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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顧漠心中有數(shù),忙敞開胸前的冬襖衣襟,順勢將她整個兒攏了進去嚴實包裹著。

    他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

    等人家完事后,才把陶水放出來,溫聲哄她:“好了,沒聲音了。”

    有男人當(dāng)自己的耳眼,陶水這才安心直起身。

    小嘴還一動一動吃嚼著塞在里面的食物,配上一雙霧蒙蒙的水眸,與那精致蒼白小臉上浮現(xiàn)出的自然紅靨,顯得嬌怯乖俏無比。

    也沒人覺得她這副渾然天成的嬌憨舉止是在故作矯情。

    畢竟陶水生得這般溫軟瑩潤的漂亮樣貌,想也知道以前過的該是怎樣的好日子,流落到他們北部族地跟著南遷實屬是委屈了。

    顧井作為同樣年輕珍貴的聚水女性,很能理解她心里以為的陶水的處境。

    徑直往陶水手中塞了好大一把新出的米花,好似叫陶水多吃一點,委屈就能少一點。

    陶水實則腦袋瓜里什么也沒想,她正為自己躲避及時,沒有因聽到不和諧的響聲而失去胃口的事情沾沾自喜,小手里頭就被放進來一大把熱騰騰的咸雜糧米花。

    抬眼看去,滿嘴油光的顧井說不出話來,對著她微微頷了頷首,似在喊她快趁熱吃。

    陶水當(dāng)即眉眼彎彎,一點也沒多想,學(xué)著顧井的吃相,同樣也小口米小口肉地繼續(xù)吃著。

    也不知是不是跟著顧家胡吃海塞了幾天糙食,陶水破天荒覺得自己竟胖了些。

    晚上脫外衣睡覺的時候,充當(dāng)內(nèi)衣穿的彩虹小吊帶大片胸口及腋下處能明顯能聽到裂帛聲隨著抬手的動作響起。

    她立馬被嚇了一大跳,小臂舉在那動都不敢動,好半天才在邊上顧井疑惑的眼神中放下。

    但是松松垮垮的里衣觸感告訴陶水,她上身那件有彈力的小衣絕對是開裂了。

    正巧今夜輪到顧漠去沙梯那守值,避免屋外鍥而不舍的沙狼群突破柵欄門沖撞進來。

    大沙屋里三十個沙民不到,其中半數(shù)都是精壯的成年男子,十幾個男沙民互相排了個值夜,每四人為一組,分別守著上下夜。

    顧漠值的是上半夜,等他回來的時候,陶水已然睡得迷迷糊糊,但還有一點意識,沒有完全睡著。

    他往兩只火盆里添了些駱駝干糞,讓夜火燒得更旺盛一些,又烤熱自己的身體后,才上了通鋪的中間位置,習(xí)慣性伸手去摟顧井被窩里的陶水,想把她抱到自己的懷里一起睡。

    但陶水的姿勢并不放松,單手牢牢扣按著什么,連睡覺也并不忘記。

    顧漠順著她的動作摸進她衣服里,一下子就摸到了里頭松散的小吊帶,平領(lǐng)處毫無桎梏性,還有不少開裂的線頭,原來是貼身的小衣穿壞了。

    他動作輕緩,嘗試著往下扯了扯,卻沒輕易拽動,反倒還叫陶水幽幽轉(zhuǎn)醒過來。

    她的眼眸澀得睜不開,在感受到是顧漠后,溫順乖巧地往男人脖頸處蹭了蹭,嘴里還發(fā)出兩聲溫香柔軟的哼吟。

    被顧漠及時吻住,才險險沒被旁人聽了去。

    陶水這回完全清醒了,察覺到兩人之間過于親昵的動作后,她羞惱之余,小臉“蹭”一下變得通紅。

    緊張地按住顧漠的大手,杏眸里滿是難以置信。

    因顧忌旁人在側(cè),陶水的嗓音刻意放得極低:“你在干嘛?”

