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被沙風(fēng)吹得瞇起杏眼,小手牢牢捂住海螺殼的殼口,剛艱難走到另一間沙屋門口,只見破舊的柵欄門大開著,有不少裝載東西的籮筐和空罐都暫時堆置在那,陶水一眼就相中了里頭那只足到她大腿的殘損水缸。
那水缸口寬底窄,雖然缸體多處破損,但底部看著還是完好的,借來給她當(dāng)浴桶再好不過。
陶水這樣想著,心里松快了些,連身上難以隱忍的濕黏感似乎都減輕不少,心想等過兩天從靈泉井里渡出來的井水?dāng)得多了,就好好在這缸里洗個澡。
顧家閑置的沙屋同主屋差不多模樣,不論是面積還是朝向,只是里頭許久沒有住人,沙墻上裂開了許多細(xì)小的縫,時不時還會掉落些沙渣下來。
顧漠帶著顧山將雜物都搬了出來,拿出去年修繕用剩下的植物粘液一寸寸地填補(bǔ)著。
陶水下來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完工了一半,空氣里有一股明顯屬于草本植物的氣味,談不上好聞,但也不算太難聞,只是還得再晾涼,不然晚上指定熏得睡不著。
好在天氣熱,剛糊過的墻面與榻面吹一個下午就能干。
干了大半天活計的顧漠和顧山滿腦門都是汗,唇角都干得發(fā)白起皮,陶水見狀忙不迭送上了裝滿水的海螺殼。
她下來時突然覺得半殼水有點(diǎn)少,應(yīng)該不夠一大一小兩個人喝,索性就著蓋手的姿勢,又偷偷往里頭渡了些泉井水,液面剛好與海螺殼面齊平。
陶水平衡性欠佳,端著滿水下沙梯時走得踉蹌,時不時還會灑落一團(tuán)兩團(tuán),叫人看得心疼,幸而被顧漠迎上前來接了一把。
剛從靈泉井里取出的水還帶著天然的沁涼,摸在燥熱的手中體感分外舒服,而殼里分外干凈的珍貴飲水更是叫人挪不開眼睛。
見顧漠只低頭看著,并沒有要舉起來喝的意思,陶水看了眼不遠(yuǎn)處沉默等著的小男孩顧山,開口軟聲催促道:“你們喝嘛,我剛聚出來的,特意帶過來給你們喝,小井也喝過,味道應(yīng)該還不錯的……”
在陶水的勸說下,顧漠方才抬起手喝了口海螺殼里的水,他的喉結(jié)上下緩慢滾動著,像是在品嘗水液中的甘甜。
帶著涼意的泉井水極快滋潤了男人干燥發(fā)痛的唇舌與喉嚨,一口凈水入肚,簡直酣暢淋漓。
顧漠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口,才將剩下的大半殼水遞去給顧山。
顧山不聲不響蹲在旁邊,見有喝的,他就伸手接過。
都是沙漠里土生土長的土著沙民,大家對水質(zhì)的分辨不需要高精度的測量儀器,多數(shù)情況下光憑肉眼和嗅覺就能精準(zhǔn)判斷出水質(zhì)的高低,而陶水送來的這一海螺殼水絕對是飲用水里少見金貴的那類。
不比成熟穩(wěn)重,懂得緩慢喝水以便極大程度讓身體吸收最多水分的哥哥顧漠,顧山喝起水來要牛飲得多。
或許他并不是不懂,只是首次碰見無味到過于甜美的泉井水,有些無法控制住自己。
先前陶水在顧家主屋同顧井一同聚水時,忘記了也品嘗下對方聚集出來的水液,也正因此,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女性從植物上聚出的水不光是顏色和水質(zhì),連味道都夾帶了屬于植株的腥澀。
甚至原料過于復(fù)雜多元的株塊,從它們中聚出的水液滋味也摻雜多樣,喝在嘴里口感各不相同。
