子,所以他決不能回去找紀云彤支錢給他們付賬!
一切在顧元奉這里都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他們可是同好!
但是在別人那兒,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捧著顧元奉固然是因為他的出身在他們之中是最好的,但更多的還是因為顧元奉真的很好哄,相當于多了個可以隨意取用的錢莊當朋友。
實際上他們對顧元奉喜歡的那些曲子都不甚感興趣,要是沒好處可蹭,他們哪里會一天到晚圍著顧元奉轉(zhuǎn)。
有這個閑工夫,去聽點不光能聽且還有點“附加活動”的曲子不好嗎?誰家干聽曲子能從年頭聽到年尾啊?
他們也不是沒想過哄顧元奉去那些有“附加活動”的地方,或者領(lǐng)顧元奉去賭場玩。
可顧元奉嫌棄賭場吵鬧,銅臭味還重,去了一次就不去了;至于秦淮兩岸到處都是的花樓,他也是誰勸都不往里鉆。
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哪里能去那種地方。他要敢踏進花樓,紀云彤就敢提刀過來找人,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何況他自己也不喜歡那些地方的脂粉味,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
他只覺得嗆鼻。
之所以會帶姚玉盈一個女孩子玩,還是周三爺去揚州前把人托付給他們的。人家當舅父的都開口了,他們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姚玉盈樂理方面盡得周三爺真?zhèn)�,琴彈得比周頌還要好上幾分,顧元奉還挺喜歡聽她彈琴的。所以周頌每次要帶上她一起出來玩,顧元奉也沒有拒絕。
現(xiàn)在和紀云彤鬧了那么一出,顧元奉便和周頌說他們?nèi)齻別單獨往來了,平時大家一起聚聚就好。
他雖然沒心沒肺,但這段時間也算體會到了疑心這個、疑心那個的苦楚,所以哪怕不至于和周頌兄妹倆徹底斷了往來,也不會再單獨和周頌兄妹倆待一塊給紀云彤添堵。
顧元奉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怎么想就怎么說。
眾狐朋狗友一聽也就明了了,感情顧元奉對姚玉盈根本沒興趣,那他們早前還那么捧著周家兄妹倆干啥?
說實話,周家那情況還遠不如紀家呢。姚玉盈還是寄住在周家的表小姐,平時連他們都不會考慮娶的。
即便不提家世,姚玉盈這長相也有點寡淡。
不少人覺得這樣聚下去沒意思,周頌再組局來的人便少了。
周頌本以為顧元奉話里話外都挺煩紀云彤,挑撥他們的關(guān)系應該會很容易才對,結(jié)果他們忙忙碌碌那么久,紀云彤居然連顧元奉的財權(quán)都給籠絡(luò)過去了。那他們到底在忙活什么?
這日的“雅聚”散場,周頌這對表兄妹回到家,臉色就有點難看。
周頌責罵:“你怎么連討好個人都不會?我給你創(chuàng)造了那么多機會,你一次都把握不��!等三叔回來知道你把事情搞砸了,看你怎么交代!”
姚玉盈低下頭,注視著自己手下的琴弦。
她母親再嫁后她就寄住在周家,三叔教她讀書,教她彈琴,教她樂理,她原以為自己終于遇到個好長輩,結(jié)果三叔見她學有所成后便要她和周頌去……試著拆散顧元奉和紀云彤。
說是要是她成功了就能傍上顧家,哪怕當妾都比嫁給別人好。起初她是不愿意的,后來跟著周頌出去幾次,見識了顧元奉的揮金如土,她便有些羨慕了。她實在不想再過寄人籬下的窮日子,不想為了那三五兩月銀忍受大舅母的冷嘲熱諷。
雖然這有點對不起紀云彤,但……她只是想過上好日子而已。三舅說她要是辦不成,就隨便找個朋友把她嫁過去,她很清楚她三舅那些朋友是什么德行。
女人進了他們的后院能被無聲無息地磋磨死。
與其被送給那種男人,還不如盡力爭取一把。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他們故意去紀云彤面前“耀武揚威”,并且故意讓人引顧元奉過來看到紀云彤怒氣沖沖地警告他們。
顧元奉果然上套了,當場就和紀云彤吵了起來。
少年人都是沖動的,只要他們就這么吵下去,婚約肯定會告吹。
沒想到過了個年,顧元奉兩人又和好了,而且顧元奉現(xiàn)在連花錢方面都開始聽紀云彤的話。
還當著其他人面讓他們別再單獨找他。
一切都搞砸了。
姚玉盈手按在琴弦上,不知怎地想起有天她看到紀云彤打馬而過,身姿有著難言的颯爽。
即便看不清她的容顏,也會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久久難以忘懷。
那樣的女孩兒,又怎么會是她會彈幾首曲子就能比下去的。
哪怕她有意識地照著紀云彤的衣著打扮學,那也是畫皮容易畫骨難,根本學不到紀云彤那種藏不住的肆意與自在。
想必天底下也沒幾個人學得來。
至少她平生只見到那么一個紀云彤。
想到顧元奉一臉自然地在她們這些“朋友”面前說“我家有個母老虎”的得意樣,姚玉盈就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拆散他們。
“要不,還是算了吧�!�
姚玉盈合上眼說道。
周頌道:“那三叔那邊怎么交代?你把事情搞砸了,等三叔從揚州回來饒不了你!”
姚玉盈不說話。
就這樣吧,這就是她的命。
她的婚事本來就不能由她自己做主,嫁給誰不是嫁呢?她這樣的出身,能挑到什么樣的好人家呢?就算拆散了顧元奉和紀云彤,顧元奉也不會娶她的,他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周頌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罵道:“真是沒用的廢物�!�
紀云彤早些年來了幾趟周家,他三叔瞧見后便覺得她是個美人胚子。去年見紀云彤漸漸長開了,他三叔越發(fā)惦記上了,想找機會把她弄到周家來。
只是礙于紀云彤身上那樁婚約,他平日里那些骯臟手段使不出來罷了。
要是能拆散紀云彤和顧元奉,他只需要略施手段便能把人弄到手。
一個還沒及笄的女孩兒,哪里能逃脫花場老手的算計?至于他后面續(xù)娶的原配庶妹,反正她在娘家也不是什么受重視的女兒,找機會讓她“病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