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聚水的狀態(tài)在其他人眼中肉眼可見好了許多。
不過陶水深知這些井液上漲不易,
也舍不得浪費,
粗略裝滿大半罐就收了手。
直到顧漠和顧山栓系好小駱駝,
端著新收集到的一小堆駱駝濕糞返回到大沙屋里,眾人忙給他們讓出晾糞的位置。
里間被清空以后,
地方一下子大了不少,
許多體積較大的沉重筐簍也能放到最內(nèi)一條沙榻靠墻的小道上,
不用堆積在兩側(cè)走道里,以免耽誤人走動。
可誰睡去里面仍是個問題,總歸不是顧漠顧山,就是駱寬駱寧,或者睡進去兩個都行,總不可能是陶水跟顧井。
但讓陶水沒想到的是,回來的顧漠對這個新收拾出來的里間格外意動。
他輕拍了下陶水穿著兔皮毛襖后手感極佳的豐腴腰肢,低聲問她道:“我們兩個睡到里面去吧?我?guī)湍闩�,再多燒一個火盆,睡覺不會冷的�!�
顧漠開過葷后時時刻刻都想著陶水,總想要和她黏在一起,饒是并排依偎在一塊兒也足以令他心滿意足。
陶水完全沒料到顧漠會有這個打算,薄粉白嫩的小臉一下子面若桃花。
她直望著他的水眸里燦如星辰,透著股呆鈍的嬌憨,不免回憶起兩人在沙丘頂上生活時放肆無蕩的時光。
快樂是快樂,就是太累人廢腰。
而且放到人多的顧家,也過于格不相入,叫其他人知道了可怎么是好,這不就等同于明晃晃的掩耳盜鈴。
陶水臉皮薄,這樣想著,纖長白凈的頸項都眨眼間通紅起來。
她拉著顧漠的大手,剛想羞怯地開口拒絕,然而顧漠卻誤把她不出聲當成是害羞默認。
他眼里溢出笑意,低頭吻了吻陶水霧水朦朧的杏眸,轉(zhuǎn)過頭及時將那張沙榻從自覺要睡去那邊的駱寬和駱寧手里認領(lǐng)了下來。
陶水再婉拒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嬌嗔著看顧漠悉心殷勤地將那幾張他們用過的厚實狼皮與帳布都鋪到里間沙榻上。
顧家很快燒起了第二只火盆,就擺放在陶水和顧漠的沙榻旁。
暖烘烘的,連稍顯單一昏暗的光線都明亮了不少。
比起在毫無避風遮擋物的空曠野外,需要用到大量駱駝糞干才能生起穩(wěn)定的火塘,沙屋里的火盆只需一半糞干甚至更少就行,很是節(jié)省燃料。
顧漠把陶水抱坐去了他們松軟的沙榻上,一旁的顧井看得氣赧,想將陶水搶回來又不敢。
當著別人的面,陶水不好意思極了。
她搡了把顧漠貼在她身后的胸膛,小聲地埋怨他:“干什么呀,我自己會走……”
顧漠沒把她的推拒放在心上,一心一意給她捏著從駐邊一路走來倍受疲乏勞累的冰涼小腳,聲音低沉:“我燒些熱水出來給你捂捂腳吧,等下睡覺會舒服些?”