習(xí)慣飲用從雜株上聚集出來的水液成自然的沙民倒也不覺得有什么,但當(dāng)再喝到正常無味的水時,沒有味道便會被硬生生襯托成甘冽可口,陶水的泉井水更是無論誰都抵抗不了的最純凈水。
頓時,無物到有些空曠的沙屋里只剩下顧山往嘴里灌水的“噸噸”聲。
陶水想起屋外那只水缸,內(nèi)心想洗澡的念頭越發(fā)強(qiáng)烈,適時同顧漠說起借用的事來。
“當(dāng)然可以,本來就應(yīng)該要幫你準(zhǔn)備的�!鳖櫮粗账�,剛毅的面容柔和下來,一口應(yīng)下,他以為陶水日常聚水需要用到器皿,“還有幾只罐子,你可以撿里面好的挑�!�
成功借到物件的陶水不免笑逐顏開起來,好看的眉眼彎成了月牙兒,她不禁打定主意等自己過兩天攢完水痛快洗過澡后,就給顧漠提供水作為收留她的報答。
一天的時間過去得飛快,放在地面的物什很快又搬回了地下沙屋。
顧漠見陶水只對那只破水缸愛不釋手,索性特意拿出剩余的一點(diǎn)植物粘液修補(bǔ)起缸上的裂痕來。
陶水不知道這么一小罐植物粘液有多稀罕難得,她看著顧漠將缸面補(bǔ)填完整,小臉高興得紅撲撲的,還特意拿出下午裝模做樣新聚出的一海螺殼水,絞濕舊布想要擦拭。
這活自然又被顧漠接過去做,男人的力氣大,缸內(nèi)的臟污和塵土被他一抹就掉,沒一會兒功夫就被盡數(shù)拭去,直將那黑底的瓦缸擦得锃亮。
陶水見獵心喜,看向顧漠的眼眸里亮晶晶的,滿眼都是感謝與欽佩。
外邊的天色已然昏黑下來,連帶沙屋里也光線不明,陶水的視力沒有土著沙民好,她沒能瞧見背對著她埋頭做事的男人不知什么時候紅了耳根。
出于給陶水歸置暫住沙屋的原因,顧家的夜食比以往推遲了近兩個鐘頭,大家索性將食盆搬到了霞光未落的地面來吃。
顧漠和顧山今日出了大力,兩人顯然體能消耗掉不少,而顧井為聚水同樣消磨了許多精神,三人吃起植株來風(fēng)卷殘云,好像在吃什么美食似的,連帶著陶水也沒忍住就著他們的吃相多啃了幾口,可惜還是吃不來。
不過能使陶水更興奮的事,還得是那間新被收拾過的沙屋。
在異世他鄉(xiāng)有個獨(dú)住的地方總是能給人帶來足夠的安全感,陶水好不容易跟著大家把夜食吃完,剛準(zhǔn)備窩進(jìn)自己的小屋里,忽然懷中就被顧漠塞了一袋小漿果。
男人的聲音在夜風(fēng)中顯得格外低啞沉穩(wěn):“給你的,晚上餓了就吃�!�
陶水慢了半拍抱住果袋子,抬起頭試圖捕捉顧漠的臉道謝:“啊,那個……謝謝你!”
可她的視力真的是很不好,在沒有多少光亮的沙地里,她的視線無數(shù)次從顧漠堅毅的面頰上劃過,最后只能落到他形象立體的身軀上。
“進(jìn)去吧,下去的時候小心點(diǎn)�!鳖櫮畮吞账_柵欄門,不太放心地叮囑道,“記得把門從里面拴好,有事就喊我�!�
沙民們各個生就了一雙好眼睛,能在只有一點(diǎn)光的沙漠夜晚里瞧清物事,不必在除冬天以外的季節(jié)浪費(fèi)糞塊點(diǎn)燈生火,但陶水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
偏偏陶水一點(diǎn)都不覺得有問題,抱著漿果袋拍了拍胸口:“沒事的,你放心……“
眼下正值沙漠的夏季,晝長夜短是常態(tài),她睡眠好,躺下閉上眼睛睡個覺的功夫天就亮了,自認(rèn)不會耽誤事。