    顧漠根本沒想干別的,也舍不得在有外人在場的這段時期同陶水做些什么,他只是想幫她把破損的內(nèi)里衣物縫補好而已。

    今晚縫好,第二天也不耽誤陶水穿。

    但是陶水顯然誤會了,而顧漠也愛極了她此刻這副臉紅嬌羞的小模樣,忍不住做起趁人之危的事,偷偷輕啄了兩口她溫?zé)嵯丬浀拇饺狻?br />
    他不敢太過分,淺嘗即止而已。

    方才啞著聲,回應(yīng)陶水先前提出的問題:“幫你縫衣服�!�

    顧漠解釋完,被陶水強摁住的大手捏著衣物的一角又試著往下拉了拉。

    陶水被那力道扯動的衣料磨磋了下嬌嫩的身子,小手下的力氣頓時一松,破了彈力帶的吊帶被顧漠順利脫卸下,去到了他的手中。

    北部沒有彈力繩,連絲巾那樣的柔軟織物都很少見。

    顧漠沒什么經(jīng)驗,又怕把陶水的衣服修壞了,就著榻尾淡黃的火光翻來覆去查看了好久她這件新潮小衣,才從榻頭的籮筐里拿出針線比了比,找準(zhǔn)開裂處縫補起來。

    他的眼神極好,并不怕做針線活傷眼。

    反倒是陶水有些舍不得。

    她翻了個身,挪去顧漠的大腿上趴著,嗓聲里睡意漸濃:“顧漠,明天再縫吧,我一兩天不穿也可以的�!�

    顧漠卻不肯。

    他的聲音低沉暗�。骸皼]事,我縫得很快,你明天早起就能穿了�!�

    陶水臉貼著顧漠的腿肉,杏眸一點一點瞇起像是快要睡去,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胡話:“那你縫大一點,我穿著小了,胸口勒得好疼啊……”

    她的語氣嬌純無害,但是話語在這偌大安靜的大沙屋里卻顯得分外放浪形骸。

    顧漠手里穿梭的針線一停,直挺的后背愈發(fā)僵直燙熱起來,耳旁幾乎能聽見來自梯口處值夜沙民的笑聲。

    旋風(fēng)喧囂,長夜漫漫。

    男人沒空去管外人的想法,心里只快速閃過一個念頭。

    那就是這間沙屋里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1-03

    23:56:56~2023-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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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