陶水聽到這里,滿嘴的嗔怪剎時啞了炮。
一雙清澈的小鹿眼垂斂下去,嗓音干巴輕軟:“好,好吧�!�
顧漠又是一笑,心里實在對她愛極,忍不住在陶水的發(fā)頂落下一吻,才去忙活著取水燒煮。
陶水與顧漠不在的這段時日里,顧家四人除了顧井聚出的可飲用青水用以吃喝外,其他都是問聚集地或新族民買的非飲用水作為日常洗漱清潔用水。
這些外來的流民并不會被平白養(yǎng)在北部,必須得做出貢獻。
男性需要給營地出人出力,比如跟著舊族民值夜、飼養(yǎng)駱駝群等,女性則需每隔兩三天就上交一定量的水液。
顧漠不在家的時候,顧家的家當都握在顧井手上,她掌家很有一套,每天固定換回來的水量恰到好處,并不會太多,剛剛夠用。
不過眼下陶水回到了顧家,有她續(xù)渡井水飲用,極大地緩解了顧家的用水壓力,也不必再額外向外人買水。
顧漠問顧井要了些青水放在火盆上燒煮,擰出熱騰騰的濕布巾,包裹住陶水兩只冰冰涼涼的白軟腳丫,一邊給她捂著腳,一邊上下捏揉按壓。
另一側(cè)沙榻邊都是壘疊起來的筐簍,被男人用閑置的遮簾細心捆扎起來,陶水倚靠在上面分外省力舒服。
兩人一個捏腳,一個享受,氣氛甚好。
另一旁的顧井和顧山別過眼去,至于駱寬和駱寧更是看都不敢看,一行人整理著各自的鋪蓋準備休息。
然而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當顧家所在的沙屋內(nèi)人聲逐漸安靜下來,只余零星火光照耀取暖的時候,養(yǎng)著兩批駱駝的大屋里突然出了件大事,顧家的某頭駱駝闖了禍,把守夜沙民的肚子給硬生生踢壞了。
壞消息傳來時,只穿著吊帶的陶水在顧漠溫燙的懷里睡得正香。
屋子里氣溫寒涼,如同沁著無窮冷意,但有旁邊火盆和顧漠身上傳來的熱意,她并沒有覺得太冷。
而在被吵醒后,陶水趕忙從狼皮蓋被下摸出自己的衣服,著急忙慌地躲在被窩里一件件穿上,想跟著顧漠去看一看。
她的肌膚瑩潤幼嫩光潔無暇,肉感十足的臂膀與胸脯渾白塞雪,細膩的胳膊與白頸上沾滿了男人難以自抑留下的新鮮吻痕與指印。
邊上的顧漠早已經(jīng)穿上冬襖,正預備起身出門。
隱隱約約見到此情此景,他的喉口上下滾動一番,順勢咽下了本想讓陶水留下繼續(xù)睡覺的話。
顧漠打發(fā)走過來通知的北部族民,轉(zhuǎn)身攏著陶水,耐心幫她穿起衣物來。
其他四人都是和衣睡的,這一會兒的功夫都起來了。
顧家家當多,不能無人看管。
留下駱寬和駱寧看著通鋪,顧漠牽著陶水,帶顧井和顧山去到養(yǎng)駱駝群的大沙屋里,那頭已經(jīng)圍上了一大圈來湊熱鬧的沙民。
幾盞手提糞燈的照明下,人群中央蜷縮著一個臉生的男流民。
那人痛苦地捂著胸腹坐不起身,周圍好幾個聚集地的人正在查看他的患處。
有沙民見到顧漠等人過來,忙讓開了路:“顧漠,快來看,你家駱駝把人踢了。”
打從顧家的駱駝群挪到這邊,陶水還是第一次見。
她用絲巾擋住口鼻,阻隔開大沙屋里不好聞的牲畜糞味,微微從顧漠身后探出小臉,只見七頭駱駝好端端被拴在一處由沙板和麻繩圈成的小欄里,并沒有亂跑出來的跡象,更談何會踢到人。
顧山素來話少,顧井要更沉不住氣些,見狀當即嚷嚷起來:“我家的駱駝明明在里面栓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會踢到人?”
有人看不過眼:“這蹄印都在,看到的時候,他就倒在你家圈旁……”
值夜的都是兩個人,還有一個負責帶男流民的北部沙民點了點頭。
他出去上了個茅房的功夫,回來就見人被駱駝踢了。
受傷的男流民低埋著頭,似是不敢作回應(yīng),但他破舊外襖上卻布著兩個顯眼的臟污蹄印。
顧漠抬手阻止住還想說些什么的顧井,一手牽著陶水,一手拎著顧家的提燈到躁動不安的駱駝群外圍仔細查勘了下。
本該平整干凈的鋪沙上踩滿了駱駝蹄印和幾小堆濕糞,以及若干清晰易見的成人腳印,從進去到出來都有,就落在四散的糞塊上。
顧漠和顧山先前遷養(yǎng)好小駱駝,又收集完駱駝糞,習慣性將臟掉的鋪沙都更換成新的,期間不會再進圈棚。
這顯而易見,是有外人進去了。
陶水跟著顧漠,自然也看到了這些密集的走痕,掩唇驚呼道:“好多腳印��!”