顧漠見狀,只好將讓顧井去陪她一起睡的話咽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存稿用完啦,以后開始熟練地果奔,時間不定,寫完就更新嗯嗯感謝在2022-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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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屋蛇風(fēng)波◎
第七章屋蛇風(fēng)波
陶水一早就將閑置沙屋的內(nèi)部一一看過,也對所有物品的擺放心中有數(shù),下沙梯后直到走至沙榻旁都沒撞上任何東西。
平坦的沙榻上已經(jīng)被顧漠鋪好了家中多余的毯席,供她坐臥睡覺綽綽有余。
不過難得有個正經(jīng)休息的地方,喜愛干凈的陶水把顧漠給的漿果放在榻上,自己則摸索著一旁的空水缸,就著寬敞的缸口,凝出水來給自己洗臉沖腳。
沙漠里的水精貴無比,陶水不好將用過的水倒去外頭,也是自己覺得造孽,便都匯聚在水缸里。
反正洗臉沖腳的水并不算太臟,更何況都是她自己在用,到時候攢得多了,捏著鼻子站進(jìn)去洗個戰(zhàn)斗澡,去去掉身上沾染的塵土就好,不必過分講究。
陶水簡單把兩只腳底板上的細(xì)沙沖干凈,仰躺在沙榻上,一邊空懸起恢復(fù)了潔凈的白軟腳丫晾干,一邊取下系在發(fā)上的絲巾給自己擦著小臉上的水漬。
沙屋里黑乎乎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她先前干燥到出現(xiàn)血腥味的鼻腔,如今卻因聞到屋子里的水汽而好受了許多。
陶水擦干臉,感受到原本細(xì)嫩的肌膚風(fēng)吹日曬幾日變得干燥不少,拿絲巾擦拭下還顯得有些生疼,忙從靈泉井壁上摳下一塊靈乳,搓化成粘稠的乳水,均勻涂抹在自己臉上。
清清涼涼的靈乳汁效果很好,就像厚敷了一層修復(fù)物質(zhì),被面頸上的毛孔無聲吸收修補(bǔ)。
她的臉小,涂太多顯得油膩累贅,為避免浪費(fèi),陶水索性將手心里剩下的全抹在了一雙小腳上。
腳面成片的曬傷和劃痕很快出現(xiàn)愈合的癢意,陶水看不見,也不敢去撓,她試圖轉(zhuǎn)移開自己注意力,吃起顧漠塞給她的那一小袋漿果來。
漿果從植條上摘下已有兩天,盡管還是很甜,但避不可免開始發(fā)蔫。
天氣太熱,陶水一想到明天這些小果子或許就會腐爛,吃起來就不太節(jié)制,沒多久便吃得一干二凈,直把自己的小肚皮吃得滾圓,嘴巴里滿是甜膩果香。
她怕蛀牙,還特意含了一大口泉井水想漱口,然而剛吸吮完手指上的泉水,才發(fā)現(xiàn)沙屋里根本沒地方可以吐,要攢水洗澡的水缸想都別想,更不用說踩著剛洗干凈的腳吐去外頭。
陶水頓了頓,躺在沙榻上又懶得動彈,索性將口中的水全咽了下去,閉上眼睛安心睡覺。
荒漠里夜風(fēng)呼嚎,躲在可以避風(fēng)的庇護(hù)所里安穩(wěn)睡大覺是件極幸福的事,陶水原本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如果半夜她沒有從一陣尿意中醒來的話。
沙屋的柵欄門上有細(xì)縫,灌得屋子里流風(fēng)悉索,溫溫涼涼很是舒適。
陶水打著哈欠剛想爬起來去外頭解手,忽然只感覺自己肩膀上有什么東西一掉,她毫無防備地伸手撈了一把,手感細(xì)溜長條,好似還在動,從她的指縫間游落了出去。
救命,是蛇!
陶水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瘋了一般驚叫出聲:“啊!”