    第三十七章

    ◎人畜同居◎

    第三十七章

    人畜同居

    在北部族民們的嚴密防控下,

    獰惡記仇的沙狼群再沒能突破防線傷害到任何一個躲在大沙屋里的沙民。

    它們忿忿不平,幾天的時間里咬扒壞了幾間沙屋的柵欄門,在有透氣孔的外圍沙墻底部挖出無數(shù)或大或小的坑洞,還將有駱駝氣味的圈棚破壞得亂七八糟。

    就這樣,

    北部聚集地好不容易守到了風(fēng)旋天的末尾。

    氣候雖然依舊酷寒,

    但在沙野上洶涌席卷的風(fēng)沙卻小了許多。

    在這檔口,

    其他某間大沙屋內(nèi)那位不幸被沙狼咬殘下半身的獨身男沙民最終也沒撐住,悄無聲息地在冬夜里傷重去世了。

    畢竟像駱寬一樣好運遇上顧家,得來悉心照顧的人到底是少數(shù)。

    沒有家里人幫忙操辦后事,

    他的喪葬只能由北部負責(zé)置辦,

    且為了防止狼群從沙地里掘出尸體啃食,

    族里沒有考慮傳統(tǒng)沙葬,

    而是選擇火葬,顧家所在的大屋也下來了人籌集駱駝干糞。

    彼時,還沒有到顧家吃早食的時間,

    陶水和顧井甚至還在沙榻上睡著懶覺。

    顧漠和顧山打理著兩只駱駝呆了一整晚變得臟臭的里間,將它們拉下的夜糞一塊塊拾掇進糞簍里,

    又將底下冷硬的沙礫鏟除干凈,

    重新鋪上放在火盆旁烤暖的干燥細沙。

    重傷初愈的駱寬還沒有力氣幫忙干重活,他便坐靠在火盆旁幫著理糞看火。

    屋內(nèi)溫度太低,

    新鮮潮濕的駱駝糞至少需要兩三日功夫才能徹底烘干,

    因此顧家前排的過道里堆放了好幾日累積下來的草糞,

    干濕程度不一。

    聚集地里的人一過來,

    乍一打眼瞧見的就是火盆邊上這么一溜排駱駝糞,當(dāng)即說明來意問顧漠討要起來。

    顧家有野駱駝在,

    過冬前去外部族落買換回的糞干并不多,

    原來的糞筐里只剩下一半,

    并不再輕易動用,當(dāng)下全靠這些每日產(chǎn)出的駱駝糞作為燒火盆的主要來源。

    而在火盆減少為一只后,日常用掉的燃料也少了一小半,甚至多有結(jié)余,能補充回放置在墻邊角落的糞筐中。

    顧漠聽到是要籌糞火化死去的族民后,也不小氣。

    他給了來要糞的人一簍底好幾塊剛收上來的濕糞,算是聊表心意。

    如今整個北部駐地就幾十戶沙民,每戶給一點駱駝糞干猶嫌不夠,差額全靠擁有駱駝群的聚集地出,然而那些散養(yǎng)在逼仄沙屋里的駱駝生活狀態(tài)并不好,拉出的新糞同以前比也少得多。

    拎著糞籃的外來者掂量了下籃子,看向被顧家用來養(yǎng)駱駝的最里間,還想靠近了撩開仔細看看,卻被顧漠挺身攔在外頭。

    那人的身上有一股與人畜糞待久了的濃重異味,顧漠離得近,聞到后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連忙將人帶出屋子,生怕會再被喜愛干凈的陶水聞到。

    不過陶水起床后還是多少嗅到了一些怪味,她以為是自家兩只駱駝的糞便味道,就沒有表現(xiàn)出來。

    直到眾人都吃過早食,北部趁著屋外風(fēng)小開始舉行燒尸下葬,陶水跟著顧家出屋門去參加,聞見邊上靠得近的從其他沙屋里出來的沙民各個身體上都充斥著濃郁萬分的惡臭。

    短短七八天時間里,被沙狼堵在沙屋中的北部族民日子過得與從前比一個天一個地。

    陶水的小臉頓時憋得蒼白,匆忙用手隔著絲巾捂住口鼻,才算覺得好些。

    就連顧井這個土著小姑娘也有些受不了,她聞慣了陶水身上的幽淡體香,再聞到族人身上的臭味不免顯得格外排斥,偏過頭直往陶水纖弱香軟的脖頸處擠。

    兩人勉強參加完,逃也似的回到了大沙屋中。

    然而好景不長,不知是不是見顧家所處的沙屋中地方空大,養(yǎng)的駱駝也不多,北部聚集地找顧漠商量,想挪三四只駱駝進來讓他幫忙養(yǎng)著。

    顧漠惦記陶水不喜歡嘈雜熏臭的糟糕環(huán)境,沒有松口答應(yīng),徑直婉拒。

    沒想到,最后那些駱駝還是被牽放了進來,連同它們的食筐一起,被交由沙屋中某戶沙民家集中喂養(yǎng)。

    當(dāng)然也不是白養(yǎng)活,這些駱駝拉落的草糞里會留一小部分給幫養(yǎng)的門戶,算是報酬。

    眼看著好端端的地屋里養(yǎng)滿了臟臭的駱駝,過道上都是各種草料和不明污漬,不僅僅是顧家,其他三戶沙民也委實怨聲載道起來。

    可大家都沒有什么抵抗的好辦法,只能暫時開始起人畜一屋的同居生活。

    陶水打從那些駱駝搬進來,唯一稱得上靈敏的鼻子就不太好受,時時蒙著絲巾也沒感覺有太大用場。

    這還多虧了顧漠用長簾將顧家榻尾的過道盡數(shù)遮攔封閉起來,而那些與四頭駱駝離得近的沙民更加難挨。

    顧山不怕臭,反倒還挺喜歡觀察那些成年駱駝。

    他根據(jù)它們的行為習(xí)性,調(diào)整自己對家里兩只駱駝的飼養(yǎng),也正因此,顧山很快發(fā)現(xiàn)了同屋沙民里一些小偷小摸的占糞行為。

    很顯然,聚集地里這些駱駝拉糞少的原因并非是吃得不香住得不好,很大可能就是草糞被旁人悄摸撿去了。

    “我們自己知道就算了�!鳖櫮Z氣沉靜地告誡弟弟,“別聲張。”