顧漠將她拉離了味道不太好聞的駱駝圈棚,隨意瞥了眼受傷男流民的鞋底,剛毅的側(cè)臉上浮現(xiàn)出隱怒:“你鞋子底下不干凈,說吧,好好的守著夜,進我家駱駝欄里做什么?”
在場的人聞言都紛紛看向男流民鞋底,只見那鞋底子上恰如顧漠所說,正粘著深色的濕濡糞團。
這場鬧劇持續(xù)得并不久,被再三追問的流民最后還是松了口。
無非就是守夜的途中監(jiān)守自盜,想要偷竊顧家的駱駝糞未果,半路被野性難馴的公駱駝攻擊踹踢了個正著,還傷得不輕。
駱駝群被偷揀濕糞不是什么新鮮事,之前聚集地里的駱駝分批下養(yǎng)到顧家在的大沙屋里時,顧漠和顧山就曾親眼見過,沒曾想現(xiàn)下發(fā)生到了自己家。
見沒遭受太大損失,顧漠沒過多追究,更不可能給受傷的男流民任何補償。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顧家越發(fā)保護看重起這些駱駝來。
接下來的蝸居日子里,四個男人有事沒事就會去前排的大沙屋中轉(zhuǎn)轉(zhuǎn),突擊照看下駱駝群的情況。
顧漠也無法再相信值班的沙民,更是索性將稍微養(yǎng)熟的公駱駝解開了拴繩,好讓它在圈欄里自由活動,守衛(wèi)群體。
顧家的這些舉動在好些北部沙戶眼中無疑顯得太過防備,尤其對于那些既沒駱駝又沒多少過冬物資的流民們來說,像是沒把他們當自己人,背地里議論紛紛。
而自南遷開始,顧家同樣也吃了許多啞巴虧,光駱駝糞就白給出去不少。
無數(shù)細碎的裂縫在顧家與擁擠的北部駐地之間產(chǎn)生,且悄無聲息地緩慢滋長著。
就連性子綿軟的陶水都感受到了幾分,她聽著顧井在耳邊抱怨念叨,學外邊的沙民講話,不禁目光疑惑地看向守在她身旁烤肉的顧漠。
顧家不缺肉食,有足量的狼肉與駱駝肉供應(yīng),六人每天都吃得極飽,一天三頓外加點心宵夜。
顧漠索性把日常燒煮都交給了駱寧,自己只專心負責陶水的吃食。
在察覺到她眼里的困惑后,他搖了搖頭,塞給陶水一口熱騰騰的烤駱駝肉,溫聲安撫她:“沒事的,快吃�!�
陶水乖覺地嚼著嘴里噴香軟彈的熟肉,詢問的心思便也淡了,滿心撲在吃喝上。
但處在輿論中心的日子并不好受,幸而如此過了大半個月后,酷寒寂寥的無垠荒漠里,令人煎熬難忍的凜冬極夜期終于徹底過去了。
作者有話說:
卡文了,然后昏天黑地睡了一整個春節(jié),還越睡越困,sorry了寶兒們感謝在2023-01-22
06:20:59~2023-01-29
17:12: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三思�。�!