她僵直著軀體,好半天才重新掌握住身體的控制權(quán),手腳并用后退著下了沙榻,踉踉蹌蹌往沙梯那頭跑,想跑到地面上去。
相隔不遠(yuǎn)的顧家主屋里,顧漠生性謹(jǐn)慎,并沒有睡熟,因此一聽到陶水的叫喊聲,他立刻睜開了眼睛,起身趕去陶水那。
到了閑置的沙屋門口,柵欄門被從里面栓得死緊,顧漠打不開,敲門又沒人應(yīng),聽著里面陶水的驚叫心中越發(fā)著急,情急之下竟一腳將那門踹了開來。
恰逢陶水從沙屋內(nèi)逃也似的撲出來,跌跌撞撞直摔到顧漠身上,撲了他個滿懷。
顧漠及時攙扶住陶水,虛攏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他望向黑黢黢的沙屋里,低聲詢問道:“怎么了?“
“蛇……有蛇!“上氣不接下氣的陶水顧不得回答詳細(xì),她幾乎被嚇破了膽,還以為蛇追在她身后,一個勁地直往顧漠身上爬。
顧漠聞言皺起了眉,但當(dāng)下不是進(jìn)屋去尋蛇的時候,他只好配合陶水的姿勢,順勢將她高高地拖抱起來,低頭去看她沒有被衣袍遮掩住的小腿和腳面。
“有沒有被咬?“男人的聲音里帶著安撫和關(guān)心。
陶水有點(diǎn)被安慰到,但還是不敢下來,一雙環(huán)著顧漠脖頸的細(xì)臂摟得死緊。
“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沒有吧……“她吸了吸鼻子,眼眸里水汪汪的,小模樣可憐兮兮。
忽然想起了什么般,陶水著重強(qiáng)調(diào)道:”好長一條!,嗚,我不小心摸到了……“
“沒事,別怕�!邦櫮畣伪弁现账难危硪恢皇肿阶∷哪_腕借著天上的極光翻來覆去地看,他還是有點(diǎn)不放心,必須要親眼驗(yàn)查才好。
于是等到顧山和顧井從主屋里跑上來,周圍其他幾戶沙民聽見動靜也紛紛趕到后,瞧見的便是身嬌體軟的陶水淚眼朦朧地坐在顧漠的臂彎里,而后者正握著她的小腿一寸寸查看,生怕哪里被蛇咬了洞。
對于北部的沙戶來說,有蛇進(jìn)門是件好事,通常意味著家里有肉吃了。
畢竟在聚集地周邊的植被漸漸稀疏退化后,已經(jīng)許久不見野物的蹤影,別說蛇鼠兔豚,平常就連蝎子蜥蜴也不見一兩只,吃上頓肉比喝水還難,大多只能等到沙商上門,從他們那里換到一些肉干解饞。
臨近天明,地處北部聚集地角落的顧家頭次這么熱鬧,甚至還奢侈地亮起了兩三盞駱駝糞干制成的燈盞。
好幾個沙民提著從家里帶來的糞燈,各個摩拳擦掌,想要進(jìn)顧家的沙屋幫陶水捉蛇。
在顧漠的帶領(lǐng)下,男沙民們很快都跟著他下了沙屋,就連顧山也被派到任務(wù),蹲守在屋門口,防止屋里的蛇偷跑出去。
陶水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了一些,趁著大家都在地下,她在顧井的陪伴下,去顧家主屋屋后的窄棚里上了個廁所。
這間露天的小棚子由石塊和沙墻搭成,最里頭挖了一個深洞,旁邊是一堆細(xì)沙,每次上完后撒上些細(xì)沙就能掩蓋住,非常方便。
陶水來的時候沒來得及四處看看,當(dāng)下才發(fā)現(xiàn)還有這么個地方,像是以前栓過動物,一些口嚼和繩柱還丟在角落里,只是看上去有些年頭,破舊不堪。
她的心情不算安逸,又惦記著生怕哪里再跑出來一條蛇,解完手后沒多停留,趕緊跟著顧井回到了屋前。
而地下沙屋里,沙民們之間的氣氛卻像過年那般亢奮。
他們翻遍所有物什擺設(shè),不僅搜羅出了一條細(xì)長的沙蛇,還在陶水榻前的那只水缸里找到更多,眾人看見的時候,數(shù)條大蛇在里面翻滾糾結(jié),攪得里頭的水嘩嘩作響,卻又礙于缸面光滑爬不上來,被生生困在一處。
春夏兩季是沙地動物的繁殖季,受體內(nèi)趨水性的影響,這些蛇會本能尋找有優(yōu)質(zhì)水源的地方□□繁衍,于是一條條趁著夜色闖進(jìn)了陶水的沙屋,還落進(jìn)了水缸中被困住。
見不太好捉,沙民們索性把那條小的沙蛇也丟進(jìn)了水缸,齊心協(xié)力扛著缸上了地面。
陶水沒敢去看,蒼白著小臉站在一旁。
倒是顧井看熱鬧不嫌事大,湊上去瞧了幾眼,又跑回來對陶水復(fù)述。
她還算體貼,沒明晃晃地告訴陶水里頭究竟有幾條,每條到底有多大,只是用贊嘆般的語氣感慨陶水在水缸里聚水的水質(zhì)和水量又好又多到連蛇都能吸引來,馬上家里也能有不少蛇肉可以吃,小姑娘想想都美。