    男人說這話時,手頭還在為近段時間食欲不振的陶水煮著肉粥,純雜糧粥里滿是肉絲,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對于貧瘠少食的北部來說,已稱得上是難得的佳食。

    就連在顧家一向吃得最好的顧井見到這碗噴香的濃粥,都格外貪饞地舔了舔嘴角。

    不過她沒想跟陶水爭,儼然將后者真正視為了自己人。

    通鋪上,躺著休息的陶水鼻子一直堵著,不太通順,吃了幾顆靈石也不見效果,她為此悶悶不樂。

    更令她倍感訝異慌張的是,她突然發(fā)現(xiàn)靈泉井水位不知何時竟下降了好長一截。

    連帶靈乳在濕潤的井壁上也分泌得緩慢,許多未曾成型就干了,簡直是用一塊少一塊,唯有井底的靈石暫還未發(fā)現(xiàn)缺失跡象。

    自打陶水莫名其妙來到這片荒漠世界,隨她而來的靈泉就是她賴以為生的本命,她也習(xí)慣了靠渡出里面的井水偽裝自己外來客的身份,以供維持她在這塊陌生沙地上的生活。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陶水顧忌泉井水的珍貴,并不舍得濫用,也就在遷徙路上渡得多一些,賣給北部沙民救急。

    可她沒有想到,靈泉依舊還是減退萎縮了。

    內(nèi)心深感害怕的陶水思緒紛雜,懨懨地縮在沙榻上,被端粥來給她吃的顧漠喊了好幾聲,方才回過神來。

    “餓不餓?我喂你吃點粥吧……”顧漠從滾燙的殼碗里舀出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又吹,才遞去陶水唇邊喂她。

    陶水六神無主,心里又急又怕,腦子里亂懵懵的,莫名涌出許多顛三倒四不好的念頭。

    一會兒是靈泉井消失,她再也渡不出井水,一會兒是無法渡水的她成了顧家的累贅被嫌棄……

    這下再看見顧漠要喂她喝粥,陶水哪還敢讓他伺候,紅著眼尾,勉強打起精神坐起身,想要伸手接過粥碗。

    “我自己喝吧�!彼纳ひ舾蓡〉腿�,帶著一點兒鼻音,不負從前的清軟悅耳。

    垂眉斂眸,可憐巴巴的。

    顧漠一聽就感到分外心疼,繞過陶水伸來的小手,單手將她抱進了自己的胸前,聲音低沉地關(guān)心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著他要緊的目光,陶水抿了抿唇角,垂著眸子移開視線搖了搖頭。

    顧漠多問兩聲,也沒得到回應(yīng),只好先把熱粥喂給陶水吃。

    陶水見自己拿不到粥,只好順著顧漠的意思,吃他喂來的。

    盡管乖巧,卻總帶著一種病懨感。

    顧漠擔(dān)心她,時刻注意著陶水的狀態(tài),晚上也沒有熟睡,給她揉背捏手了一整晚,想讓她舒服一些。

    可陶水的情緒還是時刻低落下來,就連顧山顧井和駱寬都發(fā)現(xiàn)了不對。

    直到聚集地駱駝在大沙屋里過夜的第三天晚上,過度憂慮的陶水破天荒發(fā)起了高燒,整張小臉被燒得通紅,身體卻是冰冰涼,急得顧漠和其他三個人圍在她身旁團團轉(zhuǎn)。

    “肯定是那些駱駝不干凈!”顧井在一旁錚錚有詞,“陶水跟我說過的,她說覺得有味道,跟駱駝住一起不好!”

    顧山和駱寬不好應(yīng)話,守在旁邊等著幫忙。

    顧漠卻完全用不上他們,他臉色鐵青,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動作飛快地將兩只火盆端上了沙榻,就放在陶水身邊,給她暖著身體。

    又燒來熱水喂給她喝,攪干濕布無數(shù)次擦去她身上背后冒出的冷汗,徹夜忙個不停。

    陶水一連燒了兩天兩夜,等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只見顧漠等人都圍在她的身邊。

    被簾布四處遮圍起來的沙榻上暖意十足,光線不亮的空氣里卻并沒有太大的難聞味道,連常聽見的駱駝吭哧聲都好似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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