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季昀遲把我困在了宮中。本來按計(jì)劃，他登基，我離開，可現(xiàn)在一切都亂了。

    我百無聊賴地閑逛，聽見御花園中陣陣歡笑。

    是太后欲給季昀遲安排選妃。

    我對這些沒興趣。就在我轉(zhuǎn)身欲走之時(shí)，熟悉的聲音叫住了我。

    渾身血液冰涼，我愣怔站在原地，看著少女一步步向我走來。

    「太妃，您倒是好命。」少女聲線悅耳，語氣卻刺耳得很。

    江傾月，江臥雪的妹妹。

    我記得進(jìn)宮前，她還是個(gè)每日跟在我與江臥雪身后亂跑的小丫頭。如今亭亭玉立，看向我的眼睛，卻滿是怨恨。

    我強(qiáng)撐著一抹笑，心底卻無比擔(dān)憂：「江姑娘，宮門深似海，你何必想不開？」

    季昀遲的妃子可以是任何人，但絕不能是傾月。她的性子，會被這深宮害死的。

    「兄長尸骨未寒，你就立刻入宮。你能進(jìn)，我為何不能？」

    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個(gè)薄情寡義，不顧廉恥之人。

    心口像被扎了一刀，鼻頭發(fā)酸，指甲陷進(jìn)肉里，我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周圍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我猛回神，聽見一聲刺耳的貓叫，眼前什么東西正朝我撲過來。

    天旋地轉(zhuǎn)間，我被人用力拉到懷里，按在胸口護(hù)得嚴(yán)實(shí)。

    所有人誠惶誠恐跪了一地，無人敢抬頭。

    我呆愣地看著季昀遲被抓破滲著血的胳膊，突然感覺眼角一癢。

    季昀遲輕擦了下我眼尾，語氣有些愉悅：「哭什么，心疼我？」

    他看向不遠(yuǎn)處的江傾月，臉色一變，帶著自嘲，「哦，原來又是想起你未婚夫了？」

    他湊到我耳邊，吹了口氣，語氣惡劣至極，「母妃，若非要借人懷念，我不是比她更像嗎？

    「為何不多看看我呢？」

    4

    是夜，我罕見地夢到了江臥雪。

    他出身侯府，卻是京城中最出名的貴公子，一心以筆報(bào)國。而我，將門獨(dú)女，與他一同長大，闖禍不斷，他總是替我料理好。

    我哥總說，江臥雪比他這個(gè)兄長還稱職，硬是把我慣得驕橫跋扈，以后恐怕沒人敢娶。

    我一拳砸在他后背，抱著江臥雪手臂，挑眉笑著：「那我就嫁給懷明哥哥！」

    懷明，是江臥雪的字。江臥雪耳垂微紅，卻沒有反駁我，反而含笑把我護(hù)在身后，不讓我哥打我。

    可眼前畫面一轉(zhuǎn)，是苦寒的塞北。

    江臥雪跪在滿地死尸中，身上插滿了箭，望著我直直地流下兩行血淚。

    「晚舒，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

    「不是！」我尖叫一聲，從夢中驚醒，冷汗?jié)裢敢陆�，涼風(fēng)灌進(jìn)來，凍得我打了個(gè)哆嗦。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替我擦去額頭冷汗。

    他上前一步，俊朗的五官在月光下變得清晰。

    眼前那雙眼與夢中的眼逐漸重合，我分不清現(xiàn)實(shí)與夢境，竟然向他伸出了手。

    「懷明……」

    脖子驟然被掐住，季昀遲原本溫和的神色變得瘋狂。

    「母妃，你看清楚，我可不是你那早死的未婚夫。」

    頸間手指不斷收緊，有一瞬間，我懷疑季昀遲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就在我接近窒息的前一秒，季昀遲放開我，微涼的唇貼過來，呼吸以另一種方式再度被剝奪。

    我瞪大雙眼掙扎，季昀遲卻無所顧忌，橫沖直撞，我用力咬下去，嘴里瞬間彌漫濃重的血腥味。

    季昀遲冷臉擦干嘴角血跡：「怎么，江臥雪可以，父皇可以，偏偏換了我就不行？」

    混賬！我紅著眼一巴掌扇過去，渾身都在發(fā)抖。

    季昀遲一愣，隨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面上閃過一抹懊惱。

    「我不是那個(gè)意思……」他低聲開口，捏著我的手，語氣帶著討好。

    「滾出去�！刮也蝗タ此�，抬手指向門口。

    黑暗中，他站在原地盯了我好一會兒，最后將我冰涼的手按下，塞回被子里，語氣落寞又茫然。

    「母妃，你待所有人都好，為何不能也心疼心疼我呢？」

    我后知后覺意識到，屋內(nèi)濃重的血腥味，以及碰到他后背時(shí)的滿手黏膩。

    他像個(gè)受傷后本能尋求庇護(hù)與安慰的小獸，而我，從沒有多看他一眼。

    5

    起初，季昀遲與我并不親近，我甚至懷疑他是否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