男沙民碰上蛇游進(jìn)屋里的事大多心寬,眼疾手快捉住后,拿去外頭也是很好的談資和能力的體現(xiàn),而放在女沙民身上,則是對她們聚水資質(zhì)的最佳贊美。
可陶水不是土著,她心里清楚,能引來蛇的不僅僅是倒在缸里的靈泉水,與她昨夜涂的靈乳或許也有很大關(guān)系。
想到這里,陶水只覺得自己的臉和腳上都癢癢的,像是被蛇舔爬過后起了蛇疹的那種癢意,她被自己的想法惡寒一陣,還是偷摸著吃下了一塊靈乳以防萬一。
靈乳效用出奇,內(nèi)服外敷治傷病輕而易舉,如果真的是被毒蛇咬了,只要不是即刻毒發(fā)身亡的那種,都可以挽救回來。
從閑置沙屋里出來的顧漠卻不清楚這點(diǎn),他見陶水的小屋里有那么多條蛇,剛硬俊朗的面容上完全沒有一絲喜意,深邃的褐眸里滿是擔(dān)憂,走到陶水跟前,再次將她上下仔細(xì)打量。
“身上有沒有覺得哪里痛?或者癢?就算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你也一定要說。“
男人背光站立,高壯的身影籠罩在陶水身前,像是在將她細(xì)密包裹。
陶水咬著唇,無精打采地?fù)u了搖頭,嗓音又小又啞:“沒有,等我哪里不舒服了,再跟你說……“
她耷拉著蝶翼般的眼睫,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
顧漠喉嚨發(fā)緊,心口一動,最后也只是抬手?jǐn)n了攏陶水被風(fēng)吹亂的長發(fā),將發(fā)絲別向她的耳后。
另一頭,沙民們的熱鬧還在繼續(xù),他們自發(fā)將蛇一條條從水缸里拉出來,興致沖沖地比劃著每一條的長度與重量。
但等到把蛇都取凈以后,看著缸底被群蛇污染的那小半缸清澄水液,在場不少人都不免設(shè)身處地感到可惜與懊惱,與此同時出現(xiàn)在他們心頭更多的,是對聚集出純凈水液的陶水更旺盛的熱切。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2-02
22:06:44~2022-12-03
22:52: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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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吃蛇肉◎
第八章吃蛇肉
這一夜,對于陶水來說簡直稱得上是兵荒馬亂。
她沒能休息好,等到天色烏蒙蒙亮?xí)r,抱著膝蹲在沙墻底下打起了瞌睡,連什么時候被顧漠抱進(jìn)顧家主屋也不知道。
待陶水從顧漠的沙榻上徹底醒來后,外邊已經(jīng)天光大亮了,熾熱的陽光從開著的柵欄門口灑下,今日顯然又是一個酷暑天。
顧家三人都不在,外頭鬧哄哄的,顯然上門來的沙民不少。
一個清晨的時間,尋水小隊帶回來的陌生女人聚出的水液引來數(shù)條蛇的熱聞早就傳遍了整個北部聚集地,任誰都想來見一見陶水的風(fēng)采。
陶水一無所知,她以指為梳,理了理滿頭蓬松雜亂的長發(fā),在簡單收拾干凈自己后,起身沿著沙梯去到了地面。
一打眼,便瞧見人群中央正拿著爪刀在水缸旁收拾蛇肉的顧漠,顧井和顧山則圍在他身旁巴巴看著。
聚集地里難得有沙戶吃肉,所有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可陶水懼怕蛇類,壓根就不敢過去,連看一眼都不敢,只膽怯地孤身站在柵欄門口。
她被靈乳涂抹過的小臉和腿腳經(jīng)過一夜的休養(yǎng),早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光澤無暇,白晃晃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是剝了殼的雞蛋,白里透著粉嫩,無端煞是好看。
很快就有眼尖的男沙民們發(fā)現(xiàn)了陶水,頓時一個個眼睛都瞪亮了許多。
眾人紛紛熱情地圍擁上來,手中拿著各色物品,七嘴八舌地說要送給陶水,他們帶來的禮物多是些難得的美味干食,或是一些骨梳彩貝等女性喜歡的東西,討好陶水的意思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