27瓶;才不是黑粉呢
20瓶;Master
19瓶;好想日布加拉提啊~
11瓶;悠然見南山、書海里的尾魚、Li、juju、是彩虹呀
10瓶;萌團子
8瓶;不倒翁、悠閑自在
6瓶;柳、紫荊、大玉米、桃嫣
5瓶;寶寶、寒煙、七七、計量經(jīng)濟S我嗚~、洛洛寶貝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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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初有身孕◎
第五十三章初有身孕
冬季的末尾,
低溫與風襲依舊還持續(xù)存在,可沙屋外恢復了明亮光線的天光預示著沙漠這一整年的終結(jié)。
陶水的眼睛沒有土著沙民們好,在昏暗的地下屋穴待了這么久,剛一出屋見到光亮后并不適應(yīng),
被刺得眸子都睜不開來,
流了好久的眼淚。
在顧漠的貼心掩護下,
她偷抹了一小塊靈乳才算覺得舒緩,緊接著待在沙屋里,不敢再輕易出門。
這段時間,
靈泉井的水位因被主人每日使用不知不覺又下降了一段,
不過掛在井壁上的靈乳也在時刻分泌著。
井底累積了新一層靈石,
看上去不再是從前一副寥寥無幾的慘淡樣子,
多少讓賴以為生的陶水松了口氣,還給過顧漠一點,讓他去喂給公駱駝。
這只暴躁野性的外來雄性駱駝在吃過幾次顧漠給的靈石后變得溫馴聽話不少,
將其余駱駝保護得很好,也再沒發(fā)生類似被偷糞的事。
顧家糞簍里的駱駝糞干因此積攢得很快,
足有大半筐之多。
相應(yīng)的,
幾筐給駱駝吃的荊棘植條也在此時提前見了底。
擁有更多駱駝的聚集地里儲食情況也差不多,于是極夜剛過去,
便迫不及待催促著族民們外出搜集植株,
又派人來同顧漠商討一起啟程去東面沙丘探查的事。
一要給駱駝群找食,
二要幫助族群去尋鹽水湖,
這兩樣都是當前的要緊事。
當下許多事聚扎在一塊,只等著顧漠花費手腳時間去做,
可他完全生不起一點要去干的心力。
這個高大健壯的男人現(xiàn)在滿腦門心思都放在陶水身上,
包括顧家其余幾人。
無他,
全因陶水好像懷孕了。
自陶水來到沙漠世界以后,所經(jīng)歷的兩次生理期都極為規(guī)律穩(wěn)定,就緊跟在顧井之后來,照顧她經(jīng)期的顧漠更是嚴謹認真,比陶水還要記得清她的好日子。
然而這回顧井的都來過好久,陶水的卻始終沒來。
一開始,顧漠還以為是她跟著自己在極夜荒野里風餐露宿的那幾天虧空了身子,絞盡腦汁想著辦法給她做吃食補身體。
但時間一長,陶水的好事拖延了許久也沒有下來,再加上她豁然變大的好胃口,傻子也咂摸出了不對勁。
沙地里人口稀少,生存環(huán)境惡劣,女性并不容易懷孕生子。
沙民們因此相當注重孕育子嗣,但凡有新生命出現(xiàn)那都是天大的好事。
一想到陶水可能揣了他的崽兒,顧漠臉上的笑意好幾天都沒落下去,照料她時越發(fā)小心翼翼周到體貼,有事沒事就輕柔地撫觸著陶水尚未顯懷的平坦小肚子,期待愛護之心拳拳。
而比起欣喜若狂的男人,陶水嬌羞之余,更平添了幾分理智。
眼看顧漠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她有意避開人,軟聲軟氣地勸他道:“也不會那么快吧,不一定是有了,咱們才幾次啊,說不定我只是那個來得遲了點……”
陶水年紀不大,臉皮還薄,她對懷上顧漠孩子這事并不排斥,但唯恐只是虛晃一槍。
對外說是有了,可實際上要是沒懷上那多尷尬,而且那幾天明明都沒有弄到里面去,應(yīng)該是沒有吧。
她都有些不太記得了,陶水臉色微紅地努力回想著。
不知陶水心中所想的顧漠側(cè)擁著她,一邊摸著她綿軟的小腹,一邊放緩了語調(diào)溫聲哄她:“是有點突然,族里還沒有這么快就懷上的……”